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核美美》的現場,陶泥小人吹著笛子尾隨烏龜,悠然自得。劉野夫以“堂吉柯德式”的隱喻凸顯了集體共識如何作為一種政治手段,將個體的訴求滲入到玩世現實主義的表達中。空間的另一側,沙堆上手寫的VE RI TAS字樣,來自於藝術家在塔克拉瑪乾沙漠遊玩時對哈佛大學校徽的回想。隨著電風扇的人造風而逐漸消逝《真理的真》(2021),這一跨文化與地域的臆想,精準地傳遞出劉野夫對於普世文明與價值標準的質疑。
武晨專注於繪畫,他的創作通過對視覺檔案的挪用、編輯與解構,且融合了黑色幽默與情色意象,呈現了一種對藝術家自我身份的觀看,戲謔與批判性共存的視覺表征。在The Red Studio Has No Artist中,武晨將馬蒂斯The Red Studio(1911)中的原有繪畫作品進行了替換,從繪畫語言和現實性上進行了當代演繹,虛構了一場藝術家本人與馬蒂斯在藝術工作室中的對話。通過藝術家肖像與表現荒誕現實的米奇主題繪畫,以及對藝術家工作室日常物件的呈現,武晨回應了藝術的神聖性和祛魅,及其在世俗世界中的政治複雜性。
在The Red Studio Has No Artist中,藝術史與流行文化中的經典形象作為一種被神聖化的視覺檔案,被武晨挪用、解構,重新編輯在了具體的社會現實語境中,色情意向與粗糲筆觸之間的糅合,折射出藝術家面對意識形態控制和荒誕社會現實的無奈。通過將“米奇”這一普世的卡通形象設定為一名畫家,武晨參照了卡拉瓦喬的《聖托馬斯的懷疑》,以扭曲、諷刺的視覺畫面傳達出他對藝術的造神與經典的懷疑。
關於“搖椅”的繪畫和“時鐘”的場域特定的裝置,其靈感來源自馬蒂斯工作室和畫作中曾出現的物件。通過對現成品的變形與轉換,武晨將藝術家在工作室內的生活狀態與藝術實踐緊密聯結,在展覽中實現了跨越時空的間斷(discontinuities)與異軌(detournement),回歸到了藝術家自我觀看與審視的母題。曾經位於The Red Studio(1911)畫面中心的無指針座鐘,象徵了時間的停滯與虛假的永恆。而在邁阿密展覽現場,武晨所設定的現代電子時鐘,顯示著實時的台北時間,將馬蒂斯所設定的時空界限打破。對“時區”這一虛構地理領域概念的呈現,是武晨對藝術真實性和永恆時間的懷疑與有意誤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