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趙薇
- 外文名:Zhao Wei
- 別名:趙至真
- 國籍:中國
- 民族:漢族
- 出生地:雲南省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文山市
- 職業:作家、詩人
- 信仰:道教
- 主要成就:中國辭賦家協會副秘書長
- 代表作品:《華山賦》《敦煌賦》《漳河賦》
- 稱號:西南第一才女
- 道號:凝櫻子
人物簡介,賦作品選輯,野薔薇賦並序,告日本國書,珏山賦,敦煌賦,“心憂天下”賦,人民英雄賦,釀神酒賦,花鈴傘賦,賦壇交往,論賦,詩詞作品選輯,陽明山秋遊,詠陽明山春,劍潭古寺有感,詠觀音山,陽明山松園,陽明山小隱潭,詠陽明山竹子,春江花月夜,望海潮,
人物簡介
賦作品選輯
野薔薇賦並序
一方花草,各具剛柔。植乎於人,嬌態莫出於庭舍;生乎於野,清香廣散於陵丘。受眷養之恩,勢必作千嬌以報;蒙乾坤之澤,又何羈一室之囚!縱然明艷,或恐失憐於朝夕;無妨蓬勃,更可恣意於春秋。名花得人寰之寵,野草含天地之幽。是故花者,余獨愛野地薔薇,遂為之賦。
山靜無人,花繁有象。聚而成叢,凝朝露之清;攀而延樹,收明月之朗。雅韻散於老枝,素顏生於貧壤。黃白間開,映層雲以壯青山;挺柔並發,繡棱岩而添錦帳。風嘯鳥鳴,布盎然於野川;狐奔蟲鬧,隱燦乎於蒼莽。進而自結於天地,獨了於喜妄。其色可嘉,不謙不驕;其容可敬,無卑無亢。
至若收納日月,抱負山林。承仰正氣,奉還真心。不屑於風中快意,無求於柳下輕吟。自知頑石之趣,獨守流泉之音。飛花寧棲於絕壁,落影不著於瑤琴。唯喜者,託身於上九,滌性於濃陰。
於是村夫謂之野物,含笑而指;君子謂之清流,肅容以歌。縱然褒貶,依舊婆娑。乃曰:人之何能?謂喻我心!
注釋
賦依平水,養漾共用。
上九:道家以數字謂陰陽。上九為純陽象。
告日本國書
夫天地之位既定,卑高之序是陳。吾大邦垂範,蒼昊利貞。安撫九野,不怠千年。於是排風調軌,崇揚開化之道;引賢循良,弘闡向善之心。用淳厚之成法,啟草昧之未蒙。至若秦皇莫屬之地,漢祖不轄之人。亦皆委順奉禮,敬服傾恭。宣悅百域,莫出唐流。
然而蟊螟之性,貪虐不悛;瞽瞍之見,短鄙不遠。復又深算邪謀,甘為梟獍。窺我海疆,欲我釣島。欺我孤舟,擄我漁子。囂嘩無隱於獠口,奸宄盡載於狼心。以懟報德,寧有過於爾國者乎?
吾泱泱之中華,行巍巍之天道。至精微而能查,積薄厚而能發。山川縱橫,猶百萬以計;子民遍野,莫十億能涵。不乏元龜之士,更多彀騎之才。雖久葉於民生,亦常施於武備。七萃均健,三軍整齊。投纓則能填海,揮師而可裂川。此乃上國之威也!
然吾國素聞,君子以懷憫之為君子,大人以寬仁是為大人。故爾等雖惡邪盈積,吾國猶未執蒼天之怒。皆為斯故,再許自新。至若孤行不悔,獨意偏專。則若吾等草民者,亦必隨即科糾,絕不容貸!以此為字,飭之自省。
凝櫻子書於2010-9-18
珏山賦
夫珏山者,邈殊亘古,卓爾蒼穹。昂然為澤州之險,峻而稱三晉之雄。絳府遺珠,斯得其秀;太行鑲玉,可謂其崇。立偉巍以護玄武,標靈逸而眺蟾宮。於是納嵐氣,披天風。執晴光而洗幽谷,銜青雲以壯危峰。茲演晉魏之勝,乃擅仙闕之封。
至若龜蛇相守,彰表里之嘉脈;雨霧各宜,幻虛實之玄壇。山分兩峰以峙,嶺延三頂而蟠。丹河流碧,信乃上善之水;古寺傳馨,知是慈悲之巒。蒼崖飛羽,緬先賢之高暢;青蓮藏真,思往哲之紓寬。道極崇隆,抱天辰以宣其懋;仙源渺邃,載經藏以喻其桓。①時有半坡霧滾,常見九野風漫。叢林秀挺,相摩挲而交響;鐘磬遠揚,竟流連而合彈。
若取不二之景,應在絕頂之上。仰乎險域,嘆天重三門;掬乎秀色,觀山蘊萬象。遙分華岳之危,恰得太和之曠。翠廊凌空,紫氣盪於長林;青煙橫壁,翾風動乎疊嶂。閣道猶盤,怯難則謂之艱;天心在望,奮登而呼之壯!於是振輕衣,提健足。直藐天梯,爭涉雲路。近靈山之妙緣,期知音之巧遇。更喜月老相逢,財官常駐。過月亭中,羨桂客之先臨;捨身崖前,悲烈女之何顧。及夫金頂,似聞絳闕徽音;眺於四野,多見玄風純素。此時山河,莫收止於人寰;爾來風雲,應侵染於仙露。
若至拜月之期,光華自中出也。雙峰捧生明月,一峘竟吐芳芝。初時若芽,發清光如豆;及之若丸,噴冷輝如絲。而後掛中宇以高照,懸周天而廣垂。俾澤川岳,施浩浩之大;將惠海河,無竊竊之私。耿耿之精,實出乎於正氣;皎皎之態,無愧之於坤儀!
是故山若聚氣,自堪謂之異也!太陰當空,雖無負於四海;晉地承聖,竟殊領其坤光。灑靈虛而彰懿軌,呈雅質而得清涼。相映則人皆如玉,回望而山盡噙香。於是髓海平,靈台靜;蕤影動,桂魄揚。②心共月而同起;識與身而合翔。樂凡塵而多福;淡百事則無惶。
於是閒遣心情,放隨形意。時也萬物纖華,四方嘉瑞。攜五湖之賓,倚奇峰而暢懷;邀三山之客,攀高台而舒志。感其險秀之紛然,慨乎風標之迥異。敞我虛曠之胸,收爾玄陰之德。若宜用則和寧,若能及則睿智。吁嘻!遂祈皓月之永昭,熠中天而不墜!
注釋:斯賦用平水
附絕句兩首:
五絕·珏山醉月
四海秋風急,珏山月色濃。
攀臨分酒醉,誰惜此時容?
七絕·無題
一地光華鋪白霜,三分醉意入文章。
空樽且擲蟾宮去,誰是山中斟酒郎?
敦煌賦
若乃三危登高,眺沙礫之盈野;月泉懷古,觀波瀾之滌星。漸聞風隱鐵騎,是我兒郎凱旋乎?或聞指斷琶弦,又誰胡女悲聲?吁嘻!復慶與今世,得生於太平。
嘗聞百里景色,各有勝殊;然兩關武功,何來類比?故瓜沙之異,非獨領於風物;敦煌之奇,乃維繫於社稷!或曰:無斯地之固,寧有漢唐乎?
時輪飆颺;山河數易。士有抱朴之貞;民懷樂業之喜。德滋而甘露頻施;仁布則東風四起。古城多憑弔之人;壁壘息挾怒之羽。承乎于靖,需當憶連帳之戈鳴;受乎於安,焉敢忘將軍之臂舉!嗚呼!千秋氣節之彰,莫過於西關之烈也。所謂龍裔,安不臨敦煌而稽首者哉?
“心憂天下”賦
序:總理溫公有“身無半畝,心憂天下;讀破萬卷,神交古人”等引語。由是知溫公胸襟!凡好讀之士,能無感乎?如區區微賤,猶聞言而有涕,遂捉筆而賦,不敢廋辭。
公於未冠之節,懷天地之誠。長修青簡之格訓,宏願萬世之太平。氣沖乾雲,所向豈止於鴻鵠;胸陳千壑,其識合雅於玉衡。④仰月之皎皎,難照人世滄桑之處;聽風之蕭蕭,總疑民間疾苦之聲。於是澄觀而籌數,儲學以策英。而後於杖鄉之歲,⑤擔天下之旌。能不報國家以生死之契,同萬民以禍福之盟?
至若年深歲久,日憂夜忡!以凡體肉軀,行南北而不倦;布衣膠履,踐暑寒而有功。免農稅,革變千古而田夫喜;廉吏治,欣慰四海而庶民豐。因鄉野而定訏謨,仁何其懋;赴疫區之為霆霓,勇何其崇!踏危垣而護幼於臂彎,嘶聲幾若村老;面洪滔則庇民於身後,噙淚有如父翁。冰潰之時,敬於死烈而躬禮;地陷之日,親至險坑而動容。⑥
嗟乎!斯言誠哉!多難興邦,罹禍而山川愈勝;憂患強國,蹈災而眾志更凝!於是賢舉德張,使國揚精忠之義;濁消清涌,至野有敢言之憑。執器者不宰而率,受命者不校自兢。及若處幽晦則明智,於迷濛而復澄。奔寥廓而縱意,歷崢嶸以杳征。
星空浩浩兮,彌綸千秋而光逸;⑦星空湛湛兮,撫攝萬物而暉傳。寧之與杲,源之與堅。地也饒饒兮,其載厚而榮暢;地也蒼蒼兮,其抱謙而旬宣。⑧形以貞善,象以淳淵。
幸矣哉!感溫公之心,知大治之可期也!賢之交應,時也宇清宙朗;瑞之相生,長爾日渙風妍。
人民英雄賦
溯夫五帝之後,天道多衰,人心向悖。百朝頻起干戈,春秋繁生戾晦。躔次無序而漸傾①;川流昏亂而彌廢。黎庶不興,山河幾碎。間有盛世,亦難做悠遐之期;或有殷邦,將可為愷豫之配②?是以古傳大同之沾,後得共產之溉。欲至藏珠於淵,求之刳心除昧③。
於是羲和輝遣,元象紫濃。遂乎紅星起,天下從!纓旗展,冰雪溶。錚錚然創業於亂世,沸沸乎揭竿於工農。臂舉連營,野叟奮為披甲士;聲沖九霄,衿子怒如掃庭風!疾乎如火,待發燎原之勢;切乎如灸,應有不世之功!
嗚呼!水泠泠而雲低,天黯黯而霜墜。燃焚骨之硝煙,響裂肢之重器。血浸黃土乎成仁,屍疊青山而遺志。英魂縈繞,應不悔此時之秋;將帥失聲,料必灑長年之淚。
爾後破重圍,取遵義。明辨大勢,免覆三軍;力革初弊,復無多累。繼則赤水黔邊,莫阻奇兵;金沙川隘,隱飛迅騎。大渡橫舟,藐翼王飲恨之波;瀘橋死士,開韜鈐未見之異④!風飛雹走於岷山,馬陷人沒於澤地。迢迢萬里,直至延安,於是乎星火深種,根基定矣!
忽爾貪狼滋發於東瀛,長城寥斷;異族肆虐於家國,泰山陷亡。倉天不顧,白日失祥。金陵遭昧谷之戮,黃河濫虞泉之漿⑤。千途人泣,沃野田荒。是以南北不分,為抗戰而兄弟同赴;老幼不論,皆許國而生死兩忘!樹首捷於平隘,繼大勝在台莊。值燕趙之高亮,見春秋之遺光。游而擊,交而刃;動則生,戰則強!大軍有折數百萬之痛,平民更哀幾斷垣之傷。可忍家之棄毀,不容國之將喪!雖慘目慽心,尤前仆後繼也!此又倭人所能明乎?
繼哭民生之多舛,傷國運之難測。仇寇方逐,禦侮初平;國共又爭,相煎更急!彼子懷獨夫之心,赤軍有共和之職。正義之所歸,民心而所即。是以能千軍縱橫,三役畢克!遼瀋平而大業興;京津定而鴻猷識。殘甲潰殞,淮海起崩榱之悲⑥;雄師駐望,長江盡旭日之色。於是飲馬六合而重鑄蓬山,分營四野以永安社稷!此亦大勢之趨也.
鑒乎大道之行,仲尼有夢;百家之見,諸子難馳。追至淳之式,求尚雅之知。惜則太極之陽,尚余陰芽一縷;軒轅之墳,尤藏野禪於斯。不惑於物,則得澄明之治,不亂其欲,終有反正之時。此非幾人幾代而有果,需千載千秋之宏規。取大義而其源不盡,恆一念則其極可期!復觀五千載內,借武備而趨大同共產者,唯有中共!嗟乎!雖行路之至蹇,終大化之可為。
至矣哉!日灼灼乎人民不朽,星耀耀兮英雄永垂!
釀神酒賦
蜀南宜賓,有釀神酒出焉。秉酒城之空靈,收蜀山之氣節。取乎五糧之精,承乎三聖之訣。味融青陽,顏同白雪。透玉瓶而聞香,出名門而高絕。其釀造之密不可言傳,其瓊漿之質可以共悅。
豪傑相逢,舉杯而交生死;雅人對飲,把盞而化清風。若夫小桃正盛,皓月當空。三五知己,橫勸春盅。攜醉意而眠柳岸,踏長歌直入蟾宮!此意氣風發,酒壯英雄也!
若夫秋風落木,霜水飄紅。側立高標,慨世事之多變;傲然清挺,任悲歡之難窮。獨飲一人,酒寄孤鴻。醉罷心交天地,醒來志在蒼穹。野雲岸,枯草叢。塞上北,大江東。釀神在握,何愁之有?
至若夏夜敞衣,小飲正消酷暑;冬日燙酒,淺斟且嘆枝頭。四時酒而情迥異,五嶽人而意共幽。更有絕塵者,一盞化平生之俗念,三杯溶往來之煩憂。挾無為之快意,明若水之根由。此上善之飲者也。嗟乎!釀神之妙,入之於口,品之在心。而醉與非醉,豈是酒乎?
花鈴傘賦
(文體賦)余聞蓉城東南,有龍泉之山。其野谷綿亘,深僻煙火,故多無名之谷。又聞其曠處,衍生百花,別有高格。余頗奇而究之。友曰:“凡之幽絕,莫不摒俗。能知其幽者,皆心羨於野,身羈於塵。況明雅之志,因三教而分所屬,非一家而獨笑顰。如若流水,自有伸屈之異。或若行雲,更見舒捲之莘。其觀之或清於秀,亦觀之或密其繁?見諸隱士,當無奇於鬧市;見諸道人,則不啻於仙門。見諸肥衣高冠,必哂其粗鄙;見諸耕子嗇夫,應嗟其蘢蕃。其因人而異者,又豈於此耶?及盈袖之香,吾得綿綿之意,而君所何也?如悅於花者,喜於梅蘭則君子乎?近於牡丹則富貴乎?好於蓮荷則雅士乎?厭於桃李則無色乎?更若絕域山谷,非擅於探幽者而不得。君居蜀都,曷慕其幽而不往之?既欲往之,曷先詢之?恐不美焉?”
余恍而言塞,時風過門扉,響鈴如泣。友曰:“戚戚者何?外感而內應,皆心變也。君迎風而戚面,吾聞鈴而掩聲。若其鳥掠,怒其驚飛而失食;若其犬眠,擾其酣夢而有瞠。此物之情也!人惟不同,心悲若聞則添忿氣,心悅若聞則如雅箏。實鈴隨風動,其鳴如一,無非緩急。”
余訝其論而莫辯,乃仰視天穹,久不能語。友曰:“君以為天何也?”余曰:“如傘乎?”友曰:“善!天實如傘,開之為晝,閉之為夜。萬物息生,隨之於下。所視所感,不離其中。解天外之禍,卸未來之忡。催八方之雨,育四時之風。物承恩於恆久,人受惠於無窮。知其為傘,故能知物極必反。不知其為傘,竊雲取用之不盡。臧否之道,君或知乎?”
余遂閉目,乃不敢復視一物。友曰:“與君道花、鈴、傘,已不復視,若語幾、榻、地,寧無眠而浮於空邪?”余終不忍,遂舉茶。
註:有韻處依平水韻
賦壇交往
稱讚青年辭賦作家馬銘清曰:“馬兄作賦,愈發精進了。且見馬兄風骨附於筆下,亦為自照之品。做賦到此,若再評甚句法章式,已然多餘。其中說理引典亦有功夫,進步之快,使人駭然。”
論賦
一、賦的體式及其劃分
關於“駢文、駢賦、律賦、散體賦、文體賦”這些名詞的一些具體解釋,其實“百度”一下亦就大體知道了,這裡就不再重複。我一一去看過,按“百度”詞條對以上名詞的解釋,除開對於“律賦”的定性問題,我個人覺得大體是正確的。簡略說明的是:“駢文”屬於“非韻文”的一種,不需要押韻。“駢賦”是韻文的一種,要押韻。而散體賦與文體賦雖然區別不是很大,但在傳承上,在出現的時間先後及用韻上還是有一些區別。散體賦要早於文體賦,散體賦的發端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其後的“漢大賦”繼承了其精華並發揚光大。而文體賦發端在唐(受古文運動影響),至宋由歐陽修、蘇軾等推向巔峰。散體賦的源頭與楚辭關係頗大,至今常將“辭賦”並稱。而其中的這個“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指的 “散體賦”。
關於賦體的劃分,亦有一些不同的說法。但皆是按時間順序來區分的(因散賦與文賦皆有屬於半韻文的共同點,常被歸於一大類)。有劃分為“騷賦、漢賦、俳賦、律賦、散文體賦”的,亦有不把“騷體賦”列入的。亦有將“騷體賦、漢賦、散體賦”歸簡為“古賦”,分為“古賦、駢賦、律賦、文賦”的。不管怎么劃分,這都不是有關於賦的重點。
二、賦體的流變關係初探
而文體賦與先秦古文的關係密切一些。在用韻方面,因六朝以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韻書,故許多散體賦,包括漢賦的用韻無法考證落實到細節,亦很難規範總結。而唐發端的文體賦,雖然用韻句子不多,但大多可詳考至韻部上。而在其他一些細節上,散體賦在使用對偶句時,因當時“四聲”未被發現,亦沒有發現“四聲”之後而隨之出現的聲律規範——“八病說”。故散體賦在對偶的聲韻部分上顯得比較隨意。而唐宋文體賦的大部分作者,都是深通“四聲”音律的,故在使用對偶句時,都比較規範,雖然文體賦的對偶句不多、不占主流。
另就是百度詞條對於“律賦”的一些看法,我不贊同。按“百度”的說法,“清代是律的創作高峰期”是正確的,清代留下的律賦作品有一萬多篇,此論正確。但是說“清代在律賦的成就上超過歷代”就不值得相信。作品數量不能與藝術成就化等號。而我認為律賦成就的巔峰時期在唐宋。這問題要論證開來,非數萬字不可,這裡暫時不表,對於這方面感興趣的朋友,我們可以後再開主帖討論。
而對於律賦的定性,“百度”詞條有誤。按其說法是——“律賦格律已超出漢語文字音韻本身特點所屬的形式美,近於文字遊戲。與明、清八股文類同,不過是唐、宋文人進仕謀官的敲門磚,幾無文學藝術價值。”要說律賦雖然有一個“律”字,但是從來沒有出現過,如同近體詩那樣的,嚴格要求到每個字都有平仄規定的格律上去。連唐時出現的一些指導律賦創作細節的書籍,如“賦譜”等等,皆是在律賦的結構、句法、章法、用韻上加以闡釋而已。沒有說開篇你這句的平仄應該如何如何,接下來這句的平仄應該怎樣怎樣。一篇數百字的文章,豈有可能有如此死板的做法?律賦不是近體詩與詞,沒有嚴格的平仄譜。所有的,只是遵循聲韻規律的一些平仄規定,如“節奏點”的平仄要相對,句中平仄要符合漢語言聲律特點等等。而這些通用的規定,適用於所有需要駢偶的文體。
在近、當代一些研究駢體句的學者,為了闡述節奏點平仄而劃分了一些如同律詩的凡例出來,這其實是將問題搞複雜了。學習駢句平仄,只要掌握了漢語的音律要點與駢偶句的閱讀節奏特點,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掌握了,沒必要搞一些類似於“教條”的平仄譜,這樣反讓人覺得駢偶句很複雜、很神秘。古人啟蒙皆是從文字的聲韻學(謂之國小)起步,然後經過詩詞格律學再到賦文,所以根本沒有必要去編寫專門針對於駢偶句的平仄規定,只是需要區分律詩句式與駢偶句式的閱讀節奏就可以了。既如此,我們所需要知道的就是——律賦的“律”與律詩的“律”是有區別的。
而所謂的“近於文字遊戲。與明、清八股文類同”,這樣的說法帶有明顯的政治味道。律賦雖然在唐宋用於科考取士,這一點與“八股文”相比,只是其功用相同而已,但就藝術高度與考試取向皆不可同日而語。八股文只在“四書五經”中取題,並且“破題”應該是多少句,“起講”應該是多少句,是應該用排偶還是散句,從文章結構到每一句應該用什麼句式都有一些強制性或半強制性的規定。甚至取意與體制,亦限制只能是 “代古聖立言”。這樣的規定,自然不合道理。而律賦的取材非常廣泛,如唐貞元科出題“日五色”,宋殿試曾出題“藏珠於淵”“郭子儀單騎見虜”等等。出題覆蓋面大,不僅僅限與“經”。從這個角度來看,八股文考生只要熟讀“四書五經”,不讀歷史或唯讀先秦史,不學子集,皆有較大的取中機會。而律賦不然,不讀“經”,不能明理立意。不讀歷代史書,不能取典故,如不讀史書,你恐怕連“郭子儀單騎見虜”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作賦?不讀“子集”類,如何廣博見聞、取辭鍊句?如何讓字句生輝?如何在同題作賦的情況下,脫穎而出?這就要求考生要有比較全面的知識才可。特別是歷史類,讀歷史知前車之鑑,而知前車之鑑的人,正是國家所需要的治國棟樑。
正是律賦符合國家取士標準,所以在王安石時期,當他廢除詩賦(詩通常考五言排律,賦即考律賦)取士的制度,改試五經策論時。蘇東坡可是深惡痛絕,曾上奏說:“。。。自詩賦取士,得名臣無數,今何必欲廢之。。。”之類的話。
八股文是無韻的,而律賦是韻文類。也就是說,這對於考生的韻律知識要求亦不同。從文學藝術角度來看,國家對於“非韻文”的長期支持,或許亦連帶導致明清詩詞的發展滯後。對於這方面的探討,暫不表。若有興趣可另帖詳說。
律賦定韻,定篇幅長短(通常300—400間),是為了考試後統一評審標準。雖然是大弊病,但是從公平考試的目的來說,是有可取的。八股文到清代,常有富族延請“猜題高手”自四書中估題,得七八題目,然後請人作好讓子弟熟背,這樣去應考,竟然常有得手者。而律賦出題取材廣泛,極難猜中,並且就算蒙對了,你不可能連八字題韻都猜的出,而律賦是以題韻定韻的,那就是說,事先作好賦去考試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得手。這樣的比試就需要真才實學了。
律賦與八股文是有一定的傳承關係。主要表現在為評審方便而做出的一些限制上,但八股文在這個“目的”上已經發展到近乎變態的地步。而唐宋律賦除了限韻,限長度,要求聲律和諧之外,其他並無大的限制,作者仍然有較大的發揮空間。若是因為這個原因就將兩者列為一談,是錯誤的。
三、駢賦、律賦的句式及其分類
容易讓人將兩者混為一談的是,因為律賦在場試中多用八韻,而一些律賦指導書籍,如《賦譜》將律賦的章法歸納為四段,既“頭、項、腹、尾”,而又將其中的“腹”細分為5段,既“胸、上腹、中腹、下腹、腰” 這樣合起來就是八段。一些士子採用了這樣的分段法,一段一韻,八段成而八韻畢,一篇律賦也就告成了。但這只是章法上一些建議性安排,只是屬於追求藝術完善的範疇。與八股文的“破題、承題、起講、入手、起股、中股、後股、束股”這樣的強制性規定,性質大不同。再由於一些人因為律賦也有“破題、承題”的講究,而將其於八股文混淆。其實律賦的“破題、承題”是受太宗皇帝“文以世用”的影響,不重鋪陳,篇幅短小而造成的。講究開篇“破題承意”,現在看來,一篇300多字的賦,這樣安排章節,其實是最合理的辦法。若用“虛法鋪陳”開篇,極難主題鮮明、深契要旨。所以律賦的所謂“破題”,是建立在怎樣讓短小賦體更加章法完美的基礎上的,與八股文的“破題”雖有“啟其先”的關係,但無“禍其後”的責任。而八股文的“破題”,規矩太多太死板機械,已完全背離律賦講究“破題”的初衷。
況且唐宋律賦在“對偶”句式上的貢獻,是不容忽視的。律賦的幾種常用句式,既吸收了六朝4,6句的精華,又衍生出了不少。自唐律賦以後,無論是駢文還是駢賦,凡要用到駢句的,無不以其句式為宗。而這種文學技術上的貢獻,是八股文所沒有的。至於律賦句式方面的細節,即後帖將有詳細論述。
明清許多八股文人,一旦中進士之後,終身便不再作八股。而律賦在唐宋往往伴隨讀書人的一生。到明清雖然不考律賦,但明清律賦的創作,在數量上依然到達了歷史高峰期,這說明兩者的文學生命力,完全不在一個量級上。當然,這裡只是就兩種文體而進行泛比,不關係到某些明清博古通學的名家。不管在那種考試體制下,總是會有一些超越考試體制弊端的大才。
而另外需要正視的問題是,律賦愈往後規矩愈複雜。至清代,確實有近乎“文字遊戲”的味道。那時期的律賦甚至常將題韻字強制放於每一段的末尾,完全不顧忌“順乎文氣”的作文要領。這一後來的弊病,直接導致了近代人對於律賦的偏頗認識,而將其當著一種徹頭徹尾的“枷鎖文體”。而一些當代的學者,亦有認為這才是律賦正格的看法,並且一些人甚至身體力行地重拾這些“弊病”。從做學問的角度看,這是極不嚴謹也不負責的。所以我覺得律賦在清代雖然數量龐大,但是就文學藝術的角度來說,反是一種倒退。至於清代何以“棄明宗而發新弊”?這個問題的原因很多,其中與政府不再“正科”用律賦取士有莫大關係,此點這裡暫不表。
所以說,將律賦不加區分地定性為八股文一類,是非常不負責任的一種說法。至少可以說,將唐宋時期的律賦與八股同歸,是學術上的一個嚴重錯誤。就我個人來說,雖然極欽佩唐宋人對於律賦技法的貢獻,但是對於其“題韻”的規定始終覺得應該拋棄。因為我們已經沒有科考制度,不需要靠限韻來方便檢閱了。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呢?所以至今我都沒有作過,也沒有想過去作一篇真正意義上的“律賦”,但這並不妨礙我從律賦中吸取技法營養。
駢文、駢賦、律賦的叫法,其實是後人賦予的。駢文在六朝發端,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亦叫“駢儷文”或“4、6文”。至清,因主要以駢偶句成文,方有了“駢體文”這個名稱,而“駢文”是“駢體文”的簡稱。這個稱謂一直沿用到今。駢賦同樣在六朝發端,初期多稱俳賦。按《梅山塾教鈔》的記載,到唐宋元,黔蜀一代仍常以“4、6韻”呼之,以區別“4、6文”。比較廣泛地使用駢賦這個名稱,大抵與駢文在同一時期。“律賦”發端與初唐,當時稱為‘甲賦’或者‘新體’,“甲”是科甲之意,亦叫“場試賦”“新體賦”的叫法是為了與俳賦區分開來,大抵在北宋,才開始有了“律賦”的稱謂而沿用至今。其實名稱只是個代指,只要是大家都知道這個稱謂所特定指向的文體,就沒有必要一定照按時代先後順序來加以區分。若一定要把清代以前的駢文叫“4,6文”,把清代以後的才叫駢文,那就太迂腐了。
詩詞作品選輯
風光組詩(律詩),以下皆用平水韻。
陽明山秋遊
曉破陽明霧,浮雲足底探。
松枝鋪古徑,山果打幽潭。
渴吮樟間露,閒談嶺下庵。
暮歸初上月,肩上厥根籃。
詠陽明山春
遙望草山煙漠漠,去年老樹又青青。
幽風入谷搖花蕊,早客穿溪過峴亭。
水響春歌須縱意,岩飛雲語任誰聽?
如今直上孤峰去,且借光明化我形。
註:草山,民間舊稱陽明山為草山。
劍潭古寺有感
月隱東山後,風潛入佛堂。
籬間青石老,帚下晚苔黃。
一缽清涼粥,三根心上香。
問禪憑坐立,煙火淡何妨?
詠觀音山
淡水臥觀音,微風草木吟。
口呼清霧出,鼻吸白雲深。
老樹遮嚴剎,晨鐘喚早禽。
藤牆風過處,客盡起悲心。
陽明山松園
松針穿雨線,雲影落山亭。
霧潤菇衣白,風熏樹笠青。
陶壺泡野草,溪水洗朱苓。
宿鳥高飛去,幾聲入耳寧。
陽明山小隱潭
白雲遊碧水,岩上繡青苔。
晨起挑簾瀑,詩成入酒杯。
依山聽雨漏,喚月照窗台。
一覺千年去,攜誰小隱來?
詠陽明山竹子
一坡細雨濕林阡,滴水輕敲竹下弦。
霧起酒村飛蜃氣,風催岩竅吐蘭煙。
芋花十里氤氳地,峰嶺千重自在天。
莫道青山無所屬,白雲深處有神仙。
註:竹子湖以百畝海芋花而聞名,背依陽明山山脈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動青溟,不盡江流催月明。
東來何止千萬里,浩浩春江水無爭 。
水漫江灘石翻浪,月染春林花芽放。
浦上輕煙綴夜藍,岩下銀沙隨波盪。
夜涼風清多少真,山靜春深一月純。
天生清涼出明月,清涼只在明月晨。
烏蓬木舟星火寐,可曾載過詩人志?
明月不語照春江,誰人能解圓缺事!
我欲乘舟追君夢,依稀可見月影中。
衣袂飄然尤顧盼,為我侃侃話古風。
將心織成水月文,撒入江水慰君魂。
江岸年年人如潮,幾人不識杏花村?
人生悠悠纏七情,只盼此月長盈盈。
人去好似了無跡,江月默默照人生。
月沉霧濃不能留,隱去復還何處幽。
且裁春風作長袖,花滿紗襟立瓜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