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語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文學鑑賞,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勁草行
中原1地古多勁草,節如箭竹2花如稻。
白露3灑葉珠離離4,十月霜風吹不到5。
萋萋6不到王孫7門,青青8不蓋讒佞墳9。
游根10直下土百尺11,枯榮12暗抱忠臣魂。
我問忠臣為何死,元13是漢家不降士。
白骨沉埋戰血深,翠光14瀲灩15腥風起。
山南雨晴蝴蝶飛,山北雨冷麒麟16悲。
寸心搖搖17為誰道,道旁可許愁人知?
昨夜東風18鳴羯鼓19,髑髏20起作搖頭舞。
寸田尺宅21且勿論,金馬22銅駝23淚如雨。
注釋譯文
詞語注釋
- 箭竹:竹之一種。《竹譜》:“箭竹,高者不過一丈,節間三尺,堅勁中矢,江南諸山皆有之,會稽所生最精好。”
- 白露:秋天的露水。
- 離離:鮮明的樣子。形容露珠的晶瑩閃動。
- 到:通“倒”。
- 王孫:泛指貴族子孫。
- 青青:青色;一說,草木茂盛的樣子,亦作“菁菁”。《古詩十九首》之二:“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
- 讒佞(nìng)墳:指奸臣的墳墓。讒:說別人壞話。《莊子·漁夫》:“好言人之惡謂之讒。”佞:用花言巧語諂媚人。諂佞:誣陷諂媚。
- 游根:鬚根。
- 尺:亦稱“市尺”。一尺等於十寸。西漢時一尺等於0.231米,今三尺等於一米。這裡採用了誇張手法。
- 枯榮:意為勁草無論是枯黃還是繁茂都是縈繞護衛著忠魂的。榮,草木茂盛。
- 元:通“原”。士:對男子的美稱。
- 翠光:青綠色的光澤。這裡指屍體腐敗後所分解出來的綠色液狀體。
- 瀲灩(liàn yàn):本義為水波閃動的樣子,這裡用以形容綠色屍液的閃動。
- 搖搖:心事重重的樣子。
- 東風:即春風。
- 羯(jié)鼓:古擊樂器,又名“兩杖鼓”,音色急促高烈。南北朝時從西域傳入,盛行於唐代。此處指敵人的軍鼓。
- 髑髏(dú lóu):即骷髏,乾枯無肉的死人頭骨或全身骨骼。
- 寸田尺宅:比喻自家身軀。道家稱心為心田,心位於胸中方寸之地,故稱寸田。尺宅:人的面部是眉目口鼻所在之處,故稱尺宅。
- 金馬:漢未央官前有銅馬,故稱金馬門。
白話譯文
中原之地歷史悠久,勁草很多,(勁草)的節像箭竹,花像稻。秋天的露水灑在草葉上晶瑩閃動,十月(冷的)帶霜的風吹不倒它。萋萋的勁草不長在王孫貴族的門庭,也不長在奸佞之臣的墳上。(勁草的)根在土地里長上百尺,勁草無論是枯黃還是繁茂都是縈繞護衛著忠魂的。我問忠臣為何死去?原來他們是忠貞不屈的漢家志士。為了血海深仇不惜埋骨荒野,綠色的屍液到處閃動,空氣中腥風湧起。大地陰雨綿綿,無節氣的小人趾高氣揚,忠貞不屈的志士心懷憂傷。我這滿腔的心事給誰說呢?可以向那些心懷憂傷的人說嗎?昨夜的東風又傳來敵人的戰鼓聲,但我們只有志士的骷髏站起來搖頭。我這副身軀是沒有什麼值得珍惜的,只是憂心我們國家的淪喪。
創作背景
元朝是第一個由少數民族建立的統一王朝,對國內實施嚴格的種族劃分制度,而元初詩人大都是宋金遺民,處於社會底層,他們寫了不少反映社會矛盾、民族意識的作品,詩風樸直豪放,其傷時憤世,感慨瘡痍之作,描繪了勞動人民的悲慘生活。《勁草行》就是其中之一。
作品鑑賞
文學鑑賞
《勁草行》通過對秋天霜風中吹不倒的勁草的描寫,極力讚美勁草威武不屈,潔身自好,不向苦難、不向權貴折腰,歌頌了具有民族氣節的“漢家不降士”的崇高精神。詩中所謂的“權貴”就是元朝的當政者,所謂“佞臣”就是漢奸走狗,所謂“勁草”就是像詩人這樣千千萬萬與元朝當政者勢不兩立的底層困苦人民。該詩表現出詩人強烈的民族意識和對“漢家不降士”的崇敬心情。詩尾用“金馬銅駝”之典,既是對政治局勢的客觀判斷,又是希望元蒙統治早日結束的主觀願望,感情強烈,意味雋永。
從詩的內容上看全詩可分為兩層,前八句為第一層,以詠物為主,描寫勁草的自然形貌和風吹不倒的姿態,從草之茂盛寫到草的氣節,草生長蔓延的處所似乎出自草的有意選擇,與王孫公子無緣,也絕對不長在讒佞的墳上;但是草根直下土中百尺,與忠臣之魂相擁相抱。表達了詩人對勁草的喜愛和欽佩,為下文抒情做了鋪墊。第八句承上啟下,由忠臣之魂寫及忠臣的死因,過渡到詠人。後半十二句為第二層,描繪漢家不降士為國死節的悲涼氣氛,仍以“草"為線索,將士屍骨沉埋於地,戰血滋養了勁草,晴時有蝴蝶飛舞,雨時有麒麟悲泣,而草在風中搖擺似乎為將士傾吐愁恨,一聞戰鼓聲聲,將士骷髏也隨風起舞。他們死後只占很小的一方土地,唯有金馬銅駝在荊棘叢中飛淚如雨。第二層歌頌漢家不降士的氣節源於第一層對勁草風骨的描繪,全篇構成一個和諧的整體。
該詩是一首詠物詩。詠物詩中,所詠之物與人相同之處就是就是詩歌感情所在,該詩以勁草比喻“漢家不降士”,草之剛韌不屈與人之堅貞不屈形成精神上的對應,句句寫草,但又處處喻人,在淒涼冷落的景象中歌頌了漢家將士的威武氣節,詠物與詠人合而為一,是對當時混亂現實的生動寫照。詩中所選取的諸多意象,如蝴蝶、麒麟、金馬銅駝等,均烘染了一種寂寞淒楚的氛圍,襯托出漢家將士身後的悲涼,也是對冷漠現實的一種譴責。
名家點評
劉基:“予在杭時,聞會稽王元章善為詩,士大夫之工詩者多稱道之,恨不能識也。至正甲午,盜起甌.括間,予避地至會稽,始得盡觀元章所為詩。蓋直而不絞,質而不俚,豪而不誕,奇而不怪,博而不濫;有忠君愛民之情.去惡拔邪之志,懇懇悃悃見於詞意之表,非徒作也。因大敬焉。”(《竹齋集原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