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首象徵主義的詩歌。詩人借遷徙飛行中因衰老而亡的候鳥這一物象抒發了對“生與死”、“徘徊與回歸”的無限感慨,以候鳥象徵精神無所寄託的現代人,打上了鮮明的現代派烙印。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鳥的殞亡
- 文學體裁:詩歌
詩歌譯文,詩歌賞析,
詩歌譯文
每隻候烏都會有最後這一次遷徙;
這年暑風剛涼,她又燃起激情;
隨著從暖國向夏居的旅行開始,
愛的火光跨山過海,指引著航程。
一年又一年,地圖上的一個小圓點
隔著整個半球的距離,召喚她去;
一季又一季,靠導航穩渡艱險,
她安然飛往,倒也是重返舊地。
可是在家鄉,懷念成了一塊心病,
餵雛搭窩,她都精神恍惚,
老覺得有鬼在擾亂她的平靜,
老聽見被流放的愛在胸頭哀哭。
沙漠出現溪谷的蜃景,青翠鋪地,
棕桐投下的影子,同棕櫚居然兩樣。
從荒山石崖飄來的涼爽空氣,
吹到了殿堂門廊乒零的雕樑上
愛的低訴一天天變得錚然決然,
那細柔的呼聲由於絕望,接近催促
習慣和恐懼再也不能將她阻攔,
她終於踏上了千里雲海的荒涼道路。
一個黑點融入寥廓虛寂的蒼宇,
孤單而且嬌弱,總擔心萬一飛偏,
一大群快樂夥伴里唯獨她自己,
迷失在這不友好的蔚藍空間。
她感到預定的期待正在迫近;
當她飛著,無形的聯線斷裂了;
突然無故地,事先沒報個信,
本能的導航火花一閃,熄滅了。
不管她怎么尋找,世界是渾然一片,
看不見路,雲光茫茫間辨不清方位,
河川山嶽縱橫交錯的廣闊地面
以它宏大的布局笑她渺小的智慧。
接著,昏黑從東邊山谷湧向天際,
夜風像喘奔的餓狼朝她猛撲猛撞,
而大地,既不哀惜也無惡意,
收容了她這死亡的一丁點兒重量。
詩歌賞析
《鳥的殞亡》給我們講述了一個淺顯易懂的故事,它描寫候鳥春來秋往,南北遷徙,每到一處新居又眷戀故地,當懷舊之情難以自禁時,又不遠千里,長途跋涉,返回故里。但是對於每一隻候鳥來說,年復一年中總會有最後一次遷徙。,詩歌就是以候鳥的最後一次遷徙為聚焦點展開的,描寫了它命喪路途的悲壯場景。
從生物學這個角度去看,候鳥之所以年復一年地南北遷移是出於繁衍後代和生存這一基本需要。但在詩人眼裡,它們卻是因為愛的驅使才踏上了遠行的路途的。“愛的火光跨山過海,指引著航程。”冬天的臨近使候鳥想起春天即將來臨,氣候逐漸變暖,新的生命等待著它們去孕育,新的生活即將開始,正是對這新生命、新生活的熱愛促使它們前行,點燃了它們內心的激情。緊接著,詩人進一步深化愛的內涵。“可是在家鄉,懷念成了一塊心病/餵雛搭窩,她都精神恍惚/老覺得有鬼在擾亂她的平靜/老聽見被流放的愛在胸頭哀哭。”對於候鳥來說,每到一處都是回家,到了新居她心中卻總想著舊居,總是渴望飛回。正是對故居的掛念促使她再一次重返。“愛的低訴一天天變得錚然決然/那細柔的呼聲由於絕望,接近催促/習慣和恐懼再也不能將她阻攔/她終於踏上了千里雲海的荒涼道路。”至此,詩人花費五節的篇幅來敘述候鳥春來秋往、來回遷徙的歷程,並說明正是由於“愛”它們才有了來回奔波的激情,這種愛是對新生活的渴望,也是對舊生活的掛念,兩種看似矛盾的感情讓候鳥們欲罷不能,而不得不忙於往返於這兩者之間。
可是對於每一隻候鳥來說,總有一次遷徙是最後一次。“當她飛著,無形的聯線斷裂了;/突然無故地,事先沒報個信/本能的導航火花一閃,熄滅了;”這突然的變故讓她無所適從,因為“不管她怎么尋找,世界都是渾然一片”,她已經無法辨清方向,她“看不見路,雲光茫茫間辨不清方位”,她原有辨識航向的本能已消失殆盡,等待她的只有“死亡”。“昏黑從東邊山谷湧向天際/夜風像喘奔的餓狼朝她猛撲猛撞/而大地,既不哀惜也無惡意/收容了她這死亡的一丁點兒重量。”在這裡,“死亡”成了候鳥無法逆轉的命運和歸宿,然而候鳥的死卻悲壯雄偉,因為她是在高空中落下,是為了愛、為了生存而遭到重甚擊;但同時又讓人悲哀痛惜,儘管候鳥的死於宗廟、於大地、於他人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詩人以一種黯然神傷的思緒道出候鳥死亡前的悲哀,藉以暗喻蒼茫宇宙問的人類也如這只可憐的飛鳥一樣,在大自然生生死死的規律面前是何等渺小、孤獨和無能為力。
詩歌中還蘊涵著孤獨寂寞的情結。候鳥成群結隊地南北遷移,似乎廝守相伴,但實際上,每隻鳥都是孤立無援的,千里迢迢的行程只能靠自己獨完成。當一隻候鳥最終因體力不支而落伍甚至死亡時,別的鳥兒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看著讓它墜落。“一個黑點融入寥廓虛寂的蒼宇/孤單而嬌弱,總擔心萬一飛偏/一大群快樂夥伴里唯獨她自己/迷失在這不友好的蔚藍空間。”看似群飛的候鳥其實就內心來說是十分孤獨和寂寞的。它的生與死和別的候鳥無關,別的候鳥不會也不可能關心它的安危。這些節律和意象都暗示人生的孤獨,象徵著漫漫人生路上的個人在死亡面前纖弱無助,無法抗拒。這是不可避免的悲劇性結局。
本詩一經發表,就引起了很大的反響。這或許是因為候鳥遷徙的習性與澳大利亞人相似。澳大利亞人除少數土著外,不是移民,便是移民的後代。他們像候鳥一樣有著兩個家而不能安頓一處,將生命消耗在往返的旅途之中。霍普在這裡表達了大多數澳大利亞人想說而未說的候鳥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