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人物簡介,作品欣賞,作品風格,
人物簡介
丁朗 原名於福中。河北保定人。中共黨員。歷任華北大學文藝工作第二團團員,新疆軍區文工團研究室研究員,《新疆部隊文藝》常務編委,新疆軍區文化部助理員,烏魯木齊軍區創作組組長、宣傳部長。中國作家協會新疆分會常務理事。1946年開始發表作品。
作品欣賞
讀丁朗研究《金瓶梅》的這部專著,就像坐在哪個茶館,聽他說書。他先是賣了一個關子,說蘭陵笑笑生不是《金瓶梅》作者,“是一個冒名頂替、欺世盜名的人物”,提出了《金瓶梅》作者之謎。然後,話鋒一轉,從版本說起。接著,把《金瓶梅》一頁頁翻來覆去,仔細搜尋出文本中與皇家有關或只有京都才有的機構,以及明代北京地名,多達數十上百個。又接著講文本中描寫的風習、飲食物事,盡出自北京。經過比較研究,《金瓶梅》的敘述語言,就是明代的北京話。小說中的某些人物、事件,就是明嘉靖朝的人和事。丁朗說的頭頭是道,有根有據,完全是從文本出發,又有相關史籍為證,像剝繭抽絲般條分縷析,不厭其煩,甚至有點兒絮絮叨叨。惟恐聽眾(讀者)打盹,不時抖出一個“包袱”,幽默一把,不乏諷刺揶揄。你一邊聽(讀)一邊就會覺得,丁朗把一部《金瓶梅》嚼爛了咽進了肚子;或者是用現代電腦技術經過數位化處理拷貝進了他的腦子。洋洋灑灑講了20萬言,最後產生了他的結論:
《金瓶梅》假託宋代清河縣,實則寫的是明代嘉靖當朝北京的現實生活。
《金瓶梅》這部偉大著作成書於明嘉靖年間,誕生於北京。
《金瓶梅》的作者,不是文人名士。既不是“北蘭陵”山東的李開先;也不是“南蘭陵”江蘇的王世貞(這是《金瓶梅》研究已有的二種主要觀點);更不是其它什麼地方的什麼大學士。《金瓶梅》的作者,應該是嘉靖朝北京民間社會中學識不高但精通說唱藝術,或自身就是民間曲藝家中之某一位,在一些同好者的輔助下創作而成。丁朗誠實地表明,他也不能給出一個作者姓名,他只能為這位“曠世奇才”繪製一幅圖像,指明他具有的特點,“公之於眾”。丁朗認為,“由於歷史的原因,他的名字已經湮滅無聞了。能不能查到這個人是一回事,有沒有這么一個人則是另一回事。不能因為查他不到,就否定此人存在的實際合理性。”
作品風格
年近七旬,丁朗開始寫小說了。他要寫中原突圍。中原突圍,是指1946年,以李先念為首的中原軍區數萬部隊,突破蔣介石30萬大軍的重重包圍,勝利回到了根據地。從此,拉開了解放戰爭的序幕。在中國革命戰爭史上,中原突圍,並不是廣為人知的一段史實。丁朗之所以選擇這一題材,是因為他數十年的軍旅生涯,就是與當年中原突圍的一支勁旅生活在一起。他熟悉眾多當年突圍的親歷者。聽他們為軍史、戰史作正式的回憶講述,或是在日常生活中聊天,經常講的是中原突圍的殘酷戰鬥,壯烈犧牲,還有大量不宜入史的軼聞趣事。在丁朗的記憶中,保留著一部突圍的“正史”和豐富的“野史”,以及眾多活生生真實的人。丁朗寫中原突圍,可以說是傾其數十年的生活積累。他之所以寫中原突圍,還有一筆“良心債”。那是他要離休的1984年,總政文化部啟動一項扶持軍事文學創作的計畫。丁朗申報了“中原突圍”這一選題,申請得到批准,可以報銷實地採訪的差旅費。於是,丁朗從湖北宣化店(中原軍區所在地)出發,沿著當年突圍的路線,實地考查了一遭,使他腦海中的“突圍”立體化形象化了。但是,他離休後陷入了《金瓶梅》,一陷就是十年。“突圍”創作計畫落空。雖然沒有任何人追究,於他卻成了一筆 “良心債”,畢竟享受了一次“公費旅遊”。丁朗可不是“不下蛋的雞”,更不是不知廉恥公費旅遊的腐敗分子。當他與《金瓶梅》較勁十年結下碩果後,寫小說的雄心勃起,記憶中存活了幾十年的中原突圍,以及戰爭中的各色人等,自然而然地湧現於他的筆端。噢,他現在真的“寫字不用筆”了,輕敲鍵盤,那些場景和人物,就活蹦亂跳地出現在顯示屏上。這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長篇小說《突圍》。從開始寫作到最後成書,幾乎又是一個十年。
他寫《突圍》只堅持三個字:“寫真實”。力求再現那個歷史時期真實的存在,一切價值觀、道德觀,小說的人物情節自身會體現。無疑,《突圍》是戰爭小說。但作者傾全力描寫的是戰爭中的人。這裡,作家似乎是有意一反文藝創作的定式,沒有突出塑造“這一個”或“那一個”典型人物。這是對既有文學觀念的挑戰,也是對作家功力的考驗。丁朗以他獨特的語言敘事風格,輕鬆詼諧,“細針密縫”,成功地繪製了一幅戰爭中革命軍人的群像圖。
我軍司令員趙龍,通過大量的細節描寫,諸如特意安排旅、團幹部寫家信,他自己當信使;給下屬積極張羅找老婆;鬧洞房,聽窗根等等。是一位粗中有細、充滿人情味的人。而在椴樹崖,面對敵人兩個師的堵截,已是兵臨絕境。趙龍經過一番調兵遣將後,端坐椴樹下,悠然地叫人為他剃頭刮鬍子,等待夜幕降臨,成功突圍。而在戰鬥中,不像我們在所有軍事文藝作品中看到的那樣,司令員總是在指揮所里一邊舉著望遠鏡觀察一邊不斷地下達作戰命令。這位趙龍趙司令不是這樣。他騰身而起,躍上戰場。不是戰鬥的需要,純粹是他自己要尋求並享受衝鋒陷陣與敵廝殺的戰爭快感。
旅政委張子學,是一位韜略過人深客群望的政治家,幽深的內心世界,涌動著樹立個人威信的政治欲望。旅長孫學義,戰鬥一打響,如同戰神附體,所向披靡,不愧是軍中一戰將;而在和平的空隙,卻又醜魂附體,找來集鎮上的暗娼洩慾。小說盡皆和盤托出,寫得繁簡有度,是當代文學中不曾見過的形象。
特別令人矚目的是作家筆下的馮苗,她是《突圍》中的“另類”人物。這位品才貌俱佳的青年女性,復旦大學新聞系的高才生,軍區報社的記者。她拒絕了旅政治部副主任柳燕蓀的求婚,深深地暗戀著一個外號“大洋馬”的小連長——楊茂。馮苗被誣陷為“特嫌”,監督審查,屈辱中依然大度樂觀,卓爾不群。在電閃雷鳴的荒野之地,一對戀人相遇初歡。不意馮苗懷孕。審訊批鬥,馮苗保持沉默,保護著自己神聖的愛。楊茂尚不知自己有了愛果,壯烈犧牲。馮苗撲倒在楊茂墳前,泣血不止,無聲地向世界宣告:我懷的是小洋馬!馮苗“正正經經跪在楊茂面前,端端正正磕了二十六個響頭,為的是紀念大洋馬二十六歲的壽數。”原來監督馮苗的兩個女兵,蘇端陽和華樺,現在成了馮苗的護衛。二人陪著馮苗哭了一場,扶她騎上毛驢,“蘇端陽在前面牽著韁繩,華樺拿樹枝在後面鞭打毛驢的屁股,驢背上端坐著尚未出身的小洋馬的母親……”小說讀到這裡,仿佛升起了一幅聖母圖。
《突圍》繪製的革命軍人群像圖,還有旅政治部副主任柳燕蓀,團政委龔言斌,團長高震,團參謀長李立春,連長楊茂等等。性格各異,情趣不同,展現了人性之種種。《突圍》中還有一群來自重慶的大中學生,男女青年。或工筆細繪,或簡筆素描,再現了歷史的真實。
小說把性描寫用於正面人物,寫性愛之美,為性正名。作家匠心獨運,在“千里雷聲萬里閃”一章內,設計了一場性愛盛典,把人物一步步推向聖殿。先是椴樹崖突圍,馮苗為了陪伴撫慰一個身受重傷即將死亡的年輕生命而掉隊;繼而自己墜下山崖;爾後,攀沿著樹木在死亡線上掙扎;她呼喚著楊茂,用愛支撐著生命力。與此同時,楊茂也在尋找他的愛人,滿山遍野地呼喚著“馮苗——”。作者首先把人物置於這樣的特殊情境,之後,“一道閃電撕裂了天空”,一對互相呼喚的情人,終於發現了對方。“兩人都像發了瘋似地,跌跌撞撞地向著對方奔跑,向著一起靠攏,再靠攏。在隆隆雷聲和嘩嘩豪雨之中,他們壯烈而豪邁地,放肆而狂野地擁抱在了一起。”接下去的描寫是喃喃私語,熱烈狂吻……再接下去,“在無邊夜雨的掩蓋和伴奏下,他們倒下去而且滾動著,顧不得水流,顧不得泥濘……”靈與肉緊密地結合在一起“……呻吟著,尖叫著,完成著人生的盛典。在他們看來,那雷也好,那雨也好,那嚇人的閃電也好,此刻,都不過是為他們的結合而前來湊趣的禮花、嗩吶和鑼鼓。”前後兩千多字的描寫,從鋪墊到高潮,酣暢淋漓,節奏明快,語言典雅,剛柔相融,全然是一首性愛的讚美詩。
因為作家堅持寫真實,我們在《突圍》中看到了人性的多面性和複雜性;看到了真善美和假惡醜同在;看到了“光明”與“黑暗”、“歌頌”與“暴露”共存;看到了建構與解構並行。真實是殘酷的,也許有人接受不了。但,這就是生活,這就是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