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動生涯
球員時代的雅凱主要效力當屆法國聯賽的班霸聖伊天,贏得五屆法甲聯賽冠軍。當時法國國家隊正處於低潮(1966年世界盃首圈出局,雅凱只代表過國家隊上陣兩次,沒有進球。 雅凱在1973年轉投
里昂,三年後(1976年)成為領隊。曾執掌過的球會除了里昂外,還有
波爾多、
蒙彼利埃、
南錫等等法國球隊。
他於1992年成為法國國家隊助教,至1994年升任為主教練。執教期間他用過不少著名球員,由老牌的坎通納以至後來的齊丹也有。由於1996年歐洲國家杯在四強被
捷克淘汰。雅凱一度受到外界批評,甚至有球迷要求他辭職。1998年世界盃前夕法國報章equipe''發表社評,認為雅凱不是帶領國家隊出賽的人選。而雅凱在賽前則表明會繼續留下,至世界盃後才離開。之後雅凱也拿出成績,先在分組賽首名出線,一路殺入決賽,最後以3-0戰勝巴西,取得國家隊史上首個世界盃
冠軍。賽後雅凱終於履行諾言而辭職。一直擔任國家隊技術總監,至2006年為止。
高盧雄雞的完美結局
從一開始經歷了批評,嘲諷甚至是侮辱之後,到最終被人們所崇拜,艾梅·雅凱可以說在執教
法國隊的四年中經歷了所有的酸甜苦辣。高盧雄雞1994年無緣美國世界盃後,國家隊主教練的位置被人看作成有毒的虱子,但正是這時他接手了國家隊的教鞭。
從一接手國家隊,他就放眼世界,開始一步一步實施他的計畫。他從不吹捧自己的成就,而是從掌管國家隊的訓練體系開始著手。沉默的他卻想讓整個法國為1998世界盃而瘋狂,威嚴的背後是熱情和勤奮,他要投入的是一生的比賽。
法國的天才
在他給全法國人帶來了一個難忘的夏天的很久以前,雅凱也曾經是一名職業球員。作為一名防守型中場球員,他是當時法國聖艾蒂安俱樂部的一員。在俱樂部效力的11年中,他幫助俱樂部 贏得了5次聯賽冠軍和3次杯賽冠軍。1973年,他離開了聖艾蒂安,簽約里昂並且在這裡結束了職業生涯。
受到傳奇教練賽內拉、赫爾賓等人的影響,雅凱來到了聖艾蒂安俱樂部工作,並且很自然的走上了執教生涯。他的第一次機會來自加倫河畔,他接管了波爾多俱樂部。他迅速的將 波爾多 隊帶向了球隊歷史上最成功的10年,在此期間,他帶隊一共獲得了3次聯賽冠軍,兩次摘取法國杯,並兩次殺進歐洲冠軍杯的半決賽和一次四分之一決賽。毫無爭議的,雅凱成為了球員和教練們眼中最受人尊敬的人。你知道么?
雅凱很可能不會取得今天的成就,如果不是他在工廠是一位朋友的幫助,他不會有機會到一個小俱樂部試訓,也不可能在聖艾蒂安隊打上比賽,聖艾蒂安隊為他提供了足球生涯中第一份職業契約。
和其他偉大的教練一樣,作為球員,雅凱也只有短暫的國家隊經歷,他只代表法國隊出場過2次。
貫穿這個1998世界盃,我們可以發現雅凱手中總是拿著一個黑色小本。這裡記錄了雅凱所有的想法,在贏得了世界盃後,雅凱透露了其中的奧秘:“當你坐在教練席上的時候,你可能難以全神貫注,你會受到來自外界球迷以及球員的壓力的干擾,這時你可能會忘記一些很基本的東西。很長時間以來,我都在本子上記錄下一些想法,這樣即便受到各方的壓力,我也不會忘記。我只是簡單的記錄下一些清晰的思路,不是非常細緻。然後在比賽中需要的時候,我會拿出來看。”
雅凱在1994年2月16日到1998年7月12日帶隊的戰績是任何一位法國教練無可比擬的,在一共53場比賽中,他們取得了34勝、16平、3負的戰績。進球93個,丟球只有27個。
雅凱成功的一個關鍵因素在於法國戰術體系的優勢,也就是說,法國12人的技術委員會。“當我作為教練的時候,除了我之外,我還有12雙眼睛,”雅凱說。“對於一名教練員來說,這是一筆巨大的財富,這意味著可以避免你走進死胡同。所有的教練都在向你提供報告,通過這種方式你可以了解很多信息。”
雅凱經常會避開閃光燈,這樣人們怎么會記住他呢?在他的回憶錄中,他給出了答案:“我只希望人們把我看作一個誠實的人。”
主教練的最佳人選
在波爾多取得成功後,雅凱卻選擇了去一些不著名的俱樂部融合他的理論與訓練理念。從
蒙彼利埃開始,隨後是南錫俱樂部,這也是米歇爾·普拉蒂尼第一次引起世界足壇關注的地方。然而,雅凱是一位天性謹慎的人,隨後他決定從人們的視線中離開,1991年,他接受了國家隊技術訓練中心的工作,在這裡他或多或少的為法國足球的進步做出了貢獻。1992年7月5日,他被指定為國家隊助理教練,輔佐當時法國隊主帥霍利爾。
高盧雄雞在瑞典歐錦賽上遭遇了慘痛的失利,一年後,在1994世界盃預選賽中,他們遭受了更加災難性的失利,主場2-3和1-2分別敗在以色列和保加利亞的腳下。這場災難之後,法國國內的信心將到了最低谷,基本上沒有人相信法國隊會在4年後本土舉辦的世界盃上獲得成功。現在是需要一名新教練的時候,需要有人來重建這支球隊,為之樹立新的信心。這是一項巨大的任務,看起來似乎沒人可以完成。法國足協決定最好的辦法是從自己教練組挑選人選:艾梅·雅凱位置所處的位置最高,能力比其他人高。
他知道在接受這個巨大的任務後,首要的是重建法國隊傷缺不全的陣容。任務是巨大的,但是他有能力將全隊團結在一起。不論他採取什麼方式,目標都是一樣的--建立一支更強大的球隊。雅凱的辛勤工作在他們的第一場比賽就收到了回報(1994年2月16日,義大利
那不勒斯)法國隊憑藉德約卡夫的進球,富有激情的以1-0擊敗了義大利隊。
齊達內成為核心
法國隊成功的關鍵在於,1994年夏天的一場友誼比賽中,法國隊0-2落後捷克,在比賽的第63分鐘,雅凱派上了來自波爾多22歲的齊達內,這是齊達內第一次代表國家隊比賽。30分鐘,兩個進球,齊達內幫助法國隊將一場失利扭轉成一場平局,同時他也向全世界展現了自己的踢球方式。
當時,法國隊的組織任務主要由坎通納來負責,但是這位天才球員的個性讓任何一名教練難以忍受。1995年,1月18日,面對壓力,雅凱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用齊達內代替了這位被曼聯球迷奉為“國王”的中場天才,並且永久的棄用。
歐錦賽為1998世界盃打基礎
以預選賽小組第一的身份出線,法國隊殺進了1996年歐錦賽的決賽圈,並且成為了奪冠的熱門球隊。儘管法國隊沒有讓勝利更久的延續下去--半決賽他們點球敗給捷克,但是雅凱從英倫之行中學到更多,並開始為98法國世界盃打造更強的陣容。
他用此前兩年的陣容打到了歐錦賽的四強。他的重點已經非常明確了,步驟更加深思熟慮,儘管有的媒體嘲諷他的“修繕工作”,甚至有的媒體在指責了他的戰術之後,又轉而開始攻擊他內向安靜的性格。雅凱沒有還擊,相反地,他更加努力地為他的目標工作,不僅僅是要在世界盃上有出色的表現,而是要贏得世界盃。
走向輝煌
大賽開始後,法國隊在小組賽橫掃南非(3-0)、沙特(4-0)和丹麥(2-1)。第二輪他們依靠布蘭科加時賽的進球淘汰的巴拉圭,事實上,他們控制了整場比賽,如果能在90分鐘解決對手結果會更好一些。隨後這台法國壓路機無情的將義大利(0-0,點球4-3)、
克羅地亞(2-1)碾碎,與巴西隊會師決賽。
高盧雄雞 可能連自己都想像不到一個更好的結果,
桑巴足球 的核心球員羅納爾多在決賽前神秘的昏倒,最終法國隊酣暢淋漓的3-0戰勝對手,雅凱開創了法國足球的新紀元。
將法國隊帶到世界足球的頂峰後,雅凱給整個法國帶來了一個月的狂歡,曾經的這位安靜的教練,和他鐘愛的技術委員會一起完成了他的目標。他的尊嚴絲毫沒有動搖,他用一個最好的方式還擊了此前對他的所有嘲諷和批評。他所取得的成績不僅僅是團結了一支球隊,而且是一個國家。
戰術
1998年世界盃上雅凱精心打磨的4-3-1-2陣形是法國足球歷史上最堅固的。在門將巴特茲之前是四位老將搭建的後防線,包括圖拉姆、德塞利、布蘭科和利扎拉祖。他們四人按區域進行防守,布蘭科則充當清道夫的角色。在他們四個人之前是德尚和佩蒂特,兩人負責控制節奏以及給組織者齊達內傳球。三名攻擊手是中鋒(吉瓦什或者特雷澤蓋),兩個邊鋒(亨利和德約卡夫)。在同義大利和巴西的比賽中,雅凱恢復到1996歐錦賽的陣容,他將卡倫布、佩蒂特和德尚安排在中場。
執教生涯
國家隊
1992 - 1993 法國(霍利爾的助手)。
1993 - 1998 法國。
1998至今 法國 (國家隊技術指導)。
俱樂部
1976 - 1980 里昂。
1980 - 1989 波爾多。
1990 - 1991 南錫。
生涯數據
賽季
| 俱樂部
| 號碼
| 出場
| 進球
| 國家
| 聯賽等級
| 排名
|
1974/75
| | | 7
| 0
| 法國
| 1
| 3
|
1973/74
| 里昂
| | 15
| 2
| 法國
| 1
| 3
|
1972/73
| | | 29
| 3
| 法國
| 1
| 4
|
1971/72
| 聖艾蒂安
| | 2
| 1
| 法國
| 1
| 6
|
1970/71
| 聖艾蒂安
| | 0
| 0
| 法國
| 1
| 2
|
1969/70
| 聖艾蒂安
| | 23
| 4
| 法國
| 1
| 1
|
1968/69
| 聖艾蒂安
| | 31
| 3
| 法國
| 1
| 1
|
1967/68
| 聖艾蒂安
| | 35
| 3
| 法國
| 1
| 1
|
1966/67
| 聖艾蒂安
| | 36
| 5
| 法國
| 1
| 1
|
1965/66
| 聖艾蒂安
| | 27
| 2
| 法國
| 1
| 5
|
1964/65
| 聖艾蒂安
| | 3
| 0
| 法國
| 1
| 7
|
1963/64
| 聖艾蒂安
| | 2
| 0
| 法國
| 1
| 1
|
1962/63
| 聖艾蒂安
| | 2
| 1
| 法國
| 2
| 1
|
1961/62
| 聖艾蒂安
| | 0
| 0
| 法國
| 1
| 17
|
1960/61
| 聖艾蒂安
| | 2
| 1
| 法國
| 1
| 5
|
獲獎記錄
俱樂部榮譽:
1984, 1985, 1987 法甲冠軍。
1986, 1987 法國杯冠軍。
1985 歐洲冠軍杯四強。
國家隊榮譽
1998 世界盃冠軍1996 歐錦賽四強。
國家隊榮譽:
國家隊出場2次。
俱樂部
1961 - 1973 聖艾蒂安。
1973 - 1976 里昂。
俱樂部榮譽:
1964, 1967, 1968, 1969, 1970 法甲冠軍。
1962, 1968, 1970 法國杯冠軍。
社會評價
幾乎沒有人見過艾梅·雅凱的笑容,至少在他94年接管法國隊之後直至98年掛冠而去期間,與
媒體交惡的雅凱從來不以陽光形象示人,有的只是對足球近乎痴狂的鑽研和清教徒一般的生活,當年的法國隊不乏才情,但在精神意志層面上卻空前孱弱,雅凱上任後以雷厲風行的手段治軍,清洗坎通納、吉諾拉等與雅凱戰術理念貌合神離的名將一度引起舉國非議,但雅凱以其空前頑強的毅力和韌勁頂住了問責風暴,並在98年世界盃成功地以嫡系齊達內、圖拉姆、
巴特斯等顛覆了不可一世的巴西隊,捧得了法國歷史上首尊世界盃。儘管在自尊心 的驅使下雅凱離開了世界冠軍教頭的寶座,但他對法國足球的一往情深卻是天人可鑑,而當年他從克萊楓丹帶出來的無名小輩如今已經成為法國隊稱霸世界足壇幾年裡的頂樑柱,後來者
勒梅爾、
桑蒂尼無一不倚重雅凱系就是明證。而當齊達內等人決意揮別國家隊時,老帥雅凱的誠摯挽留一度讓這位心灰意冷的傳奇中場回心轉意,這足見雅凱在法國球員心目中地位之高,把無上的才情揉入嚴明的戰術紀律,雅凱讓始終與冠軍緣慳一面的法國隊脫胎換骨。
自傳節選
《一生只為那顆星》--法國國家隊前主教練艾梅·雅凱自傳(結束語)
1998年7月14日本該為我敲響度假的鐘聲。一年多以前,我就宣稱,世界盃賽結束後我將離開國家隊,什麼也不能令我改變初衷。我的未來已經規劃好了:我將重新成為
國家足球教練處的一名教練。我將負責培訓高級教練,也許選拔年輕選手……
生活是美好的,我將在沒有壓力、沒有媒體、沒有束縛的環境下重返
球場。一想到能將我的技藝傳授給他人,我就感到欣喜不已,這在我看來是最好的工作。我想得太美了……
7月15日上午,國家足球教練處在克萊爾方丹召開了一次會議,所有國家隊教練都到場了,我們在會上對世界盃賽做了第一份總結。所謂總結就是草擬一系列觀察報告,將其發表然後下發至國內所有的教練員。
然而那一天,熱拉爾·烏里葉宣布他將辭去國家
足球教練處處長之職而就任利物浦隊教練!隨後,他證實另兩位國家隊教練將離任:帕特里斯·貝格隨熱拉爾去
英格蘭,雅克·德維斯姆重返
摩納哥。至於我們的“門將先生”菲力普·貝熱魯則被巴黎聖日爾曼隊招至旗下。
這些訊息對我的衝擊真夠大的。首先,我在經歷了48小時的積極的激動情緒後,突然看到眼前冒出些消極情緒來。我感覺,隨著一位領導國家足球教練處達十年之久並完成了大量現代化工作的朋友的離去,我們失去了很多東西。尤其是,我感到重任將會重新落到我肩上,這是肯定的,就像二加二等於四一樣毫無疑問。技術總管之職,並非我的專長!我根本毫無準備,我還欠缺某些方面的能力。
更不用說我還需要喘口氣!如果我接受克洛德·西蒙內的提議(他曾在幾天前暗示過我,但只要熱拉爾·烏里葉沒有正式宣布離任,我在內心深處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意味著1到9月份,我就要重新將自己淹沒於卷宗、會議。問題之中……
我每提出一個反對理由,他們都能找到一個應對的方法。每次我提出一個請求,他們都很快同意。
“我們會幫助你的,我們會安排好的……你不願意做的事,我們會替你做的……”
接下來是令人難以反駁的論證:
“你不能拒絕:你剛完成一件傑作,你是完全可靠的。你沒有權利不為法國足球事業貢獻你的才華和威望。”
既然國家足球教練處的朋友們一致公認,我就只好在他們善意的壓迫面前讓步了。他們對已經顯示的混亂跡象很擔憂,他們需要吃一粒定心丸。於是他們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在世界盃賽前和賽中,他們為我提供了大量幫助,因此現在我無法拒絕他們的請求。
有了上面這些故事,所以不能說我前往
薩瓦度假時沒有絲毫心理負擔,恰恰相反,我感到壓力很大。我希望像往年這個時候一樣,去我在托訥的木屋休整一段時間。
其實在世界盃開賽前老早,很多人就提醒我注意:
“去國外度假吧,千萬別留在法國。倘若在世界盃上戰績不佳,人們不會讓你過好日子的,你將成為挖苦諷刺的對象。如果戰績不錯,也同樣叫人受不了,你將不再屬於自己,你沒法再邁出門檻一步……”
出發前夕,我將所有建議都拋置腦後。三十年來,每年夏天和冬天我都去托訥看我的朋友米路以及其他朋友,難道在我成為世界冠軍的今年,我不去?我對他們失約?難以想像!
我傍晚時分到達了托訥,7月一個晴朗的日子。我故意沒有將我到達的精確時間告訴他人,因為我既不想要正式的招待會,也不想見什麼接待委員會。在這方面很成功,但在木屋前有一個驚喜等著我:我發現了一座由藍、白、紅三色花朵拼成的漂亮花壇,還有一個大大的牌子上寫著“世界冠軍”。我登上台階,放眼望去儘是藍白紅三色的花朵。多么令人驚喜呀!逐漸地,一批又一批,鄰居們紛紛前來向我問候,致賀。孩子們滿地跑,氣氛挺融洽。但這個時期數量眾多的遊客們很顯然知道我在這裡……就算他們現在不知道,標語牌和花壇也能指出我所在的位置。於是,我讓人拆掉了
標語牌。接下來的幾天,在市內,商人們嚴格按我的要求辦事,拒絕提供我的住址,但人們還是要看我的房子,想給我拍照。
結果,我和我的妻子不得不將百葉窗拉下,像過隱居生活似的。為了平息人們的好奇心,
市長建議我組織一個艾梅·雅凱活動日,在市政府搞一個正式招待會和簽名儀式。我半是疑慮半是不安地同意了這一建議。
到了那一天,一片狂熱!托訥廣場黑壓壓全是人,至少五千人……市長發言,然後授予我一枚市裡的獎章,我一一做出回應,高音喇叭里播放著《我將活下去》 ,當時的情形要多亂有多亂……我在人們越來越強大的壓力迫使下開始簽名。持續了三個小時!簽了三個小時的名!我看不到盡頭。最後,市長宣布留下信封和地址的人將收到一張簽名留念的照片。市政府組織發行了一張明信片,上面是一張以托訥風光為背景的我的畫像,他們寄了大約五千封信……
但是,我的假期算是糟蹋了!我平時喜歡出門,到村子、集市里逛逛,可現在我出門沒有哪次不被人包圍的。於是我不再出門了,過著幽居生活。只有兩三次,馬蒂娜和我成功地逃了出去,大清早我們來到還在沉睡的村莊裡登山遊覽,我們的愛犬緊跟身後。正是在出遊活動中,我意識到自己完了。平時,我可以步行好幾個小時而絲毫不覺得累。如今,才走完幾公里,我就已經堅持不住了。
這是好幾個原因造成的:極度疲倦和肺部感染,前者很好解釋,後者也許是我的抵抗力下降所致。我支持不住了。極度空虛,極度厭倦。我一次讀不了三四頁書,而平時假期中,我能貪婪地一本接一本地讀書。總之,我對什麼都不感興趣了。
如果我真的沒有心理負擔的話,我就不會這樣精疲力竭了。在國家足球教練處中的新職務一直縈繞著我,使我根本無法輕鬆起來。在對世界盃賽的回憶中,我找不到一絲寬慰!奇怪得很,當我回想起世界盃,不由自主地,我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消極的鏡頭:我們形勢不妙的階段;在
更衣室內極度緊張的時刻;隱約還有音樂聲傳過來不停地撞擊著我的腦袋,我感到頭痛無比……當我想起克羅地亞隊時,我想到的是下半場剛開場那段時間和蘇克命中的一球。為什麼不想想圖拉姆接連射入的兩粒球呢?
我度過了一段灰暗的日子。我迫使自己靜下心來做記錄和寫總結。但做不到。我實際上很有些虛弱疲憊。我的機體高呼“暫停”了。確實,我已經是在高負荷運轉了。然後我慢慢恢復過來。我開始打針、吃藥,治療
肺部感染。我重新找到生活的樂趣。一些老朋友來看我。我首先就向他們申明:“我們可以談你們想談的任何話題,但足球除外。”果然,我們對足球隻字未提。一個朋友幫我在車庫裡安了幾個擱板架子。我本不是個善於修修弄弄的人,但這次也從中得到了樂趣。我很快又有了擴建
木屋的計畫。我的朋友比雅松告訴我,他知道有座跟我的屋子相似的木屋,剛裝修過的。何不去看看呢?我們於是出發去看屋子。我們到了臨近的一個村子裡,一位愛好體育運動的女士接待了我們。幾年前,她參加腳踏車運動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她的水平與讓尼·隆戈相差無幾,甚至好幾次還對其構成了威脅。她非常友好熱情地領著我們參觀了房子,向我們展示了擴建部分。很滿意。我們正要告辭,她靦腆地說道:“您就這么走了?您在世界盃上取得了多么輝煌的成就,我們要慶賀慶賀。”她啟開了一瓶薩瓦當地產的葡萄酒。無意中,一位鄰居抱著孩子走了進來,接著其他人也來了,肉鋪老闆端著幾樣拿手菜過來了,屋子裡很快就擠滿了人……“您知道嗎,雅凱先生,”女主人微笑著對我說,“每場比賽結束後的晚上,都是這樣,我們一起歡慶。”
我們過得很開心,在這個8月的下午,在這個薩瓦的小村莊裡,在法國的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正是在這個時候我才切身體會到
國家隊的影響力是多么深遠。他們告訴我上百萬法國人曾與我們一起奮鬥,同甘苦共患難。我意識到一些從前互不認識的人們互相溝通了。他們一見如故,在7月12日晚上徹夜狂歡直至次日凌晨,香按、葡萄酒、啤酒在整個法蘭西流淌,直到最小的村莊裡。當然,電視裡展現了
香榭麗舍大街人頭攢動的景象,波爾多、
馬賽、蒙彼利埃等地的大規模的集會……但是本該展示的還有一些不起眼的小村莊裡四五十人的聚會。也許在那裡,心跳得更快,欣喜之情更是發自內心,儘管它顯得不那么奔放。
我也很欣賞另一種的更穩重更誠摯的表達方式,就像7月27日我在安西一
巴黎的高速火車上碰到的一位大學教授那樣。他顯然認出了我,但沒有和我講過一句話。下車的時候,他在我的上衣口袋裡塞進了一張小紙條,上面寫著一個短小但感人的句子,言語中流露了他的好感、敬意和能與國家隊共享“美妙時刻”的自豪感。
我們給他人帶來了幸福。不是一般的幸福。這種幸福源自一群團結、認真、能幹的小伙子們所創造的勝利。人們發現幸福其實可以在工作中找到,這是法國的一個正面形象。人們感受到了這一價值觀,在我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儘管這是一種既健康又自然的愉悅的感覺,我還是不免經常自問人們的興奮之情是否有些誇大,甚至反常。在托訥休假的一個上午,我在進行了兩個小時的步行後登上了一座1500米高的山峰。我正在欣賞風景時,一輛掛北方牌子的汽車停在我眼前。一對夫婦和一位身有殘疾的姑娘下了車。他們請我簽個名,我很樂意地照辦了。突然,他們三人都開始痛哭起來!看到我一臉窘迫的表情,他們結結巴巴地說道:“對不起,可我們控制不住自己,您給我們帶來了莫大的
幸福!”我的第一個反應是想對自己說:不,事情都過去一個月了,我們不應該如此情緒激動,奪得世界盃賽金杯又如何呢……我們完成了工作,我們成功了,就這些!但遠遠不止這些。成千上萬的人過來拍我的肩膀,同我握手或者含著淚水向我致謝,所有這些欣喜、激動的情緒都是有感而發的。看得出,那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的自然流露。它是如此深厚強烈以至於急需釋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