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沙沙沙

《雨沙沙沙》是王安憶的短篇小說集。短篇小說在我的寫作里,特別地突出了文體的挑戰,它使文體變成顯學。由於先天上的與它有隔閡,就更可客觀對待。它並不是我寫作的主要部分。有時候,它似乎是作為反證存在,反證出什麼不是短篇,而什麼是中篇和長篇。由於對文體的自覺性,難免會有匠氣,那是傷小說之身的。可不管怎么樣,也是一個字本個字定下的手工活,到底流露的是真性情;集起來這么一堆,也是一堆真歲月。這就又離開了文本的話題,是渡過我三十年寫作的一條河。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雨
編輯推薦,作者簡介,目錄,序言,文摘,

編輯推薦

《雨沙沙沙》是王安憶的短篇小說集。短篇小說在我的寫作里,特別地突出了文體的挑戰,它使文體變成顯學。由於先天上的與它有隔閡,就更可客觀對待。它並不是我寫作的主要部分。有時候,它似乎是作為反證存在,反證出什麼不是短篇,而什麼是中篇和長篇。由於對文體的自覺性,難免會有匠氣,那是傷小說之身的。可不管怎么樣,也是一個字本個字定下的手工活,到底流露的是真性情;集起來這么一堆,也是一堆真歲月。這就又離開了文本的話題,是渡過我三十年寫作的一條河。

作者簡介

王安憶,生於1954年,1969年國中畢業,1970年赴安徽插隊,1972年考入江蘇省徐州地區文工團,1978年調同上海,存《兒童時代》社任編輯。1980年參加中國作協第五期文學講習所學習,同年年底學習結束回原單位。1987年進上海作家協會任,2004年調入復旦大學任中文系教授至今。著有《小鮑莊》、《長恨歌》、《啟蒙時代》、《天香》等。

目錄

平原上
誰是未來的中隊長
黑黑白白
花園坊的規矩變了
小蓓和小其
雨,沙沙沙
這是不是那個……
從疾駛的車窗前掠過的
命運
廣闊天地的一角
小院瑣記
當長笛solo的時候
苦果
新來的教練
幻影
這個鬼團!

序言

自序:論長道短
短篇小說在我並不是十分適合的體裁,所以當數點排列,發現竟有一百多篇的積累,就感到意外了,不禁要認真檢討寫作短篇的經過和得失。漫漫回想,寫作短篇小說大約可劃分如此一些階段——第一個階段,其實是我寫作的起步階段。和很多寫作者一樣,短篇小說,尤其寫兒童的短篇小說,往往是用來做練習,因內容淺近,篇幅輕巧而比較容易掌握。我第一篇小說,《誰是未來的中隊長》,發表於一九七九年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主辦的《少年文藝》,六千字數。在第一次寫小說的人來說,這已經是個了不得的工程,根本顧不上結構、布局,單是要編圓一個故事,就很費周折了。那種三百字一頁的格子稿紙,十張三千字,二十張六千字,厚厚的一疊,頗有些份量,相當的成就感了。在寫了幾篇六千字以內的兒童小說以後,我嘗試寫作的第一篇所謂成人小說,《雨,沙沙沙》,也是六千字。此時,在六千字內。似乎調停自如:開局,展現,高潮,收蓬,多少有些套路,只是不自知罷了。事實上,這對於我已是個極限,超出這規模,恐怕就不怎么好收拾了。我說《雨,沙沙沙》是成人小說,從文學的角度,小說也許不能分“兒童”與“成人”,但在具體到個人的寫作處境中,這個區別還是有意味的。兒童小說中的教育目的不可否認,特別是當我在《兒童時代》雜誌社做編輯,去國小校調查、采寫、收集意見、組織活動,是我們的日常工作,儘管小說只是業餘的寫作,但不可避免地,現實的學校生活提供了針對性的主題,這些主題的範圍有限,同時和我的個人經驗也有一定的距離,從嚴格意義上說,在我,兒童小說還不能完全算作小說創作,它們更接近於習作。所以,我自己常常是將《雨,沙沙沙》作為我的處女作,雖然它並沒有彰顯的成績,而獲得全國性獎項的《誰是未來的中隊長》,我則是將其歸入前寫作階段。也就是說,我的短篇小說第一階段,是從《雨,沙沙沙》開始,這也是我整個文學生涯的開端。
對六千字篇幅的突破是不自覺中做出,但要細究,還是有原因的。連續發表小說助長了信心,許多積壓著的體驗和情感頓時找到了出路,一併湧向小說的敘述。說來也奇怪,在那二十幾歲的年齡,遠沒摸到人生的深淺,可卻是經驗最豐饒的時期,其實是泥沙俱下,而現在,去蕪存精。回過頭去看那時的小說,難免汗顏,要留到現在寫,決不可能寫成那個樣子。然而,話說回來.現在也許就不會去寫它了。那時候的粗糙,魯莽,自有一股子活力。飽滿極了,漫天漫地,伸手一握,就是一捧土,栽出了青苗,雜蕪是雜蕪,可是生機盎然。就這樣,《雨,沙沙沙》之後不久,一口氣寫下《苦果》,超出了二萬字。這一個短篇,更像是中篇,這時候,直到後來真的開始寫中篇的時候,對短篇和中篇的結構,也還沒到自覺的認識,多是以字數為區分,有話則長,無話則短,並不以為體例本身有意味。沒有自覺也好,那就是自由,完全不受拘束。心中又激盪著情感,有無限要表達的欲望,一篇沒結束,下一篇已經催逼上來。在我寫作夠一本短篇小說集《雨,沙沙沙》,便生出寫中篇小說的野心。與其說是中篇的結構吸引我,不如說是篇幅。對於六千字起家的我,標準中篇的五萬字是一具龐然大物,而我生性是貪大貪多,就是這種貪慾讓我有了耐心。當你面對一個從未對付過的龐大字數時,首先需要的是耐心。在我寫作第一部長篇小說時,這耐心就更長一級。在這表面的吸引之下,是不是還潛伏著一種需求,就是尋找更適合我本性的形式,這形式不止在於體量上的大小,更是在於結構,一個要比短篇小說粗笨結實的結構,因我天生缺乏那種靈巧的專屬短篇小說的特質。這有待於漫長的時間和實踐,漸漸地去發現。其時,我繼續由著性子,寫一陣子短篇,寫一個中篇,寫一陣子短篇,再寫一個中篇,卻也形成節奏,反映出某種規律,就是在短篇寫作中積蓄起能量,在中篇里釋放,然後,開始寫第一部長篇。在這樣貌似自然的交替之中,逐漸產生一種下意識的選擇,將比較小的材料交給短篇小說處理,規模大的則留給中篇,以至於長篇。像《戰士回家》,《老康回來》,《打一電影名字》等等,多是這些所謂“小”的材料。似乎出於暗中的偏袒,我越來越傾斜中篇,某些小材料,我無意間擴張了作中篇,於是,能夠給短篇嚼食的,日趨零碎,並且越來越少,終至沒有。《鳩鵲一戰》是我掛筆短篇之前的最後一篇,說實在,它還是可以發展成一個中篇,是因為其中的人物是續中篇小說《好姆媽,謝伯伯,小妹阿姨和妮妮》延伸過來,旁開一個故事,人物都有前史。因而也有限制,不便強求,到好就收了。自此,打住,是一九八六年初。還有零星幾篇,《阿芳的燈》,《洗澡》,都是因邀稿殷切,不得已才寫出,就像是短篇小說的餘韻似的,再過一兩年,一篇也沒有了。這就是我所劃分的第一階段吧。
之後的十年,也就是一九八六年到一九九六年,十年里,我只寫中篇和長篇。應當說,中長篇的體例是比較適合我的,我自忖長處是耐力,能夠在較長時間裡控制節奏,勻速前進。想到前面是漫長的篇幅需要去填滿,會生出一種富足的心情,很興奮。相反,短小的,如短篇小說那樣的體量,從開頭就可看見結束,倒急躁起來,按捺不住性子。短篇小說需要的是一蹴而就的彈跳力,我卻沒有,我是有些類似工匠,而且不是巧匠,屬砌長城那種粗工。一塊一塊砌磚,越龐大的體量越讓我進入競技狀態。這十年的末尾三年。我可說是連續寫作兩部長篇小說,《紀實與虛構》和《長恨歌》,其間寫了中篇《傷心太平洋》,其後則是《我愛比爾》《姊妹們》。事情已經到了不節制的程度,可謂耗資糜費,真有掏空抽乾的感覺,於是,剎那間止住。接下來的一整年沒寫作小說,只作些整理講稿的文字工作,就像歇地一樣,等待能量再次聚集。將息一年,一九九七年,復又開始小說寫作,第一篇是短篇小說《蚌埠》。
其時,心情格外安靜和從容,沒有一絲強求,每一個字都是自然地舒緩地滋生出來。看起來,短篇小說總是作寫作之始,抱小心謹慎的態度,但這一次和上一次又有所不同。上一次的謹慎多少是舉足無措,這一次則有意為之,自覺地節制。從題目看,“蚌埠”應是篇大文章,可事實上,我只寫了一萬字的篇幅,我將這城市當人,為之畫一幅像。第二篇短篇小說是《天仙配》,說了一個有頭有尾的故事,要是放手鋪陳開來,可作中篇,但我並沒有旁生枝節,而是單純地敘述完畢,不過,是個長短篇,一萬五千字。短篇小說的寫作,就此又拉開帷幕,帶著一點探尋的表情。我對短篇小說有了敬意,也有了興味,但不等於說我就對它有辦法了,我還是自覺得不及。尤其是看劉慶邦,蘇童,遲子建的短篇小說,是什麼樣的神來之筆啊!更知道自己的不相宜,也就因此,更甚於對它好奇,當然我只能後天努力。我發現短篇小說的題材並不止是“短小”,雖然我在“短小”處摸索了很久,比如《聚沙成塔》,《小東西》,《千人一面》,那都是些邊角之類的材料,多少是餘興之作,並非我的本意。直到《喜宴》,《開會》,《招工》一批,我方才隱約摸索到路數,我想,短篇小說的材質應是輕盈,這一回,我是真受到它的吸引,但“輕盈”恰是我匱缺的,先天匱缺的,補也補不上來。我的笨重不時要漏出餡來,比如《酒徒》,直奔二萬字,而我堅持這是一個短篇小說,我不是說它“輕盈”,而是這故事的材質有一種“枯瘦”,我不能注水。“枯瘦”能不能算短篇小說的特質之一呢?不知道,只知道“枯瘦”也不是我的特質,我是撞上什麼算什麼。不管發生了什麼,自此,我沒有中斷短篇小說寫作。在這連貫的寫作中,事情並不是沒有變化的,所以,我還是想再辟一個階段。
第三階段,我以為是從《髮廊情話》和《姊妹行》開始的。此階段,我正視了我在短篇小說上的缺陷,但不是以迴避的方式,而是和解,嘗試著與短篇小說建立一種兩相得宜的關係。這兩篇小說我都沒有放棄講述完整的故事,《髮廊情話》,我做的是藏匿。將故事限制在固定空間和固定的視角里進行講述,某部分情節便不得不隱身於未知中,留下揣測的餘地。也因此,它更具備詮釋的條件,於是,吸引了用功的人們的熱情。我私心裡卻更喜歡《姊妹行》一些,我雖然決定它是短篇小說,但卻沒有約束自己天性上的拙勁,就是從頭道來,所以顯現出枝節蔓生的自由自在,篇幅也突破了兩萬字。遲子建也喜歡《姊妹行》,她說,最後,分田找到水,兩人說走就走,看到這一節,她嚇一跳,激動起來。這話正說到我心坎上,這個聽來的故事擱了有十來年,終於讓我決定寫成小說,就是因為想像她們倆將嬰兒一扔,拔腳就跑的情景,這一情景將兩人的面貌描摹出來了。這是不是靈感?不知道,但它大約就屬於那種“輕盈”,也大約就是這一筆,讓我將故事規定於短篇小說。寫作的人,就是這么心有靈犀。《姊妹行》也常常引人發問,為什麼不寫成中篇小說,我想,它可以寫成中篇,但我恰巧將它寫成了短篇,一個篇幅較長的短篇。此時,我對篇幅已不那么在意,區別短篇和中篇的,我以為更關鍵的,是材質。當然,有時候事情確實不那么好分辨,《臨淮關》也是騎線,我當它短篇小說寫,可是許多選刊將它作中篇選讀。我也猶疑著它算不算一個標準的短篇小說,要知道,無論關於寫作說出多少道理,臨到下筆,多是不自覺,由具體形勢所趨。但一些較為明顯的錯處是清楚的,比如《紅光》,其實是一個中篇的結構,因為刻意要寫成短篇,難免寫得太節約,看起來就枯索了。在此亦可看出一個轉向,以往是將小撐大,如今是將大收小,就像手生的匠人做活,會糟蹋材料。上乘的手藝人,從料就看得出是個什麼活。愛斯基摩人說的,做活,不過是將多餘的部分去掉,難的是不曉得哪是多餘,哪是必需的存在。
在這一階段里,除去自覺認識短篇小說的形式,還有一種行文上收斂的趨勢。《長恨歌》可說是我潑灑文字的極致,第一句派生出第二句,第二句派生出第三句,句子的繁殖力特彆強,無意中是懷有一股子魯勇,看什麼時候撞南牆。這種行文與我貪婪的天性也是有關係的,其實是濫觴了。任性到頭自會返回來.歸至平靜,加法做完了開始做減法。我寫作向來兩稿,一遍草稿,一遍謄抄,過去,謄抄時一定會膨脹出來,此時卻相反,謄抄時總是在刪節。於是,能寫短篇的不寫成中篇,能在中篇里完成的決不擴張成長篇。這還稱不上“鍛鍊”,而是出於,人生和寫作都到了這樣一種時期,能辨別什麼是贅言了,“鍛鍊”當是指將要言也壓緊密度。可小說說到底就是贅言,太過精確就不成其為小說,成經言了,但這又是必須走過的路程。從這意義上說,我們所寫下的每一篇小說都是習作,都是實驗,試著能走多遠,走多遠就要折回頭,折回頭又再走多遠。回顧每一階段,都有如此周期,先是不及,後是過之,只有中間一段是恰當的——在第一階段中,是《人人之間》,《阿蹺傳略》,《老康回來》;第二階段中的《喜宴》,《開會》,《招工》;第三階段還沒結束,我以為恰到好處是《黑弄堂》,可隱約覺得將到失足的邊緣,已有“鍛鍊”的危險,稍一偏差,便傷之纖巧了。
短篇小說在我的寫作里,特別地突出了文體的挑戰,它使文體變成顯學。由於先天上我與它有隔閡,就更可客觀對待。它並不是我寫作的主要部分,有時候,它似乎是作為反證存在,反證出什麼不是短篇,而什麼是中篇和長篇。由於對文體的自覺性,難免會有匠氣,那是傷小說之身的。可不管怎么樣,也是一個字一個字寫下的手工活,到底流露的是真性情;集起來這么一堆,也是一堆真歲月。這就又離開了文本的話題,是流過我三十年寫作的一條河。
2008年9月21日 上海

文摘

一九七七年的大學招生開始了。地區教育局在下面設了好幾個考場,老魏是負責城郊大李公社中學的考場的。這一帶,老魏挺熟的,淮海戰役時,他帶的一個連就在這兒和黃伯韜交過手。臨死掙扎的敵人,是百倍的瘋狂。那次戰鬥,雖已過去將近三十年了,但老魏對其中每個細節都還記得。解放後,他偏偏又轉業到這個地區文教局,每次來到這裡,他就要重溫一次那次的戰鬥,一想到那次戰鬥,老魏眼前就會出現一個極年輕的戰士,戴著頂油膩膩的、帽檐軟不拉蹋的軍帽,撲眨著眼睛望著他,好像在問:“我們的陣地呢?”
陣地,老魏留心過,找過,他記得陣地前有一條小溝,面對著敵人的工事。而具體的位置卻想不起來了,也可能是這地方變得太快,變得太多了,你看,這兒去年還是金黃的麥地,第二年開春便灌上碧清碧清的水,成水田了;今兒這裡立起個煙囪,是什麼公社農機廠,明兒那邊又破土動工,說要挖養魚塘。反正,老魏找不到當年那塊打得翻過個的陣地了。
考試的這天,天不亮,人就從四面八方湧向大李中學考場,有插隊知識青年,有回鄉的學生,有走來的,有騎腳踏車來的,不到八點鐘,就把幾個大教室都坐得滿滿的了。大門口漸漸沒人了,安靜了,教室里開始發試卷了。
老魏卻發現門口一塊石頭上坐著個姑娘,淺藍色的褂子上,惹眼地繫著塊鮮亮的紅圍巾,她雙手托著腮,在想什麼。
“咋不進考場?”老魏朝她走過去問道。
“我不考。”姑娘沒抬頭。
“那你……”
“他考,我等他。”
“他是誰?”
“他就是他唄。”
“噢,你們是……”
姑娘抬起眼睛,不滿地瞅了老魏一眼,好像說,操那么多心幹啥?隨即又掉過臉,專心致志地“等”起來。
“嘀嘀!”一陣汽車喇叭聲,緊接著一陣汽車啟動聲,公社糧站里馳出一輛接一輛的大卡車,車上載滿了鼓鼓的糧袋,駛上公路,往市區方向開去。姑娘直起身子,輕輕地數著:“一、二……十一、十二……四十一、四十二……”
“是大李公社上繳國家的糧嗎?”老魏驚訝地說,“乖乖!”
“這有啥。”姑娘說了一句,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手托著腮,出著神。
可老魏很高興,一個公社,一個秋季能交給國家那么多糧食,怎么不高興!要知道,為了這,當年和蔣介石爭得可是你死我活哪!老魏又想起了他的小鬼。帽子扣到眉毛上,腮幫子在槍托上都擠歪了,眯著眼穩穩地點射,一邊嘴裡嘟噥著:“一個不喝稀飯了,兩個不喝稀飯了。”在敵人重新組織力量進行反撲的間歇中,他常常抱著槍,嚼著一根草棍,撲眨著眼睛愣神,問他想什麼,他說:“我在想,打垮老蔣了,咱們現在這陣地是幹啥的。”這個問題把大伙兒活躍起來了,有人說,在這造大工廠;有人說,這兒長一年幾熟的好莊稼;還有的說,要蓋幾十層的樓房。小傢伙一直沒吭聲,半晌,才慢悠悠地開口了:“你們說的都好,可都不是最好最好的,我說啊……”這時,敵人又開始在空軍的掩護下進行了反撲,二十分鐘以後,敵人丟下幾十具屍體,被壓下去了,我們呢,在敵機的掃射中犧牲了三個同志,其中就有那個小鬼。老魏老是在想,當時,小鬼想說什麼呢,這陣地上不是工廠,不是豐產田,不是大樓,那是什麼“最好最好”的呢?老魏不覺低下頭看了那姑娘一眼,而她呢,送幾十萬斤糧食,似乎很不在她的眼裡,她又是要什麼呢?……
老魏離開了姑娘,走進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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