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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情況
人物小傳
2014年,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副院長劉東年近耳順,卻在自己的新作《思想的浮冰》中,將過往的全部學術經歷歸結為一場“長達三十年的學術助跑”。
“讀百家書,成一家言”,是中國歷代知識人的畢生目標,但對於劉東的過去三十年來說,“譯百家書”可能是更為貼切的表述,從八十年代起,他主編了中國學界兩套規模最大的譯叢——“海外中國研究叢書”和“人文與社會譯叢”,影響持久且葆有生機。眼下,劉東深知自己正處於“立一家之言”的關鍵時期,他一生都在等待這樣的爆發。
劉東1955年生於徐州,祖籍山東,自稱漢帝劉邦的後人。經歷了“文革”失學,1977年,劉東本想報考南京藝術學院,成為一名歌唱家,卻因筆試成績優異被南京大學哲學系截留,陰差陽錯地走上學術路途。但他對古典樂的熱情從未消減,平日與友人的言談之中盡顯無疑,興起之時甚至會哼唱一段。而藝術家必備的激情與感性,也成為劉東為人和治學的獨特風格與魅力所在。
向死而生:站在思想的浮冰上
1985年,可謂劉東學術生涯的真正開端。是年,他考入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生院,師從當時“思想界第一人”李澤厚,攻讀博士學位。作為八十年代文化熱潮中的積極分子,劉東1988年開創了國內規模最大、延續最久的學術譯叢——“海外中國研究叢書”,25年的執守已經積累下200多個品種,為的是中國知識界能夠開眼看到國外中國研究的核心成果,激發思想的碰撞和交流。
1990年獲得哲學博士學位後,劉東留在社科院外文所工作長達十年。此間,旨在譯介國外最新政治與社會理論的“人文與社會譯叢”,又被他組織起來。2000年,他離開社科院,任職於北京大學比較文學與比較文化研究所,直至後來調任清華。2001年,劉東創辦並主持由哈佛燕京學社資助的《中國學術》季刊,不但匿名評審嚴,學術標準高,而且一開始就設定了中外學者同場對話的格局,現已成為中文學界最重要的學術期刊。
與同輩學人相比,劉東是相對獨立且自由的,他從未申請過任何科研項目,一頭扎進並不被官方重視的翻譯事業中,寧願走一條坎坷卻堅實的治學道路。他戲稱自己是“中國學術翻譯界的法人代表”。因為劉東經常說,歷史是由“傻子”創造的,所以堅決要做“動手派”而非“袖手派”。他將自己的處境比喻為“在思想的浮冰上”,隨時都有滑落到另一端的危險,因此只能時刻謹慎地權衡,調整自己的位置。
劉東相信,未來中國的變革重在知識階層,因此他不懈地批判中國的學術生態,憂心知識生產。2012年《我們的學術生態:被污染與被損壞的》一書出版,劉東毫不留情地揭露了中國學界的亂象和困境。他希望自己多年策劃和累積的學術成果,能夠促使國內學界理順自身的知識生產體系,進而參與到世界的知識生產體系的創建中。
再造傳統:熬出中國文化的現代形態
2009年與好友陳來協力主持清華國學院之後,劉東的思想重心發生了偏移,從更關注跨文化的對話轉為更加立足本文明的立場。全球化進程席捲而來,不可逆轉,文化全球化更是大勢所趨,中國的傳統文化在備受西方文明衝擊的同時,如何重建主體性,獲得新生並延續活力?——這是令劉東費盡思量的重大問題,這些思慮也體現在清華國學院近年推出的各類學術成果中。
若要嘗試構建更加健全的中國文化現代形態,劉東認為,我們不能將傳統看作奄奄一息的,而是必須以豐富文化間性為基礎,讓它跟其他當代文化摸爬滾打,並長爭高。劉東堅持學術譯介,繼承梁啓超“講學社”的衣缽,不斷邀請國際知名學者來清華講學切磋,都不外出於這樣的考慮。
中國的文化傳統與中國人的安身立命息息相關,因此,這樣的問題不應僅為少數思想者所承擔,而是成為每個關心中國文化命運的人都應共同致力的課題。劉東希望自己2014年推出的小冊子——《再造傳統:帶著警覺加入全球》,能夠與更多有文化使命的讀者分享自己思索全球化語境下中國文化面臨的危難和機遇的心得。
劉東認為,只有時刻警惕自我殖民,將全球化當作宿命來承擔,我們的傳統才有可能重新煥發生機,進而,當代政治的合法性才能有所著落,人與自然的深重危機才能夠和解。
眼下,劉東一心希望能夠將自己畢生所思化作激情的文字,因為他的治學歲月無論如何前進,總要回到最原處的迷惑:要是連寫作都沒有勁頭了,就不用提什麼沉重的社會擔當了,以學術為天職的我們,還靠什麼來點燃後半段,以享受生命的輝煌火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