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貓]蟋蟀》是已完結的一部衍生類輕小說,作者是折頁。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鼠貓]蟋蟀
- 作者:折頁
- 小說類型:衍生
- 連載狀態:已完結
內容簡介,章節內容,
內容簡介
設定是漫畫《開封奇談》和《三俠五義》混著來的,主要是白玉堂和蟋蟀的一些小故事,五爺的江湖兄弟情、微鼠貓。
章節內容
白玉堂聽見了外面蟋蟀的聲音。
這個無星無月的夜並不平靜,反而很嘈雜,黑暗中各種人聲非人聲混雜在一起,亂七八糟理不清頭緒,白玉堂卻在這之中聽見了蟋蟀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像撥開扎手的荊棘叢,忽而找見了掩藏其中的零星漿果。
他其實很熟悉蟋蟀的聲音,要說為什麼,約莫是習慣了夜行時的相伴無言,亦或是習慣了星月之下與人共飲,微醺時刀劍出鞘,乘月明星稀幾番你來我往,霜刃交擊的間隙便被蟋蟀的鳴叫填補。
白玉堂突然生了閒心去追憶往昔,對於蟋蟀,最早的記憶應當是與白錦堂有關。在他還是個不想承認胖的小胖子時,夏日裡白錦堂偶有餘閒,就會帶著他四處山里野里去跑,山間和溪谷是常有的去處,夜裡蛙聲蟬聲蟋蟀聲,螢火蟲還提著燈忽閃忽閃的,最是有趣。要說白五爺如今白衣裳乾乾淨淨,冷冽獨立,往前倒些年生,也是灰撲撲伏在草叢裡捉過蟋蟀的頑童,隔天同鄰里小兒斗上一斗,卻從沒輸過。只是對於多年前的小胖子來說,還是那螢火蟲更有吸引力些,至於蟋蟀,除了能得自小旺盛的好勝心幾分青睞,別的時候再是提不起玩心的。
話分兩頭說,白錦堂卻喜歡蟋蟀,只道是人在異鄉,偶有無眠的夜晚聽見窗外蟋蟀的鳴叫,總能想起家來。
“說是想家,”小胖子臉氣得更圓更鼓了,白生生像只河豚,“可你都不見回的!”
他長年不著家的長兄笑得前仰後合,大手放在白玉堂毛茸茸的小腦袋瓜上狠狠揉了幾下,然後他擺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另一手捋著並不存在的長須美髯,嘬起嘴唇學那些掉光了牙齒的老先生講話:“黃口小兒,不知思不思與歸不歸,原是兩碼事。”
白大少爺學得神似,白小少爺卻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哥哥的演技,他的小腦袋完全無法理解白錦堂在說什麼,大概和那些刀譜機關書一樣,只當是他哥這又是在糊弄他呢。
後來自然是沒有人再糊弄他這些事了。
陷空島的蟋蟀比之金華的要更吵鬧些,白玉堂最初來到陷空島時認床,富貴病自然找不到草藥方子來治,只好一夜一夜地挨過去,穿著單衣躺在細竹蓆上,掛的蚊帳輕薄透光,擋住了蚊蟲卻擋不住月華如水,蟋蟀鳴歌,他煩亂的心緒隨著夜深慢慢空了、沉了,卻依舊毫無睡意,先前出的些細汗又膩在身上不舒坦,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後半宿他聽見外間有人進來,動作放得很輕。那時盧方的輕功尚且沒有如今這般好,還沒叫出“鑽天鼠”的名聲,白玉堂天生武骨,年歲不大卻從腳步聲里認出了他,趕忙閉上眼睛,假作睡熟。
盧方只是把蚊帳掀開些許又放下,邊角好生掩了,白玉堂聽見他極輕微地嘆了一聲,似乎坐在了床邊,便有徐徐輕風掃過來,趕走了夏夜的燥熱,也吹散了無眠的煩悶。白玉堂閉著眼睛將呼吸放得更綿長,聽見身側人煽動扇子、輕薄衣料細細摩擦的聲音,聽見窗外蟋蟀的聲音,突然想起白錦堂來,便覺得鼻子酸酸,險些偽裝不下去。
自那之後盧方便夜夜來給他打扇,他這寬厚的傻大哥還以為白玉堂不知道,其實白玉堂聽盧方的動作清楚得很。如此半月,白玉堂這認床的富貴病倒是再也沒發作過。
白玉堂平日裡鮮衣怒馬快意江湖,偶爾也會想些他覺得花白鬍子掉光了牙的老頭子才會想的事情,會想到自己老病死的樣子,會懷念過去而暗自唏噓。記憶與聲音大概是相通的,他得出結論,若否,聽見這蟋蟀不知休止的鳴叫聲,他怎么會記起那么多事情呢?
蟋蟀聲可以與顏查散秉燭夜談時,就著一壺碧螺春喝下。可以在陷空島畔搖櫓擊水的碎聲中,與漁歌一同飄蕩。也可以作為夜裡烤魚的佐料,灑在展昭那隻臭貓兒弄來的那條金色的鯉魚身上,等那魚烤得外皮焦香而魚肉熟嫩,散逸出濃濃的香味來,那邊分魚,白玉堂這邊也該開了手裡的一壇女貞陳紹,令這暖融融魚香浸染的夜風裡,再添一汪清冽的壇中月。然後他們會一同吃魚,就著罈子你一口我一口飲酒,夜風吹亂髮冠而兩人皆不在意,借著酒勁來了興致,白玉堂仰頭對月,吟兩句“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便也有展昭朗聲接下“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吟著吟著,便又丟了酒罈拔了刀劍,好一陣刀光劍影晃人眼,月色下一場酣戰。
白玉堂與展昭其實極少有能夠這樣痛快一戰的機會,他白五爺倒是好戰好勝,可惜這展小貓平日裡木愣愣不應他的約戰,三不五時還出門公幹,難得抓得住貓兒影。好在只要刀劍出了鞘,他們之間的“切磋”都能盡興,都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血性的勁兒全給傾注到手中刀劍之上,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在這餞別的當口只求一個痛快,打到後來魚也翻了酒罈也砸了,這一個錦毛鼠一個黑毛貓卻收了兵器並肩躺在草地上,對著天上斜斜的月亮大笑出聲來。
白玉堂似乎打定了主意今夜偏要做個斯文人,笑夠了又吟起詩來:“車遙遙,馬憧憧……君游東山東復東,安得奮飛逐西風……”
開封郊外的夜靜得出奇,只有他們略顯急促的呼吸與蟋蟀的鳴聲。開封郊外的夜又熱鬧得出奇,除了他們略顯急促的呼吸,還有四面八方似乎永不止息的蟋蟀的鳴聲。白玉堂平復著氣息,許久他們兩人只是並排躺著聽蟲鳴,久到他以為自己這一切心思都該止息了,卻聽見展昭那慣常有些囫圇的聲音混著蟋蟀的鳴聲傳進他右耳中,令人意外的堅定:“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想到這裡白玉堂卻笑了,他費力撥開周遭嘈雜的聲音去聽外面的蟋蟀是在唱些什麼曲,只是這襄陽的蟋蟀,到底是比不了開封的蟋蟀,若是等會兒見了白錦堂,他定會第一個同他抱怨此事,不過現在、不過現在……他聽著異鄉的蟋蟀陌生的鳴聲,最後的時間要拿來想一個人。白玉堂咬破舌底蠟封的藥丸,希望下一次睜開眼睛,看見的會是星星。
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