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小鬼大(易人北-人小鬼大系列)

人小鬼大(易人北-人小鬼大系列)

這是一系列不太恐怖的恐怖故事。

成舟本是一普通小市民,一趟日本之行徹底改變了他的生活,突然冒出來的專門坑爹的親生“兒子”,自己不僅能看見各種鬼怪還居然是只獻給魔神的超級祭品,住在鬼屋門上的男青年,會說話的骷髏人,一串又一串地詭異事件不斷危及生命,為了小命著想,無奈只有抱緊兒子大腿,成舟的悲慘生活就此展開……

特別註明:本故事網路版無女主,非耽美。

內容標籤:靈異神怪 恐怖

搜尋關鍵字:主角:成舟,成紅葉(鬼冢) ┃ 配角:何生,司徒錚 ┃ 其它:驚悚,恐怖,懸疑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稱:人小鬼大
  • 作者:易人北
  • 類型:驚悚懸疑之鬼怪
  • 連載狀態:已完結
  • 連載平台:晉江文學城
  • 最新章節:天才的噩夢 十一
  • 是否出版:是
  • 出版日期:2014年8月
作品信息,作品出版信息,作者簡介,作者經歷,

作品信息

第一卷 紅葉
楔子
男人在今天結婚了。
關上燈,滿足了妻子後,男人雖然疲累卻無法簡單的沉入睡眠中。
什麼也不做的只是盯著天花板的某一點,漸漸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周圍的事物也逐漸浮現出清晰的輪廓。
嶄新的家具還微微透著木材的香味,全洋式的臥室設計讓睡慣了和式蹋蹋米的他還有些不習慣。
這是一棟新建沒有多久的高級公寓樓。
沉穩大方的外觀、全新理念的環保及節能設計,加上雙重的警備設施,只供公寓內居民享受的溫水游泳池、健身房、乾洗房、寬敞的停車場,還有雖說建在江戶周邊地區,但開車四十五分鐘就可到達上野範圍,而且離捷運站走路只需五分鐘路程的便利交通,讓這棟公寓樓剛推出不到一個月就告全部售完。
這種豪華公寓什麼都好,就是價格太貴,根本就不是他這樣一個小人物可以買得起的。
可他的未婚妻卻看中了這套公寓樓,背著他買下了其中一套三室兩廳的大套房,並好心的把房屋鑰匙作為禮物送到了他手上。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
他的未婚妻、現在成為他妻子的女人在送出禮物時曾露出擔心的面容,像是害怕無意間傷害到他的男性自尊。
他知道現在正睡在他身邊的女人愛著他。用她的方式來愛著他。
一個有錢有地位還有美貌的女人。無論誰被這樣的女人所喜歡,大概都會慶幸自己的幸運吧。
是的,他知道有很多人都在暗中羨慕他。羨慕他娶到一位真正的大家閨秀,羨慕他至少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今天參加酒會的人又有多少人是在真正的祝福他?如果不是除了外表,他還有一份拿得出手的高學歷,天知道那幫喜歡嚼舌根的人會在背後把他說成什麼樣子。就算如此,一些老同學那酸澀的語氣也讓他明白他們是在如何羨慕他。
不知何時,窗外傳來了雨聲。
吧嗒,吧嗒
雨點打在陽台上的聲音由緩變急。
沙沙的雨聲似在催促他趕緊進入睡眠。 
快要睡著了么,眼前的事物逐漸變得一團模糊,眼皮重得已經無法撐起。
就在似醒非醒之間,從眼縫中,也許是透過眼皮?他看到周圍的景象似在變戲法一般,先是一片模糊的影像,漸漸地凝縮成一團團黑影,黑影逐漸化開,最終和黑暗融為一體,再也無法分辨出事物原來的輪廓。
變化並沒有就此終止,接著黑暗就像是圓形的水紋,以床鋪為中心,一圈圈向外迴蕩,漸漸淹沒了整個房間。
鋪著淡色床單的雙人床在黑暗的包圍中呈現出妙不可言的色/韻。 
我在做夢么?男人努力睜大雙眼。可是眼皮就像是被膠水粘上了一般,無論他怎么用勁都無法完全打開。
也許我本來就睜著眼睛?因為用力過度,男人瞪著微微凸出的雙眼如此想到。
他想眨眼,非常想,卻怎么都無法做到。
忽然,黑暗就像退潮般,反卷著快速地向床的方向退回。
退回的黑暗在床頭逐漸凝聚。 
誰?誰在看著我?男人半夢半醒的腦中突然闖進這個念頭。是誰?
男人是側著身子睡的,手習慣性地伸進枕頭下面。他的妻子背對著他睡得正香。視線不是從背後而來,那也就說不是他的妻子在看他。
那么到底是誰?是誰會在此時站在他的臥房裡看著他?
啪沙。男人清楚地聽到自己眨眼的聲音。
視覺一下變得清晰。
斜上方,一雙眼睛正盯著他。 
暗紅色的雙眼發出幽森的暗光。一張男性的面孔隱約浮現。 
男人記得自己的新婚妻子聽信風水師所言在那個位置鑲了一面鏡子。
忽然,男人笑了。
同時,牆上那面鏡子裡的臉也勾起了唇角。 
女人翻了個身,手摸向丈夫的肩膀,模糊地囈語道:“好冷……”
一個冷顫,男人眨眨眼,晃晃頭,困惑地握住妻子的手掌,不是很肯定地開口道:“我…去把空調打開。”
男人的手摸向床頭櫃的感應式檯燈。
燈光亮了,男人坐起身抬頭望向牆上那面鏡子,那裡映出的只有對面牆壁的一片牆紙。
抓抓頭,男人嘲笑起自己的多心。真是的,鏡子在那個位置怎么可能照到自己的臉?剛才應該是在做夢吧? 
嘶,好冷。怎么才十月就這么冷?
男人趕緊打開抽屜,拿出空調的遙控器,把室內溫度一氣調到三十度,然後迅速鑽進了溫暖的被窩。
一心認定自己剛才只是做了個夢的男人安心的與他的妻子再次進入睡眠,這次他的夢中會夢見什麼呢?
第二卷 13棟914室
楔子
客廳里電視聲音開得很大,繞過那幫圍坐在客廳里看電視的老鄉。男人也沒向他們打招呼,徑直向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好累……
走進房間,男人一頭倒在床鋪上。
“小何,你怎么了?”側躺在另一張床鋪上看雜誌的中年男子翻過身,關心地問。
“沒什麼,就是覺得累。”被叫做小何的年輕男人抬起臉勉強笑笑。
“要不要我幫你向工地請兩天假?”
猶豫了一下,小何搖搖頭,“算了,兩天假兩天工錢,還要扣掉全勤獎的兩百塊,太不划算。”
“媽/的,要不是已經快收工老子工資還沒拿到,我早就換地方幹活。現在建築工地招不到人的多的是,有手藝還怕沒錢賺?這屁公司說起來老闆來頭大,不一樣到期拖錢?給錢又小氣!七扣八扣!”中年男人憤憤不平。
“天下烏鴉一般黑,你去其他地方也不能保證就一定好。聽說很多工地都是半年拿一次工資,有的到年底才能拿到錢。你又能把他們怎么樣?人家是給錢的大爺,我們是進城混飯吃的民工,有工作給你做就算不錯了。”小何起身脫掉鞋子,掀起被子,衣服也不脫倒頭就睡。
中年男子罵罵咧咧幾句,扔掉手中雜誌,發泄似地朝門口吼了一聲:“你們他/媽/的給我把電視聲音開小點!三間屋子加個客廳住上十個人,十個有八個不懂規矩!”
中年男子聲音剛落,客廳內也傳來難聽的叫罵聲。
中年男人火了,從床上爬起來拉開門衝進客廳。
對罵聲響起,很快就發展成拳腳相向。
咒罵聲,勸架聲,桌子被打翻的聲音。
“砰。”有怕事的人躲進房中關上了門。
“咳,咳咳……”
小何睜開眼,覺得喉嚨處癢得很,先是輕咳了幾下,接著就無法抑制的連續猛烈咳嗽起來。
“啊……痛,痛死我了……!”小何突然慘叫著抱著肚子開始在床上打滾。
沒有人聽到小何的慘叫,客廳中大男人們仍舊在指著鼻子互相罵娘。
“痛!好痛!救……我……救……”咕咚一聲,小何從床上滾落,抱著肚子,努力向門口爬去。
第三卷 穿越
楔子
女孩在這裡坐了很久。
她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並不算長的人生。
她是個失敗者,她想。
她沒有一對可以讓自己少奮鬥三十年的父母,也沒有天生的美貌和聰慧來彌補人生的不足。
她覺得自己生來就是襯托別人的存在,尤其在與別人站在一起時。
她今天已經二十六歲了,一個逐步走向衰老的年紀。
而至今她還沒有找到她的真命天子。
她覺得自己要求不高,也不要他多有錢、多有才、多有地位……那是她二十歲以前的夢想,哪個女孩不想嫁給英俊多金、地位又高的男人呢?
現在,她的要求真的不高,她只是想要找一個能夠相依相偎、互相扶持、互相體諒的愛人而已,可是真的好難。
所有人都在挑剔她。
父母挑剔她的工作、挑剔她的言行;
朋友挑剔她的衣著打扮和說話做事;
公司老闆挑剔她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總覺得同樣的工資可以招來更好的員工;
以前短暫交往過、連手都沒有拉上幾回的男友也挑剔她,說她不夠溫柔、不夠大方、言行舉止都有點小家子氣……
但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好,她覺得只是那些人都不理解她。
而她所生活的環境也無法體現她的真正價值。
我不屬於這裡。女孩這樣想到。
我真正的家人,我真正的愛人,我真正的朋友,真正需要我的地方都不在這裡。
女孩站起身,面帶微笑地看向碧藍色的天空,跨出了她現世人生最輝煌的一步……
青年站在沒有護欄的懸崖頂上,仰首望天深深吸了口氣。
就是這裡,他終於來到了這裡。
青年緊了緊身上的大容量戶外運動背包,背包里裝著所有他認為前往另一個世界的必須品。
他在這個世界是一個失敗者,但在另一個世界,他一定會成為叱詫風雲的英雄、開創美好未來的先驅者。
到時要權有權、要勢有勢,無數少年會視他為心目中的楷模,無數少女會把他當作夢中情人。
就算稱王稱霸不成,憑藉他穿越的優勢,最起碼也能混得風生水起、吃喝不愁吧?
青年不再多想,做什麼事都要冒險。他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瞻前顧後,只敢想不敢做。
現在終於輪到他勇敢一回,怕什麼呢?最糟的結果無非是個“死”字。
而前人的成功經驗已經告訴他,從這裡跳下去,他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會成功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他已經別無可戀,與其留在這裡渾渾噩噩地等死,不如……
青年帶著微笑,跨出了最後一步。
他堅信,他的新生將從此開始。
第四卷 詛咒
楔子
晚上,成舟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乾脆起來去了客廳。
他也沒開燈,就借著外面傳來的燈光,摸到沙發邊坐下,又摸出他在超市買的香菸,用打火機點上。
他不抽菸,也不喜歡。這大概也是他業務沒有別人好的一個原因,他不習慣給人敬煙,更別說送人香菸,他總覺得送人香菸就是在慢性謀殺那人一樣,可惜他這個想法很多人都不認同,還認為他做人太小氣。
“我想我有必要過來向您說一聲謝謝。”
一名燙著波浪長發、貌相中等偏上、下/身牛仔褲、上身無袖束腰長線衣的年輕女子突然出現在成舟面前。
成舟嚇了一個仰倒,香菸頭都掉在了沙發上。
“抱歉,希望沒有嚇到您。”女子微笑。
成舟撫著心臟冷靜下來,“你是……?”
“我是源源的媽媽,我叫姚芳清。”
“啊!”成舟想起來了,“你孩子還好嗎?你們團圓了嗎?”
“源源。”姚芳清對看不見的黑暗深處招了招手。
一個可愛的小孩子從黑暗中一蹦一蹦地跳出來,“叔叔,你好!”
“呃,源源你好。”
小孩伸手去拉他媽媽的衣角,抬頭軟軟地道:“媽媽,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裡,那個小哥哥就快發現我們了,我……我怕他。”
“好,我們馬上就走。”姚芳清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對成舟快速道:“今晚冒險過來,除了想要向您表達我們的謝意,還有就是……”
“小心!”小孩忽然對成舟豎起一根手指,用很低很低的聲音道:“叔叔,有人在詛咒你喔。”
成舟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誰?誰在詛咒我?”
“您一定要小心,詛咒的力量非常可怕。”姚芳清看看四周,走到成舟身前彎下腰,低聲道:“有機會,幫我向那位蒙警官說聲對不起,我想詛咒的人不是他,可是有人……有個很厲害的人,他把詛咒轉移了。”
“誰?”
姚芳清猶豫,剛張開口,突然被小孩子一把捂住,“媽媽,不能說!”
小孩轉頭看向成舟,非常小聲地道:“叔叔,他能聽見。”
成舟一肚子疑問。
姚芳清看到兒子臉上露出焦急和害怕的神色,只好簡單地道:“我的事情陳顏都清楚,你可以去問她。詛咒是一種特別的力量,您必須找到源頭,否則您會……”
“媽媽!快走!”
就在那一瞬間,成舟似乎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投向了自己,那道視線……
如果說小和尚的目光讓他感覺到深深的惡意,那這道視線似乎已經把他摁進了只有憎惡的冰冷深淵中!
成舟一驚,一手按在了燃著的香菸頭上。
“嘶!”
成舟猛地睜開眼睛,怔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睡著了,右手指間還夾著香菸,而菸灰現在已經長到自動掉落到了手背上。
還好不是掉在沙發上,成舟趕緊把手上的菸灰抖落,又從茶几下翻出舊報紙,想要把整隻菸頭都按上去。
“剛才是不是有人來找過你?”不滿意自己的地盤被閒雜人等隨意踩踏的小霸王踩著重重的腳步從臥房裡走出。
成舟一看紅葉出現,本來要按滅的菸頭也不按了,翹起腿,夾起那根還剩了半截的香菸慢慢地吸了一口,吐出煙圈……沒成功。
“嗆!”紅葉腦門一根青筋蹦起,他努力再努力,壓下了衝到腦門的怒火。
“我們談談吧。”小小的身影走到成舟面前沉聲道。
成舟探身往舊報紙上彈了彈菸灰,嗤笑道:“小孩子扮那么深沉乾什麼?嚇你老子嗎?對了,正好我一直都想問你,我真是你親老子?”
哪知這一問,本來都已做好打算要好好哄哄自家老頭的小鬼炸毛了,當即就爆炸般地大吼道:“我就知道你這幾天陰陽怪氣的,肯定肚子裡有小算盤了!你不想要我了是不是!你早就嫌棄我是拖油瓶了是不是!你想扔掉我再討個年輕漂亮的小老婆是不是!”
“我就沒娶過老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不想要我了!你這個打算棄養兒子的負心爹!我告訴你,你想拋棄我,門……不!老鼠洞都沒有!我現在就去把家裡所有洞都給堵上!”小鬼頭大概氣糊塗了,轉身就走。
成舟猛地站起身,可不知想到什麼,又慢慢坐下。
何生擔憂地蹲在房門口偷看客廳,“怎么辦?”
司徒打個哈欠,也在他身邊蹲了下來,“涼拌。”
“認真點好不好?沒見過比你更愛睡覺的鬼。”
“你不懂,我在享受活著的感覺。我以前活著的時候就是睡太少了,那時候忙啊。”司徒的目光遠了點,但很快就收了回來。
何生喃喃道:“不過你也許說得沒錯,那對父子確實需要涼拌一下。”
成舟坐在客廳里開始點第二根煙,紅葉在家裡乒乒砰砰地到處找能堵上的洞。
何生看紅葉把下水道的蓋子掀開就要拿水泥灌上,想要過去攔住他。司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別去多管閒事。”
何生掙扎,小聲道:“那是下水口,讓他堵上就慘了。還有他哪來的水泥?”
“隔壁樓棟拎過來的,有家在裝修。”司徒回答完,看何生還是要去阻止,“他正在火頭上,你去了被他咬一口怎么辦?你可不是成舟,被咬一口要多久才能恢復?”
“可是……”
“堵上就堵上,到時候等他自己冷靜下來,會想法弄開的。”
“我就怕他讓我弄……”何生更小聲地咕噥。
司徒扯扯嘴角。
“還有你,你肯定也跑不掉,到時廁所那個洞歸你掏。”
司徒聞言立即起身,走過去往下水口上一站,揚聲對成舟喊:“我說老大,你兒子要用水泥堵死家裡所有下水道,你不管嗎?還是你晚上不打算方便了?”
“那小子吃錯藥了?”成舟在客廳坐不穩了,把香菸頭往報紙上一按,就飛奔了過來。
“幹嘛呢?水泥哪裡來的?還不給人家還回去!”
紅葉昂著腦袋抿著嘴,表示出拒不合作的態度。
成舟打開衛生間燈,看小鬼頭那沒有一點知錯悔改的倔強小模樣,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男人走過去,從紅葉手裡奪過那隻半滿的水泥桶交給司徒,“麻煩你拿去還給人家。”
司徒接過水泥桶就走。
成舟抱起不肯說話的紅葉,把他抱到水池前,替他洗了洗手,又把他放下。
“現在流行把說話地點改到衛生間裡?”紅葉諷刺地道。
“你真的有把我當父親看嗎?”成舟沉沉地看著眼前的小不點。
“你很在意這點?”
成舟點點頭,又緩緩地搖搖頭,“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真正的父親。”
“我是不是你親生兒子就這么重要?”
“沒有人不注重自己的血脈。”他並不是想這樣說,成舟皺眉。其實他並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在意紅葉到底是不是他親生兒子,他在意的是……紅葉到底有沒有把他當父親看。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是你兒子,那么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你只是不想做冤大頭,幫別人養兒子。”
“你只是害怕我不是你兒子,而是什麼惡鬼,留在你身邊是想要害你。”
“你歸根到底還是把我當作包袱!”
小小的紅葉犀利地一句句指出要害,看男人被他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即繞開他,頭也不回地走回臥室。
成舟在馬桶上坐下,雙手抱頭什麼也不想地坐了好一會兒。
何生想去勸解他,被速度處理了水泥桶又速度趕回來看熱鬧的司徒一把拉回房裡。
久久,成舟重新洗臉刷牙從衛生間裡出來,站在臥室邊躊躇了半分鐘,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床上有個熟悉的小小隆起。
紅葉沒有蓋被子,就這么躺在被子上。
誰也沒有想到開燈。
成舟站在床前看著背對他、一動不動的紅葉,最終,他還是被心中那難言的痛楚和再次想要逃避的心理給打敗。
這是不是他真正的兒子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他還願意叫他爸爸,只要他還願意留在他身邊,那么就這樣吧。
成舟上床,伸出手臂,把那小小的、倔強的、聰明絕頂的、本領高強的、脾氣特臭的小鬼摟進了自己的懷裡。
“紅葉,不要拒絕我。”成舟用臉頰輕輕蹭了蹭小孩軟軟的耳朵。
也許我的胸膛不夠厚實,也不夠寬廣,可我依然想要把你擁進自己的懷裡,讓你依靠。
也許我確實很沒用,可我還是希望能用自己的雙手來保護你,想要用背脊為你撐起一片天。
也許我……真的不是你真正的父親,可是每當你叫我爸爸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紅葉,你不明白你的意義對我來說有多大。
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作包袱,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你,相反我一直在害怕……
害怕也許有一天你會用陌生的目光看我,嘲笑我付出的一切,告訴我,其實我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
我是大人,我不能沒臉皮地乞求你永遠都不要離開我,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沒有誰能陪伴誰一輩子。
但是,我想請求你,至少在我對你還有用、至少在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請不要那么淡然地只把我當作一隻卑微的、隨時都可以拋棄的蟲子。
我想好好的愛你,把我能給你的世界上最好的一切都給你。
我不奢望你也會同樣的愛我,也許我愛做夢,但我從來不敢奢望。我只是想要你叫我爸爸而已,哪怕你我都知道那只是一個假象。
你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我有多么喜歡現在的家。你、何生,甚至司徒,讓我感覺我有了一個真正的屬於自己的家,還有最重要的家人。
你們讓我,感覺到幸福。
男人的眼淚無聲地濕了枕畔。
紅葉始終沒有回頭,但他原本緊繃的身體慢慢放軟了,實實在在地貼到了後面那不甚厚實和堅強的胸膛上。
成舟更緊更緊的把小小的身體擁進懷中,就好像這是他的唯一和所有。
第五卷 真言洞傳說
成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路燈下的老婦人。
那名衣著整齊的老婦人就那么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站在鐵絲網前,全神貫注地盯著從遠處駛來的列車。
成舟猶豫了一會兒,牽起兒子的手,慢慢走到老婦人身邊,輕輕咳嗽了一聲。
老婦人偏頭看了他一眼。
“晚上好。”成舟對老婦人露出笑容。
老婦人看看成舟,又看了看他身邊的紅葉,眉頭微微皺起,道:“像你這樣的騙子我已經遇到過很多次了,每次你們都能編出十分悲慘的身世和藉口,這次你的藉口是什麼?兒子生了癌症要治病,但錢在火車站被人偷走,所以想要湊錢給孩子治病?”
“啊呸呸呸!我兒子好好的,我沒事詛咒我兒子乾什麼?阿姨你可別亂說!”成舟啼笑皆非,沒想到一上來嘴還沒開就被人當成騙子。
老婦人被成舟說得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以為……我在這兒經常會碰到一些騙子,他們看我是老人,就總想利用我的同情心騙一些錢,一開始我也上過幾次當,小伙子你別介意啊,你是不是想問路?你想去哪兒?這一帶我還算比較熟。”
成舟擺擺手,道:“阿姨,我不是向您問路,但我確實有件事想要請教您一下。”
老婦人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神色明顯有點戒備。
成舟也不介意,一位年老婦人被年輕人搭話,有些戒備也是正常。
“奶奶您好,我爸爸是來送信的,我們不是壞人喔。”紅葉對老婦人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老婦人被他逗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來送信的呀,那你們是不是找不到送信地址,迷路了?”
“不是喔,我們是覺得你就像那個收信人,所以才過來的。”
“喔?”老婦人這次笑意沒有達到眼睛,她再次覺得這對父子就是騙子,“你們送的什麼信?信上寫的什麼?是新出的專門治療冠心病高血壓的特效藥,還是吃了就能防止各種疾病且能調節人體功能的維生素?”
好吧,這次他們又被當作傳銷的了。
成舟苦笑,看老婦人拿出手機擺出一副你們再糾纏我,我就報警的模樣,乾脆不再隱瞞,直接說出實話,“阿姨,我們在列車上遇到一名奇怪的乘務員,他讓我們在晚上十點到十二點之間,到火車站附近第一個可以看見火車的路口找尋一個人,也沒說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把信交給我,人就消失了。”
老婦人猛地抓緊手機,臉上表情出現變化。
成舟捏了捏兒子的小手,聳了聳肩道:“我害怕,不敢不送,就找過來了,結果一來就看到您站在這兒,所以我就想上來問問看,看您對那位乘務員有沒有印象。”
“你……”老婦人一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嘶啞,連忙清了清喉嚨,按壓了一下情緒問:“你說的乘務員長什麼樣?”
成舟把那位乘務員的外表形容了一下,重點說明他身上的制服一看就像是幾十年前的老款式。
老婦人聽完,一把抓住身前的鐵絲網,一手捂住胸口急速喘氣。
“阿姨?你沒事吧?”成舟忙伸手扶老婦人。
老婦人顫巍巍地擺擺手,顫抖著從衣兜里掏出一瓶藥,擰開瓶蓋,抖出一粒藥乾吞服下。
“你能不能把那封信給我看一看?”老婦人一改剛才的鎮定和冷靜,臉上浮起極度渴望,顫抖著聲音道。
成舟二話沒說,掏出了那封信。
老婦人一看到那封信的形狀,就一下捂住嘴,抓著身邊的鐵絲網慢慢軟倒坐地。
第六卷 不要關燈
楔子
晚上八點,市中心的一棟寫字樓,1905室,全明星娛樂公司。
助理小張急急忙忙地走到經理室門口敲門。
“什麼事?”裡面傳來不耐煩的詢問聲。
小張語氣焦急地快速說道:“杜總,那幾個模特的經紀人找上門來了。”
門裡安靜了一下,不到五秒鐘,木門打開,年約三十後半、中等身材的杜總皺眉道:“你不會跟他說我不在?”
“我跟他說了,可他不相信,死活要進來,要不是胡哥攔住他,他就闖進來了,而且他還說……”
“他說什麼?”
“他說……如果你再不給錢,他就上法院告你。”小張偷偷觀察了下杜總的表情。
杜總嗤笑,“切!那你讓他去告!總之老子沒錢給他!”
“可是……”
“沒有可是!你去跟他說我不在,他要敢鬧,你就打電話叫大廈保全,我們管理費白交的嗎?”
小張鼓起勇氣快速道:“可是除了那個姓李的經紀人,我們旗下四名藝人也來了,問拖欠他們半年的各項演出費和保底工資到底什麼時候能給他們……”
“給個屁!”杜總突然發怒,“媽/的,幾個五流都算不上的破藝人,如果不是老子,他們別說演出費,看他們到哪個地方,人家願意給他們出鏡!給他們露臉的機會就不錯了,還想要演出費?還保底工資?我呸!”
杜總一指小張,“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要學聰明點,看什麼人說什麼話,就那幾個五流貨色,你理都不用理他們!要錢?哼,他們的契約還在我手上呢,老子就是一年不付錢給他們,他們也只能等著!”
“可是他們說我們不付酬勞已經違約……”
“那就讓他們去告我啊!在法院判決沒下來之前,我看哪個公司敢收留他們?老子非搞臭他們不可!而且老子的公司在海外,他們就算想告我,也得到國外告才行!哼,敢跟老子要錢,老子拖不死他!”
杜總一揮手,“去,告訴他們,我們公司已經下班了,讓他們有什麼事明天再來,另外你跟他們說我已經出差去A國,沒個一、兩個月不會回來。”
“喔喔。”
“你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去關燈走人!”
“那杜總您……”
“你他媽笨哪!我不能等你們都走了我再走?快去快去!趕緊下班!”
小張背過身撇了下嘴,小張心裡很清楚,如果不是她爸和杜總認識,他不敢欠她工資,恐怕她也會變成那些討債者中的一員。
公司里因為發不出工資已經走了好些個員工,現在全公司就只有她、杜總心腹胡哥和杜總三個人在裝面子,而她不確定杜總什麼時候會捲款跑路,所以她只打算工作到這個月底,等拿到這個月工資就離開。
可惜這年頭欠錢的才是大爺,而且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他們杜總顯然已經超過了不要臉的境界,達到了“我就是不講理還要空手套白狼”的超級無恥無賴地步。
小張一邊在心中為那些悲催的債主默哀,一邊過去先把電腦關了,然後拿出手提包,走到門口把空調和電燈一一都關了,這才打開公司大門走出去應付那幾位焦急又憤怒的債主。
抱歉,我也不想騙你們,可誰叫我也是拿人工資吃飯的呢,我現在只能先求自保。
杜總轉身關門,一關門他就開始罵。
罵了一會兒,他突然想到等會兒那些人下樓很可能會抬頭看見他房間裡的燈,於是他反手就把門邊上的電燈開關按了下去。
“啪!”
就在燈管滅掉的一瞬間,一道殘影清晰地映入杜總眼帘。
那是一個人,一個身穿西裝的男人吊死在天花板上的殘影!
殘影一晃而過,再仔細看時,那裡什麼都沒有留下。
可是剛才的景象又清晰得讓人無法忽視。
“啪!”杜總嚇得立刻重新打開電燈。
屋裡什麼都沒有,跟原來一樣,除了辦公家具和電器,就只有他一個大活人在。
沒有吊在天花板上的男人,窗外也沒有任何可疑的倒影。
杜總手捂住心臟,不敢再關燈,就這么慢慢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一屁股在老闆椅上坐下。
電腦因為長時間沒用自動變成了黑屏。
杜總伸手摸向滑鼠,自然看向螢幕,他準備關機回家了。
螢幕里有一張臉。
杜總……突然站起後退,一下把身後的椅子撞倒。
剛才殘影中吊死男人的臉和螢幕中男人的臉一模一樣,就是他自己!
三天后,晚九點,紅心幼稚園。
“於老師,還沒回家呢?”正準備出門的年輕幼師張蘭笑著向走進辦公室的女子打招呼。
於希蕾笑了一下,“今晚輪到我值班。”
“喔,那個……於老師,我記得你好像有營養師執照?”張蘭步子邁開又收回道。
“我是有。怎么?有什麼事?”於希蕾看出張蘭大概有求於她。
張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於老師,有件事我想跟你請教一下。”
“你說。”
“是這樣的,全托一班是我帶的,班上有個孩子,他身體情況有點糟糕,不肯吃飯,也不愛吃水果和零食,每天都要逼著他,他才能吃下一點點東西,就好像得了厭食症一樣。我想請教你,有沒有什麼孩子愛吃,又有營養且能引起孩子興趣的食物?”
“喔,這個啊,跟食物沒有多大關係,有些小孩子就是很不喜歡吃東西,這並不是厭食症,想要引起他們吃飯的興趣,方法有很多種。”
“那有哪些方法?”張蘭從口袋裡掏出了筆和筆記本。
於希蕾笑,誇獎她認真。
張蘭有點不好意思,道:“我記性不好,怕忘記。於老師,您請說。”
“嗯,比如那個孩子如果喜歡畫畫,你可以把飯菜擺成他畫的一幅畫的模樣;或者你可以觀察他和小朋友們的相處情況,看能不能引起他的競爭心理;另外,情況嚴重的話,你還可以嘗試一下飢餓療法,不讓他吃正餐、控制他的零食,然後在他感覺到飢餓的時候,像個朋友一樣偷偷塞給他一些點心之類。”
於希蕾特意放慢語速,把一些常見的誘哄小朋友吃飯的方法告訴張蘭。
張蘭面露感激之色,筆下不停,一連記下好幾條方法。
“謝謝,於老師你真是個大好人!怪不得那些小孩子都喜歡你。”
“呵呵,哪裡。你也很不錯,一來就接手最難帶的全托班,還這么負責,在你這個年紀真不容易。”
兩人又互相說笑了一番,於希蕾抬起手腕看了看錶。
張蘭一看,立刻臉紅道:“對不起,耽誤您巡班了。於老師,明天見。”
“明天見。對了,你說的那個孩子叫什麼名字?”
“喔,他叫司徒星河。”
於希蕾臉色沒有任何異常地點點頭,“我會多注意這孩子的,以後有什麼事你都可以來問我。”
“謝謝於老師!”
“不謝。”
張蘭下班走了,於希蕾慢慢走到自己辦公桌前,從口袋裡摸出一副超薄塑膠手套戴上,彎腰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小點心。
於希蕾拿著那包小點心走到張蘭辦公桌前,拉了拉對方桌下最大的抽屜。
抽屜不出所料地鎖上了。
於希蕾並沒有因此感到困擾,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把早就配好的鑰匙,插入抽屜。
抽屜打開,露出裡面半滿的各式小點心。
於希蕾拿出其中一包,把手中提著的那包一模一樣的放了進去。
抽屜關上,一切恢復到原位。
於希蕾摘下塑膠手套揣進口袋裡,面帶微笑地走到辦公室門口。
回頭,瞧了瞧空蕩蕩的辦公室,於希蕾順手關上了牆壁上的電燈開關。
“啪。”
一個用玻璃碎片劃開自己脖子的女人站在辦公室中央,厲笑著看向她。
那張臉熟悉至極,那是她天天在鏡中看到的自己的臉!
“啪。”
電燈迅速點亮,於希蕾睜大眼睛掃視著室內,尤其是剛才女人站立的地方。
沒人!一個人都沒有!
“是誰?出來!”
沒有人回答,整個辦公室寂靜得宛如墳場。
於希蕾一咬牙,不容自己後悔地再次關上電燈。
“啪!”
“啊——!”於希蕾發出尖叫,那個女人竟然走到了她面前!
又是三天后,紫金市某高檔小區。
孫國宏按開牆邊的樓梯感應燈,一邊下樓,一邊給他爸打電話。
“爸,是我。清明快到了,聽說那邊要提前掃墓,我們……要不要一起過去?”
“你現在在哪裡?”電話對面傳來質問聲。
孫國宏訕笑了一下,沒有回答。
“你又去了那個女人那裡?你跟我和你媽怎么賭咒發誓的?你以為司徒家好惹的?你別看他們現在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這樣對司徒家的女兒,讓司徒家知道了,那就不僅僅是麻煩事!”
孫國宏嗤鼻,“爸,我怎么會讓司徒家知道?只要你和我媽不說,司徒瑤她什麼都不會知道。”
“你以為司徒瑤是傻子嗎?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樣?難道她能和我離婚?好啊,她敢提,我就敢離。爸,你不敢得罪司徒家,司徒家又怎么敢得罪我們?我們孫家可不是五年前的孫家,司徒家就算是瘦死的駱駝又怎樣?它體形再大也已經死了,只能落到任人吞併、任人欺凌的地步。司徒瑤也就是明白這點,所以……打死她都不會離婚的。”
電話對面傳來一聲嘆息,“我不管你怎樣做,總之在司徒域下來之前,你別給我捅出簍子來,也別讓司徒瑤鬧起來,我們這種人家丟什麼都不能丟臉,你明白嗎?”
“放心吧,爸,我有數。”
“嗯,最好如此。我也不是不讓你玩,等司徒域下台,你是要和司徒瑤離婚也好,在外面養幾個女人也好,都隨你。”
孫國宏聽老父這么一說,知道已經過關,臉上立刻露出歡喜的笑容,“我不養幾個,我就養這一個就夠了。爸,偷偷告訴你一個好訊息,你就要做爺爺了!”
電話對面半晌沒有反應,不知道是驚住了,還是喜呆了。
孫國宏一臉初為人父的興奮和喜悅,也不管他爸什麼反應,一個勁對著手機說道:“孩子已經四個月了,我找了熟悉醫生幫我看了,說九成是男孩子,爸,這可是你一直盼望的長孫!”
“嗯……”
“你們一直說司徒瑤那個女人好,她好在哪裡?一天到晚病歪歪的,動不動就流眼淚,看了就讓人噁心。爸,你別看她跟朵白蓮花似的,其實歹毒得很。蓁蓁這段時間一直很害怕,她覺得有人在跟蹤她,我看這事八成就是司徒瑤找人幹的。”
“嗯。”
“爸?”孫國宏走到了一樓玄關。
電話對面傳來的孫父聲音似乎帶有一絲愧疚,“國宏,答應我,在你和司徒瑤離婚之前,不要讓這個孩子被別人知道,尤其是司徒家。你已經夠對不起司徒瑤那個孩子了,不能再在人離開前再插她一刀。”
“爸!”
“國宏,這次清明節祭祀司徒崢,你不用去了。我怕你小子會遭報應!”
“爸!有這么說自己兒子的嗎?”
孫父深深嘆口氣,無力地道:“國宏,你老實說,如果司徒崢還在世,你敢這樣對他唯一的親姐嗎?”
“啪。”
在孫國宏回答前,一樓玄關燈到了時間自動滅了。
孫國宏感覺到自己眼角餘光似乎看見到什麼,一回頭,就看到一把斧頭一下砍中站在樓梯上一個男人的腦袋!
男人的腦袋從中間生生被劈開成了兩半!
第七卷 雙胞胎之危
楔子
“清明、中元、冬至三節鬼門開,地府會陸續放出一部分還沒有投胎的鬼魂到陽世看望親人。他們時間有限,不能在陽世多留,這些鬼魂絕大多數都是善魂,所以你不用擔心路上遇到個鬼就想撲上來吸乾/你。”司徒笑道。
成舟稍稍感覺到有點安心。
“但是因為三節鬼門開的緣故,一些逃脫地府管轄,躲在陰間道的厲鬼也會趁機溜入人間,這些厲鬼你就要小心了。不過紅葉在你身上做了標記,又把你的氣息全部封印了起來,一般兩般的厲鬼應該不會找上你。”
成舟陰沉沉地道:“換言之,找上我的都是比較難纏的,對吧?”
司徒笑,“不是比較,是非常難纏。別糾結了,帶上紅葉吧,如果你還想囫圇到家的話。”
如果有可能,成舟真的不想帶紅葉去掃墓。
但是何生要帶孩子,現在小星河已經漸漸接受他,除了紅葉,只有何生給他吃的東西他會吃,給他喝的他才喝,平時也不拒絕何生抱著他,但其他人想要接近他還是十分困難,就是他親爹也一樣。
所以何生是肯定無法陪他去掃墓的了,星河太小,還不太會控制自己的精神力,也不適合在清明節的時候往公墓跑。
而司徒……藉口要和兒子培養感情就把他堵了回來,還說他只要帶上紅葉就萬事大吉。
可問題就出在他不能帶紅葉一起去掃墓……好吧,是不敢。他只要一想到他老媽可能會有的反應,他就頭疼無比。
成舟也不敢告訴紅葉,他為此憂愁了好多天,期間還特地偷偷打電話給老媽,想要和她錯開時間分頭去掃墓。
但他老媽不同意,理由是很久沒見兒子了,趁此機會正好見見,順便一起吃個飯聊個家常。
成舟推託不過只能同意。
也許擔心他溜號或遲到,清明節當天早上五點,他媽一個叫早電話就打了過來。
“起來了沒有?你快點,別磨磨蹭蹭的,等會兒人多車肯定會堵。”
“老媽,現在才五點。”成舟痛苦地呻/吟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覺姿勢不好的緣故,他總覺得渾身不舒服,尤其是他的腰。
紅葉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爬到他爸身上,揉揉眼睛軟萌萌地咕噥:“是奶奶嗎?”
“噓。”成舟下意識地捂住手機。
“誰在你旁邊說話?”他媽/的耳朵還是一樣靈。
“沒有人,我剛才開了電視。”成舟徹底清醒。
“一大清早開什麼電視?你七老八十了嗎?”電話中傳來他老媽/的念叨聲:“五點不早了,等你起來洗漱完再吃完早飯就快六點,再坐車到公墓就七點了,你再起遲一會兒管保堵車。我說你該不會就為了多睡一會兒懶覺,所以才不想跟我一起去掃墓?”
“哪有,我是工作時間安排不過來,才想和你錯開。”成舟單手小心把兒子從身上抱開,掀被下床,唔!他的腰!
紅葉掃了他爸的腰一眼,張嘴打了個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性淚珠,軟綿綿地趴在床上,就像只小懶貓。
“所以我約你清明節當天去掃墓,你們公司總不能今天還要你上班吧?好啦,不跟你多說了,總之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鬼來拖你,你也必須給我在七點整前到達普天寺公墓車站,我們就在那兒見。你敢遲到試試看!”
成舟呆愣了一會兒,放下手機重重嘆了口氣,看來今天他是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
“爸爸,奶奶今天見到我會給我多少見面禮?”紅葉側過身迷迷糊糊地問他爸。
成舟拉開窗簾的手微微一頓,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氣一樣,陰冷得可怕。
吃早餐時,司徒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天空,眉頭微微蹙起。
今天的天氣十分陰暗,溫度也比前幾天陡然降低了不少,窗戶打開,一股股冷風灌入室內。
“成舟,今天你最好不要離開紅葉身邊。”
“怎么了?”成舟敏感地抬起頭。
司徒敲了敲窗戶,語氣有點凝重地道:“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覺出來有什麼不好的事正在發生。”
何生也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不安地道:“是,我也感覺到有什麼不對頭,大約從半個小時前開始,我感覺到一股壓迫……我說不出來,總之那種壓迫感越來越重,讓我很不舒服。”
“紅葉呢?”司徒突然問。
“他在裡面穿衣服……我去看看他,怎么這么長時間還沒有穿好。”成舟放下碗筷,起身向臥室走去。
結果一進去就看到紅葉正縮在被窩裡睡得呼哈呼哈。
因為紅葉賴著死活不肯起床,結果他們最後不得不選擇再次走陰間道趕路,司徒負責打開道口。
司徒、何生本來要留在家裡照顧星河,但紅葉一句“一起走”,司徒和何生立刻帶上星河,和成舟一起上路。
成舟以為司徒和何生受不了紅葉的威壓才會答應同行,還嘲笑了司徒一句。
司徒無奈地看他,“你當真以為紅葉沒事叫我們公墓全家游?”
“呃……”成舟看著牽著他的手一個勁打哈欠的紅葉,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也許今天會是極為糟糕的一天,而預兆就是從他老媽那個電話開始。你看,就連他以為可以依靠的紅葉,今天也顯得特別沒精神。
“嗨!兄弟,又看到你了,我們真有緣。”路邊冒著鬼火的墳塋堆中忽然冒出一顆人頭,一名穿著長袍大褂、頭戴瓜皮帽的年輕人鑽了出來。
啊,不祥的預感成真了!
陰間道是互通的嗎?這猥瑣鬼竟然跑這裡來了?成舟一看到年輕人,立刻挪開目光。
那年輕人忽然發出極度猥瑣的笑聲,追著成舟的腳步,一邊走一邊道:“喔嚯嚯,怪不得不要我提供的服務,原來你已經養了兩個。不錯啊,都是高檔貨,哇,高個的好兇殘!兄弟你真的吃得住他嗎?”
司徒對那衣著古怪的年輕人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何生抱著小星河警惕地看年輕人。
成舟……拉著紅葉就往前走,他已經注意到那個年輕人一直走在黃土路外,似乎不敢踏上黃土路。
“咦?那個小孩子是生人?你們竟然敢帶活人到這裡?不對,兄弟你也是活人?靠,今天陰間道搞節假日活人一日游嗎?”
年輕人大叫:“一百冥幣當封口費,否則我管保你們這一路絕對不好走!”
“一冥幣加你一條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紅葉突然出現在年輕人面前。
年輕人想要溜,被紅葉抓住了手腕。
年輕人臉色大變,看著紅葉的眼中充滿驚恐,“你竟然能抓住我,你、你是誰?”
紅葉歪頭看了看年輕人,對他勾了勾手指。
年輕人慢慢彎下腰。
紅葉湊到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年輕人直起腰,臉上的表情變了,那份猥瑣消失,顯露出年輕人原本不凡的樣貌。
“這段時間本該到地府報導的厲鬼不少或消失、或外逃,各地陰司調查後發現陽世似乎又有某個白痴想要搞出什麼大動作,我好奇,出來看看,然後我感覺到了……咳,極品的美味。”
極品美味不知道紅葉在跟那個年輕人說什麼,正焦急地看著這邊,他想過來,卻被司徒攔住。
年輕人掃了成舟那邊一眼,抹了抹嘴唇,萬分遺憾地道:“可惜,好不容易才發現的極品美味卻已經被完整獻祭了,我果然應該經常出來轉轉嗎?”
“你不怕從獵人變成獵物的話。”紅葉對年輕人舔了舔嘴唇。
年輕人立刻擺出環抱胸膛的小媳婦姿勢,小心怕怕地道:“我早該想到這么極品的祭品,他的主人怎么捨得放他到處跑。你這個小孩子模樣實在太有欺詐性了,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他主人放在他身邊的役鬼。你到底是誰?我感覺得出來,你的力量並不完全,還有一部分你在哪裡?”
“一冥幣,你可以走了。以後離我家成舟遠點!”紅葉扔了一枚古錢給年輕人,閃身回了成舟身邊。
“喂!”年輕人喊他們,“看你們順眼,送你們一個訊息,留意雙胞胎。”
“什麼?”成舟回頭。
年輕人已經消失無蹤。
“他剛才讓我們留意什麼?”成舟再次追問。
“他好像說是雙胞胎?”何生抱著小星河道。
司徒看向紅葉。
紅葉只懶洋洋地道:“今天你們都不要離開我太遠,明白?”
何生嚇到了,小心翼翼地問:“你讓我們跟你一起出來,是不是我們待在家裡也不安全?可家裡有你布置的結界……”
“我不在,結界只能發揮一半的威力。”
司徒心驚,連一向自大的紅葉都覺得危險的事會是什麼事?
“紅葉,你是不是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事?”
紅葉哈欠連天地道:“不過一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在乾蠢事罷了。”
成舟忍不住追問:“那蠢事到底是什麼?今天很危險?何生他們會受到影響嗎?”
“影響?”紅葉不像個孩子似的冷笑,“你應該問像何生一樣的陰魂今天過去還有多少能留下來。”
“啊!這么嚴重?”
“有人為了得到強大的力量顯然已經瘋狂了,那人想利用某種早就被封存了的禁陣,借著清明節鬼門開的機會,好大量收取陰魂的能量。”
紅葉頓了一下,繼續道:“如果讓那人成功,大約只有一級以上的厲鬼還能勉強保留自己的意識,司徒想要留存都勉強,更不用說何生。”
道上的人和鬼都陷入了沉默。
半晌,司徒問:“什麼人會幹這種大損陰德的事情?你又怎么知道這一切?”
“因為我經歷過不止一次。而且不幸的是,我的記憶中至少有兩次,這個陣法被成功啟動過,否則你們以為現在世間的鬼物怎么會那么少?至於損陰德……也許那人以為他除鬼還積累功德了呢。”
“等等,你剛才說如果那人成功,也就是說這個陣法還沒有被啟動,我們還有機會阻止對方?”成舟難得地抓住了重點。
司徒也迅速反應過來,“那人陣法還沒有啟動是不是需要什麼特殊條件?”
何生也期待地看向紅葉:“我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阻止對方?”
紅葉伸了下懶腰,沒骨頭一樣地靠在他爹身上道:“如果這個陣法這么容易啟動,也就不會被稱為禁陣了。想要啟動這個陣法的條件很多,同時布置這個陣法花費的心血、財物、法力也非同一般,以現在的資源和那些法力者的能力,頂多把陣法籠罩一座中型城市就已經很了不起。”
“那我們趕緊離開這座城市……”成舟沒說完就感覺到了羞愧,除了司徒何生,雖然他不認識其他鬼魂,但今天會有不少善魂回到陽世探望親人,也許其中就有他的祖宗也說不定。
沒有誰恥笑成舟,逃避危險本就是人類乃至動物的本能反應。
紅葉也沒笑他爸,“離開本市雖然可以暫時逃避危險,但如果讓那人成功,他必然會得到相當強大的力量,一個把鬼魂當作能量來看待的人,對我們始終都會是一個威脅,除非你捨得何生和司徒。”
成舟猛搖頭。
紅葉拍手,“所以我們就只能破壞他的打算啦。”
“要怎么做?”司徒緊跟著問。
“看外面天空的一些異象,我基本可以確定那人已經布下陣法,只是還沒有在陣眼中放入啟動陣法的某種關鍵物品。”
“關鍵物品是什麼?”
紅葉把玩著他爸的手,很隨意地道:“是心靈相通還要有血緣關係的智慧生物,以前那些人用的都是雙胞胎。看這個陣的規模,我想對方大約需要六對精神力較強的雙胞胎。”
成舟變了顏色,“雙胞胎?活人?”
紅葉答:“當然。”他覺得成舟有點過於大驚小怪了,他們那個年代用活人為祭可是平常事。
“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救人哪!”
“你要到哪裡救?你知道那些雙胞胎都住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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