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六祖壇經》分三部份,第一部份即是在大梵寺開示“摩訶般若波羅蜜法”。第二部分,回曹溪山後,傳授“無相戒”,故法海於書名補上“兼授無相戒”。第三部分,是六祖與弟子之間的問答。
《六祖壇經》是一部以惠能講經為核心、經惠能弟子以及其他僧俗在200多年間集體完成的著作。《六祖壇經》是惠能一生說法的記錄,六祖文化的思想文化內涵集中體現了在他講述的《六祖壇經》之中。《六祖壇經》的中心思想強調人們在現實生活中的覺悟解脫,其核心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六祖壇經》常見的版本有兩個:一是法海本。全名《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約12000字。二是宗寶本。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前後,僧人宗寶改編。一卷十品,約20000字,題名《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在法海本未發現前,宗寶本為最常見的流通本。
《六祖壇經》對《金剛經》的理解和闡釋,顯示出中國人對般若“假有性空”思想的基本把握。其中對“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理解,是對般若思想的一次集中闡釋。
在一天夜裡,弘忍向慧能秘傳佛法,當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時候,慧能言下大悟,他說:“一切萬法,不離自性。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闡述了對“自性”的認識。
自性的第一特徵是“本自清淨”。這個心如果是真心,那它就應該是“清淨”的。即“自性”的本質一定是清淨的,超越現實而存在的。
“何期自性,本不生滅”,是說自性沒有時間的限制,不是具有生滅變化的“有為法”。“何期自性,本自具足”,是說沒有空間的限制。這兩個特徵強調“自性”在時空兩方面都是無限涵蓋的,因為它是一切現象產生的依據。“何期自性,本無動搖”,為什麼不動搖呢?因為它是“真空”,是超越一切、包容一切的一種普遍存在。“何期自性,能生萬法”,正因為“真空”是不動搖、不變易的永恆的具足的存在,才能夠外化出無窮無盡的事物,成為“妙有”的萬法。
佛教的般若思想“假有性空”,到中國後常常變成了“妙有性空”,雖然也講不穩定性,卻更強調了一個“妙”,看到事物如此豐富,都是從類似“最高存在體”中衍生或外化出來的。這就是慧能對自性的根本的認識。
《六祖壇經》更深入人心的思想方式,是符合中國人的傳統,如“心平何勞持戒?行直何用修禪?恩則親養父母,義則上下相憐。讓則尊卑和睦,忍則眾惡無喧。聽說依此修行,天堂只在目前。”都是將佛法和現實生活密切地結合在一起。
慧能有一個很重要的思想的叫“自皈依”,“自皈依佛,自皈依法,自皈依僧”。慧能按照他的理解對“三皈依”給予了新的解釋。“自”就是自己,皈依自己內心的佛,這是慧能的創新思維。
所以,慧能把深奧的佛法與中國的傳統道德價值觀結合起來,而且破除對神靈的膜拜,主張對自心三寶的皈依,振聾發聵,他的開示被尊為經典。
創作背景
惠能在曹溪大倡頓悟法門,並主張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用通俗簡易的修持方法,取代繁瑣的義學,流行日廣,成為佛教禪宗的正系。惠能不會寫字,不會讀經,卻對《金剛經》,《維摩經》,《楞伽經》,《觀無量壽經》,《法華經》,《涅槃經》,《梵網經》相當明了。
《六祖壇經》最早起源於六祖惠能大師應邀至大梵寺開示摩訶般若波羅蜜法,法海將此事記錄題為《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一卷》。惠能回曹溪山後,傳授“無相戒”,故法海於書名補上“兼授無相戒”。這時《壇經》開始外傳,俗稱《六祖法寶記》。
“壇”,即高台。惠能曾坐在韶州大梵寺的一個高台上為眾人說法。惠能的弟子法海按照惠能的囑咐,把他說法的內容記錄下來,編纂成書,於是就有了《六祖壇經》。該部典籍不僅記下了惠能的佛學理論,也記錄了他的身世、經歷和得法、傳法的經過。
惠能應邀至大梵寺為眾人演講“摩訶般若波羅蜜法”時命弟子法海所作的演講錄,最早並不稱為《壇經》,而稱作《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一卷》。惠能回到曹溪後又傳了“無相戒”,法海把這一部分內容也併入書中,於是書名變成了《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一卷兼授無相戒》,這是《壇經》的第二個版本。
惠能(638—713)圓寂之後,法海在前兩種《壇經》的基礎上,又增補了惠能的其他講經記錄。這個版本問世時被稱為《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惠能大師於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一卷兼授無相戒》,書後還附了一句“南宗頓教最上大乘壇經法一卷”。這是惠能說法講經錄第一次在書名上被冠以“經”字。從早先的書名“施法兼授無相戒”到此時的“壇經”,應該說這個版本帶有實質性的突破。
《壇經》在法海手裡,已經出了幾個不同的手抄版本。而這幾個手抄本在流抄過程中,又出現了一些變化。據《壇經》最早抄本記載,惠能在大梵寺演講時僧俗聽眾達千餘人,其中不乏惠能的高足。在此前後,惠能也曾多次講經,其弟子在傳抄《壇經》時,往往把自己親耳聽到的惠能講法的內容又加了進去。而筆錄要比惠能口述慢許多,所以《六祖壇經》中的很多內容當是法海以及其他弟子事後根據記憶增補進去的。
《六祖壇經》在傳抄過程中不斷為其弟子所增補,而且傳抄增補者的文字能力良莠不齊,再加上惠能帶有極重的口音,這些聽講者根據自己所聽到、所理解而記下的內容,錯訛及誤解一定不少。北宋初年的惠昕便在《壇經序》中說:我六祖大師,廣為學徒直說見性法門,總令自悟成佛,目曰《六祖壇經》,流傳後學。古本文繁,披覽之徒,初忻後厭。余以太歲丁卯,月在蕤賓,二十三日辛亥,于思迎塔院,分為兩卷凡十一門。
惠昕在整理編輯《六祖壇經》時,因“古本文繁,披覽之徒,初忻後厭”,一定得根據自己所能見到的各種版本,刪繁就簡,疏通文字,明確義理,才可將《六祖壇經》分為兩卷十一門。經惠昕整理加工過的《壇經》,比敦煌本多出了兩千餘字。而這多出來的文字,或許是惠昕根據其他版本增補所致,或許是他自己所做的發揮也未可知。總之,《六祖壇經》到了惠昕手中,發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改變。這一版本的《六祖壇經》流傳至日本並保存了下來。
惠昕對《六祖壇經》的整理刊行做了很多工作。這部典籍此後得以廣為流傳,惠昕確實功不可沒。在惠昕本刊行後約90年,又出現了“契嵩本”《六祖壇經》。
宋工部侍郎朗簡為其作序說:“然六祖之說,余素敬之,患其為俗所增損,而文字鄙俚繁雜,殆不可考。會沙門契嵩作《壇經贊》,因謂嵩師曰:若能正之,吾為出財,模印以廣其傳。更二載,嵩果得曹溪古本校之,勒成三卷,燦然皆六祖之言,不復謬妄,乃命工鏤板,以集其盛事。”
朗簡既然對六祖惠能學說“素敬之”,又說“患其為俗所增損,而文字鄙俚繁雜”,一定也見過《六祖壇經》的許多版本,應當也包括惠昕本。所以當他看到契嵩所作《壇經贊》,便願出資請契嵩“正之”。這就是禪宗史上稱為契嵩本的《六祖壇經》。此後,元代刊行的德異本、明代刊行的宗寶本,雖然在章節文字上有所變動,但內容上並未與契嵩本有太大出入。應該說元、明刊本都是以契嵩本為底本校刊的。
《壇經》敦煌本12000字,惠昕本14000字,明藏本(契嵩本)21000字。惠昕本比敦煌本多出了2000字,而契嵩本又比敦煌本多出9000餘字。
對照惠昕本與敦煌本,惠昕本雖增加了2000餘字,但兩個版本之間並沒有實質性的改變。而契嵩本多出來的9000字,按照胡適的計算,幾乎相當於增加了原書40%的篇幅,這對一部書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巨大的改變。契嵩本所增補的內容,當來自朗簡序中提及的“曹溪古本”。據胡適考證,“曹溪古本”即《曹溪大師傳》。
《曹溪大師傳》又稱《曹溪大師別傳》,共一卷。大約成書於唐德宗建中二年(781)前後。《曹溪大師傳》收錄了惠能傳記、傳法宗旨、皇帝敕書、寶林寺的建造以及有關六祖的六種靈異傳聞。如果對照敦煌本一派傳下來的《壇經》,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兩者之間存在著很大的不同。例如在思想體系方面,惠昕本以及此前的多種敦煌本,惠能所闡發的理論源於《金剛經》,而《曹溪大師傳》中惠能所表述的思想則屬於《涅磐經》。
《曹溪大師傳》中雖有不少明顯的錯記、誤記,內容也與敦煌本有很大不同,但仍不失為一部比較完整記錄惠能言行的著作。
在敦煌本傳抄流行的過程中,屬於另一派系的惠能講經說法錄也在傳抄流行。這就是《曹溪大師傳》。這部書也是惠能弟子根據惠能在不同時間、場合講經說法的記錄或者追記編纂而成。隨著時間的推移、社會的變遷,惠能大師對佛經的認識與理解也在精進,因而在不同場合、不同時間,面對不同聽眾,他的說法也有所不同。
所以完全可以把《曹溪大師傳》看作是另一種《壇經》。而契嵩大師正是把這兩種《壇經》通過校訂增刪,合二為一,遂有了契嵩本。
《壇經》所記述的已經不僅僅是惠能在韶州大梵寺所講的佛法,也不僅僅是他回到曹溪之後在寶林寺所講的佛法,而是成了一部囊括惠能眾多弟子以及後學僧俗在長達200多年的時間內不斷完善禪宗理論的總結性的佛學經典,堪稱中國禪宗史上里程碑式的一部著作。
作品目錄
詞語注釋
| | 寶林寺,曾名中興寺、法泉寺,宋朝叫南華寺,在廣東韶州(今韶關)南華山。 |
| | 在韶州任地方行政官的韋琚,刺史是主管當地行政的官員的名稱。 |
| | 韶州有大梵寺,曾名開元寺、崇寧寺、天寧寺和報恩光孝寺等,慧能在此開山傳法。講堂即講經說法的廳堂。 |
| | 緣是梵語意譯,即攀緣,發生良好關係。慧能為大眾說法,就讓大眾與佛教結了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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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僧和尼是佛教的男女信徒;道指道教徒,俗指信教而未出家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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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佛教術語,指信仰佛教掌握佛理而一心向善的人。這裡是對佛教信眾的敬稱。 |
| | 梵語音譯,舊譯為道,新譯為覺,即覺悟。自性:即本性,禪宗認為每個人本來都有佛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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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貫范陽:范陽在今北京市大興、宛平一帶。據敦煌本,本貫作本官,意謂慧能的父親原在范陽做官,但從《神會語錄》開始,范陽被寫成慧能的籍貫。 |
| | 被貶官降職。左和右表示尊卑之義,在各個歷史時期有所不同,這裡是左卑右尊之意,故稱左降。嶺南:五嶺以南,即今廣東地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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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部印度佛經,漢語版《金剛經》歷史上共有六個著名譯本並傳,最通行的是後秦鳩摩羅什於弘始四年(402年)譯出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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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慧能之師弘忍被後世禪宗尊為五祖(602—675年),湖北黃梅人,一說江西潯陽(今九江市)人,本姓周。主化:(用佛教)主持教化。 |
| | 敦煌本無客贈銀兩事,是“惠能聞說,宿業有緣,便即辭親”,這有違於傳統孝道,從惠昕本開始就加上了客贈銀十兩安置老母的情節。 |
| | 音同“葛僚”,是當時對攜犬行獵為生的南方少數民族的一種蔑稱。可能當時慧能的穿戴像少數民族。 |
| | 梵語音譯,尚也寫作上,本是印度稱老師的俗語,中國佛教中是對僧人的尊稱,泛化後則指出家的佛教徒,尊義漸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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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像種田會有收穫,信佛教行善事也會有福報,故稱福田。 |
| | 教講究慧根,即心性中有信佛的因子,大利指領悟很快,這是讚美語。 |
| | 方丈的侍者,也指遊方僧人,這裡指寺院內管理雜務的僧人。 |
| | 碓是過去舂米的器具,一般為石制,配有槓桿原理的木槌,用腳踩木槌將稻碾為米,故叫踏碓。 |
| | 也作班若、波若、缽若、般羅若等,是梵語音譯,一般讀作“波耶”,意譯的話,就是智慧的意思。 |
| | 梵語意譯,又譯頌,四句整齊韻語,用於表達一種對佛法的理解、讚頌。又偈與竭意通,即攝盡其義之意,也就是完全概括了微言大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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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俗姓李,河南開封尉氏人。當時是弘忍的首席大弟子,後來受唐王朝禮遇,他的禪學流派在歷史上號為禪門北宗。 |
| | 梵語阿閣梨的意譯是教授,即規範正行,教授師是對可以教授規矩儀則而作眾僧表率之高僧的敬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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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供奉是唐朝皇宮中對有某種技能的人給予的官職名稱,供奉盧珍即一個叫盧珍的宮廷畫師。 |
| | 將初祖達摩到二祖慧可、三祖僧璨、四祖道信、五祖弘忍的禪宗傳承過程畫成圖。 |
| | 印度的一種常綠喬木,傳說釋迦牟尼在此樹下覺悟成佛,故名菩提樹。明鏡台:即明鏡,《大乘起信論》中曾把眾生的心喻作鏡子。宿業障重:宿即過去、前世;業是梵語羯磨的意譯,指人的一切思想言行;障是障礙;重即嚴重。 |
| | 《金剛經》第五品中語,原意是佛祖對須菩提說佛祖所有的身相,都是虛妄不實的,意思是一切皆空才是佛門真諦。 |
| | 即三惡道,是地獄、餓鬼、旁生(除人之外的一切動物),三善道是天、人、阿修羅(即“非天”,有“天福”而無“德”者),三善道和三惡道合起來就是六道輪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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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智度論》二十七:“大慈與一切眾生樂,大悲拔一切眾生苦。”所以慈悲就是與眾生同樂,救眾生苦難的一種所謂菩薩情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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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法是梵語達摩的意譯,指一切小者、大者、有形者、無形者、真實者、虛妄者、事物、道理等,所以萬法就是指包羅萬象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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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是對德行高者的尊稱,這裡慧能用以稱呼童子,是表示格外尊重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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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雖然還是父母給予的肉身,但在精神上已經達到了菩薩的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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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還差一道用篩子篩的工序,暗示還需要五祖點撥驗證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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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前兩句說眾生沒有超脫有情,所以難脫因果報應的循環;後兩句說超脫有情而覺悟後就能達無性亦無生的佛教空諦境界。 |
| | 南天竺(今印度南部)人,一說波斯人,南北朝時來中國傳教,成為所謂禪宗初祖。 |
| | “懷”指懷集縣,“會”指四會縣,都是廣東省的縣名。這是帶有預言性質的讖語,暗示慧能先在廣東一帶隱居等待機會。南中人:嶺南人。九江驛:今江西省九江市。合是吾渡:“渡”與“度”諧音相通,弘忍與慧能通過說渡船來表達佛法的傳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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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山名,江西省大庾縣南和廣東省南雄縣的分界之處,也是一處地理分界標誌,過了嶺就屬於嶺南。 |
| | 即慧明,敦煌本作惠順,俗姓陳,據說是南朝陳宣帝的孫子,但此說有爭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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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義是方丈的侍者,後來泛稱修行佛道的人,這裡是對慧能的稱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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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即《大般涅槃經》,主要教義是“一切眾生,悉有佛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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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佛教講慈悲為懷,故可稱和尚為仁者。這是慧能對法性寺僧人的尊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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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佛教稱斷絕善根之極惡人為一闡提,但誓願濟度眾生自己不成佛的菩薩也被稱作一闡提,所謂二種一闡提,這裡是指前者。 |
| | 指五蘊,又稱五陰,即色、受、想、行、識。某甲:自稱,相當於“我”。祝髮:剃髮。東山法門:指自己講的佛法是從黃梅憑茂山弘忍處得到的真傳。使君:對韋琚的尊稱。 |
作品鑑賞
禪學思想
《六祖壇經》禪學思想之一:“佛法不二”思想。
《六祖壇經》中記載,“為是二法(指禪定與解脫),不是佛法,佛法是不二之法”、“無二之性,即是佛性”、“無二之性,即是實性。
實性者,處凡愚而不滅,在賢聖而不增,住煩惱而不亂,居禪定而不寒不斷不常,不來不去,不在中間,及其內外不生不滅,性相如如,常住不遷,名之曰道很明顯,惠能佛法不二說法是佛家之心性一元論,道家之道一元論、氣功之氣一元論的另一個說法,慧能佛法不二的說法其實歸根於道,可以明顯看出中國禪受中國傳統文化道學的影響。而且方東美先生還從“格義學”角度以及當時的文化背景論證了中國佛學在形成階段主要是受道家思想的影響。
《六祖壇經》禪學思想之二:自修自悟“頓悟成佛”。
“自修自悟”是惠能修禪基本原則,《六祖壇經》指出“善知識,見性自淨,自修自作法身,自行佛行,自作自成佛道。”惠能的自悟自修首先是建立在依自力不依他人的基礎上的。
《六祖壇經》還指出“若自悟者,不假外善知識,若取外求善知識望得解脫,無有是處”惠能在自悟自修的基礎上並不排斥“外善知識”的“示導作用”。
《六祖壇經》又指出“心地含情種,法雨即生花,自悟花情種,菩提果自成”。惠能的自悟自修說明了他自力更生的主張及揭示外因通過內因而起作用的原理。
佛在那裡,佛那到底是什麼,惠能通過自悟則認為,通過“頓悟”就可以成佛,人的心中自有佛的存在,人自己的佛才是真的佛,而所謂成佛實際就是“明心見性”,所以中國禪強調自性是佛。
禪宗開創了通過禪修,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直覺思維方式,或者可以說一種直覺的辯證法。其中主要有菩提達摩的直覺真性說;道信、弘忍東山法門的“念心”、“守心”直覺方式;神秀的佛塵看淨說;惠能的頓見本性說等。其中,惠能的頓見本性說則最有代表性。惠能以眾生本性為般若直覺的直接對象,“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是他“頓見本性”的直覺思維特點。惠能明確地把“本性即佛”作為“頓悟成佛”的理論出發點。他說:“本性是佛性,離性無別佛”,“當知愚人智人,佛性本無差別,只緣迷悟不同,所以有智有愚。”惠能佛性說的特點在於把佛性看作人的惟一特性,把成佛的途徑通過“內求於心”,轉移到對自己“本性”的覺悟上來。而《六祖壇經》也就是慧能自身修行的悟性、靈感之體現。
《六祖壇經》禪學思想之三:“不立文字”。
禪宗“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以心傳心”之淵源是釋迦牟尼的“拈花微笑”的典故。惠能南宗的“不立文字”之本意並非完全主張不要文字,也不僅僅是教導弟子們在學習經教時不執著、不拘泥於文字,而是要突破語言文字的遮蔽,努力去把握語言文字後面所蘊含的真理。
《六祖壇經》指出“若大乘人,若最上乘人,聞說金剛經,心開悟解,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自用智、常觀照,故不假文字”也就是說那些具有超常、廣大智慧的人,聽到人講說《金剛經》的話,就立即明白領悟到佛法的真義。知道了人的本性之中具有般若的智慧,自己還能用此智慧觀察審視,所以也就不一定要藉助文字。這種說法很現實。功在自然有,悟在無意生,禪悟不應當受文字束縛。
惠能高舉“不立文字”的旗幟,主要從如下三方面對隋唐以來佛教的弊端進行了變革:
1、在修持上反對公式化的修行模式,寄禪法於日常行住坐臥的生活之中;是惠能在修持上回歸於佛陀之本懷。
2、反對形式化的受戒儀規,主張“無相戒”;即心戒,是惠能在持戒上回歸於當初佛陀制戒的本懷。
3、在教義上反對經院化的繁瑣義理研究,宣揚關注現實人生的佛法;從教義上回歸了佛陀當初創教之本懷。
《六祖壇經》禪學思想之四:“三無”思想。
“三無”思想即“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六祖把其視為禪門修行的三大綱領。《壇經》進入《定慧品》,祖曰:“善知識,我此法門,從上以來先立無念為宗,無相為體,無住為本。”何為無念?《六祖壇經》的解釋是:“於諸境上心不染著曰無念。於自念上,常離諸境,不於境上生心,若只百物不思,念盡除卻,一念絕即死。”無念並非什麼境界都不接觸,或者什麼都不想,而是在接觸外境的時候,心不染著境界,如同明鏡,境來則現,境去則無。何為無相?《六祖壇經》說:“外離一切相名為無相,能離於相則法體清淨,此是以無相為體。”實相無相,但實相也並非離開萬物,別有所指,這就需要有般若,以般若故不住於相,透過諸相,始能通達法性。
何為無住?《壇經》釋曰:“念念之中不思前念,若前念今念後念,念念相續不斷,名為系縛於諸法上,若前念不住即無縛,此是以無住為本。”心住於境,則是心為境所縛,倘不住於境,則解脫也。所以般若思想以無住生心,為修行的要領。
學習觀
1、學習理念——不離世間覺
佛教的教義有很強的哲學性。但佛教傳入中國,由於是異質文化的傳播,源生地和傳播地的文化背景有很大差異,因而在中國傳播時被玄化了。例如把“佛”與“極樂世界”束之高閣,令世人摸之不著,高不可攀,這就割裂了人與佛教教義的可親可感性。其實“佛”者悟也。學佛學什麼,如何學,這是一個理念上的問題,不解決這一問題,佛教的傳播當受重大的制約。惠能大師在這一學習理念中體現出其光輝的哲學思想。
《六祖壇經》中的“般若品”中記載了惠能和弟子們關於學習“摩訶般若波羅蜜法”的故事。惠能認為“菩提般若之智”世人本自有之,只是“心迷不能自悟”,因此,惠能主張“口念心行”。這裡反映出他的學佛理念,前人強調“口念”,認為念經多了自然成佛,殊不知“學而不思則罔”。佛教中在惠能之前,本本主義相當流行,信徒認為極樂世界只是西方才有,所以弟子學佛多不得法,庸碌平生,此乃學習理念不正之害。
惠能在佛教上的改革,最先是在學佛理念上的改革。
《壇經·般若品》充分體現出這一改革理念。惠能認為“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這裡給讀者的信息是,佛法是佛祖造出來的嗎?不!佛法在世間成為一個現實,那么就要“不離世間覺” 。《金剛經》教導弟子也是從“世間覺”開始的,佛祖也有凡人的一面,他首先穿衣吃飯才開始講經,因此,學佛不能“從經到經”。如果“從經到經”即是“離世覓菩提”,其結果肯定“恰如求兔角”。由此可知,六祖惠能教導弟子學佛的理念是,要尊重實際,要結合實際,要在實際中悟出規律,明白道理。這樣學佛,才能使“大智慧到彼岸”。惠能雖然目不識丁,但他將自己的曲折經歷與學佛結合了起來,因此他所學所悟的佛法的確在“不離世間覺”中所得。
2、學習方式——師度與自度
《六祖壇經·機緣品》中記載了一段故事,說的是弘忍大師三更付法,惠能得傳法衣,然後“祖相送至九江驛,祖令上船,五祖把艫自搖。惠能曰,請和尚坐,弟子合搖艫。祖云:合是召渡汝。惠能曰,迷時師度,悟了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惠能和弘忍大師論“度”。其實是在借題發揮。
但是,只有師度是不夠的,不忘老師的教導,用“時時勤拂拭”就夠了。學習必須還要自度。有了師度做基礎之後,就要求自己去自度。因為學習不能夠終生跟著老師,更多的時候是自己去學。能夠自己去學,方能在學習中登堂入室,因此惠能認為“今已得悟,只合良性自度”。在世界上流行終身學習的提法,其實與自度是一致的,只不過是六祖惠能早在一千多年前就提出了。假如能夠認識“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在“世間覺”中去自度。
師度與自度是兩種不同的學習方式,所以惠能說“度名雖一,用處不同”。
在教學中,教師為主體,是指導的主體,因為學生要“迷時師度”;“學生為主體”,是學習知識的主體。因為學生在人生的發展中必須要“悟了自度”。
3、學習動力——仁者心動
惠能的“風幡動論”,被中國編入高中教材。惠能的“心”論,應當是腦力思考或心理活動的範疇。惠能並沒有否定世界的存在,也沒有強調意識是第一性的,相反他認為“佛法在世間”,肯定了萬事萬物的規律存在於世界之間,他堅決反對“離世求佛法”。惠能強調用心,可以說是他在感悟世界,理解世界,認識世界中強調了自身的主觀能動性的作用。他認為“大智慧到彼岸,此須心行”。
因此可見,惠能教導弟子,求佛學法的動力在心,“心體無滯,即是般若”。
考察世界,學習知識,肯定需要智慧,智慧由心生,所以六祖惠能強調心。
《壇經·機緣品》中記述僧法達誦《法華經》三千部(次),不知其義,求教於惠能。惠能與言:“勤誦未休歇,空誦但循聲”法達“誦經久不明”的原因即為“心述法華轉”。法達只會讀死書,不加思考,所以經義不明。六祖直接指出其癥結所在“汝心不達”只有“口誦心行”才能“轉法華”。“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是一個真理,但自見要靠自思作基礎,而法達卻是“讀經百遍,不思何見”。可知,在學習中,仁者心動,能達到良好之效果。
仁者心動是學習的動力。《壇經·機緣品》中記載臥輪禪師與惠能的一段對話。臥輪禪師說“對境心不起”,而且“能斷百思想”,自認為是達到了“菩提日日長”的境界。既然心已不起,思想已斷,內動力全失,何來菩提(知識)日日長呢?因此,惠能開悟他,說“對境心數起”,並且“不斷百思想”,不計較“菩提作么長”。“對境”即如風幡動,“心數起”即是仁者心動。仁者心動了,才能發揮主觀能動的作用,認識到為何風幡動。
所以,仁者心動才能認識世界,求得真知。六祖惠能門下弟子眾多,至後來卓有成就的有42人。弟子中能有如此成就,皆賴惠能的教導。而惠能教導弟子,重在學習方法,學習理念,學習動力等諸方面。
作品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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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年間者稱南藏,收在密函;永樂年間者稱北藏,收在扶函。 |
作品影響
《六祖壇經》的問世是南禪頓教形成的標誌。它的出現是佛教史上的一次革命。
《六祖壇經》倡導人間佛教,主張和諧相處的思想和傳統,為營造和諧社會提供了精神支柱。《六祖壇經》的禪文化還是聯結海內外、教內外的特殊紐帶。
六祖文化於8世紀已傳入日本,對日本文化、政治等方面起著潛移默化的影響,1893年,日本僧人釋宗演出席世界宗教大會對禪宗進行了推介,從此,引起了美國人對禪宗的關注。美籍華人學者的推介,如陳榮捷英譯《六祖壇經》,以及顧毓秀1941年拜謁韶關南華寺後撰寫了《禪宗師承記》、《日本禪宗師承記》、《禪史》(英文版)等著作的出版,對六祖文化在美國等西方國家傳播起到了重要作用,在美國等西方國家的禪宗善信和學者相當普遍。
《六祖法寶壇經》被翻譯成德文、法文、西班牙文、日文、韓文等世界多國語言。
促進儒家理學的發展
《六祖壇經》中的禪學思想是宋明理學家借鑑的重要理論之一,他們充分吸取《六祖壇經》中的思想來發展自身,《六祖壇經》對他們的影響主要表現在氣學、理學和心學上。而後世理學的“知行觀”特別是王陽明的“知行合一”論,與六祖慧能《六祖壇經》中的學說有直接聯繫。這也是六祖慧能在儒家文化發展史上的重大貢獻。
促進道家文化的發展
《六祖壇經》是修為高深的道長和研究道家文化的學者研究的重點對象之一,他們通過研究《六祖壇經》從中找到能夠完善自身學說理論的部分補充在自己的理論之中。在研究過程中《六祖壇經》中的思想不可避免地對其產生影響,道教的“知行觀”、“定慧雙修觀”以及後世道教的發展都不同程度的受到《六祖壇經》中禪學思想的影響。
作品評價
唐朝時六祖(慧能)的佛經《法寶壇經》(《六祖壇經》)就是勞動人民的 。
《六祖壇經》作為中國重要的國學典籍,是唯一一部由中國人撰說並被稱作“經”的佛教典籍。
——新華網
《六祖壇經》把日常生活當作宗教的終極世界,把人性中本有的美好東西當作宗教追求的佛性,反映了對宗教的某種超越和向人文精神的回歸。這種超越和回歸,使中國禪宗得以廣為傳播而流傳久遠,影響所及,已經超出了中國的範圍,也超出了佛教的範圍。如今它的思想和實踐也許已經漸漸淡出了普通人的信仰世界,但無疑深入了他們的生活和藝術世界,成為了一種生活的追求,一種人生的境界,一種處世的智慧,一種情致,一種品位,一種風度。
人物介紹
惠能(638年—713年),俗姓盧氏,河北燕山人(今涿州),唐代嶺南新州(今廣東新興縣)人。佛教禪宗祖師,得黃梅五祖弘忍傳授衣缽,繼承東山法門,為禪宗第六祖,世稱禪宗六祖,著有六祖《壇經》流傳於世。唐中宗追謚大鑒禪師,是中國歷史上有重大影響的佛教高僧之一。惠能禪師的真身,供奉在廣東韶關南華寺的靈照塔中。
惠能將天竺傳入的佛教中國化、平民化、現世化,對傳統佛教做出了重大改革和創新;他以“明心見性,頓悟成佛”的禪理,開創了儒、道、佛融於一體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禪宗哲學思想。他與孔子、老子被並稱為“東方三聖”,是“世界十大思想家”之一。概括惠能一生成就的《六祖法寶壇經》已成為佛教禪宗經典。
禪宗六祖惠能父親盧行稻,唐高祖武德三年(620)被流貶嶺南新州(今廣東省新興縣),與新州姍寸李氏結婚,落籍新州夏盧村。
唐太宗貞觀十二年(638)二月初八子時生下惠能。相傳次日有兩位外地和尚來訪, 對盧行現兌:“聽說你家昨晚生了個男孩,我們是專門來給他取名字的,就叫他惠能吧。”和尚說:“惠就是以佛法化度眾生,能就是能做佛事”。說完後兩位和尚離開他家,不知去向。據傳說,惠能誕生時滿天白亮,房裡芬芳異常。嬰孩時不飲母乳,其母親常夢見天神來餵甘露。
惠能三歲時,父親病逝,家道中落,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生活非常貧困。年歲稍大,就上龍山砍柴割草,挑到縣城去賣,奉養母親。惠能刻苦耐勞,人品好,左鄰右舍稱讚他孝順,有教養,顧客也喜歡買他的柴草。
約在公元前後,印度佛教傳入中國。東晉安帝隆安五年(401),克什米爾(古西域廚賓國)僧人曇摩耶舍航海到達廣州,住白沙寺,在寺內建大雄寶殿,翻譯並傳授佛教。
梁武帝普通八年(527),佛教初祖菩提達摩又從海路抵廣州,在寺院裡傳授釋迎牟尼佛法。自此,佛教在南粵生根開花。惠能自幼跟隨母親燒香拜佛,少年時對佛的言教就發生濃厚的興趣。
二十四歲(61)那年,有一天,他挑柴草到新州縣城叫賣,路經金台寺(今廣東新興縣人民醫院內)前,聽到有人誦《金剛經》,當念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理解了經文的大意,心裡立即開悟。惠能追問這是什麼佛經,從哪裡學來。
客人告訴他是《金剛經》,在湖北薪州黃梅縣東禪寺學來的。東禪寺主叫弘忍,禪宗第五代祖師,門徒弟子一千餘人,我在那裡聽大師講授過這部佛教經典。弘忍大師常對門徒說,只要按照《金剛經》所講的來修行,就會慢慢理解佛法,頓悟成佛。惠能聽了客人這番話,心中羨慕,萌發了去黃梅東禪寺跟弘忍大師學習佛教的念頭。客人本是一位熱心的佛教徒,見惠能資質非凡,便給了十兩銀子,資助他去東山拜師求法。據廣東新州民間傳說,螂村的母舅不同意惠能出家學佛,要他拜開村旁的一塊巨石方能準其離開母親。由於受惠能精誠所感動,巨石被拜開了。後人稱這塊裂開的石頭為“拜母石”,此石至今仍保存在新興縣娜村。
惠能安置好母親後,辭別慈母,北上尋師。不久,到了韶州曲江曹溪,遇村人劉志略,其出家姑母比丘尼無盡藏尼持《涅梁經》來問字,惠能說:“我雖不識文字,但還能了解其字義” 。無盡藏尼聞其言非常驚異,知是一位奇人,遂告知鄉里謄老前來禮敬,請他居住當地名剎寶林寺,稱惠能為盧行者。住了不久,又至樂昌縣西石窟,遇智遠禪師,向他學習禪法。
智遠禪師發現這位憨厚樸實的山村青年具有很好的佛學素質,於是建議惠能到湖北黃梅東禪寺弘忍大師處深造。
鹹亨二年(672),惠能經二十多天的長途跋涉,來到了黃梅東山禪寺,見到了久盼的弘忍大師。弘忍問:“你是何處人,到‘我’處想得到什麼?”惠能答曰:弟子是嶺南南海新州人,千里迢迢來到大師門下,只想成佛,不想要別的東西。弘忍說:“你是嶺南人,又是獦獠,怎么能成佛呢?”慧能說:“人有南北之分,身體與大師不同,但是在同具佛性上,又有什麼差別呢?”弘忍大師見惠能思想敏捷,悟性很高,能認識到人自有佛性的道理,求法又心切,心中大喜,弘忍大師見周圍有許多僧眾,打消了再談的念頭,於是對惠能說:“你想成佛很好,但是,按東禪寺的規矩,你得先到碓房幹活,好好磨礪意志。”惠能隨眾僧在碓房勞動,劈柴做飯打雜,做一般的勞役工作。
惠能不識文字,他不能像別的有文化的僧人一樣每日誦經,只能在別人誦經時站在旁邊默默聽著。特別是遇到弘忍大師登堂說法,他更加細心聽講,思考微言大道,有時還沉浸在玄妙的禪理當中。惠能天資高,聰慧,記憶好,理解能力強,又能刻苦學導,長進很快。
單純的碓房生活不覺已八個多月,由於弘忍大師年歲已高,需在弟子中挑選一位禪悟最深的傳付其衣缽,作自己的接班人。
有一天,弘忍大師召集全寺七百多門人到禪堂,對弟子說:“世人最重要的事是生與死,而你們卻只貪戀榮華富貴,不求如何使自己脫離生死之苦海,真是執迷不悟。
你們現在都回去好好思考,根據自己對心性的認識,各作一偈呈交給我。如果有誰能徹悟心性,我打算傳法與他,並把祖師傳下來的法衣也傳給他,讓他做本法門的傳人。”
二天后,惠能在稚房舂米,有一童子從雄房經過,口中吟誦著神秀上座寫的偈語:“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惠能聽後,覺得神秀的偈語還沒有領悟心性空寂。於是便走到廊上,作一偈語,請當時正好在場的江州別駕張日用將偈語寫在牆上,偈曰:“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別駕張日用寫完後,惠能又作一偈曰:“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
神秀的偈語定肯自己身心的存在,認為只要不斷修行,就能達到覺悟成佛。惠能的偈,認為自己的身、心和萬事萬物都是空幻不實的,只有人人都具有的佛性才是唯一真實的存在,表達了與神秀漸修的不同意境和頓悟修行方法。
眾僧看到不識字的惠能作出如此高深的偈語,都感到很驚奇,有的門徒感嘆地說:“的確不可以貌看人。”弘忍大師看到了惠能的偈語且喜且憂。
喜的是惠能的偈已悟解了佛法大意,把握了求佛精義,找到了一位對心性理解超出神秀的繼承人。憂的是惠能的偈明顯地針對神秀上座寫的,而且作者又是一個寺中不識字的打雜的行者,擔心有人傷害他。
弘忍大師沉吟良久,便用鞋子把偈擦掉,對眾僧說:“此偈也未見性” 。第二天,弘忍暗自跑到碓房,看見惠能背著墜腰石舂米,對他說:“求道人,為了法不顧自體,是這樣的嗎?”又問:“米巳舂好了嗎?”惠能答曰:“米已舂好了,但要等待過篩。”弘忍大師用手杖敲打了礁頭三下便走開了。惠能理解了大師的意圖,是日晚上三更來到了丈室。弘忍大師見弟子已到,用袈裟遮住了窗子,關上門,取出一卷《金剛經》向他傳授佛法。
當大師講到“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明白了一切事物和現象都離不開人的自我本性的道理,立即大悟。弘忍大師知道惠能已經徹底認識了本性,便對他說:“這是達摩大師從印度帶來並代代傳下來的法衣,是歷代祖師以此為嫡傳的憑證,你要好好保存。今傳授給你,就是禪宗第六代祖師了。要記住,法衣只是傳承的憑證,而不是佛法本身。佛法是以心傳心傳下去的,要靠人的自悟自解。
自古以來,傳授衣法是很危險的,常常引起各種爭端。法衣傳到你為止,以後再不往下傳了。你現在如果繼續留在東禪寺,恐怕會有人加害你,趕快離並這裡,先避一避。”當夜,弘忍大師送惠能到九江渡口。臨別時又叮囑他回南方暫作隱居,待時行化,碰到有“會”字的地方就隱藏下來,碰到有“懷”字的地方就留住下來。惠能遵照弘忍大師的囑咐,歷盡艱險,回到嶺南,隱遁於廣東四會、懷集二縣之間,在獵戶中渡過了十六個春秋。
時間久了,湖北東禪寺北宗門徒爭奪衣缽、法統的風波已經平靜,惠能確信出去傳法不會再有生命危險,於唐朝儀鳳元年(676)正月初八來到了廣州法性寺(今廣州光孝寺)。一天,正值印宗法師在講《涅槃經》,惠能聽到二僧正在辯論關於風吹幡動問題,一個和尚說是風動,一個和尚說是幡動,爭論不下。惠能走到二僧面前說:“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仁者心動” 。眾僧聽了惠能的講解,認為理解深刻,有獨到之處。印宗法師也覺得惠能非平凡之輩,便請他到禪堂,探問深義。惠能當即回答,言簡理當,對答如流。印宗法師又問:“久聞黃梅衣法南傳,莫非就是行者?”惠能出示衣缽,回答法師。
印宗法師十分欽佩惠能對佛法的精深理解,也相信他是薪州弘忍大師的傳人。於是印宗法師真誠地說:“以前我講經猶如瓦礫,現在聽你議論,卻如真金。請你正式剃度,我願拜你為師” 。
唐武則天垂拱三年(687)正月十五日,印宗法師為擴大惠能的影響,邀請廣州佛教大德和德高望重的各界人士參加惠能的剃髮受戒儀式,並親自在菩提樹下為其剃髮。
又從西京長安請來著名律師智光和尚為惠能授具足戒。從此,惠能正式出家當了和尚,時年39歲。光孝寺住持僧法才,把惠能剃下的頭髮埋在菩提樹下。惠能受戒後,在法性寺菩提樹下開東山法門,公開收徒授法,講授《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唐玄宗先天二年(公元713年),惠能圓寂於新興縣國恩寺,享年76歲。次年六祖肉身遷回曹溪,供奉在靈照塔中。供奉過程中並沒有採取任何特殊處理,其肉身直接暴露在空氣之中,但是六祖慧能的身體並沒有腐壞,也沒有變樣,奇蹟般的原樣保存了1280多年,形成了中國佛教史上第一尊“肉身舍利”檔案。
六祖慧能圓寂後六年左右,有人夜間到廟宇中盜取六祖肉身檔案,但是在寺廟嚴密的看護下,盜竊者並未得手;後來保存六祖肉身檔案的塔失火,在寺僧奮力搶救下六祖的肉身檔案也沒有遭到損壞;在日本侵華之際,保存六祖肉身檔案的寺院遭到侵略者的洗劫,由於寺廟早有準備,提前將六祖的肉身轉移,未遭到破壞。
在“文革”中,六祖真身被造反派帶到韶關,欲焚未果。但將六祖真身胸背洞穿,大若碗口,臟腑、靈骨掏搓於地其狀實難卒睹。經搶救,並予以修補,其肉身檔案至今還保存在南華寺,供奉在靈照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