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三韻三篇
其一
高馬勿唾面,長魚無損鱗。
辱馬馬毛焦,困魚魚有神。
君看磊落士,不肯易其身。
其二
蕩蕩萬斛船,影若揚白虹。
起檣必椎牛,掛席集眾功。
自非風動天,莫置大水中。
其三
烈士惡多門,小人自同調。
名利苟可取,殺身傍權要。
何當官曹清,爾輩堪一笑。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⑴唾(tuò)面:唾其面。指污辱。唾,一作“捶”。
⑵長魚:大魚。損鱗:損壞其鱗。
⑶毛焦:猶《詩經》言“我馬玄黃”。《正義》:“馬病變色也。”
⑷神:精神。
⑸磊落士:光明正大的士人。磊落,形容胸懷坦蕩。
⑹易其身:改變其處世之道。
⑺蕩蕩:浩大、空曠貌。萬斛(hú):極言容量之大。斛,古代量器,容量本為十斗,後來改為五斗。
⑻揚:一作“搖”。白虹:日月周圍的白色暈圈。
⑼起檣(qiáng):把檣帆豎起來。指啟碇,開船。椎(chuí)牛:謂擊殺牛。
⑽掛席:猶掛帆。眾功:眾人之力。
⑾自非:倘若不是。
⑿大水:指大海或大河。
⒀烈:一作“列”。多門:謂頒令之處很多。
⒁小人:人格卑鄙的人。
⒂苟:如果。
⒃殺身:捨身,捨生。權要:權貴。
⒄官曹:官吏辦事機關、處所。
⒅爾輩:你們這些人。
白話譯文
其一
駿馬不要吐唾其面,大魚不要損壞其鱗。
馬被污辱馬毛焦黃,把魚困住魚更有神。
您看光明磊落之士,不肯改變處世之道。
其二
浩大空曠的萬斛船,其影就像揚起白虹。
起碇開船能擊殺牛,掛帆須集眾人之力。
倘若不是風動天氣,不能行駛到深水中。
其三
君子厭惡政出多門,小人慣會結黨營私。
名利如果可以取得,願意捨生依傍權貴。
何時官府才能清明,你們這些人真可笑。
創作背景
唐代宗永泰元年(765),杜甫在嚴武幕府任職,不堪拘束而辭職回歸草堂,這組詩當是為幕府中所受屈辱而發,有人認為創作時間在永泰元年杜甫離蜀前夕。
杜甫作《三韻三篇》,最可能的原因是杜甫立春那天寄到幕府的詩惹禍了。本來,幕府中對他辭職事就有議論,嚴武感覺受傷沒面子是人之常情,卻沒有料到還有更厲害的打擊在後面,先是抱怨入幕不值,後是說“府中瞻暇日,江上憶詞源”,於是府中“笑話”滿天飛。這樣的局面嚴武當然很難接受。再加上嚴武的周圍有不少奉承拍馬並且撥弄是非的人物, 他們對杜嚴關係的變化產生了腐蝕與致命一擊。這期間可能出現傷害杜甫尊嚴的事情,因此他創作這組只有自己才能解釋清楚的謎語詩,以宣洩憤怒,安撫自己。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三韻三篇》是杜甫將自己置於一群小人和亂相環境的對立面,表明自己的高遠之志,情緒上以悲憤為基調。詩意蹊蹺,堪稱謎語。
這組詩所反映的事情,或許有兩件,一件發生在杜甫入嚴武幕府工作的前一階段,那時他因想適應新工作和人際環境,大約主動積極與幕僚交往,沒想到效果適得其反,大傷熱情。另一件事情與嚴武相關,發生在杜甫辭職之後,但與前一件事以及所涉及的人也緊密關聯。杜甫以退出幕府的方式,徹底迴避了難言的糾紛和惡劣的心情,而獨自消化煩惱的詩作本不欲保存流傳的,也就沒有放在幕府詩作當中。
這三首謎語般的詩其實就是杜甫對與嚴武關係破裂的發泄兼自我調適。杜嚴關係出現危機,這不是能見光的好事,杜甫便對嚴武恪守了情義的底線,也為自己留有面子與餘地,沒有像以前那樣記錄具體時間地點和事由。組詩的第一首詩針對的正是這樣的處境,無知小兒的輕蔑侮辱尚可自行化解,嚴武的“唾面”“損鱗”之語卻絕對不能有絲毫容忍;第二首詩有自悔自責之意,怪自己沒有自守,錯看了嚴武,誤入了幕府歧途;第三首詩痛批幕府小人得勢,權要卻聽之任之,一派腐朽敗壞卻蠅營狗苟不知死活的可笑忙碌亂相。
詩意雖無法細解,卻大致表現出了作者的憤怒情緒已經指向了一群小人,恨意的矛頭已經指向了某個機構及其亂相。而杜甫自比“磊落士”和“蕩蕩萬斛船”,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也許並無宣戰之意,但有一股子劃清界線分道揚鑣的志氣昂揚於文字之間,令人在迷惑中又莫名警覺。
這三首詩運用傳統的比興手法。如第一首以“高馬”“長魚”起興,以“高馬”遭唾而毛焦喻所受污辱,以“長魚”有神不損壞其鱗,喻脫身幕府而保持心志;第二首中偌大的一艘“萬斛船”,起檣掛席這么鄭重困難,沒有颳起驚天動地的颱風就沒法到深水中去,則是作者的自我寫照,喻材大難為用。比興諷喻,風骨寄託,有漢魏古詩遺風。
名家點評
明末清初黃生《杜工部詩說》:首篇諷嚴公不能破格待己。中篇即《古柏行》‘古來材大難為用’之意。末篇似指幕客有攬權者,而小人爭趨之。“何當官曹清,爾輩堪一笑。”蓋朝中弊政亦如此。我所嚆目者,官曹之濁亂耳;若爾輩,直付之一笑而已。前二章比也,末章賦也。
清代查慎行《初白庵詩評》:危言不足,繼以諧語,警欲之意,不惡不嚴。
清代浦起龍《讀杜心解》:左太沖詩云:“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可仿佛其命意之高。
其一
清代仇兆鰲《杜詩詳註》:此見士有不可奪之態,比而兼賦。
清代浦起龍《讀杜心解》:比也。“唾”之、“損”之者不足責,要在“高馬”、“長魚”之能不受“困”“辱”也。結二語矯然。
其二
清代仇兆鰲《杜詩詳註》:此見大才不可以小用,全屬比體。
清代浦起龍《讀杜心解》:比也。志大言大,不知此公自命何等?
其三
明末清初黃生《杜工部詩說》:(黃)鶴……解固得矣,而不知其實因同幕而發。觀末韻自有“豺狼當道,安問狐狸”之意。
清代仇兆鰲《杜詩詳註》:此為當時趨炎附勢者發,語多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