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中國文史出版社重點推出的《劉邦正傳》一書,由中國文史出版社出版,系歷史學者、國學專家周啟元先生的心血之作。為了做到真實客觀、評價公允,作者自2004年始即著手蒐集相關資料,遍覽史書古籍,現場探訪事件遺址,科學構思寫作框架,然後,歷時數年,數易其稿,方完成此書。
正因為如此,該書既是一部劉邦正傳,同時也是一篇篇關於秦始皇、胡亥、陳勝、項羽、呂雉、張良、蕭何、陳平、韓信、英布、彭越、張耳、盧綰等等文武俊傑的簡明評傳,還是一本關於秦末漢初政治經濟、軍事歷史、文化習俗的研究資料。
基本介紹
- 書名:劉邦正傳
- 作者:周啟元
- ISBN:ISBN:9787503451454
- 類別:文史著作
- 頁數:430
- 定價:52.80元
- 出版社:中國文史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4-08-01
- 裝幀:平裝
- 開本:16開
小說類型,內容簡介,
小說類型
文史著作
內容簡介
《劉邦正傳》以評述劉邦的生平大事為主要線索,以公正客觀的歷史視角,再現當年真實的歷史背景、社會習俗、軍事鬥爭以及相關歷史人物的思想歷程,並適時配以作者對涉傳人物、歷史事件公允客觀的評論,為讀者解析秦末漢初時期那段波瀾壯闊、波詭雲譎的歷史畫卷,力圖為讀者還原一段真實的秦末漢初歷史,告訴讀者一個真實的漢高祖。
樣章:
“鴻門宴”真實場景再現
按照與項伯的約定,次日一早,劉邦帶著張良等人去鴻門軍營向項羽謝罪,為了避免對方誤會,劉邦此行僅帶了百餘名騎從。不消說,這些隨從人員都是從部隊中精心挑選出來的,其忠誠度高,業務能力強,由樊噲、夏侯嬰、紀信等人帶領,以防不測之時可以拚死一搏。
一行人趕到鴻門大營時,中軍大帳之內早已擺好酒宴,項羽板著臉端坐正中。劉邦和張良被引至帳內,其餘隨從皆被擋駕于軍門之外。
見到這位比自己年齡小了一倍的昔日戰友,劉邦連忙跪拜施禮,滿臉謙卑和委屈地說:“臣與將軍合力攻伐暴秦,將軍戰河北,臣戰河南,根本沒想到能先入關破秦,得以在此地與將軍再度相見!現在竟然有小人散布謠言,使將軍與臣之間產生隔閡!”
劉邦善於演戲,眾目睽睽之下,僅憑几句話,他就把自己置於一個十分無辜和冤屈的位置,而且言辭謙恭,言必稱臣。這樣一來,弄得項羽反倒有些過意不去,當著各路諸侯的面,竟然口不擇言地說:“你欲稱王關中這件事是你的左司馬曹無傷講的,不然,我怎么會如此生氣?”
項羽說這番話明顯是為了給自己開脫,他竟然當眾把曹無傷告密之事給抖露出來,說明這人思想上真的不夠成熟。雙方相見,第一回合的交鋒顯然是能屈能伸的劉邦蠃了。不過,有人便據此認為項羽“有勇無謀”,這實在過於苛求——一位年方廿五的青年,靠自己的本事打拚成為四十萬諸侯聯軍的統帥,還能要求人家怎樣!
兩人當眾把話說開,氣氛也就緩和下來。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項羽邀請劉邦和張良入席就座。按照當時楚人尚東的禮儀,項羽及叔父項伯坐在朝東的主座上,范增朝南而坐,劉邦朝北而坐,張良朝西侍座。
這種宴席座次的尊卑順序依次是:東向最尊,南向次之,北向再次之,最低級別的客人坐在入口處,也就是西向位置。張良乃韓國司徒,地位按說不低,他“西向侍座”,原因大概是項羽瞧不起他這個劉邦的跟班。當然,也可能是他故作謙遜,主動要求坐在這個靠門口的“侍座”位子,其用意是遇事時方便與外面的人員聯絡。
宴會開始了,由於賓主各懷心事,場面肯定說不上熱烈,估計氣氛還有幾分沉悶和緊張,而最坐不住的那位就是范增。席間,這老頭兒多次向項羽遞眼色,示意他下令動手,並且按照事先的約定,舉玉玦為號(發出信號),先後舉了三次,無奈項羽始終裝痴賣傻,置之不理。
筆者認為,項羽之所以如此,乃符合他的年齡、身份和性格特徵:項羽是楚國名將項燕之後,乃真正的貴族血脈,處事以光明磊落為基準,他即便是真想誅殺劉邦,也會選擇戰場,而不是食堂!這就好比雄獅殺死一隻綿羊不需要專門為綿羊設定圈套一樣,項羽完全具有雄獅般的自信——試想一下,王離統率的三十萬“長城軍”,章邯統率的三十萬“虎狼之師”,這些都是秦軍的中堅,卻分分鐘被項羽吃掉!那時的項羽才有多少人馬?不過六萬而已!如今項羽統率四十萬雄兵,他若想消滅劉邦,在哪兒不行?難道一定非得在今天這個諸侯聚會的宴席上去誅殺這個專程前來服軟謝罪之人?對於這種齷齪之事,有著十足自信的青年統帥項羽,他當然恥於為之!
見項羽壓根兒沒有誅殺劉邦的意思,范增急了,起身出帳找到項莊。此人乃項羽堂弟,勇猛過人,此刻他正按照范增事前的布置,領著一批親信將士在帳外待命。
范增告訴項莊:“君王為人太仁慈,這樣吧:你進去為眾人敬酒,然後借舞劍助興為名靠近沛公,尋機將其刺死。不然的話,日後咱們都將被此人所擒!”
於是,項莊領命進帳,先說了一番祝酒辭,向大家敬酒。敬酒完畢,項莊請示項羽說:“君王與諸侯飲酒,軍中沒有娛樂,請準許我舞劍為大家助興。”項羽是性情中人,未及多想就隨口說道:“好!”
項莊拔劍起舞,座中的項伯看出其意在於刺殺沛公,也趕緊起身離席,邊拔劍邊對項莊說:“一人舞劍乏味,我倆對舞吧。”說罷,便與項莊舞在了一起。在舞劍的過程中,項莊時時侍機刺殺劉邦,項伯每每用身體遮護,使項莊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這種場景,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為防不測,張良悄悄走出大帳,來到軍門外面去找樊噲、夏侯嬰等人。
見到張良,樊噲急切地問:“裡邊的情況怎么樣了?”張良說:“非常危急!現在項莊正於席前舞劍,他的用意在於尋機刺殺沛公!”樊噲說:“這太危險了!讓我進去,與他同歸於盡!”說罷,一手按劍,一手持盾,衝進軍門。
從軍門到大帳還有一段距離,兩側並排站立著交叉持戟的武士。看見有人闖帳,那些武士急忙喝止,不準入內。樊噲本是一員剛猛武將,這會兒又在氣頭上,力氣大得驚人,他用盾牌護住身體,猛力向前衝撞。那些阻擋他的武士被撞得東倒西歪,樊噲隨即旋風般地直闖而入。
闖到宴會大帳門口,樊噲舉起盾牌掀開門帘,依門而立,怒目直視端坐宴席正中的項羽。這時的樊噲,門帘還披搭在他的肩上,頭髮豎立,眼眶似乎快要瞪裂開來。
宴席上的人們突然見此情景,都不由得一愣,項莊、項伯也停止了舞劍,項羽更是下意識地立即將原本跪坐的姿勢改為具有警戒性的半跪姿勢,手按劍柄,厲聲喝問:“來客何為者(你是乾什麼的)?!”
緊隨樊噲進帳的張良連忙搶著介紹:“他是沛公的‘參乘’(侍從副官)樊噲。”
項羽聽完介紹,也許是欣賞樊噲這副酷相的緣故,他非但沒有責怪樊噲的無禮,反而開口稱讚:“真是壯士!賜他飲酒!”侍者立即端上滿滿一斗酒。在這期間,樊噲也冷靜了一些,他先向項羽跪拜致謝,爾後接過酒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將這斗酒喝乾。
項羽見此人頗有幾分豪氣,便又吩咐道:“賜他豬腿!”
也許是有意欲令此人出點洋相,侍者端上來的竟然是一根生豬腿。屠夫出身的樊噲毫不在乎,他將手中的盾牌倒扣於地,把豬腿放在盾上,拔劍切肉,大口吞咽,豬腿須臾而盡。
在座賓客對樊噲的這副吃相無不感到驚訝,項羽心中亦是欣賞,客氣地問:“壯士還能再飲酒嗎?”
項羽的這句話讓樊噲找到了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立馬開始他那通載之史冊的精彩演說:
“臣連死都不怕,飲酒算什麼!那秦王有虎狼之心,殺人不可勝數,用刑唯恐不夠,所以天下人起來反叛他。懷王與諸將有約在先:‘先破秦攻入鹹陽者稱王關中’。如今沛公率先攻入鹹陽,秋毫不犯,封閉宮室,駐軍霸上,以此等待大王到來。之所以派軍守住關隘,是為了防止盜賊及非常事件發生。沛公如此勞苦功高,大王沒有封侯的賞賜,反而聽信小人饞言,欲殺有功之人。這是步亡秦之後塵,我個人認為大王這種做法實在不該!”
真可謂激怒中出智慧!樊噲的這番慷慨陳辭不可謂不精彩雄辯,再配以他的容貌形象和持盾闖帳、大塊吃肉的氣勢,簡直就是雷霆萬鈞,天衣無縫,當場便收到先聲奪人的效果。筆者在前文中講過,這位殺狗賣肉出身的樊噲頗有政治秉賦,不可小覷,他是呂雉的妹夫,劉邦的連襟。此時,樊噲在鴻門宴上的精彩表現,再次證明此人不愧是相師呂公精心挑選的又一位乘龍快婿!
古人云:三寸之舌重於九鼎之寶,一言之辯雄於百萬之師。此言不虛!樊噲的這番雄論一經出口,全場啞然。項羽一時也無言以對,沉默半晌後客氣地對樊噲說:“請坐!”樊噲於是挨在張良旁邊坐下。
項羽給樊噲賜坐後,大家各就各位,現場一度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但無論如何,這樣的宴席吃起來總是讓人感到彆扭。劉邦唯恐再生出什麼事端,便以如廁為由走出大帳,並隨口召喚樊噲跟隨。劉邦出帳後不久,張良也跟了出來。在這個期間,三人察看了一下地形並迅速擬定了逃跑計畫。
可能有讀者會感到疑惑:劉邦等人作為諸侯軍重點監視的對象,身處四十萬人的軍營之中,環境陌生,他們如何能夠走脫?這事全虧了那間廁所。
筆者曾細緻考證:原來,秦漢時代的廁所,一般都是用木頭搭建,分上下雙層結構,中間作為橫擔分隔部分的木頭之間,距離較大,人蹲立在橫擔木頭上出恭,糞便就從木頭之間的空隙墜落入下層的糞池。野戰軍營的廁所,出於營區環境衛生及修建快捷簡便的需要,一般都搭建在營房的外圍邊緣,並儘量選擇諸如溝壑、河道等有坡度凹陷的地段,如此,糞便就直接墜落在山坡的低洼處,能省去掏挖糞池之勞。正是這種結構簡陋的廁所,為劉邦等人逃路提供了條件。
在商議好逃跑計畫之後,劉邦曾一度優柔寡斷,他猶豫不決地說:“眼下就這么走了,未向項王告辭,要是項王怪罪下來,那該怎么辦呢?”
樊噲這時又表現出了過人的果斷和見識,他催促說:“幹大事就別顧及枝末細節,行大禮就不講究繁瑣謙讓。如今人家是屠刀和砧板,我們是砧板上待宰的魚肉!還告辭什麼?”一番雄辯終於使劉邦下定了逃跑的決心。
臨行前,劉邦讓張良留下來代替自己辭謝項羽。張良問:“大王來時可曾帶有什麼禮物?”
劉邦說:“我帶來白璧一雙,打算獻給項王;玉斗一雙,準備獻給亞父(范增)。碰上他們發怒,還沒敢拿出來,您幫我獻給他們吧。”
張良說:“好的,我一定辦到!”
當時,項羽駐軍鴻門,劉邦駐軍霸上,從大路走,兩軍相距四十餘里,而從驪山下去,還有一條經過芷陽的小路通往霸上。劉邦對張良說:“從這條小道回我軍大營不過二十里路,您估摸我已回到軍中之後,再入帳答謝。”
為了掩人耳目,麻痹對方,劉邦將所帶來的那百餘騎從及車馬仍舊留在原處,自己只帶著樊噲、夏侯嬰、靳強、紀信等人,從廁所橫擔蹲木之間的空隙鑽下去,跳進堆滿糞便的窪地里,再順著溝壑沿驪山腳下的小道,一路狂奔,逃離鴻門軍營。回到軍中之後,氣急敗壞的劉邦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誅曹無傷”。
劉邦這次之所以能夠從項羽軍的眼皮底下逃脫,有兩個因素起作用:一是軍營的地勢高,而廁所後面的荒灘地勢低,且雜草荊棘茂密,營中士兵根本無法看到廁所後面的情況;另一方面,劉邦帶來的車馬騎從始終停留在原地,誰能料到十萬大軍的統帥、堂堂的準秦王劉季,他竟然會從污穢不堪的廁所里逃跑呢?
可能有讀者會問:劉邦如廁去了那么長的時間,項羽他們難道就不會起疑心?事實確實如此。在劉邦藉口如廁出去之後不久,項羽心裡有些不踏實,曾打發手下的都尉陳平出帳查看。陳平出來後沒有看見劉邦,而是遇到了張良。張良說沛公還在如廁,陳平見劉邦帶來的騎從仍在原地,也就信以為真。兩人閒聊了一會兒, 陳平回去向項羽復命。
因為參加宴會的諸侯將領很多,場面熱鬧,人們進出頻繁,一時半會兒不見幾個人,不會太引起人們的注意。並且,項羽還要不斷接受諸侯將領們的敬酒,所以聽了陳平的匯報,便不在意,繼續與眾人宴樂。亞父范增倒是時刻惦記著劉邦,但他每次詢問,手下士卒均報告說劉邦的騎從車馬未動,料想劉邦也無法徒步走出鴻門大營,只好懷著滿腹心事勉強應酬眾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張良估摸著劉邦差不多已經回到霸上,這才走進大帳,向項羽辭謝說:“沛公不勝酒力,不能親自向大王告辭,特委託張良將白璧一雙拜獻於大王足下;玉斗一雙,拜獻於大將軍(指范增)足下。”
項羽聽後感到不解,忙問道:“沛公何在?”
張良說:“沛公聽說大王有責罰他的意思,就獨自脫身離去,現已回到霸上軍營了。”
可以想像,項羽在聽了這番話之後該是多么驚訝!但事已至此,再加上當時可能酒也喝得有些高,項羽並未深究,他接過玉璧放在座前,沉思片刻,一時卻想不出什麼頭緒,酒勁湧上頭來,便起身離開大帳。
范增則不然,眼看著誅殺劉邦的計謀化為泡影,老頭子心裡十分窩火,他將玉斗扔在地上,拔劍砍碎,長嘆一聲,罵道:“唉,這小子難謀大事!將來奪取項王天下的人必定是沛公,我們將來都會成為他的俘虜啊!”聽語氣,范增是在項羽離開現場之後,才擊碎玉斗並衝著各路諸侯說出這番話來的。
平心而論,筆者認為范增這會兒埋怨項羽,把劉邦逃跑的責任全部歸咎於他,這種做法很不公允!其實,若真的要去追究責任,恰恰是他范增難辭其咎!這老頭兒固然頗有見識,但他缺乏臨場發揮的急智,口才也不行,否則,鴻門宴上劉邦死定了!
大家知道,項羽並不是那種吃齋念佛不殺生之人,自出道以來,誅殷通,斬宋義,屠襄城,坑降卒,他殺的人還少嗎?說殺人如麻都不誇張!可是,面對這么一位將來極有可能成為戰爭對手的沛公劉季,他為何總是優柔寡斷,遲遲做不了決斷呢?關於這個問題,古往今來的人們,要么認為項羽是“婦人之仁”,要么說他“有勇無謀”……其實,這些都沒能夠說到問題的實質,要想解釋在誅殺劉邦這件事情上的反常現象,得從人性的角度去重新認識項羽。
項羽不蠢,他的才智可以說亘古少有,秦末漢初時期他一生所打的那七十多場勝仗就是雄辯的證據。同時,項羽殺人,而且十分殘暴!但是,項羽殺人需要一個充足的理由,甚至需要一種特殊的現場氛圍,即首先要點燃他胸中的怒火,然後,你就能看到他殘暴或充滿豪氣地去殺人!這便是項羽作為青年蓋世英雄的一種特質。
縱觀“鴻門宴”前後,有誰給過項羽誅殺劉邦的充足理由?有誰曾在這個特定場合去點燃項羽胸中的憤怒之火?函谷關被阻,曹無傷告密,這算得上是一個理由,項羽怒氣衝天,但卻很快被項伯的另一番說辭給沖淡了。范增預言劉邦將會是未來的勁敵,這也算是理由,可是對項羽來說,這個理由的力度不大:作為青年英雄,項羽做事主要是憑靠豪氣快意恩仇,而不會像劉邦、張良、范增這些中老年人那樣,凡事主要憑經驗和世故,如果沒有人去點燃項羽胸中的那把憤怒之火,他即使明知劉邦是日後的勁敵,也會對那些遙遠未來的事情置之不理。這是絕大多數年輕人都普遍存在的一種心理特徵。范增不明就裡,只顧著在項羽身後一個勁兒喊著“殺殺殺”!他老人家也不想想,面對眼前這位俯首貼耳、謙恭卑懦的“老大哥”,你讓此間身居諸侯盟主之尊的熱血英雄項羽怎么下得了這個手啊!
假若范增具有臨場發揮的急智和一副雄辯口才,情況則另當別論。依筆者之見,鴻門宴上最少有兩個機會可以煽動起項羽的殺人豪氣或復仇怒火:
第一個時機,樊噲闖帳的那一刻。樊噲闖帳,項羽對其惺惺相惜本無可厚非——剛才說過,因為項羽是英雄,並且還只是一名年方二十六歲的小青年,他欣賞樊噲那副酷相乃是人之常情。應該被數落的倒是范增,他在那一刻連屁都放不出一個來,實在令人遺憾!范增若有急智,他完全可以在樊噲闖帳而入之際,拔劍而起對這個凶神惡煞之徒厲聲斷喝:何方狂徒,膽敢擅闖軍帳,藐視項王!拉下去,斬了!
這裡說明一下,范增在諸侯聯軍中的職務相當於總參謀長,連項羽都尊其為“亞父”,關於這一點,從鴻門宴上的座次以及劉邦特地送給他玉斗等細節上都已體現出來。范增既然有權私下命令項莊以舞劍為名刺殺劉邦,那么,他就更有資格下令處斬眼前這位擅闖軍帳、行為囂張、心懷不軌的小人物樊噲!
可以構想,果真如此的話,這個場面就熱鬧了:范增拔劍,喝令武士衝上去,氣頭上的樊噲則必定拔劍自衛。樊噲一旦拔劍,項羽及在座屬下黥布、季布、司馬龍且、蒲將軍、項莊等諸位猛將則必定拔劍擊之,轉眼之間樊噲就會被砍成一堆肉泥。樊噲一死,殺得性起的項羽必定遷怒劉邦而順手將其誅殺;或者,范增也可令項莊等人,趁混亂之機將劉邦誅殺。設若出現這種局面,縱然張良、項伯有心阻止,也是無力回天。
第二個機會,可以從樊噲的那通演說中尋找缺口發難。我們回過頭來再去看樊噲的那通演說——它固然精彩,但仍有漏洞。說白了,那是一番詭辯!
首先,樊噲打出“懷王之約”這張牌,鼓吹“先入關破秦者,王之”。事實上,明眼人心中都知道,這個所謂“懷王之約”非常不公平——試想,倘若沒有項羽牽制並消滅秦軍的主力部隊,他劉邦如何能夠輕鬆進入關中?再退一步說,就連楚懷王羋心原本也只是一介牧童,是依靠人家項氏扶立才做了楚王的,他的話難道就可以作為金科玉律,以至於連公道都不用講啦?既然不講公道,那就用力量和拳頭說話吧!其實,在座諸侯們心中都十分清楚:以項羽當下的實力,不要說不去遵行這個極不公允的“懷王之約”,就是廢黜他楚懷王本人,也易如反掌!在接下來的戲亭分封之後,項羽就“如置家中事”般地處理了這位楚懷王。所以說,樊噲打出的“‘懷王之約’牌”,無效!
其次,在群雄逐鹿的時代,每位諸侯欲稱霸天下的野心都昭然若揭。沛公打進了秦宮,卻“秋毫不犯,封閉宮室,駐軍霸上”,其原因和用意是什麼?難道是遵守公約?扯淡!不就是忌憚項王嘛。既然辯稱沛公派軍守關是為了防止盜賊,卻為何公然阻擋項王所統率的諸侯大軍?莫非這旗幟鮮明的四十萬諸侯軍就是你沛公所謂的盜賊?分明是欲蓋彌彰,強辭奪理嘛!曹無傷的告密是否“小人饞言”,可以將其帶到現場當面審問證實,而不是誰紅口白牙一句話就可以定性的!
再者,區區樊噲不過是沛公的一介參乘侍從,今日這個諸侯歡宴的場合,哪有你這個小人物說話的資格?擅闖軍帳,撒野咆哮,顛倒黑白,妖言惑眾,並且還膽敢以“暴秦”來比擬項王,實在是罪不容誅!
筆者相信,倘若范增具有急智,能夠當場從樊噲的話中識別出這些破綻,並予以義正辭嚴地訓斥,其謊言被當場戳穿,項羽的憤怒之火必定會被立馬點燃,劉邦照樣難逃一死。
可惜,歷史不能假設!范增意識不到自己的不足,卻將罪責悉數推諉給項羽,豈不可笑可悲?後人讀史時不去明辨事理,一味人云亦云地把范增當作智者,而以“粗魯匹夫”來定位項羽,亦是淺薄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