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佹詩
- 創作年代:西漢
- 作品出處:《荀子·賦》
- 文學體裁:詩
- 作者: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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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語
【注音】:guǐ shī
荀子《佹詩》
作者
荀子(約公元前313-前238)名況,字卿,因避西漢宣帝劉詢諱,因“荀”與“孫”二字古音相通,故又稱孫卿。漢族,周朝戰國末期趙國猗氏(今山西安澤)人。著名思想家、文學家、政治家,儒家代表人物之一,時人尊稱“荀卿”。曾三次出齊國稷下學宮的祭酒,後為楚蘭陵(今山東蘭陵)令。荀子對儒家思想有所發展,提倡性惡論,常被與孟子的性善論比較。對重整儒家典籍也有相當的貢獻。
作品原文
佹詩
天下不治,請陳佹詩:①
天地易位,②四時易鄉。③
幽闇登昭,⑥日月下藏。⑦
公正無私,反見從橫。⑧
志愛公利,重樓疏堂。⑨
無私罪人,⑩憼革貳兵。⑾
道德純備,讒口將~。⑿
仁人絀約,⒀敖暴擅強。⒁
天下幽險,⒂恐失世英。
螭龍為蝘蜓,⒃鴟梟為鳳凰。⒄
比干見刳,⒅孔子拘匡。⒆
昭昭乎其知之明也,
拂乎其遇時之不詳也。⒇
鬱郁乎其欲禮義之大行也,(21)
闇乎天下之晦盲也。
皓天不復,(22)憂無疆也。
千歲必反,(23)古之常也。
弟子勉學,天不忘也。
聖人共手,時幾將矣。(24)
與愚以疑,(25)願聞反辭。(26)
其小歌曰:念彼遠方,(27)何其塞矣。
(28)仁人絀約,暴人衍矣。
(29)忠臣危殆,(30)讒人服矣。
(31)琁玉瑤珠,(32)不知佩也。
襍布與錦,(33)不知異也。
閭娵子奢,(34)莫之媒也。
以盲為明,以聾為聰;
以危為安,以吉為凶。
嗚呼上天!曷維其同。(37)
作品注釋
①佹(guǐ詭)詩:奇異激憤的詩。
②易位:改變了位置。
③易鄉(xiàng):改變了方向。鄉,同"向"。
④殞墜:墜落。殞,同"隕"。
⑤晦盲:昏暗不明。
⑥幽闇:指奸邪小人。登昭:登上顯要的位置。
⑦日月:指光明的君子。下藏:下隱潛藏。
⑨重樓疏堂:高大的樓房、寬敞的廳堂。
⑩無私罪人:不因私怨而得罪了人,《荀子》楊倞注所謂"果於去惡也"。
⑾憼(jǐng警):同"儆",準備。革:甲,指兵器。戒兵,備兵。
⑿將將:通"鏘鏘",聚集的樣子。
⒀絀(chù觸)約:黜退,窮困。
⒁敖:通"傲"。擅強:專橫。
⒂幽險:昏暗、兇險。
⒃螭(chī)龍:傳說中的蛟龍。蝘(yǎn掩)蜒:壁虎。
⒄鴟梟(chīxiāo):貓頭鷹。
⒅比干:商紂的叔父,進諫紂王,被剖腹取心。刳(kū枯):破開挖空。
⒆匡:古地名,在今河北省長垣縣,孔子曾在這裡被匡人包圍。
⒇拂:違背。
(21)鬱郁:文彩很盛的樣子。按:此句"鬱郁"二字原與上句"拂"字互易,今據《荀子》楊倞注改。
(22)皓:光明。復:返。
(23)千歲必反:謂亂久必治。
(24)幾:近。將:行,到來。
(25)與愚以疑:我講了愚蠢的話讓您疑惑。
(26)反辭:反覆敘說之辭,猶《楚辭》中的"亂曰",即下文的"小歌"。
(27)遠方:指楚國。俞樾說:"不敢斥言楚國,故姑托遠方言之。"
(28)塞:蔽塞。
(29)衍:多。
(30)危殆:危險。
(31)服:用。
(32)琁:同"璇",美玉。
(33)雜:同"雜"。
(34)閭娵(lǘjū驢居):戰國時魏國美女。子奢:當為"子都",春秋時鄭國美男子。
(35)嫫(mó磨)母:傳說是黃帝時的醜女。力父:未詳,可能是醜男子。
(36)是之喜也:能夠受人喜歡。
(37)曷維其同:怎么能和這些人同道。
作品譯文
天下不能太平,請讓我呈獻憤激的詩。
天地改變了位置,四季改變了次序。
日月星辰墜落,從早到晚一片黑暗。
小人上據高位,君子隱遁伏潛。
公正無私,被誣為反覆無常。
一心為民,被誣為已營造樓台。
不徇私情懲治壞人,被誣為興兵作亂。
道德完美無瑕,卻招來無邊的讒言。
仁人君子遭罷黜窮困潦倒,傲慢暴虐的小人專橫擅權。
天下如此昏暗危險,恐怕要失去一代聖賢。
把螭龍當作壁虎,把貓頭鷹當作鳳凰。
比干被剖心,孔子被圍困在匡地。
他們的智慧多么光輝,志向不能實現是因為時代不吉祥。
要實行的禮義多么光輝燦爛,但天下雲一片黑暗。
莽莽天宇不復光明,憂心忡忡無邊無疆。
長久的動亂之後就會回歸太平,這天理恆久不變。
弟子們一定要努力學習,上天一定不會把我們遺忘。
聖人請暫且拱手等候,好時機卻將到來。
我說的話可能讓人難以相信,請讓我反覆陳說我的想法。
那道小歌這樣唱道:
我心中懷念著遠方,那裡的道路是多么閉塞。
仁人君子遭罷黜窮困潦倒,暴虐之人卻數不勝數。
忠臣義士危在旦夕,奸佞小人志得意滿。
珍貴的美玉和珠寶,不知道佩戴。
精布和錦緞,不知道它們的區別。
俊美的閭娵和子奢,沒有人為他們做媒,
把眼盲當作目光敏銳,把耳聾當作聽力超卓。
把危險當作安全,把吉祥當作災禍。
唉呀老天爺,我怎么能同這些人志同道合!
作品賞析
《佹詩》見於《荀子·賦篇》。《賦篇》包括《禮》《知》《雲》《蠶》《箴》五篇賦,後附《佹詩》。關於五篇賦同《佹詩》的關係,前人爭議頗多,或以為六篇都是荀子晚年作的一組賦,或以為《佹詩》獨立成篇,與前五篇不類,或以為《佹詩》與《小歌》也是並列的兩首詩。我們認為,《荀子·賦篇》包括作於不同時期不同地點的兩篇作品:前半五首是讔,作於齊宣王朝(前319--前301)初至齊稷下時;後半為賦,作於其初次適楚、又去而至趙國期間。至於《佹詩》後面的“小歌”,就是屈原《抽思》中的“少歌”,與“亂辭”的性質相同,當然是《佹詩》的組成部分而非獨立成篇。 《佹詩》創作的時代背景,《戰國策》上有明確記載:齊滑王末年,荀卿因上書齊相不被採納,遂南適楚,客於春申君。由於讒人的離間,荀卿又不得不離楚去趙。到趙國不久,春申君又使人請荀卿返楚,於是荀卿為書謝春申君,信末附詩一首。《戰國策·楚策四》所錄送春申君的詩,正是這首《佹詩》的“小歌”,只是《楚策》系節錄,略去了頭六句,個別字句略有不同而已。可見這首詩是荀子屢遭讒言、政治上極不得意、心靈蒙受重創之下寫的。詩的開篇就描繪大自然顛倒黑白、四時失序,令人可怖的情景。接著描寫人類社會賢良受誣受困、奸佞猖狂肆虐。然後以比干、孔子為例,說明聖哲遇時不祥,古今一律,是規律性的社會現象。但作者又堅信,物極必反,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光明的天空必將呈現於人間。“小歌”部分,對前文所講之意反覆敘說,飽含憂憤地把批判的矛頭直接指向楚國統治者,揭露他們是非顛倒、黑白不分,“以盲為明,以聾為聰,以危為安,以吉為凶”。作者的謝絕之意,表露無遺,而寄意遙深,蓋人窮反本也。寫法上,比興象徵手法運用成熟而得體,意象生動,情感直率而真摯。句式整齊劃一,讀來朗朗上口,既有迴環往復、整齊和諧之美,又帶有濃厚的楚歌情調。其中的一段很像屈原《涉江》的亂辭。因此,它是荀子賦中最有藝術價值的作品。朱熹《楚辭後語》收錄了這首詩,並為敘說,蓋亦取其“出於幽憂窮蹙,怨慕淒涼之意”(《楚辭後語序》)。魯迅先生在其所著《漢文學史綱要》中這樣評論《佹詩》:“詞甚切激,殆不下於屈原,豈身臨楚邦,居移其氣,終亦生牢愁之思乎?”明確指出了它可與屈原賦媲美的高度的思想藝術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