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人物生平,史書記載,軼事典故,歷史評價,影視形象,
人物生平
霍光的夫人霍顯想讓自己的小女兒顯貴,卻又想不出辦法。第二年,許皇后要臨產時得了病。女醫生淳于衍和霍家關係親密,曾進宮去侍候皇后。淳于衍的丈夫賞是掖庭戶衛,對淳于衍說:“你去向霍夫人辭行,替我討個安池監的職位。”淳于衍就對霍顯講了。霍顯就有了主意,摒退左右,對淳于衍說: “少夫求我遣件事,我也有事求少夫,可以嗎?”淳于衍說:“夫人說的事,哪裡有不可以的!”霍顯說:“將軍一向喜愛小女兒成君,希望她能夠顯貴,想麻煩少夫。”淳于衍說:“這是什麼意思?”霍顯說:“女人分娩是一件大事,九死一生。現在皇后就要分娩了,可以藉此機會投進毒藥除掉她,成君也就能做皇后了。若你願意出力辦成這件事,我願和少夫你共享富貴。”淳于衍說:“藥是由眾位太醫共同配成的,又要別人先嘗過,怎么能下毒呢?”霍顯說:“這就要看少夫你的本事了。大將軍掌管天下,誰敢說他什麼?危急時我會保護你的,就怕你沒這個意思。”淳于衍沉思了半天,說:“願意盡力去做。”她就將附子搗成粉末,帶進長定宮。皇后生產之後,淳于衍取出附子攙和在太醫的藥丸中,服侍皇后吃下去。一會兒皇后說:“我頭疼難受,難道藥里有毒嗎?”淳于衍回答說:“沒有。”過了一會兒皇后更加煩悶不安,最終死去了。淳于衍離開皇宮後,拜見霍顯,霍顯慰勞她,卻沒敢重重地賞謝。後來有人上書,控告那些醫生給皇后治病時無用,就下詔將他們關進監獄,揭發他們大逆不道的罪行。霍顯害怕事情敗露,就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霍光,並且說:“既然已經錯辦了這事,你就想法子別讓官吏逼問淳于衍了。”霍光聽後驚呆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然後他去奏請皇上,想說服皇上相信許皇后之所以去世,是她自身體質虛弱的緣故,不要再追究淳于衍的責任了。
霍皇后的母親霍顯,派淳于衍暗地裡害死許皇后之後,就為成君做出嫁的衣服,準備進宮的用具,勸霍光把女兒送進宮去,果然霍成君被冊立為皇后.
又過了一年,宣帝冊立許皇后的兒子為太子,封昌成君為平恩侯。霍顯非常惱怒,吃不下飯,甚至吐了血,說: “這是在民間時生的孩子,怎么能立為太子呢?要是皇后生了兒子,反而只能做王嗎!”她又指使霍皇后去毒害太子。皇后屢次召見太子賜給他食物,但保姆總是先去品嘗,皇后暗藏毒藥卻無法使用。後來謀害許皇后的事逐漸泄露出去,霍顯就和自己家的女婿及子弟們陰謀造反,陰謀泄露,宣帝將霍家誅滅殆盡。
霍禹繼爵為博陸侯後,太夫人顯改變了霍光生前自己設計的墓地規制而加以擴大。建起三個出口的門闕,修築神道,北面靠近昭靈,南面越出丞墨。大肆裝修祠堂,輦車的專用道直通到墓穴中的永巷,又幽禁平民、奴婢、侍妾來守護。還大建住宅,製造乘坐的輦車,增加飾有圖案的繡花坐墊、把手,並塗飾黃金,又用皮里著絲絮包住車輪,侍從婢女用五彩的絲帶拉著顯所乘坐的車,在住宅中遊戲取樂。當初,霍光寵愛家奴總管馮子都,常同他商量事情,等到顯守寡獨居時,她便和馮子都通姦。而霍禹、霍山也同時修繕住宅,常在平樂館跑馬追逐。霍雲每當朝會的時候,多次稱病私下外出,帶著很多賓客,在黃山苑囿中張圍打獵,卻委派奴僕代為上朝謁見,沒有人敢譴責。而且顯和她的幾個女兒,不分白天黑夜地進出長信宮的宮殿中,沒有限度。
宣帝在民間時就聽說並知曉霍氏尊貴強盛日子長久,心中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好事。霍光去世後,宣帝才開始親自治理朝政,讓御史大夫魏相任給事中。顯對霍禹、霍雲、霍山等人說:“你們這些人不努力繼承大將軍的遺業,如今大夫任給事中,一旦有人在中間挑撥,你們還能拯救自己嗎?”後來霍、魏兩家的奴僕爭路,霍氏的奴僕就跑到御史大夫府中,要踢壞他府中的大門,御史為此叩頭請罪,他們才離開。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了霍家,顯等人才開始知道將有憂患。等到魏大夫擔任丞相,經常在閒暇時被召見談論政事。平恩侯和侍中金安上都能直接出入宮禁中。適時霍山仍舊兼領尚書的事務,但皇上叫官吏百姓可以密封奏章上報,不必通過尚書,群臣百官進見皇上可以獨自往來,霍氏對此非常不滿。宣帝剛登基時,就冊封卑賤而未顯達時所娶的許妃為皇后。顯很喜愛她的小女兒成君,想使她得到富貴,就暗自派產科醫生淳于衍下毒藥殺死許後,乘機勸霍光要宣帝娶成君,取代許後成為皇后。這些事《外戒傳》中有記載。當時許後突然死亡之時,官吏逮捕了宮中所有醫生,並彈劾淳于衍在治病過程中行跡可疑,不合常理,就把她關進了監獄。獄吏對她審問得很急迫,顯害怕事情敗露,就把實情告訴了霍光。霍光大吃一驚,想親自去告發這件事又不忍心,正在猶豫。適逢此案的奏章上報,霍光就乘機批覆對淳于衍不必再追究。霍光薨後,真相開始慢慢泄露出去。對這件事皇上只是剛聽說到但不明虛實,就調動霍光的女婿度遼將軍未央宮的衛尉平陵侯范明友任光祿勛,第二個女婿諸吏中郎將羽林監任勝出任安定太守。幾個月後,又調出霍光姐姐的女婿給事中光祿大夫張朔任蜀郡太守,孫女婿中郎將王漢為武威太守。過了不久,又調霍光的大女婿長樂宮衛尉鄧廣漢任少府。再調霍禹任大司馬,只戴小帽子,沒有印章,撤銷了他的右將軍及所統轄的駐軍官兵,只是讓霍禹的官名與霍光一樣,都是大司馬。又收回范明友度遼將軍的官印,只讓他任光祿勛。還有霍光的三女婿趙平為散騎騎都尉光祿大夫統領駐軍,又把趟平的騎都尉官印收回。所有統領的胡人、越人騎兵、羽林軍以及兩宮衛隊所統領的士兵,都改為由宣帝所親信的許、史兩家子弟代為統領。
霍禹被任命為大司馬後,就稱說有病。霍禹原先的長史任宣來探望問候,霍禹說道:“我哪裡有什麼病?天子不是靠我家將軍怎么能到現在的地步,如今將軍的墳墓還沒有乾,他就一律疏遠排斥我們家族,反而任用許、史兩家的人員,還沒收了我的官印,真讓人死都弄不明白。”任宣見霍禹怨恨很深,就對他說道:“大將軍的時代怎么還能再有!把持國家的權柄,生殺予奪操在手中。廷尉李種、王平、左馮翊賈勝胡以及車丞相的女婿少府徐仁都因冒犯大將軍的意旨而被下獄處死。使樂成這樣的小戶人家子弟因為受到將軍寵愛,官至九卿,爵為列侯。百官以下只事奉馮子都、王子方等人,根本不把丞相放在眼裡。這是各自有自己的時代,如今許、史兩家是天子的骨肉姻親,得到尊貴正是理所當然。大司馬如果因此而心懷怨恨,我認為不應該。”霍禹聽後沉默不語。過了幾天,霍禹又上朝處理事務。
霍顯和霍禹、霍山、霍雲眼看著自己的權勢一天天被削奪,幾次相對流淚啼哭,自相埋怨。霍山說:“現在丞相執政,受到皇帝信賴,全部改變大將軍當時制定的法令,將公田授給貧民,以宣揚大將軍的過失.又有諸位儒生,大多是窮人子弟,遠道而來客居京城,衣食不保,卻喜歡口出狂言,不避忌諱,大將軍曾對這些人忌恨如仇,如今陛下卻喜歡同眾儒生交談,又讓他們自行上書答對政事,這些人就盡說我們家的事。曾經有人上書說大將軍在時,主弱臣強,攬權獨裁,如今他的子孫當權,兄弟們更加驕橫恣肆,恐怕將要危及宗廟社稷,災異怪事頻繁出現,都是因為這個緣故。他的話說得極其痛切,我就壓下沒有把此書上奏。後來上書的人更加狡猾,全都使用密封奏事,皇上就叫中書令出來取走,不通過尚書,皇上越來越不信任我了。”顯問道:“丞相屢次說我家的事,難道就沒有罪過嗎?”霍山答道: “丞相廉潔正直,哪裡能有罪?我家的弟兄們和各位女婿大多行為不慎。又聽民間盛傳說霍家用毒殺死了許皇后,真有此事嗎?”顯很害怕,就全部將實情告訴了霍山、霍雲、霍禹。霍山、霍雲、霍禹驚慌地說道:“像這等事情,為什麼不早對我們說呢?天子離散斥逐我們家的幾個女婿,是因為這個緣故啊。這是一件大事,處罰可不會輕,怎么辦?”從此他們就開始有了邪謀。
當初,趙平的門客石夏知曉天文,他對趙平說:“熒惑守著御星,御星是太僕奉車都尉的星宿,他們不是被貶官就是被殺死。”趟平內心替霍山等人擔憂。霍雲的舅舅李竟的好友張赦見霍雲家族岌岌可危,就對李竟說:“如今丞相與平恩侯當權,可以叫太夫人告訴太后,先把這兩個人殺了。罷黜陛下,就在於皇太后。”長安男子張章告發了這件事,宣帝就把此事交給廷尉處理。執金吾拘捕了張赦、石夏等人,後來又有詔令制止,不準拘捕。霍山等人更加恐慌,相對說道:“這是天子看重太后的面子,所以沒有深究。但是凶兆已顯現,又有毒殺許後的事,陛下即使寬大仁厚,就怕他左右的人不聽,時間久了仍然會追查,一旦查清就要被滅族,我們不如先動手。”於是就叫幾個女兒各自回去告訴自己的丈夫,都說:“哪裡還有地方避難呢?”
適逢李竟因與諸侯王勾結而致罪,供辭中涉及霍氏,宣帝就下詔說霍雲、霍山不宜在宮中供職,免官回家。霍光的幾個女兒對待太后無禮,馮子都數次犯法,皇上就一同加以責問,霍山、霍禹等人感到很害怕。題在夢中見到住宅中的井水溢出流到廳堂下,廚房裡的爐灶掛在了大樹上,又夢見大將軍對顯說:“你知道我們的兒子要被捕了嗎?他們很快就會來捕人的。”住宅中的老鼠一下多了起來,與人相互碰撞,用尾巴在地上亂畫。貓頭鷹幾次在殿前的樹上叫喚。住宅的門無緣無故毀壞,霍雲尚冠里住宅中的門也無緣無故地壞了。街巷口的人都看到有人坐在霍雲的屋頂上,揭下瓦片扔到地上,到跟前去看,卻又沒有見到人,感到非常奇怪。霍禹夢中聽到車馬喧喧嚷嚷地來捕捉他,全家對這些怪事感到憂愁。霍山說道:“丞相擅自減少宗廟供品的羔羊、兔子、青蛙,可以用這來定他的罪。”他們設謀叫太后為博平君設定酒席,把丞相、平恩侯以下的官員召來,讓范明友、鄧廣漢奉太后的制令將這些人拉出去斬首,乘機罷除天子而立霍禹為帝。相約定的計畫還沒有實施,霍雲就被任命為玄菟太守,太中大夫任宣被任命為代郡太守。霍山又因為抄寫宮禁秘書犯法,顯為此上書表示願獻出城西的宅第及一千匹馬用以贖霍山的罪。宣帝在奏書上只批覆知道了。剛好他們密謀的事被發覺,霍雲、霍山、范明友自殺,顯、霍禹、鄧廣漢等人被捕捉到。霍禹被腰斬,顯及她的幾個女兒兄弟都被處死。惟獨霍後被廢黜幽禁在昭台宣。與霍家相牽連而被定罪誅殺滅族的有好幾千家。
宣帝於是下詔書說:“不久以前,束織室令史張赦指使魏郡的大戶李竟給冠陽侯霍雲回話,密謀犯上作亂,朕因為大將軍的緣故,就將事情壓住沒有公開,希望他們能改過自新。如今大司馬博陸侯霍禹和他的母親宣成侯的夫人顯以及堂弟的兒子冠陽侯霍雲、樂平侯霍山和他們姊妹的女婿們陰謀造反,企圖連累百姓。幸虧祖宗的神靈保佑,被事先發覺並捕獲,全部都伏法處決。朕對這件事很痛心。所有被霍氏所連累的人,如果事情發生在丙申以前,還沒有發覺報官在押的,一律赦免。男子張章先發覺了這件事,把它告訴了期門董忠,董忠又報告給左曹楊,楊憚報告給侍中金安上。楊憚被召見陳述情況,後來張章又上書報告。侍中史高與金安上建議告發這件事,說不準霍氏進入宮禁中,霍氏的陰謀才沒有成功,他們都同樣有功。特封張章為博成侯,董忠為高呂侯,楊憚為平通侯,金安上為都成侯,史高為樂陵侯。”
到漢成帝時,為霍光安置了一百家守墓的人,吏卒按時祭祀。元始二年,霍光堂兄弟的曾孫霍陽被封為博陸侯,賜食邑一千戶。
史書記載
霍光夫人顯欲貴其小女,道無從。許皇后當娠,病。女醫淳于衍者,霍氏所愛,嘗入宮侍皇后疾。衍夫賞為掖庭戶衛,謂衍“可過辭霍夫人行,為我求安池監。”衍如言報顯。顯因生心,辟左右,字謂衍:“少夫幸報我以事,我亦欲報少夫,可乎?”衍曰:“夫人所言,何等不可者!”顯曰:“將軍素愛小女成君,欲奇貴之,願以累少夫。”衍曰:“何謂邪?”顯曰:“婦人免(娩)乳大故,十死一生。今皇后當免(娩)身,可因投毒藥去也,成君即得為皇后矣。如蒙力事成,富貴與少夫共之。”衍曰:“藥雜治,當先嘗,安可?”顯曰:“在少夫為之耳。將軍領天下,誰敢言者?緩急相護,但恐少夫無意耳!”衍良久曰:“願盡力。”即掖附子,齎入長定宮。皇后免(娩)身後,衍取附子併合大(太)醫大丸以飲皇后。有頃曰:“我頭岑岑也,藥中得無有毒?”對曰:“無有。”遂加煩懣,崩。衍出,過見顯,相勞問,亦未敢重謝衍。後人有上書告諸醫侍疾無狀者,皆收系詔獄,劾不道。顯恐急,即以狀具語光,因曰:“既失計為之,無令吏急衍!”光驚鄂(愕),默然不應。其後奏上,署衍勿論。
孝宣霍皇后,大司馬大將軍博陸侯光女也。母顯,即使淳于衍陰殺許後,顯因為成君衣補,治入宮具,勸光內(納)之,果立為皇后。
後一歲,上立許後男為太子,昌成君者為平恩侯。顯怒恚不食,歐(嘔)血,曰:“此乃民間時子,安得立?即後有子,反為王邪!”復教皇后令毒太子。皇后數召太子賜食,保阿輒先嘗之,後挾毒不得行。後殺許後事頗泄,顯遂與諸婿昆弟謀反,發覺,皆誅滅。
禹既嗣為博陸侯,太夫人顯改光時所自造塋制而侈大之。起三出闕,築神道,北臨昭靈,南出承恩,盛飾祠堂,輦閣通屬永巷,而幽良人婢妾守之。廣治第室,作乘輿輦。加畫繡茵馮(憑),黃金塗,韋絮薦輪。侍婢以五采絲挽顯,遊戲第中。初,光愛幸監奴馮子都,常與計事,及顯寡居,與子都亂。而禹、山亦並繕治第宅,走馬馳逐平樂館。雲當朝請,數稱病私出,多從賓客,張圍獵黃山苑中,使蒼頭奴上朝謁,莫敢譴者。而顯及諸女,晝夜出入長信宮殿中,亡(無)期度。
宣帝自在民間聞知霍氏尊盛日久,內不能善。光薨,上始躬親朝政,御史大夫魏相給事中。顯謂禹、雲、山:“女(汝)曹不務奉大將軍餘業,今大夫給事中,他人一間,女(汝)能復自救邪!”後兩家奴爭道,霍氏奴入御史府,欲蹋大夫門,御史為叩頭謝,乃去。人以謂霍氏,顯等始知憂。會魏大夫為丞相,數燕(宴)見言事。平恩侯與侍中金安上等徑出入省中。時霍山自若領尚書,上令吏民得奏封事,不關尚書,群臣進見獨往來,於是霍氏甚惡之。
宣帝始立,立微時許妃為皇后。顯愛小女成君,欲貴之,私使乳醫淳于衍行毒藥殺許後,因勸光內(納)成君,代立為後。語在《外戚傳》。始許後暴崩,吏捕諸醫,劾衍侍疾亡(無)狀不道,下獄。吏簿問急,顯恐事敗,即具以實語光。光大驚,欲自發舉,不忍,猶與(豫)。會奏上,因署衍勿論。光薨後,語稍泄。於是上始聞之而未察,乃徒光女婿度遼將軍未央衛尉平陵侯范明友為光祿勛,次婿諸吏中郎將羽林監任勝出為安定太守。數月,復出光姊婿給事中光祿大夫張朔為蜀郡太守,群孫婿中郎將王漢為武威太守。頃之,復徒光長女婿長樂衛尉鄧廣漢為少府。更以禹為大司馬,冠小冠,亡(無)印綬,罷其右將軍屯兵官屬,特使禹官名與光俱大司馬者。又收范明友度遼將軍印緩,但為光祿勛。及光中女婿趙平為散騎騎都尉光祿大夫將屯兵,又收平騎都尉印緩。諸領胡越騎、羽林及兩宮衛將屯兵,悉易以所親信許、史子弟代之。
禹為大司馬,稱病。禹故長史任宣候問,禹曰:“我何病?縣官非我家將軍不得至是,今將軍墳墓未乾(乾),盡外我家,反任許、史,奪我印綬,令人不省死。”宣見禹恨望深,乃謂曰:“大將軍時何可復行!持國權柄,殺生在手中。廷尉李種、王平、左馮詡賈勝胡及車丞相女婿少府徐仁皆坐逆將軍意下獄死。使樂成小家子得幸將軍,至九卿封侯。百官以下但事馮子都、王子方等,視丞相亡(無)如也。各自有時,今許、史自天子骨肉,貴正宜耳。大司馬欲用是怨恨,愚以為不可。”禹默然。數日,起視事。
顯及禹、山、雲自見日侵削,數相對啼泣,自怨。山曰:“今丞相用事,縣官信之,盡變易大將軍時法令,以公田賦與貧民,發揚大將軍過失。又諸儒生多窶人子,遠客饑寒,喜妄說狂言,不避忌諱,大將軍常仇之,今陛下好與諸儒生語,人人自使書對事,多言我家者。嘗有上書言大將軍時主弱臣強,專制擅權,今其子孫用事,昆弟益驕恣,恐危宗廟,災異數見(現),盡為是也。其言絕痛,山屏不奏其書。後上書者益黠,盡奏封事,輒下中書令出取之,不關尚書,益不信人。”顯曰:“丞相數言我家,獨無罪乎?”山曰:“丞相廉正,安得罪?我家昆弟諸婿多不謹。又聞民間喧言霍氏素殺許皇后,寧有是邪?”顯恐急,即具以實告山、雲、禹。山、雲、禹驚曰:“如是,何不早告禹等!縣官離散斥逐諸婿,用是故也。此大事,誅罰不小,奈何?”於是始有邪謀矣。
初,趙平客石夏善為天宮,語平曰:“熒惑守御星,御星,太僕奉車都尉也,不黜則死。”平內憂山等。雲舅李竟所善張赦見雲家卒卒,謂竟曰:“今丞相與平恩侯用事,可令太夫人言太后,先誅此兩人。移徒陛下,在太后耳。”長安男子張章告之,事下廷尉。執金吾捕張赦、石夏等,後有詔止勿捕。山等愈恐,相謂曰:“此縣官重太后,故不竟也。然惡端已見(現),又有弒許後事,陛下雖寬仁,恐左右不聽,久之猶發,發即族矣,不如先也。”遂令諸女各歸報其夫,皆曰:“安所相避?”
會李竟坐與諸侯王交通,辭語及霍氏,有詔雲、山不宜宿衛,免就第。光諸女遇太后無禮,馮子都數犯法,上並以為讓,山、禹等甚恐。顯夢第中井水溢流庭下,灶居樹上,又夢大將軍謂顯曰:“知捕兒不?亟下捕之。”第中鼠暴多,與人相觸,以尾畫地。鴞數鳴殿前樹上。第門自壞。雲尚冠里宅中門亦壞。巷端人共見有人居雲屋上,徹瓦投地,就視,亡(無)有,大怪之。禹夢車騎聲正喧來捕禹,舉家憂愁。山曰:“丞相擅減宗廟羔、菟(兔)、蛙,可以此罪也。”謀令太后為博平君置酒,召丞相、平恩侯以下,使范明友、鄧廣漢承太后制引斬之,因廢天子而立禹。約定未發,雲拜為玄菟太守,太中大夫任宣為代郡太守。山又坐寫秘書,顯為上書獻城西第,入馬千匹,以贖山罪。書報聞。會事發覺,雲、山、明友自殺,顯、禹、廣漢等捕得。禹要(腰)斬,顯及諸女昆弟皆棄市。唯獨霍後廢處昭台宮。與霍氏相連坐誅滅者數千家。
上乃下詔曰:“乃者東織室令史張赦使魏郡豪李竟報冠陽侯雲謀為大逆,朕以大將軍故,抑而不揚,冀其自新。今大司馬博陸侯禹與母宣成侯夫人顯及從昆弟子冠陽侯雲、樂平侯山諸姊妹婿謀為大逆,欲窪誤百姓。賴宗廟神靈,先發得,鹹伏其辜,朕甚悼之,諸為霍氏所窪誤,事在丙申前,未發覺在吏者,皆赦除之。男子張章先發覺,以語期門董忠,忠告左曹楊惲,惲告侍中金安上,惲召見對狀,後章上書以聞。侍中史高與金安上建發其事,言無入霍氏禁闥,卒不得遂其謀,皆讎有功。封章為博成侯、忠高昌侯,惲平通侯,安上都成侯,高樂陵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