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兗州范氏牌坊
- 地區:兗州
- 相關諺語:“天下無二坊,除了兗州是庵上”
- 級別:省級重點文保單位
簡介,范氏家族,范東奇,范廷弼,范淑泰,
簡介
東邊的石坊橫樑兩面分別刻“萬邦為憲”、“父子同朝”八個大字;西邊的石坊橫樑上兩面分別是“忠孝名臣”、“祖孫進士”八個大字,均是明末大書法家王鐸的手筆。
這兩座石坊五十年代被定為省級重點文保單位,可惜在文革初起時被毀。
這兩座石坊所表彰的范氏家庭,是明代兗州望族。尤其是范廷弼、范廷輔、范淑泰,都是兗州歷史上值得一說的人物。
范氏家族
范氏祖籍江蘇揚州江都縣。元至正年間有范九公者,曾任江都縣騎都尉,是級別不高的小武官。范九公之子范羽,追隨朱元璋起兵,因戰功而授昭信尉;范羽之子范禮襲父職,隨魯王分封來兗州,是為兗州范氏始祖。此後直到明末的范淑泰,共傳七代:范禮之子范英;范英之子范伸;范伸之子范東奇;范東奇之子范汝思;范汝思之子范廷弼、廷輔;范廷弼之子范淑泰。其中范伸是成化丁未(1487)進士,官翰林院檢討,他和范淑泰是“祖孫進士”;范廷弼和范淑泰則為“父子同朝”。
范東奇
范廷弼、廷輔兄弟的祖父范東奇是魯王府的儀賓,即魯莊王朱陽鑄的女兒永成公主的夫婿,屬於皇親國戚,因此不必像常人一樣走讀書應考之路,便整天價與一些道士和尚之流混跡一起,“習黃白之術,談龍虎之法”,修道煉丹,大約是和荒王朱檀一樣的愛好。影響到兒子范汝思也沒有好好讀書。范汝思長大後,深自悔恨,便極力獎掖面教育子弟讀書,家中子侄六七歲即令開蒙,每天晚上親自篝燈伴讀,多年如一日。他三個兒子,除長子早死外,廷弼、廷輔都中舉,孫子們也都很早便進學,淑泰中進士。
范廷弼
范廷弼字右弧,號夢南;范廷輔字輅益,號止軒、鷺輿,又字左車。兩兄弟自幼一心向學,形影不離,手不釋卷,雖盛署嚴冬未嘗少懈。有一年兗州大饑荒,餓殍遍野;范氏雖是簪纓世家,亦食難果腹,兄弟倆白天到野外挖薺菜充飢,晚上以木柴燃火照明,苦讀不輟。兼之他們賦性聰敏,所以兩人都是十五歲便進學成了秀才。有一次廷弼的文章以少年老成筆致奇古而著名;廷輔則以敏捷享譽。有一次范廷輔以同一題目作文數十篇,每篇的立意風格絕不雷同,沒有人能看出出自一人之手。後來,范廷弼中萬曆己酉(1609)科鄉進士,即舉人中名次最高者;范廷輔中天啟辛酉(1612)年舉人。
范廷弼中舉後,繼續苦讀,參加三年一次的會試,但未成功;十年後,因母老無力奉養,且也負擔不起進京應試的高額費用,乃決定出仕。初任河南寶豐縣令,後又任河南魯山縣令,皆政績上卓著。寶豐地方素稱“積疲積刁”;魯山則“地曠民貧”,都是問題不少的爛攤子。他到任後,“以廉介治之,以威武抑之,以剛方鎮之,”即以自身的清正廉潔,法紀的嚴明有威,處世的剛方正直來使百姓擁護。兼以他生得身材魁偉,面色黝黑,很快得到了“范包公”的稱號。然而他的剛直不阿卻得罪了權貴,他們利用朝中靠山,欲找藉口往死里來整他。范廷弼也作好了最壞的準備,恰好此時他的兒子范淑泰高中進士的捷報傳來,他竟因此躲過了一場大難。此後他轉京城戶部,歷任江西清吏司主事,員外郎;後又出任湖北漢陽太守。在漢陽數年,因政績突出,又升任廣西按察使司兵巡道副使。在此任上,完成了他一生中最重要也是最後的一件大事業——出使交趾。
交趾,又稱安南,即今之五嶺以南和越南北部,緊鄰廣西,當時是明帝國的屬國。按慣例應三年進京一貢,因已經六年未貢,朝廷遂命從廣西兩院道官中選有丰采才幹者為使,加尚書銜,去交趾促其入貢,范廷弼竟被選中。當時就有人說,這固然是一個美差,但更是一個充滿了危險的苦差:“漂海,一險也;以單騎入不貢之國,二險也;南方瘴癘甚厚,猛獸毒蛇甚多,兼之水土不服,三險也”。然而范廷弼“怡然難色”,義無反顧,束裝就道。
明廣西布政使司駐桂林,故范廷弼應當是從桂林出發的。他帶的隨從有幾名家人護衛和三名通使。“行千里外,入□民地。人皆土居猿形,陟山如飛。眾懼,公曰彼亦人也,何怪乎!”這裡描寫的□民,即今天的瑤族,主要分布於今廣西大瑤山一帶。“又數日不見人煙,非草即木,一望無際,真人跡罕到之地,無有道路,乃誅茅刊草,辟路而行,數日至海口”。這正是廣西山區原始森林的景觀,海口當為今北部灣的某港口。他們從這裡開始舍馬乘船。其船是“上銳下大,如葫蘆樣”,在船上“上不見天,下不見水,惟以定南針分方向之東西。視魚脊如山,蝦須若林”。經過五十多天的航行,好容易到了交趾附近的淺海,不料忽起一陣大風,將船吹到了一個海島附近,在那裡被困了二十多天毫無辦法。忽然一日大風轉向,他們的船才又很快地回到原處。在海上共飄泊八十餘天,忽然到了目的地,他們都認為一定是有神靈暗助。
范廷弼一行受到了交趾人熱烈的歡迎。他們敲鑼打鼓,安排儀仗羽衛迎接中國使臣,說范廷弼他們是天上的神人。交趾侯率妻女來朝見,又向他們進獻女樂,不受;次日又進獻奇珍寶玉明珠之類,范廷弼收下。他們在交趾過了半個月,參觀了交趾的風土人情和風光名勝,發現那裡築山為城,通海為池;地勢險要,固苦金湯。而且風清人秀;出產烏金、生銀、寶刀、草筆、潮觀、萬人氈等物品,改變了過去認為那裡是文化落後的蠻荒之邦的看法。范廷弼辭歸時,受到了交趾侯的親切挽留;交趾侯又為他們建生祠立圓碑以為紀念,還贈送了大批土特產。可是船在歸途忽遇風暴,有人說一定是因為船帶異域寶物為海神所忌,范廷弼便命人全部扔到海中。果然不一會兒便風平浪靜了,回來時比去時順利,只用了二十一天便到了北岸。
范廷弼歸來三個月,交趾即派人進京入貢,他這一次的出使是成功的。然而他卻不幸因一路上受瘴癘之氣而染上了疾病。這時朝廷又公布調他為江西嶺北道,赴任時經過兗州,病發而卒。其子范淑泰上疏皇帝,備述他出使交趾之艱難及致病之原因,崇禎帝乃贈封賜祭,又賜一聯曰:“天朝忠孝無雙士,魯國人文第一家”。
范廷輔中舉後,一直在山西做官。先後在沁州沁源縣、平陽府芮城縣任知縣;又升太原同知、岢嵐兵備道參政。當時正是“朝廷多難之時,北有邊兵之擾,南有流寇之亂”,“所在州縣,十城九失”。所謂邊兵,指北方蒙古人和滿洲人;“流寇”則是各地爆發的農民起義軍了。范廷輔為人機敏有幹略,他受命領兵鎮壓農民起義軍,先後在平陽府和平流七里井地方打了兩個勝仗。七里井戰爭中,農民軍失販後,乘黃河封凍逃走,所餘四千多人被困在太原,范廷輔單騎進入他們的營寨,勸他們放下武器,避免了一場大規模的流血。這時,朝廷又任命他為太僕寺少卿,他從山西進京赴任,途中忽然得到了李自成軍已經攻下了北京,崇禎帝已經自殺的訊息。范廷輔七日不食,欲自殺殉國,在一個劉總兵勸說下,終於改變主意,回故鄉兗州。此時,兗州早已數經清兵的洗劫,范氏家庭中廷弼的三子淑泰、淑恆、淑晉皆死;廷輔之子淑謙亦死,僅存一孫尚幼。面對國破家亡的現實,范廷輔決定做一個忠於故國的遺民,從此在家課孫耕讀,歸隱田園以老,活到77歲時死去。
范淑泰
字通也,大來,又字木漸。在生在范氏這樣的家庭里,自幼跟從叔父范廷輔讀書,立志以天下事為己任。他24歲中舉,次年中崇禎戊辰(1628)科進士,授行人司行人,又升工科給事中,兵科右給事中,吏科左給事中,兵科都給事中等。
范淑泰是個極有膽力氣魄,臨事不懼的人。當時權奸當朝,人人自危,獨有他奮不顧身,上疏言事百餘次,抨擊時弊,摘發奸若,毫不隱瞞自己的觀點,例如他彈劾奸相王應熊,奏章中說:“今歲荒民貧,盜賊日起,此皆相臣賣官鬻爵,斥逐正人,登用匪類,上乾天和所致,乞斬應熊以謝天下!如事不實,即斬臣以謝欺君之罪!”真是大義凜然,擲地有聲。再如他針對當時朝廷為剿“流冠”籌兵餉而大肆搜刮百性,上疏道:“今以措餉故至搜刮藉助,即行之而得,再有兵事,能復行乎?”“數年之後,富民盡化為貧民,良民盡化為奸民!”自盜之日生也,民幾與盜等;即有一二不為盜者,皆顧身家耳。若不撫恤寬免,久之,盜富而民貧,賊安而民苦,一切刑罰不施之盜,而民且不免催征鞭笞之苦,誠是,民不盜若也!”明確地指出了無限制地搜刮百姓的最終結果,必須是把民逼為盜,即官逼民反這一基本事實。
范淑泰的直言敢諫在當時是很名的。崇禎皇帝也深知他說的都是實情,還曾親書“風規峻整”四字賜他,以示表彰。崇禎十一年(1638)冬天,清兵分四路入侵關內。崇禎帝召文武大臣議對策,又特召范淑泰問計。范淑泰問皇帝,現在大敵當前,不知朝廷擬戰擬和?崇禎帝說:“哪兒有人說和?”范淑泰憤然道:“外邊人言洶洶,都在議論這事”。崇禎帝以軍餉不足而表示猶豫。范淑泰激動地說,“事已至此,連打不打都定不下來,即使金錢糧食多得如天上下雨,也是無濟於事的!”又上疏言:“強兵莫如行法。今之兵,索餉則強,赴敵則弱,殺良冒功則強,除暴救民則弱。請明示法令,諸將能用命殺敵者,立擢為大將;否則殺無赦!”後來,主戰者終於占了上風,不少將士奮力殺敵,為國捐軀。清兵退走。
這時,他父親范廷弼出使交趾歸來,染病而卒於兗州。范淑泰聞訊急忙回鄉營葬,並在鄉廬墓三年。其間正逢天下大飢,兗州尤其。甚至有父子夫婦兄弟之間相殘而食其肉者。范淑泰急忙上疏請賑,又捐金萬餘兩,賑濟窮人和掩埋死者。當時的人為感其救命之恩,有的畫了他的像供奉。他說:“愧不能盡起而生之,何恩焉!”意思是自己的救助如杯水車薪,根本改變不了大批人飯死的現實。作為一個以濟蒼生為己任的知識分子,他是有很深的慚愧的。
崇禎十五年(1642),他升任吏科都給事中,奉旨往漸江主持鄉試,事畢回兗州小住,正遇上清兵攻兗州。他積極參加了守城防禦,並捐銀千兩助之,但由於內奸出賣,城被攻破。清兵抓住范淑泰,要他投降,他說:“我是朝廷命官,焉能投降!”又叫他跪下,他說:“我頭可斷,志不可屈!”又要剪他的頭髮,他說:“頭髮乃吾親所生,吾君所成;吾頭可斷,吾發不可剪!”清兵頭目又說如果投降給他大官做,他說:“忠臣不事二君,殺即殺耳,何必用官爵誘我!”於是向北面再拜,說,“臣以死報國矣,引頸求戮。清兵說:“志既不屈,殺之以全其節。”於是范淑泰與其弟淑晉同時就義。其時為崇禎十五年(1642)十二月初八日。當時范淑泰39歲,淑晉尚未成年。
范淑泰的妻子朱氏也被清人抓住,打算掠走。朱氏欲自殺,清兵中有人說,她就是前天殺的忠臣的妻子,不可犯;清兵竟放了她,還又從已擄掠的人中找出了他的子女送給她。清兵退後,她到處尋找范淑泰兄弟的屍體,一個姓段的畫匠告訴她,他看見范老爺死在北關三義廟前,其屍體仍然目瞪手指,凜然不屈。後來,范淑泰兄弟被葬在城北范家林村祖塋。他的墓及范氏其他墓均已在文革中破壞,博物館僅徵集到范廷弼墓誌及黃恭人墓誌的殘石數塊。
范淑泰的著作,現僅知《山東文獻書目》中錄有他的《故明工科給事中范公奏摺》一卷,清初抄本。(選自樊英民著《兗州史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