基本介紹
- 中文名:北京文人集體遭李劼批判事件
- 時間:2014年6月15日
- 地點:北京
- 事件:遭李劼批判
事件背景,評論轉發,文章概況,作者其人,
事件背景
這篇激盪文壇引發軒然大波的“雄文”,其實是李劼創作於2003年的一篇舊作,曾作為獨立章節收錄於他在台灣出版的《中國八十年代文學歷史備忘錄》一書。作者用3萬餘字的篇幅對在北京這座皇城下成長或發跡的中國當代文學大腕進行了集中批評,尤其是80年代那批文壇翹楚,幾乎無一“漏網”。
芒克、北島、顧城、海子、王朔、李陀、劉恆、莫言、洪峰、劉索 拉、史鐵生、王蒙、李銳、汪暉、陳平原、錢理群、謝冕、唐曉渡、崔衛平等均為李劼臧否褒貶的對象。他通過自身與他們的交往接觸,或列舉實例、或旁征推測, 或用精神分析的方式,直揭皇城傳統籠罩下的北京文人墨客的“通病和習性”,痛批以李陀、北島、芒克、海子、顧城為代表的北京作家的皇權文化基因,和以自我 為中心的對話語權的迷戀;揶揄了王朔等人所根植的具有平民意識卻缺乏自由平民心態、“狐假虎威”式的大院文化;激賞了以史鐵生、鄭義、李銳為代表的有生命 修為和使命感的北京“棟樑型”作家。通篇巨細無遺地勾畫出整座北京城的人文景觀,以及受此薰染的北京文壇名家的文化人格,極具衝擊力和批判性。
對此,鳳凰文化聯繫到了遠在美國的李劼。據他介紹,該文與該書的寫作緣起一樣,皆肇因於當時美國高校里來自台灣的一些華裔教授對大陸作家的過分吹捧之風,以及當年編寫“現當代文學史論”時,上海某些評論家故意避開80年文學人物。李劼受人之託,寫就文學正史之外的“備忘錄”。然而,李劼在該書中並非僅僅針對北京,其中還大篇幅討論和批判了上海文人的小市民習氣。
針對文章形成的反響,李劼直言不怕得罪人,並認為即使十年過去了,自己的觀點依舊未變,自己眼裡的北京文化景觀也依然如故。而對舊文被熱傳,李劼表示,“可能是當年脫口而出的一些感受,不幸被言中。那也不是我太有先見之明,而是我看到的人物太不爭氣。”
評論轉發
2014年6月15日20:01,@榮劍2008 發布微博稱:李劼能一口氣評論這么多北京或北京背景的文人,不說功力,至少勇氣可嘉,特此推薦。隨後引發轉發評論。
15日,21:06,株式會社日藤商事董事長@柳絮2009評論稱:看了半天,真長!從中國先鋒詩人開始,直接引申到現代的中國文學界,可謂讓人打開眼界。雖然其中有很多人的大作都拜讀過,但作品是一回事,實際生活有是一回事,對愛好文學的網友們是個不可多得的資料。
16日00:36,(作家、詩人)@老簡寧:說海子和王朔完全是胡扯,贊史鐵生和洪峰還比較靠譜,罵芒克也是私仇的放大李劼外表平和,內心激烈
16日09:14,(鳳凰《冷暖人生》導演)@季業:這么長的文章一口氣看完了,因為信息量巨大,因為驚人的直率,還有驚心的觀察結論:所謂的現代文學,還流淌著傳統皇權的黑血。
16日11:17,@榮劍2008:昨天推薦李劼一篇舊文,該文洋洋灑灑罵了一圈北京的文人,沒想到引發這么大的關注和討論。我不認識這位作者,也多不認識他所批評的那些人,文人的批評和互相批評有時不能較真來看,但之所以推薦這篇文章,是因為他所揭示的這些文人病,恐怕不限於北京,各地那些碼字先生或都不能倖免,包括我自己。
16日11:18,(鳳凰新媒體文化頻道副主編)@於一爽:通篇主觀意識的放大
16日11:28,(作家、編劇)@關曉娜v:力有點猛,還真沒想到芒克有那樣的面權力表現,我更願意相信那是年輕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前天在黃珂的生日會上,見芒克,已經是又安靜又平凡的慈父形象。阿城文里的芒克是最好玩的,兩人去北戴河倒騰盤條,沒想到一看到海,芒克立即忘了盤條的事,激動的在海邊跑來跑去,阿城當時就覺此行完了。
17日00:07,@作家馮俊傑:李文開篇批皇權和病態表演心理,末尾又開始推崇病態表演,挺有意思的。
文章概況
皇城催生“瘋子詩人”北京文學毫無先鋒性?
該文開篇即將矛頭對準在多數人眼裡頗具時代意義的80年 代《今天》詩派,認為那批先鋒詩人,“只要在詩歌話語上一誇張,並且誇張一成功,一見效,馬上就會產生皇權在手皇袍加身的幻覺,從而下意識里感覺自己變成 了皇上”,而這一問題的源頭在李劼看來,是北京這座城市根深蒂固的皇城傳統。“歷史上既有過爭相搶吃袁崇煥血肉的情景,又有過義和團作亂的案底。一朝一朝 的皇帝在皇城裡輪著坐龍庭不知坐了多少年,這個城市沒有毛病也要被坐出毛病來。”基於此,李劼認為北京絕對是個瘋狂的城市,吸引和催生了一代又一代懷揣帝 王心態的人物。但另一方面,“北京的詩人和入主北京的革命家一樣,被這個城市的皇權意識困擾得苦。”所以毫無意外,在李劼的描述中,當年的《今天》詩派, 除了遠在福建的舒婷,幾乎每個詩人都成了誇張癲狂的“瘋子”。
芒克成為喜歡混江湖、善於逢場作“領袖戲”的“詩歌皇帝”;海子 成了需要用自殺來證明自身地位的“詩歌王子”,最終被“皇權為里文化為表的大而無當的狂想送上了鐵軌”;顧城是有著冷酷心腸、被女人寵成皇帝的典型北京男 人;北島則成了被皇權意識灌輸得昏天黑地不可開交、盼著西方為自己加冕諾獎皇冠的“詩歌金絲鳥”,作者最後還強調“希望北島能夠懺悔自己的這種皇權情結”“倘若北島需要什麼治病良藥,那我建議他去向阿城討教討教,如何做個普通人,如何建立平常心。”
通過以上對中國詩壇最具代表性的人物的剖析,李劼進而否定了《今天》詩派和整個北京城在80年代文學上的先鋒性,“《今天》詩派從根子上說,與其說是先鋒詩派,不如說是一批最早的極權話語和話語權力的反對派,或者說挑戰者。”“北京先鋒詩人的這種心理癥結表明了,這個城市在骨子裡根本不具備文學的先鋒性”。李劼認為,80年代的北京,正處在文化嬗變的陣痛之中,完全不足以形成先鋒意識。
大院文化是新型八旗文化 王朔是皇民自覺的產物?
文章接著轉移到了有大院文化背景的王朔、劉索拉等人身上。李劼首 先對王朔予以了肯定,“比起《今天》詩人們的瘋狂和荒唐,北京作家裡頭的王朔,反倒顯得正常和可愛。雖然王朔有王朔的不足,但他畢竟在心態上相當健康。” 除此之外,王朔身上流露出來的平民意識和民間智慧,也是打動李劼的關鍵,李劼寫道“他骨子裡從來不放大自己。他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沒有必要扮演什麼 大人物。”
在作品中同樣閃爍著民間智慧的莫言,似乎並未得到李劼的認可,“雖然從小說美學上來說,莫言的小說似乎更加具有先鋒意識,但莫言的小說在文化內涵上,通常是不分青紅皂白的。”“這個可憐的鄉下孩子無法讓自己的小說感覺建立在一種穩定的文化心理上”。
王朔之所以能夠超越莫言,在李劼看來,主要是王朔足夠清醒,從來 不會把自己玩懵掉,另一京派作家王蒙就不同了。“王蒙的拒絕崇高,不是王朔式的民間智慧,而是中國知識分子特有的一種小聰明,一種面對極權時做出的十分精 致的規避動作。”李劼更是不留情的寫道:“王蒙骨子裡是個十分搞笑的人物。雖然在關鍵時刻,他也表示過良心和良知,但他從來不放過搞笑的機會。”
在讚揚了王朔作為皇城知識分子彌足珍貴的平民意識和民間智慧後, 李劼又轉而揭開王朔大院文化背景下的弊病和所受的限制。他將大院文化比作北京新型的八旗文化,這種文化是權力話語的一種形式,而且通常是隱藏在權力背後的 話語,而不是權力本身,是一種狐假虎威式的文化。因此,被大院文化薰染出來的作家,很難建立自由的平民心態。據李劼分析,王朔雖具平民意識,但其並非是自由的產物,而是一種皇城裡皇民的自覺。
同樣浸淫大院文化長大,女作家劉索拉就沒有被先揚後抑的運氣了,李劼單刀直入痛批劉索拉“智商不高”,以“大院文化培養出來的唯我獨尊、自以為天下第一”的心態在紐約扮醜。
作家劉恆更是“慘重”。李劼毫不隱晦的指出,“說到小人,我想到那個叫做劉恆的北京文人”,他認為雖然王朔小說帶有大院文化的痕跡,但北京作家的大院腔 調,最為典型的並非王朔,而是劉恆。“用農民的飢餓和農民的精液唬人,他那種痞子腔調的來源,恰好就是北京大院。動不動就以農民代言人,或者其他哪方勞苦 大眾代言人的面目出現。”
針對王朔及北京大院文化的批評,有關當事人的回應,李劼在接受鳳凰文化採訪時透露,王朔非但沒生氣,反而很高興,他的表態是“李劼是朋友,他的批評都是有話直說。”
李陀是當代文化阿Q 已成中國文壇最可笑可憐人物?
相比其他北京文人,李劼似乎對李陀情有獨“恨”,他用了單獨一個章節,可謂大篇幅地對其進行了揭露、撻伐,從身世之謎到混跡文壇到婚戀軼聞統統訴諸筆端,如徒手剝筍般層層推演,最終將其歸納為一個“當代文化阿Q”。
李 陀先是一陣見血地指出,“在80年代北京文學圈裡,甚至在整箇中國文壇上,找不出一個比李陀更活躍比李陀更可笑比李陀更可憐的人物來。”接著曝出李陀北京 革命者家中保姆之子的身世,繼而將其一生的糾纏都歸結為這個身世為其帶來的邏輯困惑。在李劼的描述中,李陀的這一身份邏輯相當撲朔迷離、迂迴纏繞,“既是傭人的兒子,或者說奴隸的孩子,但從理論上說,又是主人的兒子,即翻身當家作主說法上的主人。相反,收養他們的那家主人,在理論上卻是人民的公僕。李陀是作為僕人的主人家的一個作為主人的僕人的孩子。”
基於這樣的身份困惑,李劼認為李陀其實一開始就是邊緣人,但是他又“處在了中心得不能再中心的城市裡,中心得不能再中心的生活圈子裡。”李劼分析道,“李陀沒有選擇腳踏實地,而是一心一意地把自己塑造 成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公子哥兒,不顧自己作為一個邊緣人的種種尷尬,吃力不討好地但又不屈不撓地向話語中心挺進,扮演執掌話語權力的角色。”在李劼看來,李 陀的投機行為,為他製造了“文壇領袖”的幻覺,他依靠玩票,“可謂一帆風順,順到了不需要寫作任何作品,便可在文壇上教導這個,開導那個的地步。”
90年代的李陀,在李劼筆下更是徹底迷失了方向,徹底迷失了自己。“在80年代已經夠混亂的那個邏輯角色,到了90年代變成了更為混亂的一個在中國的美國人和在美國的中國人。”至此,李陀的身份完全模糊、角色徹底紊亂。
李劼將此時的李陀比作阿Q,“阿Q們經過一次次歷史事件的洗禮,已經狡猾到了一面吃著趙太爺的飯,睡著秀才娘子的寧式床,一面罵著趙太爺的霸權主義,批判秀才娘子寧式床的荒淫無恥。”這種進化,被李劼視作文化的淪落、人性的扭曲。
最後,李劼充滿感慨地寫道,“他本身作為一個當代文化阿Q,一個具有難解難分的中心話語情結的邊緣人,一個弄不清自己到底是主人還是僕人、到底是身在美國心在漢的美國永久居民還是娶了美國教授的中國男人的邏輯謎語,對於中國文學和中國文化來說,也已經相當的意味深長了。”
史鐵生是北京作家中最具代表性的棟樑型作家?
李劼並未對北京的文學人物進行地毯式全面轟炸,他盛讚史鐵生、鄭義、李銳,尤其是對史鐵生進行了濃墨重彩的褒揚。“史鐵生正好跟李陀全然相反,從平民中來,到平民中去,從來沒有扮演過任何跟自己身份完全不相干的角色。”
文 章將史鐵生描述為北京作家中最有代表性的社會棟樑型的作家,他除了繼承了老舍筆下描繪過的那種純樸善良外,還具備天然的濟世心腸和強烈的責任感使命感。 “他們要為社會,為他們所生存的那個世界,為他們所關切的芸芸眾生,做點什麼。而且,純粹是義務勞動性質,不需要任何回報,只要滿足於自己的良心和良知即 可。”李劼接著論述了史鐵生最難能可貴的地方在於,這種兼濟意識再熱切,也沒有絲毫救世主的感覺。
他還著重提到了史鐵生的作品《命若琴弦》 ,稱它是“新潮小說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中國當代文學中絕無僅有的傑作。”
此外,作者列舉了一些自己與出自北京的同為文學評論家的錢理群、謝冕、陳平原、汪暉、黃子平等人的往來事例,概述性地對他們表達了欣賞,但李劼困惑於這批人“從來不對新潮小說和先鋒詩歌作出評論。他們寧可鑽進故紙堆里,也不對同時代的文學發言。”
值得一提的是,作者在文末著重讚賞了唐曉渡,雖然他知名度相對並不高,但“說到唐曉渡,我聯想起的總是諸如喬治。奧維爾,或者捷克的哈維爾一類的人物。”“在北京的文化圈裡,唐曉渡的學養和人品,很難找出能夠與之媲美的另一個。”李劼在最後表達了自己對唐曉渡的期許,“我一直認為曉渡是有實力寫出驚世之作的。他雖然已經寫了不少,但我依然還在期待著。”
李劼回應:我不怕得罪人 北京皇權文化景觀十年未變
此文在網上一經公開,即招來強烈反響,聲援、質疑不斷。有人認為李劼不曲隨不苟同,犀利敢言,痛快淋漓地為中國文人診了一把脈;有人認為僅為一家之言,聊作八卦一讀,勿太當真;有人認為通篇充斥主觀偏見,論據不足,揭私行為可謂文壇“狗仔”。
著名作家陳村在個人微博上發聲,稱李劼是個文化異類,“不從俗不勢利,說小是固執己見,說大點是赤子之心。”“縱橫捭闔的批評得罪了不少人。但我想,他無權無勢沒殺傷力,無非一家之言,無非不看門第品級。”
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嚴鋒則表示,李劼只是把精神分析發揮到了極致,雖犀利無比,但本身也是一種想像,“不能太當真”。
北京籍作家解璽璋在看過之後表態,“對李陀、王朔、史鐵生的評論都相當準確,特別提到陳染,感覺很好,現在的人們似乎已經忘記了陳染的貢獻和價值。”
網友@domanda稱,“可惜沒有什麼意義,不著重點,對著空氣用手拍蒼蠅。我們這個國家的文學傳統始終不是從文學開始的,是從對人格的表達開始的。可是為什麼不能承認我們人格其實都沒什麼高尚的?”
針對這些爭論,李劼向鳳凰文化做了獨家回應。他承認此文並非考據式的歷史鉤沉,而是對八十年代乃至當今的中國文壇及其人文景觀的掃瞄,“雖然其中不乏調侃,而骨子裡是相當嚴肅的。”李劼表示,自己只是從個人角度記錄下那段歷史。
在被問及是否因此得罪不少圈內人士時,李劼回應,“得罪不得罪人,跟我沒關係。那是被評論者的反應”。他說他最喜歡的就是直抒胸臆。
關於2001年的舊作被發現並引起轟動,李劼闡述了自己的看 法,“十多年前李劼眼裡的北京文化景觀如此,十多年後李劼眼裡的北京文化景觀依然如故。這不是李劼沒長進,而是那個景觀沒變化。”“也可能是當年脫口而出 的一些感受,不幸而被言中。那也不是我太有先見之明,而是我看到的人物太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