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陳子藩
- 國籍:中國
- 出生日期:1925年
- 畢業院校:天津北洋大學
- 主要成就:現任香港中文大學電子工程系榮譽教授
- 性別:男
- 職稱:教授
陳子藩相關文章,關於陳子藩,
陳子藩相關文章
著有電機工程論文百篇,《系統導論》及《人工智慧語言》專書二冊;散文集有《大學時代給胡適的信》、《蔚藍的天》、《旅美小簡》、《在春風裡》、《劍河倒影》、《一星如月》、《時空之海》、《散步》等。
關於陳子藩
以下內容均來自於《訪問歷史:三十位中國知識人的笑聲淚影》一書(李懷宇/采寫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 2007年09月版)。
所有的中國人都對博士有誤解,包括金庸也是誤解。金庸一定是在浙江大學有學生污辱他,他氣了,到英國劍橋去讀博士了。翻譯《紅樓夢》的人不是給他翻譯《鹿鼎記》嗎?有人建議,給他榮譽博士,榮譽博士是最高的榮譽啦,他還非要讀一個博士回來。
陳之藩先生辦公室的牆上掛著愛因斯坦的像,愛因斯坦的對面是一大一小兩張夢露的裸體藝術照。我一見就好奇地問為什麼,陳先生說:好看。我又問:童教授沒意見嗎?陳先生笑答:童教授有什麼意見?童教授每天都來。
童教授是陳之藩的太太童元方,在香港中文大學翻譯系任教,陳先生是電子工程系的榮譽教授。中文大學依山而建,童元方女士的辦公室在山上,陳先生的辦公室在半山。有一年春節前我到香港,所見的是經濟蕭索與人心浮躁,心情壞透了。陳先生夫婦招待了我一頓可口的午餐和悅耳的聊天。下午童女士有課,陳先生帶我從山上走到半山他的辦公室再坐一會,這一坐竟不知不覺到了日落。陳先生又帶我到沙田吃了一頓豐盛的上海菜,這才握手言別。他的歲數比我爺爺小几歲,我卻把他當哥們,事後才自責這一天一定把他累得夠嗆。第二天童女士在電話里埋怨我,又說陳先生聊得很開心。
在作品中
陳之藩時常提起的科學家就是和夢露朝夕相對的愛因斯坦。他講的兩個關於愛因斯坦的故事,讓人一聽難忘。一個是:愛因斯坦剛到普林斯頓時,主事人問他一年要多少薪俸,他說五千差不多了。一年五千元是物理系剛畢業的學生的水準,主事人說:給你年俸五千,給別人就不好給了,請為我們著想一下,還是勉強訂年俸一萬五千元吧。另一個是:愛因斯坦的談話總給聽眾一個印象,他的貢獻不是源於甲,就是由於乙,而與他本人倒不太相干似的。就連那篇亘古以來嶄新獨創的狹義相對論,並無參考可引,卻在最後天外飛來一筆:感謝同事、朋友貝索的時相討論。
在生活中
曾和陳之藩時相討論的朋友是楊振寧,楊也是香港中文大學的教授。陳之藩說,楊振寧長得真漂亮,第一次見楊時,他的一個外國同學就問:楊為什麼不到好萊塢去當演員?我提起楊的太太杜致禮在諾貝爾頒獎會上的一張照片真漂亮,陳先生說,他先發現了,還專門找來送給楊。
每次打電話給陳先生,他總說:你趕緊來,我喜歡聽你聊天。陳先生是喜歡聊天,不喜歡採訪的;錄音,他更不喜歡。他對唐德剛用錄音整理胡適口述自傳是有保留的。但是他容忍我這個晚輩工作的需要,他曾以胡適晚年愛講的容忍比自由還更重要寫過一文,寫得真好。
在我看來,陳先生的每一篇文章都好。每遇言語投機的朋友,我總會推薦陳先生的文章,幾乎是到處逢人說陳文了。可惜大陸只出過一本陳先生的《劍河倒影》。有一次我聽他說,胡適不止一次對他說:到現在還值得一看的,只有周作人的東西了。便找周作人的東西來看,看不出其中的人生況味。我問他周作人的東西好在哪裡,他好像說老實可靠,我倒覺得他的文章是這樣的。
每次去陳先生的辦公室,會發現書一次比一次多,一次比一次亂。科學和外文的書尤其多,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書種像他這樣雜。談書,他要發覺你老實可靠地用過功才會深談,有一次談起我只是瞥過的當紅書籍,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本余秋雨的《借我一生》,一本北島的《失敗之書》,都是簡體本。我臉紅,問他書從哪來的,他說,學生在學校里擺攤賣書,他怕賣不出去,隨手買的。他總是心疼後輩。
陳先生喜歡寫信。和他通信頗勤的前輩有胡適和沈從文,後輩則有董橋。董橋記述這種書信因緣:陳之藩是大學問家,滿腹經綸,平時惜墨如金,聊天寫信卻往往暢所欲言,教人如沐春風。
陳先生的字清雅。我曾經請教過他對沈從文和臺靜農的書法的看法,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對藝術,他總有一些出人意表的妙句。
陳先生喜歡念詩。他翻譯過許多英文詩,集成《蔚藍的天》。第一次見面時,我念了一對古句:春風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塵。他笑了,說下句比上句好。
讀陳之藩的《大學時代給胡適的信》,欲哭無淚。中國文化此後的苦難,他不幸言中了,那時他只有二十歲出頭,何以如此先知先覺呢?信裡面談到的那些前輩教授,一個個後來都走進苦難里了,怎不讓人心疼?陳之藩生平最佩服愛因斯坦和胡適,這兩人卻都從苦難里走出來了。
童元方喜歡愛因斯坦的情書,寫過一本《愛因斯坦的感情世界》,也譯過《愛因斯坦的夢》。她寫過一篇談愛因斯坦家人的文章,叫《在陰影里》,我們都拿她開玩笑,說她顯然是受《在春風裡》的影響。
陳先生的書,我最喜歡寫胡適的那本《在春風裡》。每次都聽他聊胡適,他說跟胡適常不太談得來,兩人又一次次地愛談。第一次見他,我就問他牛津大學出版社的《在春風裡》什麼時候出,他說,想寫一個序,但是想了兩年都沒有寫出來。我不喜歡台灣版《在春風裡》的設計,還是買了,拿去請他簽名。童元方借這個由頭埋怨陳先生不乖。又過了兩年,序終於寫出來了,真好。
聊胡適,免不了要聊魯迅,百年來的文化繞不開這兩個人。我同意陳先生關於魯迅的大部分看法,有時又忍不住跟他頂嘴。我說:魯迅的《朝花夕拾》和《野草》何其優美,《中國小說史略》何其凝練。他不說話。我說:至少魯迅的舊體詩和字是好的。他笑了。
胡適在哈佛大學時發現了周一良和楊聯這兩個讀書的好種子,後來只留下楊聯陪他論學唱和。我在《哈佛遺墨--楊聯詩文簡》的附錄中看到趙儷生訪美時與楊聯在電話里吵架的事,周一良的解釋是楊聯患有精神病,便向陳先生求證。在美國待上十年以上的人有兩個特點,一個是吃牛肉恨不得吃生的,陳先生邊吃菜邊說,另一個是有精神病。
有一次我問他:胡適的新詩好嗎?他笑著把問題遞給童元方:她是學文學的,你問她。大家笑了。《在春風裡》陳先生說:我總覺得,胡先生是個詩人,而作不出詩來,這是中國文學界的一大損失。
有一次打電話給陳先生,他第一句話就說:你訪問了楊憲益,他有兩句詩真好,你怎么沒引出來?電話里聽到他跑去找了出來:千年古國貧愚弱,一代新邦假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