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春”丁學軍院體花鳥繪畫展

“古春”丁學軍院體花鳥繪畫展

“古春”丁學軍院體花鳥繪畫展是丁學軍在內蒙舉行的展覽,於2021年6月16日開幕。

基本介紹

  • 中文名:“古春”丁學軍院體花鳥繪畫展
  • 地點:呼和浩特市回民區公園東路108號榮寶齋
  • 開幕時間:2021-06-16
  • 閉幕時間:2021-06-23
展覽介紹,展覽作品,

展覽介紹

認識丁學軍,是在楊建國老師的畫廊,因為畫展多,見面就多,於是越來越熟悉了。我以前參與過“盛世重光—山東青州出土佛教造像精品展”,曾三次住在青州博物館,也算是稍微知道一點青州。學軍是青州人,這樣聊起來,關係越來越近了。我去青州時,那兒還不是特出名,不像現在都成了“畫廊重鎮”,更有了“國畫市場看山東,山東看青州”的說法。就在全國一半兒的畫家往青州跑的時候,學軍卻逆流客居北京了。從熱鬧中逃逸,從市場中跳脫,可見學軍的志向。學軍自號“乙軒”,大概是在家排行老二吧?或有不爭第一之寓意?學軍是個有意思的人。
學軍的工筆草蟲畫,畫法是傳統的,勾勒、渲染、上色都是繼承先輩的方法,但是哪兒該染、哪兒該空,學軍是有自己的尺度的,所以看上去就顯得有傳統而又有特色,有繼承而又有創新。學軍的工筆草蟲畫是傳統的,還有一個重要方面,即題材是傳統的。這些蟲,是生活中常見的,而且是詩文中常見的,有些是乘著文化的船穿越了幾千年至今的,有些已經成了文化的符號,成了某種價值觀的代言。有些蟲看上去不美,從未被賦予過美好的寓意,也沒成為美麗寓意的主角,但這不妨礙有其“審美價值”,例如蚊子、蒼蠅、螞蚱、土鱉。有些蟲可能是“害蟲”,這是長大成人後知道的。但在小時候它們是孩子們的玩伴,陪著孩子們長大,例如蝸牛、天牛。蝸牛,北京土話叫“水牛兒”,還專門有首兒歌,是唱給“水牛兒”的,認真地對著它唱,它就會把犄角伸出來。後來讀書了,才知道“水牛兒”並不簡單,莊子講過“水牛兒”的寓言故事,它的犄角上發生過“觸蠻之戰”。
學軍不僅畫蟲,而且養蟲,並且養得很專心。由於精心養,才有機會細心看,才能體會蟲的神態,才能畫出蟲的精神。學軍的這般執著勁兒,一下子讓我想起了王世襄先生。
王世襄先生博學,年輕時好玩。我曾對王先生說:“您多好啊,您喜歡的,您玩過的,到老了都成了學問了。”王先生在他的《錦灰堆》里專門有一篇文章,考證了清朝皇宮裡,從康熙朝開始就養蟈蟈,而且是人工繁殖的。皇宮設宴時,用不絕於耳的“唧唧”之聲來增添喧熾的氣氛。王老並指出,乾隆朝及以前“宮中的蟈蟈用錦囊或繡籠來貯養,而民間卻用的是葫蘆”。“潘榮陛《帝京歲時紀勝》稱:蟈蟈能度三冬,以雕作葫蘆,銀鑲牙嵌,貯而懷之⋯⋯清韻自胸前突出。”“楊米人有一首作於乾隆六十年的《都門竹枝詞》:二哥不叫叫三哥,處處相逢把式多。忽地懷中輕作響,葫蘆裡面叫蟈蟈。”再看看現在的北京人,玩的不還是這個范兒嗎?
學軍的畫集《花間》首頁的照片有隻綠蟈蟈。內頁第十二圖也畫的是一隻蟈蟈,是一隻漫步的蟈蟈。畫兒的右側是一個躺倒的葫蘆,蓋子在一旁,蓋有蒙芯。畫兒為水墨,葫蘆極寫意,墨色清潤,下筆肯定而準確,線條是骨法用筆。左側的蟈蟈刻畫細緻,可謂毫髮畢現,而且筆筆交代清楚,極細小的腳爪,都畫出了有彈性的感覺,特別是蟈蟈的眼睛,內含精光,好像若有所思。學軍受過學院式的造型、素描訓練,所以畫工筆草蟲時,透視關係更為合理,看上去更舒服。他畫昆蟲的翅膀,不但有透明感,有細小的筋脈,而且通過細心的渲染還能表現出細小筋脈的凸起。
學軍養蟲,不僅觀察,而且“體察”。一次聊天,學軍說起他的蟈蟈。在環鐵的工作室,冬天的陽光把皮沙發的面曬得暖暖的。從葫蘆里出來的蟈蟈,吃飽了就直奔沙發而去,它好像早就知道那兒暖和。平時蟈蟈是六腳站立,腹肌收緊,肚子是懸空的,而到了沙發上,乾脆放鬆肌肉,把肚子放在了熱乎乎的皮面上了。這時,蟈蟈頭右轉,享受片刻,用左爪將長長的左須捋到嘴邊“吧唧吧唧”梳理一遍,放開。頭又左轉,用右爪將右須捋到嘴邊,照舊梳理一遍,那動作就跟京劇演員捋那長長的雉雞翎一樣。學軍連說帶比劃,模仿得惟妙惟肖,大有“莊周化蝶”的意思了。
蟈蟈入詩入畫,不只因為它的叫聲,在《詩經》中有一首《螽斯》: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
蟈蟈是螽斯的一種。詩中說螽斯扇動起翅膀,成群地起飛,呼呼地發出聲響,聚集在空中,它的子孫眾多,綿延不斷。因為蟈蟈還有了吉慶的寓意,成了祝頌之詞“螽斯衍慶”。
因為“鳴蟲類”的蛐蛐,也是學軍作品中常見的題材。我這年齡的,小時候都親自捉過。我還記得小時候住在西四北的胡同里,我弟弟在牆縫裡捉到一隻,興奮地回頭就往家跑,正趕巧一個騎車的到了跟前,把他撞個大跟頭,腦袋破了,縫了三針。喚起兒時的記憶,也是畫的審美功能,用時髦的詞兒說,可能要歸到“接受美學”範疇了吧?
蛐蛐的正式名字好像應該叫蟋蟀,這大概南北通稱,但我說慣了土話,如果非管它叫蟋蟀,總覺得像鄉下人學城裡人說話,不自在得很。更文學一點兒的,還叫“促織”,這個名字最出名,在學生的課本里有。在古詩里經常出現,被寫得非常鮮活。南宋的張鎡有一首《滿庭芳·促織兒》:
月洗高梧,露溥幽草,寶釵樓處深秋。
土花沿翠,螢頭墜牆陰。
靜聽寒聲斷續,微韻轉,淒咽悲沉。
爭求侶,殷勤勸織,促破曉機心。
兒時,曾記得,呼燈灌穴,斂步隨音。
滿身花影,猶自追尋。
攜向華堂戲斗,亭台小,籠巧妝金。
今休說,從渠床下,涼夜伴孤吟。
與張鎡同時作詞的著名詞人姜夔,在《齊天樂》詞前有序,記述了創作的經過:
丙辰歲,與功父(張鎡)會飲張達可之堂。聞屋壁間蟋蟀有聲,功父約予同賦,以授歌者。功父先成,辭甚美。予徘徊茉莉花間,仰見秋月,頓起幽思,尋亦得此。蟋蟀,中都呼為促織,善斗。好事者或以三二十萬錢致一枚,鏤象齒為樓,觀以貯之。
姜白石詞的末兩句,寫得很是用情:
笑籬落呼燈,世間兒女。寫入琴絲,一聲聲更苦。
學軍畫蛐蛐,能畫出蛐蛐振翅的感覺,兩個翅子向上翹著,正發出美妙的聲音,這是“爭求侶”時對唱的情歌吧。學軍畫中還有“三尾兒”,小時候的土話,“尾”念“yǐer”,就是母蛐蛐,這大概是被歌聲打動,自投情網來的。“三尾兒”不叫,也不鬥,所以不被捉。
捉“鬥蛐蛐”一般是為賣錢,或是賭輸贏。捉“叫蛐蛐”,都是為了聽蟲鳴。鳴蟲有很多種,蟈蟈、札嘴、紡織娘、油壺魯、蛐蛐、梆子頭、金鐘等等。看學軍的工筆草蟲畫,多有描繪。
鳴蟲,讓人多聯想到秋聲或聯想到音樂。學軍喜歡音樂,並在高中時酷愛古琴曲,以至於工作後自製了一張古琴。而制琴的參考,僅是兩幅發表在音樂教材上的照片。桐木琴面,仿象牙塑膠筷子做的琴徽,擦了數十道漆。裝上從上海郵購的琴弦,竟然能響,而且音還很準。至今說起這事兒,不但眾人不解,就是學軍兄自己也不知當時怎么想的,就是“著迷”了唄。
學軍有紮實的素描、速寫功底,對造型、透視的把握確實具備足夠的能力,但學軍不追求新奇,他筆下的工筆草蟲,依然看起來那么舒服。他畫的刀螂,姿態仍然是經典的,他說前輩大師也畫這幾個姿態,因為這樣的是最佳的,也是人們印在腦子裡的。前輩創造了經典,是藝術;後輩演繹了經典,也是藝術。就像音樂,蕭邦的創作是藝術,卡拉揚的指揮也是藝術,霍洛維茨的演奏還是藝術,誰能說卡拉揚、霍洛維茨不是藝術家呢?中國傳統繪畫藝術,更接近音樂,所以傳了千年,依然有魅力。
學軍畫過蜜蜂,用傳統的方法,加上他精湛的技術,畫出了蜂翅的顫動,讓人聯想到蜜蜂的辛勞。唐朝詩人耿湋寫過一首《蜜蜂採菊蕊》:
游颺下晴空,尋芳到菊叢。
帶聲來蕊上,連影在香中。
去住沾余霧,高低順過風。
終慚異蝴蝶,不與夢魂通。
蝶是夢幻的,蜂就是實幹的。學軍畫的蝶、蛾子,身上那一層粉,茸茸的感覺是前所未見的。
蛛,在學軍的畫裡,也是給人印象深刻的。頭、胸、腹描繪得清清楚楚,三部分不同的質感都可以看出來。八隻長腳畫得特生動,外硬里軟的感覺和腳上極細的倒刺歷歷在目。在古代詩歌里,蜘蛛出現也很多。唐朝詩人王維在《贈祖三詠》的開頭一句寫的就是蜘蛛,“蠨蛸掛虛牗”,說一隻蜘蛛掛在虛掩的窗子上;第二句就是“蟋蟀鳴前除”。
學軍兄的畫集《花間》有三幅畫蟬的作品,兩幅水墨,一幅設色。設色的一幅尤為生動,透明蟬翅,不但透視到翅下的蟬背,還透視到翅下的芭蕉。蟬,是工筆手法,而芭蕉靈石,是沒骨手法。特別是蟬與芭蕉的交叉,形成的角度和蟬頭下空的一小塊空白,非常講究,恰到好處。
蟬,在古詩文中最出名,尤其文人最喜比興。唐代虞世南的《蟬》:
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清人沈德潛說:“詠蟬者每詠其聲,此獨尊其品格。”虞世南的德行、忠直、博學、文詞和書翰是出了名的,被譽為“五絕”。現在讀虞詩,也有現實的意義,自身要有真本事,要真實地站在學術的制高點上,不能僅靠煽風吹捧。高柳鳴蟬,餐風飲露的高潔品格,還是要宣揚的。同為唐初詩人的駱賓王的《在獄詠蟬》就更加出名了:
西陸蟬聲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鬢影,來對白頭吟。
露重飛難進,風多響易沉。
無人信高潔,誰為表予心。
其實,這首詩的序更有情致,對蟬的比興更近作者情愫:
余禁所禁垣西,是法廳事也,有古槐數株焉。雖生意可知,同殷仲文之古樹;而聽訟斯在,即周召伯之甘棠,每至夕照低陰,秋蟬疏引,發聲幽息,有切嘗聞,豈人心異於曩時,將蟲響悲於前聽?嗟乎,聲以動容,德以象賢。故潔其身也,稟君子達人之高行;蛻其皮也,有仙都羽化之靈姿。候時而來,順陰陽之數;應節為變,審藏用之機。有目斯開,不以道昏而昧其視;有翼自薄,不以俗厚而易其真。吟喬樹之微風,韻姿天縱;飲高秋之墜露,清畏人知。仆失路艱虞,遭時徽纆。不哀傷而自怨,未搖落而先衰。聞蟪蛄之流聲,悟平反之已奏;見螳螂之抱影,怯危機之未安。感而綴詩,貽諸知己。庶情沿物應,哀弱羽之飄零;道寄人知,憫餘聲之寂寞。非謂文墨,取代幽憂云爾。
蟬在唐詩中多見,因此還出現專門研究唐詩中蟬的意象的論文。
學軍畫“蜻蜓荷花”三幅,兩幅畫的是大蜻蜓,這是北方常見的,一幅畫小蜻蜓。我是在張家界金鞭溪旁見過的。那時張家界人不多,溪邊靜靜的,坐在溪邊,小蜻蜓飛過來。學軍的這三幅“蜻蜓荷花”皆有詩意。宋代楊萬里:“泉眼無聲惜細流,樹陰照水愛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唐人王建:“野池水滿連秋堤,菱花結實蒲葉齊。川口雨晴風復止,蜻蜓上下魚東西。”
學軍的畫雖不題詩,但有詩味,使人遐想,使人聯想到詩。學軍不愛出門,自己宅在家裡作畫。畫傳統的工筆草蟲,用傳統的繪畫方法,但這不能說明學軍缺少當代的思考。我曾見他的一幅人物畫,畫一裸女坐在一個兩條腿的板凳上,凳子扭曲狀,背景是沖天大火,似是有感而發。學軍畫過一階段“大蟲”,把一隻螞蚱放大到兩尺長,所有的細節都被放大,平時看不到的或畫不出來的,都呈現在眼前,那視覺的衝擊力可想而知了。學軍的創作,從人物畫到“大蟲”畫,再到工筆草蟲畫,是找到了心靈暫息的驛站,這從他的畫集和畫展的名字—“花間”似乎流露了出來。
草蟲,可以理解為小蟲,含有低賤的意思,小民就是草民嘛,同理。齊白石有“草間偷活”題句,題的也不只是草蟲,魚蝦、鵪鶉都題過。近年編齊白石草蟲畫集,取名“草間偷活”。有專家說齊白石題“草間偷活”是表示在日本人統治下苟活,這也成了齊白石的典故。在齊白石之前,“草間偷活”的典故還被清初的吳梅村用過。他表達的是仕清之後生不如死的痛苦生活。在吳梅村之前,“草間偷活”的原創是晉朝的周顗。在晉史中記載:“王敦既下,六軍敗績,顗長史郝嘏及左右文武勸顗避難,顗曰:‘吾備位大臣,朝廷傾撓,豈可草間求活,投身胡虜邪?’”周顗說我怎么能躲到草坷垃里偷偷活著呢?那不和投降匪軍一樣嗎?“草間偷活”到了後來,就是形容活著不容易,特別是底層的人和底層的小動物。有專家研究,齊白石解放後畫的草蟲“無疑是對寧靜田園生活的一種憶寫和歌頌。在他筆下,所有的草蟲都充滿生機與活力,不憂鬱悲哀,不柔弱頹靡,健康、樂觀、自足,它們或跳躍、或爬行、或飛翔、或搏擊、或歡鳴,每一個都是新鮮的生命”。如果這是真的,那么解放後畫的草蟲叫“草間偷活”就不合適了。
博愛,不是說大話、吹大牛就博愛了。大愛,也不是愛大人物、愛大物件、愛大風景、愛大創作。大愛,是把愛心關照到一切眾生,即使小到蟲子,低賤到草坷垃里。學軍的工筆草蟲畫充滿了關愛。
讀學軍兄的工筆草蟲畫,聯想到了許多詩詞,有兩句詩評最宜學軍的作品:“心細入絲髮”,“詠物之入神”。
2014年12月18日於容膝書屋

展覽作品

  • 《佳秋》 丁學軍 164x29.5cm
  • 《佳秋》(局部) 丁學軍
  • 《滌暑》 丁學軍 67x45cm
  • 《暗聞香》 丁學軍 45x37cm
  • 《花鳥冊頁之一》 丁學軍 45x3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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