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相許

作品簡介

她點一爐香，道一段塵年過往。

他合一冊書，嘆人間世事蒼涼。

一場民國九年的雨下到如今，浸濕記憶里的城牆，敲入舊事處闌珊。

是一紙婚諫讓她隨了餘生，槍口烽火灼傷誰的眼眸，輕言喃語拋之成過往，同生共死獨卻你的年華。

往時，戲已終，戲子已老，看客已散。

掌心中緊握著傷疤，輕念故時少年郎，眉宇笑顏襲白衫。

那一爐香，那一冊書，同那段舊事載入史冊，待她回眸，恍若隔世。

此生三嫁，終尋良人，一生相許。

——我夢見一個人，淅瀝瀝的青石板上，她著一襲淺藍色琉璃裙，撐著暗紅色的油紙傘，布鞋踏進淺淺的水窪，煙雨朦朧。突然她抬頭看向我，似是笑著。轉身，朝著小路盡頭而去。我喊著她的名字，她聽不見。就這樣，消失在我的視線。

——我聽見了槍聲，子彈就像從我的耳邊擦過一般，槍聲振聾發聵。槍毫無預警地掉落到地板上，血染紅了眼。那面目可憎的人用最後的力氣嘶吼著，該死的人是你…是你！人性滿目蒼夷，有人緊緊握著我的手，一刻心安，滿天烽火，相隨逃亡。他眉眼溫柔輕聲喊著我的名字，他說，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記得留學間，在學院裡也見過這種樹，是校長為夫人栽下的，而合歡花寓意著永遠恩愛，兩兩相對。那時候，她為了誰爬到高高的樹上，繫上紅綢許願；為盼一封信箋，等在樹下多少時日；為一個諾言，守到天明……她曾緊緊攥在手心的那枚紐扣，如今落在何處已沒了溫度。

——“所以…你早就知道，那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太太。”

——曾經，也是這南州橋，也是那琉璃裙，她淺笑著扎著兩個不長不短的小辮兒，聲聲清脆喊著他的名字。她曾身披夕陽，也曾仿若他的新娘。可如今，她是別人的新娘，他也不會是四年前給她等不到的祈盼的人。

——玫瑰有刺，伸手觸碰如果不留心便是傷痕累累，若是它願意為你褪去了那一層保護，可在你眼中，它大該就和其他花毫無二致。

——“那咱們初識，我豈不也是生人？” “你是愛人。”

——烽火連天的歲月里，我和你莫失莫忘。

——歲月終是將我們遺忘，可當我再次見到你，還是會愛上你。

——我見月光照過你的側顏，見黑夜迷失你的身影，見夕陽落在你的髮髻，歲月雕琢成你我最愛的模樣。而你於那條青石板的小巷回眸，莞爾輕言一句：此生莫失，承蒙錯愛。

——他曾說過的護她一世周全，卻抵不過生死離別。

——人生如戲，沒有哪一曲能夠經久不衰；人生入戲，沒有哪一場不遇離合聚散。好在他們一同度過了這個除夕，那個曾經在她記憶里最寒冷的冬天。

——“我為你繡了一副鴛鴦絹，這是我第一次為人刺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不會了。”

——江州，終究成為了她不予言說的城；他們，終究要在沒有彼此的地方終老。

——此生憾事有三，一是合歡頹敗，二是海棠枯萎，三是未能與一人白頭偕老。

——我日日為你誦經，虔誠皈依，盼你下一世一生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