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蘭教與穆斯林世界》
(UNDERST ANDING ISLAM An Introduction tO the Moslem World)
全書除《引言》外,共分7章:
(1)基本信仰與習俗。
(2)先知穆罕默德。
(3)《古蘭經》。
(4)伊斯蘭教法與政府。
(5)伊斯蘭教的發展。
(6)宗教派別與神秘教。
(7)今日伊斯蘭大家庭。
文筆生動簡練,對諸如教派分歧的歷史淵源,古往今來主要派系的來龍去脈及其異同,都有較清晰、概括、扼要的分析,表現出著者駕馭材料和透視社會現象的圓熟幹練,能幫助讀者增進對伊斯蘭教、伊斯蘭世界和對紛繁交錯的中東問題的了解。此書紐約新美圖書館1982年出版。新華社1985年出版了漢譯本。
引言
一個讀報漫不經心的人,如果認為“穆斯林”是用以解釋發生在世界上偏僻地區的暴力事件,否則便無法理解的形容詞,這是可以原諒的。“穆斯林
左翼分子”在黎巴嫩挑起戰爭;“穆斯林分離主義者”在菲律賓造反;穆斯林叛亂者”在阿富汗與蘇聯軍隊作戰;“穆斯林好鬥分子”在伊朗扣留人質;“穆斯林極端分子”在敘利亞暗殺官員;“穆斯林狂熱信徒”在奈及利亞製造事端;然而,這種新聞工作者的簡短用語是令人誤解的、不公正的,並且可能是危險的,它使我們的理解受到歪曲。
這種新聞工作者的簡短用語,給讀者造成這樣的印象:穆斯林,即信奉伊斯蘭的人,一般都是惹事生非的狂熱分子,他們喜歡用暴力挑起宗教衝突的嗜好對世界其他地區是個威脅。它把宗教只是其中一個因素的錯綜複雜的事態發展過於簡單化了,它還貶低非洲人、阿拉伯人和亞洲人,說他們的動機是原始的和不合理性的,而我們也許不會把非穆斯林國家參與暴亂的人說成這樣。例如:報上有關薩爾瓦多發生動亂的報導,就沒有把右翼強硬路線派說成是“基督教極端分子”。
“達爾·伊斯蘭”
直譯是“穆斯林大廈”,即“穆斯林居住區”,包括從
塞內加爾到中國、從奈及利亞到前蘇聯的各個種族的大約十四億人,還有約八百萬的美國人;這些信徒雖然有共同的宗教信仰,但行為表現自然大不一樣:他們大多不是左翼分子或狂熱分子,也不是革命者或極端分子;不能以一個種族、也不能以——個政治或社會行為的形象框框來套他們全體。當然,把伊斯蘭與縱情享受石油財富的阿拉伯人等同起來更是十分荒唐的?絕大多數穆斯林不是阿拉伯人,也不富裕:世界上三大穆斯林國家之一是印度尼西亞(約有一億三千五百萬)) 。 人口中多以穆斯林的國家包括索馬里、阿富汗、馬來西亞、阿爾巴尼亞巨,當然還包括伊朗——其中沒有一個是阿拉伯國家.
穆斯林信仰
所有穆斯林都信仰同一個主宰,信奉同樣的崇拜方式,但這並不是說他們的想法一樣或以同樣的方式對待非穆斯林。在利比亞首都的黎波里的機場上,把我的全部書籍甚至我的義大利航空公司時刻表都當作可能的顛覆宣傳品加以沒收的粗暴無禮的海關官員是穆斯林;但是當我從阿富汗出境到開伯爾上口巴基斯坦的一側時,用淡茶款待我並友好地向我提出問題的樂呵呵的邊防軍人也是穆斯林。帶著面紗的沙持阿拉伯婦女同穿著華麗衣服信步去政府機構上班的索馬里婦女是不一樣的。
伊斯蘭興起以來的十四個世紀裡,它常常好象是衝突、暴力和狂熱行為的根源,但其實是慷慨好義、美好事物和鼓舞人心的源泉。它的事跡同基督教仁匕較起來不可同日而語;例如,與信奉天主教的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和秘魯的所作所為相比較,穆斯林的阿拉伯人在七世紀征服埃及後的政績堪稱仁慈的楷模!
《古蘭經》
記載真主啟示的聖經、穆斯林教義的基礎——沒有教導說要避免武力行為,相反,它規定在捍衛信仰時使用武力,並教導說,參加鬥爭者比不參加鬥爭者更有可能被接納進樂園。不過,《古蘭經》也規定伸張正義、樂善好施、寬厚慈悲、自我克制和忍耐寬容。在日常生活中,那些把自己看作穆斯林的人一點也不比非穆欺林來得凶暴或好鬥。他們是農民、工人、官吏、飛行員、銀行家,職員、士兵、衛生員,這些人都把全副精力撲在自己的工作上。但是記住這一點是重要的,即伊斯蘭教規定了他們的生目的,並規定了一套從事他們個人和集體事務的準則。伊斯蘭世界是獨特的以真主為中心的世界。
作為報館派駐中東的記者,我曾在埃及生活過,並走遍從突尼西亞到巴基斯坦的穆斯林世界。使我和我的同事們不停地從一個危機奔赴另一個危機的新聞事件,有時候跟參與者的伊斯蘭信仰是有關的(如伊朗革命),有時候與伊斯蘭有部分聯繫,如黎巴嫩內戰和在阿富汗爆發的起義。
穆斯林世界
但是,經濟、政治、歷史和部落傳統對穆斯林的影響同對其他人的影響都是一樣的;不能把穆斯林世界發生的一切好事都歸功於伊斯蘭,同樣,也不能把穆斯林世界發生的一切壞事都歸咎於伊斯蘭。薩達特決定與以色列媾和、利比亞的卡扎菲的政治理論、石油輸出國組織的價格政策,甚至穆斯林的索馬里和主要是基督徒的衣索比亞之間的領土爭端,與伊斯蘭幾乎都沒有什麼關係。倘若每個穆斯林都遵循伊斯蘭原則,他們相互就會親如兄第,和睦相處。
各業和社會各個階層的穆斯林
我有幸能了解各業和社會各個階層的穆斯林,從伊朗銀行家到巴勒斯坦戰士,以及流亡白沙瓦住在環境惡劣的小胡同裡邊呷茶邊憧憬革命的阿富汗知識分子。他們中有許多人是我所喜愛的,但也有不少人是我所厭惡的。我忘懷不了在歐加登的一個寒夜裡把自己的毯子給我用的那位索馬里游擊隊員,忘懷不了我在黎巴嫩南部沒有東西吃時給我一根黃瓜的那位巴勒斯坦槍手。同樣,在德黑蘭一條街道上,兩個陌生的青年走來問我是不是為帝國主義喉舌英國廣播公司工作的,使我一想起來就害怕。所有這些人都是穆斯林,無論是照顧過路人還是與敵人作鬥爭,他們都是以各自的方式執行著他們的信條。
他們以及許許多多穆斯林每天都在教育我:單從——個方面去理解穆斯林是不行的,沒有一種在一切場合都是恰當的反應,關於穆斯林,所做的事或所作的 反應的概括說法,並不是在一切場合都適用的。穆斯林都信真主,跟隨先知穆罕默德,相信後世和末日審判。除此之外,“穆斯林居住區”成份與其說是一模一樣的,不如說是形形色色的。
我最終是從多方面欽佩穆斯林並尊重他們的信仰的,但我無意在此替他們辯護,伊斯蘭無需我替它辯護。我的目的是向讀者簡明地介紹穆斯林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的信條是什麼以及他們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世界,以期讀者擺脫我剛到中東時有過的那種錯誤概念和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