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欄一號井

1966年邢台地震發生後,在周恩來總理的直接部署下,我國防震工作的新生事物——群測群防得以起步和發展。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馬欄一號井
  • 外文名:The horse column 1 well
  • 位置:隆堯縣馬欄村
  • 時間:汶川大地
簡介,汶川大地震前三天,馬欄一號井水位暴跌。,“神奇”的井,地震“土專家”,“榮耀”之後,堅守中的坦然,群測群防員,

簡介

“專群結合”進行地震預報成為我國防震工作的一個重要特色,並為我國的防震減災工作奠定了堅實基礎。
也就在那一年,隆堯縣馬欄村一個叫袁桂鎖的普通農民,因地震與村南的一口水井結緣。由此,他的人生軌跡也發生重大改變。
馬欄一號井馬欄一號井
打開沉重的井蓋,將拴在8米長繩頭的水漂沉入井中,用捲尺測量井口外的繩長———0.75米,於是通過減法計算可知,井水到井口的距離為7.25米。
這個每天早上8時準時進行的測量,簡單得有些枯燥,卻是66歲的袁桂鎖每天必做的“功課”。
而2006年3月12日這天的測量,標誌著袁桂鎖對位於隆堯縣馬欄村南自家院子中的“馬欄1號地震觀測井”的觀測已進入了第40個年頭。

汶川大地震前三天,馬欄一號井水位暴跌。

四十年來,袁桂所一直守護著這口井,這口井成了中國地下水觀測地震的“鼻祖”。
袁英軍告訴記者,後來他父親就把房子建在了井邊上,每天早8點,他都要測量水位並記錄到本子上。“就是因為這眼井,才有了中國第一代地下水觀測井網的建立。父親出車禍後,我就主動將這項任務承擔下來,每周將測量的數據報到縣地震局。”袁英軍說,“四川汶川大地震前3天,據他觀測,馬欄一號井裡的水位,突然比前幾天暴跌了半米左右。”
袁桂所老人車禍後造成腦血栓,雖不能活動,但意識清醒,也能說話,只是聲音很小很慢。當記者俯下身,問老人家知不知道汶川發生了地震時,老人嘴唇嚅動了幾下,說出了“8級”幾個字。隨後,他的眼角就流下了一滴淚。
袁英軍告訴記者,地震給災區人民造成的傷害太大了。他父親身體好的時候,就是想通過努力,總結經驗,能最大限度地預測到地震的發生,這樣才能保護人們的生命安全,告慰那些在地震中死去的人們。

“神奇”的井

河北省地震局等1986年為馬欄1號觀測井所立的石碑,如今還屹立在井旁,記錄著它的“神奇”:
此井是我國最早的地下水觀測井。馬欄地震組根據本井奇觀,對水進行觀測,憑此井異常,成功地預報過近區一些強餘震,引起科學界關注。自此,利用地下水預報地震即成為地震學界的重要手段。特立碑永志。
袁桂鎖與這口井的首次結緣,是在1966年的早春。
1965年,邢台大旱。袁桂鎖回憶說,到1966年2月末,地面突然全部由乾變濕,挖個坑,挖不了多深,剎那間就充滿了水。
3月初的一天,1位村民告訴時任村民兵副連長的袁桂鎖,村南的一口水井裡,可能有“大魚”,因為這幾天,井水上漲的同時還不斷的冒泡翻花。於是袁桂鎖帶著村裡的民兵,淘幹了這口當時還叫“三官廟井”的水井,企圖捉住那條“大魚”。可井水淘乾後,並沒有發現什麼大魚,順著繩子下到井底的袁桂鎖發現井內的水位在快速地上升,轉眼之間就沒到了他的腰。情急之下,袁桂鎖大喊起來,民兵們迅速把他拉了上來———一場“虛驚”。
由於要排練慶祝“三八婦女節”的節目,1966年3月8日凌晨1時,袁桂鎖才從村裡的俱樂部趕回家,路過三官廟井時,他驚奇地發現井水已經漲到了井口,並開始外溢———就在4個小時後的5時29分,隆堯發生了芮氏6.8級地震,震中就位於馬欄村一帶。
“地震後我恍然大悟,地震前井水的變化可能是地震的前兆。”就這樣,抱著試試看的心理,1961年畢業於內丘農林牧專業學校的袁桂鎖從1966年3月12日開始,利用一根拴著磚頭的繩子開始了對全村水井的觀測。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測,袁桂鎖發現全村的30多眼水井並非都對地震反應靈敏,慢慢地他的觀測範圍縮小至3眼井,而其中他對“三官廟井”最為“鐘愛”,還專門為它改了一個響亮的名字“馬欄1號地震觀測井”。
根據震後調查,1966年3月8日隆堯大地震前一兩天,邢台及附近共有50多個縣市地下水位突然升降。在面積達3萬餘平方公里的範圍內,大量水井出現翻花、發渾、變色、變溫、變味的現象。當時在震區廣泛流傳著“井水是個寶,前兆來得早,不是漲,就是落,甜變苦,苦變甜,發渾翻花冒氣泡,見到了要報告”的地震諺語。而恰恰位於震中的馬欄1號井,正是當年地下水上升區的中心。
1967年3月,時任地質部長的李四光親臨馬欄村。當村民向這位地質專家講述了馬欄1號井的神奇後,李四光為它揭去了神秘的面紗。原來地震前,地殼的運動必然導致地下水水位的變化。而馬欄1號井恰好處於兩個斷裂帶的交匯部位,所以對地震尤為敏感。
“通過地下水觀測地震,我看這個方向是對的。”李四光臨走前對大家說,地下水的觀測工作主要靠民眾來做。“馬欄1號井在地震前反應如此明顯,你們一定要抓住地下水觀測不放,長期堅持下去必出成果。”袁桂鎖告訴筆者,這句話他40年來始終銘記。上個世紀八十年代,經過申請,袁桂鎖將家就安在了馬欄1號井邊。

地震“土專家”

2006年3月20日,49歲的村民賈井亮拍著袁桂鎖的肩膀,眼中充滿敬佩地對筆者說:“這絕對是研究地震的‘土專家’!”
然而,最初搞地震觀測,袁桂鎖卻是“偷偷摸摸”開始的,當時村里頗有一些鄉親議論———“滿頭高粱花子的泥腿漢,也敢‘研究’地震,不自量力!”
但是真正有見識的“大專家”、“大幹部”不這么認為。1966年3月25日“馬欄地震科研組”成立,縣裡的有關領導專門到村里參加成立大會,還特意在會上為村民做思想工作。
自那以後,袁桂鎖帶領著村里5個年輕人每天晚上觀測過井水後,就拿著紙筒卷的“喇叭”,向村民們報平安———議論歸議論,村民們每天晚上要聽“科研組”發布的最新訊息後,才敢上炕睡覺。
很快,袁桂鎖發現民眾對他們的態度變了。村民發現自家養的豬拱圈、雞不進窩這些異常,都會主動向這個土打土鬧的“科研組”報告。甚至村裡的聾啞人孫勝傑看到觀測井的井水有變化也會打著手語向袁桂鎖匯報。
也許,正是由於並非“科班”出身,袁桂鎖鑽研起地震來更加“拚命”。1969年7月12日起,科研組發現馬欄1號井水位開始上升,井水冒泡、翻花。同年7月18日渤海發生7.4級地震,隆堯震感強烈。當時正蹲在井旁觀測的袁桂鎖,為了觀看地震時井水的變化,將雙手抓住井沿,大半個身子探出,隨著井來回搖擺,嚇得在場的人都冒出一身冷汗。
上世紀七十年代,袁桂鎖經常出席全國性的地震研討會,而令他自豪的是,作為半路“出家”的地震“土專家”代表,他有幸和科班出身的“洋專家”一樣走上講台。
事實上,邢台地震之後,災區民眾群測群防十分普遍,在此基礎上逐漸形成了半常設性質的群測群防骨幹隊伍和一整套較為成熟的群測群防工作方法。40年來,這套組織經驗、工作方法從邢台走向全國,我國很多中強地震前的大量巨觀異常現象,都是由民眾測報隊伍收集和送報的。在1976年雲南龍陵地震、1998年雲南寧蒗地震、1999年遼寧岫巖地震、2000年雲南姚安地震等對5級以上中強地震的成功預報中,群測點和群防人員都起到了重要作用。
1974年,一位到隆堯考察的美國地震研究人員曾經對袁桂鎖說:“我來這裡,不是看你們的儀器和設備,這些方面你們肯定不如我們先進。但是我們是坐在大樓里搞科研,許多很好的地震前兆我們是抓不到的,而你們搞群測群防,可以掌握這些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通過對馬欄1號井40年的觀測,袁桂鎖積累了30000多個數據和2000多起井水物理現象的異常記錄。前不久,他的論文《地下水與地震》補充和修改後再次公開發表。

“榮耀”之後

“馬欄1號井不光是一個歷史文物!”2006年3月20日,站在井邊,袁桂鎖很認真地告訴筆者說,更重要的是,它永遠是為人民站崗放哨的前沿陣地,是預報地震的實驗室,是預報地震的“一寶”。
然而,今時今日,在他身後,一度每天都要迎來眾多參觀者的馬欄1號井,卻已經變得相當冷清。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瓮蓋簡單地蓋住了這口曾經風光無限的水井。
對於如今馬欄1號井的落寞,袁桂鎖有些無法理解。
其實這種落寞並非始自今日。
早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曾經在全國地震研究界都頗為知名的“馬欄地震科研組”就堅持不下去了。
幾個成員有的參軍了,有的嫁到了別的村,有的搞起了掙錢的副業———曾經每月5元錢的補助也不像過去那樣吸引人了。而已經吃上“公家飯”的袁桂鎖,在1985年和老伴、兒子、兒媳、女兒一起成立了“家庭測報組”。
從“地震科研組”到“家庭測報組”改變的不只是稱謂。過去“綜合性科研組”開展的地電、地應力、水電導、水氡等多項測量項目只保留了井水水位和地磁這兩項較為簡單的觀測。
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使用了多年的電話由於縣地震局不再承擔電話費,曾經一度被迫停機。於是袁桂鎖每有觀測信息發布,就騎上腳踏車趕上15里路到縣城匯報。如果在晚上,他則要趕到附近牛家橋村的電信局去打電話。
從馬欄1號井的井邊直起腰來看看,袁桂鎖面臨的困境似乎並非個案,當年隆堯縣20多個群測點,如今只剩下了馬欄村和沙灣村兩個。
“40年來,社會環境和地震科學研究本身都經歷了極大的變遷,群測群防在布局網路和職能上進行調整是非常正常的,不能簡單地因為一些群測點風光不再,就說我們的群測群防工作被削弱了。”在北京,在省會,地震學界眾多知道、認識、甚至了解袁桂鎖的專家學者對袁桂鎖的困惑卻有另一番見解。
一些專家告訴筆者,事實上,群測群防的常態工作不宜遍地開花,更不可能像從前那樣撒胡椒麵,而是應根據不同地區震情、災情的特點來建立不同規模、不同側重的群測群防網路。而地震科學研究的本身早已經進入了更新更深更廣的層面。“打一個不太恰當的比方,馬欄1號井就好比一本新華字典,我們讀國小的時候,可能離不開它,但是隨著我們學習的深入,一本普及型的新華字典就不夠用了,就需要更多更豐富更專業的工具書———雖然我們仍然不能保證新華字典里的字我們已經都學懂學會了,更不是說新華字典就可以不要了。但是,地震科學研究發展到今日,再讓大家都捧著馬欄1號井的新華字典不放,是不現實的。”
由於馬欄1號井沒有資金請人清理,一度面臨著乾枯的危險。於是已是60多歲的袁桂鎖決定自己親自下井清理,“我不想讓孩子們下井,他們都年輕,怕有危險。我這么大歲數了,就死在這口井裡我也心甘!”1米多的淤泥被清理出後,清澈的井水再次湧出。

堅守中的坦然

如沒有重大異常,已經退休多年的袁桂鎖一般就是觀測,然後每周向有關主管部門匯報一次觀測數據。平時的生活可謂平靜如水。
但是一旦發生有感地震,這份平靜就會被迅速打破,五里八村的鄉親再次聚集到他的小屋,各地打來的電話應接不暇———雖然這種情況已經少之又少。
2003年9月6日凌晨,隆堯發生了一次震感明顯的3.6級地震,熟睡的人們被驚醒。受“非典後有大地震”謠言的影響,地震發生後驚恐的村民成群結隊地敲開了袁桂鎖家的大門。正是袁桂鎖根據日常觀測資料做出的“不會發生大地震,要相信政府相信科學”的宣傳解釋,使鄉親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送走了鄉親們,袁桂鎖家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來電全是詢問袁桂鎖對地震情況預測的,其中甚至包括很多素不相識的邢台市民。
電話這一響就是兩天兩夜。重新成為焦點的袁桂鎖在忙碌中找回了感覺,找回了自己堅守的價值。
“群測群防,既包括測,即監測、預測,更包括防,而這個防的重點,就是加強防震減災宣傳,努力提高全社會的防震減災意識,增強民眾的自救互救能力,加強對農村房屋和鄉鎮公共設施抗震設防的指導。”河北省地震局局長周清良告訴筆者,地震災害畢竟是一種極個別的非常態,而“預防為主、宣傳為先”的理念,在廣大群測群防人員的日常工作中體現得十分突出,宣傳防震減災知識、地震應急知識,識別和平息地震謠言,在農村房屋抗震設防中發揮的監督指導作用,都是新時期防震減災工作賦予群測群防人員的使命。
與袁桂鎖和他的馬欄1號井告別的時候,66歲的袁桂鎖含著眼淚對筆者說:“雖然這口井沒有生命,但是40年了,我太愛這口井了。”在袁桂鎖對馬欄1號井回歸平淡的無奈中,我們聽到了他對40年堅守的坦然。
馬欄1號井成就了為之堅守40年的袁桂鎖。我們知道,在這個人、這口井的故事背後,還有更多不為人知的群測群防工作者,他們是為這片土地的安寧而默默堅守、無私奉獻的無名英雄。
他們是真正的大地英雄。

群測群防員

我國群測群防工作組織成員有以下五種形式:
1、地震巨觀前兆觀測網(點)與測報員;
—這是我國最早建立也是最普遍的群測群防工作組織與隊伍。
2、防震減災知識宣傳網與宣傳員;
3、震情、災情速報網與速報員;
—這是20世紀90年代以來在我國廣大農村和城市社區普遍建立的群測群防工作組織與隊伍。
4、兼職防震減災助理員;
5、城市社區地震應急救援志願者。
目前,加強“防震減災宣傳網”、“震情災情速報網”、“巨觀前兆觀測網”以及“兼職防震減災助理員”的“三網一員”建設,是我省群測群防工作的基礎。而城市社區地震應急救援志願者隊伍和“志願者協會”會員,是進入21世紀以來城市社區防震減災群測群防工作的一支新生力量。石家莊市成立了專門的“志願者協會”,為全國首創,目前協會會員已超過300人,這種形式正在向全國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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