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出版《〈女神〉校釋》,顧名思義,即校《女神》之文,釋《女神》之義。為了準確釋義,免不了對文本的某些內容或加注文,或作考證,所以雖名“校釋”,實際包括校、注、考、釋。
基本介紹
- 書名:(女神)校釋
- 作者:陳永志
- ISBN:9787561761205
- 類別:圖書 >> 文學 >> 中國現當代詩歌
- 頁數:286
- 出版社: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08-9-1
- 裝幀:平裝
- 開本:16開
- 字數:312000
- 紙張:膠版紙
《(女神)校釋》 - 編輯推薦,《(女神)校釋》 - 內容簡介,
《(女神)校釋》 - 編輯推薦
我是個無產階級者,國為我除個赤條條的我外什麼私有財產也沒有。《女神》是我自己產生出來的或許可以說是我的私有。但是,我願意成個共產主義者所以我把她公開了。
《女神》喲!
你去,去尋那與我的振動數相同的人;你去,去尋那與我的燃燒點相等的人。
你去,去在我可愛的青年兄弟姐妹胸中,把他們的心弦撥動,把他們的智光點燃吧!
校勘,首先要確定納入校勘範圍的版本與相關資料。這方面,國內學術界已做過的工作、取得的成績、存在的問題,以及如何進一步做好這工作,將在下面《女神)校勘的版本及相關資料》作詳細的敘述。
進行校勘,就要選擇底本。有資格充當底本的只有三種:《女神》初版本;《女神》1953年本;《女神》1957年本。《女神》1957年本是作者最後改訂的,以它為底本自然有不少方便之處,但我還是選擇《女神》初版本為底本,其原因是:第一,可以讓讀者看到這平時難得一見的版本,較具文獻價值;第二,人們可據以逼近實際了解《女神》、也了解五四新詩的真實面貌;第三,以它為底本,順序列出以後各版本及相關資料中作者的修改,可以方便讀者、研究者對其作歷史的批評。雖然《女神》初版本中,某些文字、標點的運用與現行的規範不同,但其數量不多,經技術性處理後(見《凡例》),即使青年讀者閱讀也絕無妨礙.
在校勘過程中,雖有已往的成果可資參照,但我還是據《女神》的三種版本及五種相關資料(見《(女神)校勘的版本及相關資料》)逐一校勘,不僅“謹小慎微”,逐字逐句、不放過一個標點,而且一再核對,生怕有所疏漏、失誤。尤其對於首次刊登的文本,由於一般讀者很難見到、即使專業工作者也非唾手可得,我更是反覆再三,未敢稍有懈怠,力求不出現疏失。跟以往的校勘相比,它做到的我都做到了,它沒有納入的三種資料我已經補入,它的一些疏誤我也予以補正,但我仍不敢說已做得完美無缺。不過,我相信,即使有缺,也極少,極小。呈獻給讀者的會是一本比較完善的《女神》匯校本。
《(女神)校釋》 - 內容簡介
《女神》校勘記略
在《前言·〈女神〉校勘的版本及相關資料》中,我已指出有資格進入《女神》校勘範圍的,有三種《女神》版本,及五種相關資料。在據它們進行校勘的過程中,我驚異地發現:校改時的嚴謹細緻與創作時的天才狂放相比,郭沫若真是判若兩人。《女神》創作時是靈感來襲、感情如潮,一揮而就,渾然天成;對《女神》的反覆校改,卻是心細如髮、一絲不苟、字斟字酌、不放過一個標點,從首刊直至1957年最後訂正無不如此.正因為這樣,《女神》的校改是值得細加研究的,不過,本文並無意於此,而只是想就繁多的校改文字進行綜合考察而後分門別類加以初步整理,並有選擇地予以分析,分析也並不盡列例證,一一說明,而只是略舉一二,明其大體。
一、內容變化
《女神之再生》、《電火光中。觀畫——Millet的〈牧羊少女〉》、《地球,我的母親!》、《巨炮之教訓》、《匪徒頌》等詩,詩人的修改,使它們各自的內容發生重大的變化。其中《匪徒頌》將對羅素、哥爾棟三呼萬歲,改成對馬克思、恩格斯三呼萬歲,已為人們所熟知。
我這裡要說的是人們極少注意到的《觀畫——Millet的〈牧羊少女〉》。這首詩由米勒的名畫《牧羊少女》展開想像,其核心的十行詩,作者先後有三次改動。
喔,好幅理想的畫圖!理想以上的畫圖!
畫中人,你可不便是蘇武?
一個野花爛漫的碧綠的大草原,
在我面前展放著。
平原中也有一群歸羊,
牧羊人!你可便是蘇武?蘇武!
你左手持著的羊杖,
可便是你脫了旄的漢節么?蘇武!
你背景中也正有一帶水天相連的海光,
可便是貝加爾湖,北海么?蘇武!
——載1920年4月26日《時事新報·學燈》
在這首刊的文本里,中心形象是蘇武,但是由《牧羊少女》聯想到蘇武,從女性聯想到男性,從女性為中心的畫面轉而為以男性為中心的畫面,總有點不合情理之嫌。此外,這首詩是組詩《電火光中》的第二首,其第一首《懷古一一貝加爾湖畔之蘇子卿》已描寫了蘇武的形象,而這一首的描寫又沒有給蘇武形象增添新特點,那豈不是單純重複?或許考慮到這些因素,作者將它編入《女神》初版本時,才把中心形象從蘇武改為其夫人胡婦:
喔,好幅理想的畫圖!理想以上的畫圖!
畫中人,你可便是蘇武胡婦么?胡婦!
一個野花爛漫的碧綠的大草原,
在我面前展放著。
平原中也有一群歸羊,
牧羊的人!你可便是蘇武胡婦么?胡婦!
你左手持著的羊杖,
可便是他脫了旄的漢節么?胡婦!
背景中好像一帶迷茫的水光,
可便是貝加爾湖,北海么?胡婦!
這樣的改動無疑更合情理,但又簡單了點,只是將“蘇武”換成“蘇武(的)胡婦”或“胡婦”,其他的文字改動很少。人們見到的是:背景仍然一樣,人物只是換了個名字而已。對此,作者當然不會滿意,於是在1928年版《詩集》中,去掉了“蘇武(的)胡婦”這樣累贅的語言,並在最後六行加強了胡婦的形象:
喔,好一幅理想的畫圖!理想以上的畫圖!
畫中的人,你可不便是胡婦嗎?胡婦!
一個野花爛漫的碧綠的大草原,
在我的面前展放。
平原中立著一個持杖的女人
背後也涌著了一群歸羊
那怕是蘇武歸國後的風光,
他的棄妻,他的群羊無恙;
可那牧羊女人的眼中,眼中,
那含蓄的是悲憤飛怨望飛淒涼?至此,這首詩才算定稿,無論在語言、形象方面都有了提高。
這樣的改動,並不僅僅是詩人從藝術表現著眼,而是有更深刻的內在原因,這就是他對《牧羊少女》主觀體驗的深入.郭沫若的自傳性小說《未央》有一段話對此有生動的說明,這段話在《未央》收入郭沫若的集子時被刪掉了,它保留在《創造季刊》一卷三期上《未央》的首刊文本中:
愛牟(引者按:《未央》中的主人公,即郭沫若的化身)平時很愛這幅畫(引者按:指米勒《牧羊少女》),但他喜歡這幅畫的原因,卻別有他的一種心理。他看見這幅畫,每愛連想到漢朝的蘇武來。蘇武在貝加爾湖畔,牧了十九年羝羊,他回了漢朝以後,不知道他的羊兒怎么樣了,不知道他的愛人,胡婦,又是怎樣了。那可憐的胡婦,必然每天抱著她的兒子通國,孤孤零零地,在西比利亞大平原中代牧著她丈夫去後所剩下的羊群;不然,便是自殺了。蘇武歸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不把他的胡婦胡兒帶回?……一場悲劇的結束,可以從那畫中玩味出來一一那畫中的少女,不就是胡婦了嗎?胡婦了嗎?……其實他自己的生涯和命運也和蘇武相仿佛,他也正是一場悲劇中的主要腳色。他這場悲劇還在登台,不到閉幕時,還不能辨別到他的同異。
顯然,《觀畫——Millet的(牧羊少女)》的創作與修改,都是青年郭沫若自己異國婚姻的感受與畫面的共鳴、契合。而且每一次修改都是這種共鳴與契合更集中、更鮮明的表達。這首詩1920年4月寫作時詩人的體驗還是初步的,只局限於表現蘇武牧羊的孤獨。如果《未央》是寫實的,那么《牧羊少女》是掛在郭沫若當時的房間裡,朝夕面對體驗日深,於是融進自己異國婚姻的悲情;即或《牧羊少女》沒有掛在他的房間裡,由於喜歡米勒,喜歡他的畫,隨著時間的推移,體驗加深,融進自己異國婚姻的悲情也是自然而然的,所以在1921年5月編輯《女神》時,將詩中的中心形象由蘇武改為胡婦了。1928年版《詩集》的改動則在《女神》初版基礎上,更深入表現胡婦的內心。
二、結構更改
結構改動的作品,在《女神》中也常見,如《鳳凰涅盤》、《天狗》、《登臨》、《春蠶》、《海舟中望日出》,等等。其表現,較大的是將詩行、詩節重新組織,更有將詩節另立小標題以示區分,一般的是個別詩節由獨立而合併,或由合併而獨立。最全面反映結構改動的各種情況的,莫如《鳳凰涅盤》。
詩節的分合,在《序曲》、《鳳歌》、《凰歌》、《鳳凰更生歌》中都有。《序曲》從首刊至1951年版《選集》,詩節不斷細分,從首刊的三節,至《女神》初版四節,1944年版《鳳凰》增至五節,再到1951年版《選集》的六節,才算定稿,越細分結構越合情理。
將詩行詩節重新安排組織而基本保持原意的,是《鳳凰更生歌》。《鳳凰更生歌》之首刊有十九節詩,共二百零二行,至《女神》初版,將前面三節統一於《雞鳴》之小標題下,從第四節開始至結束,又以《鳳凰和鳴》的小標題來統御,並將第十六節刪去,這樣《女神》初版中的《鳳凰更生歌》就由《雞鳴》與《鳳凰和鳴》兩部分共十八節詩(一百九十行)構成。1928年版《詩集》,對《鳳凰和鳴》的十五節詩大加刪削,保留第一及最後一節,將中間的十三節(一百五十六行)壓縮、提煉為三節(三十六行)。至此《鳳凰更生歌》以至整篇《鳳凰涅盤》終於定稿。這次重大刪改,既有優點,也有欠缺。欠缺的是,人們看不到“詩語定型反覆”的激烈表現,難以想像詩人寫作時靈感奔涌、激情無法控制的創作狀態,也失去具體了解詩人內心痛苦與矛盾的詩行;優點是全詩更為簡練,更突出鳳凰新生的積極面貌,對人生具有更強烈的鼓舞力量!
上面說到,《女神》初版本中,將《鳳凰更生歌》的前三節統歸於小標題《雞鳴》之下,又將第四節以後另加《鳳凰和鳴》的標題來統御,與此相同,《女神》1957年本將《凰歌》的最後一節也另列小標題《鳳凰同歌》。這樣的改動,對於全詩結構藝術的提升起了積極作用。
首刊的《鳳凰更生歌》之中並無小標題,只在“歌”前加一“扉”字,作者似乎藉以表示鳳凰自焚後,開啟了通向新天地的門扇,這卻是重複了,標題既已表明“更生”,又何必再說打開走向新生的門扇呢?《女神》初版本,將前三節加上《雞鳴》的小標題,那就好多了。鳳凰準備自焚是“天色昏黃”之時,開始自焚則“夜色已深”,自焚後新生,已是黎明,以《雞鳴》作為開端,不僅時間循序清晰,詩的氛圍也合適,黎明表示黑夜已去,光明已臨,死亡已逝,生命更生。更有意思的是,“雞鳴”典出《詩經·鄭風·風雨》:“風雨如晦,雞鳴不已。”那種古君子於亂世不改其度的神采,對鳳凰更生不也有某種襯托的意味嗎?經過《雞鳴》的過渡,從第4節開始至結束,是鳳凰共同高唱新生的歡樂,《女神》初版本以《鳳凰和鳴》來表示,這比之“更生歌”更準確反映出鳳凰的共同歌唱,而且,全詩在鳳、凰、群鳥的輪唱之後來個鳳凰合唱,將情節推向高潮,結構更臻完整!到《女神》1957年本,郭沫若還將《凰歌》的最後一節,即鳳凰共同投身於大火之中這一節,獨立出來,另列小標題《鳳凰同歌》。這《鳳凰同歌》不僅在鳳凰各自獨唱之後來個合唱,使這一部分的結構更其合理,而且,它與全詩結尾的《鳳凰和鳴》相呼應,更顯示了全詩結構的完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