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陳定生小像
- 性質:紙本設色立軸
- 尺寸:橫39公分,縱91.5公分
- 內容:一面容清癯的高士
相關介紹,人物簡介,
相關介紹
似明末之人而一身宋人服飾,高古遒逸。圖右上王時敏行書題款曰:“壬辰夏日為定生詞兄寫照,王時敏。”下鈐白文方印“王時敏印”、朱文方印“愻之”。左上有光緒三年進士湖北恩施人樊增祥(1846~1931)在1922年的行書題詩:“名冠南都四公子,風中雪筱氣橫秋。亦如漢季珪登貴,父子名高湖海樓。壬戌孟秋,時可仁兄屬題陳定生遺像。樊山樊增祥時年七十有七。”壬辰年為1652年,即清順治九年與明永曆六年,是年陳定生四十九歲;王時敏六十一歲。圖左右下角有鑑藏印三枚,其中二印為“津門羅氏雲章鑑藏”和“靈石何蘭士藏”。清末至民國“津門羅氏雲章”有二,一為富商;一為畫家,但不知此鑑藏印究竟為何人?而“靈石何蘭士”則為清乾嘉年間山西靈石人何道生(1766~1806),字立之,號蘭士。乾隆五十二年進士,官至九江、寧夏知府。工山水。此圖三百五十年以來未見著錄。
人物簡介
陳貞慧(1604~1656),字定生,江蘇宜興人,諸生,明末復社重要成員。其父為都察院左都御史陳於廷(1566~1635),其子為明末清初著名詞人、文學家陳維崧。陳定生為人豪放,傾家財結交天下名士,與冒襄、侯方域和方以智合稱“明末四公子”。崇禎十一年(1638)八月與復社同人起草聲討阮大鋮的《留都防亂公檄》一文而名震天下。後為阮氏藉故逮入鎮撫司獄中,幾乎被迫害至死。(柴德賡《明季留都防亂諸人事跡考(上)》,載《史學叢考》,中華書局1982年)1645年南都破滅之後,藏身家中土室中不入城市十餘年。或常一人獨往城外山中,滄然慟哭,聞者悲之。黃宗羲《陳定生先生墓志銘》云:“而遺民故老時時猶向陽羨山中一問生死,流連痛飲,驚離吊往,恍然如月泉吟社也。”(《南雷文定前集》卷七)著述頗多,尤以《山陽錄》、《秋園雜佩》最為著名,追憶故國往事遺物,寄託哀思。
眾所周知,王時敏被尊為清初“四王”之首,他的繪畫成就是在山水,從他流傳至今的作品以及書畫流傳著錄來看,未見有人物畫作品傳世與記載,所以《陳定生小像》應屬王時敏人物畫的“孤作”。我初見此圖是2007年5月在澳洲墨爾本大學圖書館東方部,在一本北京翰海藝術品拍賣公司的2002年春季古代書畫拍賣的圖錄中,估價15萬至25萬元。因為陳貞慧是我的鄉賢前輩,又對他的人品與文章都非常崇敬,所以當時曾特意為之作了讀畫筆記:“鑑定者其實是在與作偽(代筆)者比賽誰對此作者認知程度更深。如作偽(代筆)者深於鑑定者,並且有筆墨能力表達出來,則鑑定者即可能會有失誤。又凡遇某人某家之‘孤作’或‘絕作’,在鑑定時更應慎重。雖此類作品十之八九可疑,但雙方均無標準之參考物,故掌握史料之多寡,綜合素養之高低,從而決定誰有話語權和說服力。此圖王時敏題跋、印鑑應無疑義。而小像則可暫定為代筆,存疑待考。”後知此圖以16.5萬元成交。
後在《收藏家》雜誌2008年第八期上,見讀北京鑑定家趙榆先生的一篇關於此畫的文章:《一幀珍貴的歷史肖像畫:王時敏為陳定生繪肖像畫初考》。他最近才在一位收藏家處發現了這幅《陳定生小像》,他坦言對王時敏人物畫從未領略過,不由頓生疑竇。他也請教了一些鑑定書畫的專家朋友,他們對王時敏人物畫也不甚了了。但畫的題款、印章和紙張等眾人均一致認為是真跡無疑。他在文章中寫道:“王時敏雖然在繪畫方面擅長山水,山水畫成就甚至成為清初山水畫壇‘四王’之首。但是他對書畫收藏甚富,精研宋元名跡,摹古功夫很深,能融化古人的筆墨技巧,形成自己面貌。那么他除了收藏山水畫之外收藏一些人物畫,精研宋元山水名跡之外精研一些人物畫名跡,融化古人山水畫筆墨技巧形成自己面貌之外融化一些古人人物畫筆墨技巧形成自己的面貌,亦都是在情理之中的了。所以王時敏繪製一幅陳定生肖像畫流傳於世,應屬歷史的可能。”趙先生在此篇鑑定文章中,沒有用確鑿的史料證據來證明《陳定生小像》是王時敏的真跡,而用的是極為簡單的推理與聯想,所以在文章里用了“情理之中”和“歷史的可能”之類的文字。由於疏查歷史年表,文中將順治壬辰年(1652)誤定為順治十二年(1655年,乙未),還將“靈石何蘭士藏”印誤讀為“靈石阿蘭室藏”,所以無法了解何蘭士的生平,給人一種“業餘”和初入此道的感覺。這不是一個鑑定家應有的嚴謹的鑑定方式,所以它缺乏令人信服的理由。
台灣著名藝術史學者、鑑定家傅申先生曾在《書法鑑定》(台灣典藏藝術家庭股份有限公司2004年)一書中說過:“目鑒以視覺上的筆墨風格及印章異同等等為主,考鑒雖也包括視覺鑑定,但偏重於作品內容上的考證,諸如年代、生卒、文字內容、款印、題跋、史實、避諱字、流傳、創作緣起等。實際上,鑑定本身就包括‘鑒’與‘考’,兩者並重,相輔相成。”鑑定一件書畫作品的真贗,無非有三種鑑定結果:“真、偽和存疑。”雖然有的書畫鑑定家否認有“存疑”之作,只有真假之作,但我始終堅持認為鑑定書畫應該允許有“存疑”之作。
《陳定生小像》確實是王時敏人物肖像畫的“孤作”,所以沒有可供參考的“標準器”來進行比對。如果要鑑定此畫的真贗,首先要在王時敏同時代的親友之中尋找 是否還有其他人的名號“定生”,此“定生”是否就一定是宜興陳定生?在王時敏、陳定生或其他人的詩文中是否有兩人交往的文字記錄?因為王時敏在京為官時,曾追隨首輔浙江烏程人溫體仁(1573~1638),而復社與溫體仁內閣勢不兩立,形同水火。明亡之前,王時敏歸里閒居,後曾與復社中的同鄉人士有過交往。(楊小彥、黃專《王時敏與復社》,載《清初四王畫派研究論文集》,上海書畫出版社1993年)但陳定生明亡之後已隱居不出,若非生死之交者,絕不相見,所以王陳兩人交往的可能性極小。其次,此圖是否有可能是王時敏弟子或畫友所作而他代為題跋?他的弟子或畫友中有誰擅長人物畫或肖像畫?他們是否有作品流傳而供我們參考和借鑑?檢閱《王時敏與婁東畫派》(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1994年)一書中知,王時敏族弟王時翼(生卒年不詳),字又溟,山水取法李唐,蒼古雄渾,亦擅人物,遒勁多姿。惜今未見有人物畫作傳世。
既然《陳定生小像》是王時敏人物畫的傳世“絕作”或“孤作”,我們不妨暫時對此圖作“存疑”之論。等到有了確鑿的史料之後,再來對此畫的真偽作進一步的鑑定,這難道不是一種更嚴謹和更科學的鑑定方法嗎?如果用假設或推理的觀點來對古代書畫作品作鑑定是輕率和不專業的。我們通常在鑑定古代書畫真偽的時候,一般而言,宋元作品由於經過無數鑑藏家的收藏或著錄,以及六百餘年時間的大浪淘沙,能夠流傳下來的品質都不會太差;反之,品質很差的作品十之八九皆非真跡。而明清書畫的鑑定最為複雜難辨,必須具有廣博的綜合學識和超常的鑑賞能力,這就需要鑑賞者有一雙鞫盜心思的火眼金睛。古人曾云:“筆墨乾坤問真偽,秋毫明鑑費工夫。”藝術品鑑定不僅僅是一段風光無限的旅程,更是一個充滿了艱辛探索與發現樂趣的歷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