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基爾海戰(阿布基爾海灣戰役)

阿布基爾海戰

阿布基爾海灣戰役一般指本詞條

阿布基爾海戰,發生於1798年8月1日—2日,也就是拿破崙對埃及的遠征(1798—1801)期間,英法海軍在地中海尼羅河口的阿布基爾海角(埃及)附近進行的一次交戰,是世界歷史上具有深遠影響的戰役之一。 結果以英軍的勝利而告終,英國戰役指揮官納爾遜受封為尼羅河男爵。

基本介紹

  • 名稱:阿布基爾海戰
  • 地點:阿布基爾海灣
  • 時間:1798年8月1日—2日
  • 參戰方:英國,法國
  • 結果:英軍勝利
  • 參戰方兵力:法軍 :十三艘戰列艦,四艘巡防艦英軍; 十三艘戰列艦,兩艘巡洋艦
  • 傷亡情況:英方:陣亡218人。法方:陣亡1500人,受傷1500人,被俘3000人。
  • 主要指揮官:英方:納爾遜 法方:布律埃斯
  • 英文名:battle of the Nile
戰前,過程,結果,意義,

戰前

波拿巴的艦隊於1798年5月19日抓住了皮克斯準將麾下英地中海艦隊土倫封鎖隊撤封前去補給的40個小時,從土倫起航,在利古里亞海迅速前進,並在熱那亞集結了更多的船隻,隨後於6月7日沿撒丁島海岸向南航行,途經西西里。6月9日,到達馬爾他。
正當波拿巴駛往馬爾他時,皇家海軍一年多以來首次重返地中海。海軍部對法國在地中海沿岸的準備工作的報導感到震驚,他向駐紮在塔古斯河的地中海艦隊司令發了一份急信,要求派遣一個中隊進行調查。這箇中隊由三艘戰列艦和三艘護衛艦組成,被託付給海軍少將霍雷肖·納爾遜爵士。
6月22日晚,納爾遜的艦隊在沒有意識到他們離目標有多近的情況下,超過了緩慢的法國艦隊。在直達的路上,納爾遜迅速趕到亞歷山大,發現法國沒有在那裡。納爾遜懷疑拿破崙將前往君士坦丁堡,於是命令英國艦隊向東北,7月4日抵達安納托利亞海岸,一無所獲後向西返回西西里,於7月19日到達。事實證明,儘管納爾遜戰術優秀,但缺乏戰略眼光,在不到一天的時間裡就錯過了法國人,六年後,他又在特拉法加海戰前犯了類似的錯誤。
法國艦隊的先頭於6月29日傍晚抵達亞歷山大港。
當亞歷山大港被證明不足以容納他的艦隊時,布呂埃斯召集了他的船長,討論了他們的選擇。波拿巴命令艦隊停泊在阿布基爾灣,其餘的船長同意在海灣內的一條戰線上拋錨是對抗納爾遜的最有力的策略。
納爾遜在7月末才最終意識到法國人可能會去向哪裡,追悔莫及的他餓虎撲食般地沖向亞歷山大港,卻撲了個空。雖然最初對法國主要艦隊不在亞歷山大感到失望,但納爾遜從運輸船的存在就知道它們一定在附近。8月1日14時,英國皇家海軍的瞭望員報告說,法國人停泊在阿布基爾灣。
一場大戰在即將開始。

過程

 8月1日中午,正是午飯時間,納爾遜指揮的英國艦隊發現了停泊在阿布基爾的法國艦隊。14時30分,納爾遜觀察了一下信號旗,隨即發出準備戰鬥的信號。
阿布基爾海戰作戰地圖阿布基爾海戰作戰地圖
自從與拿破崙在埃及登入後,法國海軍上將布律埃斯本想前往科孚島或返回土倫,但遭到多數將領反對,於是他決定前往阿布基爾停泊。阿布基爾是一個亞歷山大東南35英里的海灣,呈長方形,長達50英里,一端靠羅塞塔不遠,與尼羅河兩個河口中的一個相連,由於常年從尼羅河口沖涮下來泥沙淤積,整個海灣內,到處是淺灘暗礁和曲折的水道,對於不熟悉近岸水情的船隻來說,阿布基爾是一個陷阱。
布律埃斯在海灣入口處的一個小島上布置了一個炮群,架設了4門大炮和1門從軍艦上卸下的巨型短炮,以加強對海防禦。全部法艦排成一字縱隊,在海灣內沿北偏西、南偏東一線停泊,中央和後衛是較強的軍艦,較弱的前衛則可以得到岸炮的掩護,法國艦隊儘量靠近淺水區,所有艦艇放下上桁,不必掛帆,這雖然使艦隊喪失了機動力,但也有好處,放下帆桁,打起仗來就不必擔心落入的帆桁傷人。布律埃斯的戰術有一個重大缺陷,他認為任何企圖接近的敵人都會面臨從陸上吹來的強風,而實際上地中海的風向是變化無常的,布律埃斯把他的艦隊變成了一個浮動堡壘,他們背倚海灘,這位海軍中將僅命令瀕海一側的火炮保持戰鬥狀態,其餘人員可自由活動,這樣總數擁有1183門火炮的法國艦隊就只有一半火炮能夠立即投入戰鬥,布律埃斯自恃有岸炮支援,放鬆了紀律,法國水兵可以隨意上岸遊玩,一盤散沙。
在阿布基爾發現法國艦隊後,納爾遜召開了戰術討論會,這是他的一大發明。以前的海軍指揮官只限於相互之間討論問題,司令官通過信號旗給各艦下達命令。納爾遜改變了這一慣例,他更傾向於與艦長們直接討論戰術,以便讓每位艦長都對作戰計畫心中有數。長期的作戰經驗告訴納爾遜,僅靠信號旗指揮戰鬥是多么的不可靠,因為這種旗幟很容易產生誤解,從而給整個戰鬥造成災難性影響。1781年9月5日,托馬斯·格雷夫斯海軍中將的英國艦隊在切薩皮克灣遭遇了約瑟夫·戴格拉斯海軍少將的法國艦隊,英國人本來占盡了戰術優勢-一半法國水兵正向岸上運送物資,卻因為格雷夫斯機械地掛起"成單縱隊行進"的信號旗而喪失了機動性,本來在劫難逃的戴格拉斯反而占了上風,重創英國艦隊,正是這場失利使得孤立無援的康華利所部在約克城被殲,從而徹底改變了美國獨立戰爭的結局。
納爾遜將軍納爾遜將軍
在後來的戰術檢討會上,格雷夫斯質問指揮後衛的塞繆爾·胡德爵士,為何不機動作戰,逼近敵人攻擊,胡德回答說:"因為單縱隊的信號高於一切。"納爾遜深知這一弊端,因此他一貫充分發揮艦長的獨立作戰能力,艦長們可以不必等待旗艦懸掛信號旗,而是根據自己的判斷,自行決定攻擊敵人的最佳時機。
由於長期的合作,納爾遜與各位艦長親如兄弟,稱他們為"一夥精幹的兄弟",這些艦長們桀傲不遜,卻對納爾遜非常尊敬,他們組合成一個相當奇怪的整體。旗艦"先鋒"號的艦長愛德華·貝里爵士是一個質樸而單純的人,性情暴躁,只知服從命令;"亞歷山大"號的亞歷山大·鮑爾則是一副學者派頭,喜歡誇誇其談;"提修斯"號的艦長拉爾夫·米勒是北美親英分子的後裔,有著異乎尋常的想像力;"卡羅頓"號的托馬斯·特魯布里奇是倫敦麵包商的兒子;"歌利亞"號的托馬斯·弗列一個圓臉的威爾斯人,他最喜歡的就是在精緻的辦公桌後津津有味地閱讀淫穢小說,"快速"號的本·哈洛韋爾是一位暴躁的水手,曾用拳頭平息一場兵變,"熱誠"號的薩姆·胡德則是一名巨人,站在甲板炮下,身體都站不直。
正當納爾遜開會研討作戰方案的時候,法國瞭望哨也發現了英國軍艦,但布律埃斯更關心的是阿拉伯人是否會趁火打劫,他命令一些水兵上岸挖井、徵集糧秣,以對付貝督因人可能的襲擊,每艘軍艦都派出25個人上岸保衛安全,小艇也都派出去了。結果,戰鬥開始後,這些人大多沒有回到船上。布律埃斯估計謹慎的英國人不可能冒險進入港內,英國戰列艦吃水超過30英尺,而且天色漸晚,冒險進入不熟悉的港灣,顯然非明智之舉,因此他判斷納爾遜只會在港外搦戰,或是進行封鎖。
布律埃斯的想法得到參謀長安東尼·岡多姆海軍少將的支持,但遭到大部分將領的反對,海軍少將布朗基·迪恰耶拉認為株守港內,必定全軍覆沒,建議立即起錨,駛往公海,依仗較快的航速與英艦周旋,但布律埃斯不願冒險在海上與納爾遜周旋。從理論上講,他的艦隊在錨地上,可以得到岸炮支援,應該占有優勢。於是,布律埃斯擺出了一個傳統陣勢,全體軍艦分為前衛、中央和後衛三部分,列成圓孤形。
前衛由坐鎮"富蘭克林"號戰列艦(74門炮)的布朗基·迪恰耶拉海軍少將指揮,包括"戰士"號、"征服"號、"斯巴達人"號、"朔風"號、"人權"號、"君主"號;他們後面是布律埃斯親自指揮的120門炮的"東方"號和4艘戰鬥力較弱的巡航艦;後衛由"雷鳴"號、"博愛"號、"紀堯姆·特爾"號、"統帥"號、"驍勇"號組成,由坐鎮"紀堯姆·特爾"號的約瑟夫·維爾納夫海軍少將指揮。
然而,出乎布律埃斯預料的是,納爾遜卻是一位有著強烈進攻精神的將領,他的信條是越快進入戰鬥越好,雖然對阿布基爾的水情不甚了解,他卻本能地堅信能找到一條接近敵艦的航線。英法雙方的力量對比幾乎相當,各有13艘戰列艦,法軍有1萬人、1183門火炮;英軍8000人、1012門火炮。儘管如此,納爾遜確信一旦進入射程,英軍將能粉碎法國艦隊,他的作戰計畫是集中全部軍艦攻擊法軍的前衛和中央,他判斷仍然執行舊式戰術的法軍後衛將不可能機動增援前衛的船隻,另外強烈的逆風也阻擋著他們的行動。
事實上,阿布基爾海戰中,雙方司令官的精神狀況都不理想,布律埃斯因為痢疾導致腹瀉,身心委頓,而納爾遜則受到牙痛的困擾,躺著艙室中一籌莫展。
在那個時代,海戰對於交戰雙方而言都是一樁煩心事。由於火炮主要分布在船舷兩側,因此指揮官會把戰艦排成一線長列,以利於發揚舷側火力。這樣的作戰對艦船的適航性和火力的要求壓倒一切,只有大型的蓋侖型風帆戰艦可以長時間可靠的保持在佇列中,因此,這種裝備二到四層甲板,70門以上火炮的戰艦被稱為戰列艦。比較小而快速,用於偵察、襲擊和通信的戰艦,則被稱為巡航艦。當時的炮彈還是實心球形炮彈,爆炸力有限,戰鬥往往長時間難分勝負,多數情況下戰鬥力比較強的一方會把對方擊退。因為炮彈形成的破口較小,軍艦上都帶有木匠,一旦漏水立即修補,除非運氣好,否則擊沉一艘戰列艦其實相當困難。
英國人與法國人對海戰有著不同的理解,自從路易十六以來,法國軍艦在航速上占有了優勢,因此奉行機動戰術,發明了專門攻擊對方索具和風帆的鐵屑彈,法國炮手瞄準時通常選擇較高彈道,以加強破壞力。這種戰術實際上是弱者的選擇,因為失去索具的艦船也就失去了機動力,法艦便可從容逃跑了。英軍的戰術著眼於擊沉敵艦,因此炮手的彈道低平,主要攻擊水線處,以求造成嚴重的破壞。
17時30分,太陽落山,海面上殘陽如血,布律埃斯站在排水量4000噸的"東方"號的橡木甲板上,思緒萬千,他對自己的部署相當滿意,而且斷定法國艦隊的龐大陣形會嚇壞膽小的英國人,因此當他看到英國艦隊開始進入阿布基爾灣時,禁不住大吃一驚。
為了完全起見,英國人謹慎地躲避著長長的淺灘行駛,法軍的岸炮群開火,但距離太遠,毫無作用。納爾遜的"先鋒"號與"熱誠"號聯袂而行,一邊行駛一邊測量水深,納爾遜詢問胡德"水深是否合適",胡德回答:"這個我不敢肯定,先生,但如果你允許的話,我將率艦前去戰鬥。"
指揮"歌利亞"號的托馬斯·弗列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本來是他最先發現了法國艦隊,可不巧它的信號旗索纏在一起,才讓"熱誠"號搶了功,這回弗列不想再落在人後了。他有一個優勢,"歌利亞"號有一套精美的法國貝林地圖集,儘管已有20年歷史,但其中關於阿布基爾灣的標註仍然非常詳細,正是根據這張海圖,弗列發現了布律埃斯的錯誤。
由於靠近淺灘,法國艦艇只拋了艏錨,海面上風向不定,開始是東風,後來又轉為偏西北風,沒有拋尾錨的法艦出現了位移,而且由於他們沒有升起帆桁,因此無法調整位置,弗列根據海圖仔細對照,斷定法艦與岸邊之間出現了一條深水區。
這時,納爾遜降下了"單縱隊行進"的信號,升起了他最喜愛的兩面信號旗,上藍上紅,這是"逼近攻擊"的信號。弗列頓時來了精神,指揮"歌利亞"號迅速向法艦與岸邊之間的空隙穿插。靈活的"歌利亞"號越過了法國艦隊中最前列的"戰士"號,從內側向它射擊,"戰士"號對岸一側火炮毫無準備,艦長雖然急令清理,但已經來不及了,"歌利亞"號的炮彈不斷飛來,"戰士"號受到重創。弗列原本打算靠著"戰士"號拋錨,這樣其它法艦投鼠忌器,就不敢輕易向它射擊,可是錨鏈滑得太遠,"歌利亞"號反而靠近了另一艘法艦"征服"號,弗列將錯就錯,立即向"征服"號展開攻擊。
對弗列的行動,其它英艦的艦長們心領神會,隨後魚貫而入,"熱誠"號和"提修斯"號最先趕來增援,它們集中向倒霉的"戰士"號轟擊。"提修斯"號本是二層甲板的戰列艦,但米勒艦長獨出心裁地在舷側作了偽裝,使之看上去像一艘三層戰列艦,同時他命令炮手將每顆炮彈裝填二至三倍的火藥,已經受傷的"戰士"號頂不住這輪猛攻,主桅和後桅相繼被炸斷,米勒又率本艦繞過"戰士"號,向另外3艘法艦"斯巴達人"號、"征服"號、"朔風"號展開攻擊。索馬里茲爵士的"奧賴恩"號在法艦"君主"號和"富蘭克林"號之間拋了錨,並向已經周身大火併且擱淺的"戰士"號射擊。
"奧賴恩"號的機動吸引了布律埃斯的注意力,他命令巡航艦"嚴肅"號去纏住"奧賴恩"號,這是一個相當輕率的決定,因為巡航艦通常用來偵察和送信,而不是與戰列艦抗衡,但勇敢的馬爾騰艦長執行了這個命令。"嚴肅"號有些不自量力地向"歌利亞"號開了炮,這一肆無忌憚的行為激怒了弗列,他吼道:"揍沉這個小畜牲。""歌利亞"號和"奧賴恩"號從兩側夾擊"嚴肅"號,這艘弱小的巡航艦被打得動彈不得,很快出現側傾,水兵們紛紛跳海逃生,馬爾騰艦長陣亡。"征服"號遭到英艦的夾擊,艦長韋斯科特陣亡,"君主"號的三角帆也全被打斷,漂流在海上。
為了包圍法軍的前衛和中央,納爾遜在命令"奧賴恩"號繼續迂迴的同時,親率"先鋒"號和其餘各艦從瀕海一側包抄,這樣法軍前衛和中央就完全被包圍了,整個英國艦隊以幾乎二比一的優勢攻擊法軍,戰鬥發展到此時,結局實際上已經注定。
"卡羅頓"號運氣不佳,他在阿布基爾的淺灘擱了淺,無法參加戰鬥,特魯布里奇艦長索性把本艦當成燈塔,以避免其餘各艦犯同樣的錯誤。必須承認,法國人的戰鬥精神值得欽佩,儘管每一艘軍艦都遭到雙倍兵力的夾擊,但同樣抵抗得很激烈,"斯巴達人"號和"君主"號數次擊中"歌利亞"號和"奧賴恩"號,"歌利亞"號上的蘇格蘭篩桶匠約翰·尼科爾描述了這種慘象:一名英國水兵呆坐在彈藥箱上,炮手猛推了他一下,才發現他已被爆炸震死,水兵們將他扔進大海,繼續射擊。
最後還是法國人自己的錯誤挽救了英國艦隊,他們慣於攻擊對方索具的機動戰術在阿布基爾的陣地戰中毫無作用,雖然殺傷了英艦的人員,但不能重創敵艦,相反英國人猛擊吃水線的笨拙戰術卻非常奏效,數小時的激戰令大多數法國艦隻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激戰到21時左右,法國艦隊的前衛已基本被殲,"征服"號懸旗投降,"戰士"號也準備步其後塵,海面上到處是燃燒著的船隻,瀰漫的濃煙掩蓋了大部分軍艦,只有這些軍艦的桅桿仍在炮火中時隱時現。納爾遜對此早有先見之明,他命令掛起白旗而不是藍旗,在後桅桿上懸掛一串垂直的藍色信號燈,這樣英艦就能夠在濃煙中彼此辨識,繼續攻擊敵人。
此時,法國艦隊的中央仍在奮力抵抗,擁有120門火炮的"東方"號和其它幾艘74門炮的戰列艦船堅炮利,是難啃的硬骨頭。"先鋒"號與"斯巴達人"號相互炮擊,居然未占上風,"斯巴達人"號上的狙擊手尤其具有威脅,"提修斯"號和另一艘英艦"彌諾陶洛斯"號趕來增援,以三敵一,才壓倒了法國人的火力。"東方"號狙擊貝勒羅豐號,後者損失了全部桅桿和索具,據說曾一度懸起降旗。戰鬥進入決定時刻,雙方的指揮官卻都不走運,布律埃斯的頭部被彈片擊傷,他用手帕擦掉血跡,繼續指揮;納爾遜也被法國鐵屑彈的碎片擊中前額,鮮血直流,貝里艦長把他扶回艙室,納爾遜大叫:"我不行了,代我向我妻子問候。"醫生緊急手術後,納爾遜轉危為安,但他仍認為自己必死無疑,便派人去接"彌諾陶洛斯"號的艦長路易斯,當路易斯來到"先鋒"號後,納爾遜頗為動情地對他說:"這是我所參加的第124次戰鬥,這一回我可完了,多虧你的支援,我才沒有被敵人扔出艦隊,再見吧,親愛的路易斯,對於你那英勇慷慨的行為,我將永遠銘記在心,無論發生何事,我也感到安心了。"
稍後,納爾遜又要求秘書約翰·坎貝爾記下關於這次戰鬥的報告,同時他還派人去請牧師科明前來,做臨終禱告,路易斯和坎貝爾費了很大力氣才讓傷感的司令官鎮靜下來,等到發現自己平安無事時,納爾遜又掙扎著讓貝里艦長扶他到艦橋上察看戰局。
布律埃斯可沒有納爾遜的好運氣,他頭部受傷後不久,又有一顆彈片打在他身上,接著一發炮彈炸斷了他的左腿,幾乎將他撕成兩片,侍從想把他扶回艙內,被布律埃斯拒絕,他說:"一個法國海軍上將應該戰死在後甲板上。"彌留之際的布律埃斯繼續指揮各艦抵抗,後因失血過多,身體不支,暈了過去,一名法國軍官寫道:"他帶著戰鬥中所表現出的那種鎮定神態離開了人間。""東方"號周身燃起大火,昨天下午,水兵們剛剛把它油漆一新,這些油漆還沒來得及拋掉,成了最好的助燃劑,5艘英國軍艦展開圍攻,"東方"號的主桅落入水中,後桅也被打斷,周身千瘡百孔,但它仍拚死抵抗。一名叫拉舍內德的海軍少尉回憶:"經過巨大而又徒勞的努力,我們艦橋甲板,軍艦的甲板上躺滿了燃燒著的屍體,軍艦的前後都在燃燒,火炮快燒到發射24磅炮彈的大炮邊了,但是36磅大炮邊,炮手好像對危險全然不知,他們繼續全力奮戰。"
布律埃斯死後,他的參謀長安東尼·岡多姆海軍少將把剩下的軍官召集到一起,討論是否有必要繼續抵抗,艙室內大火仍燒得噼啪作響,大家決定向各艙室注水,但火勢蔓延比注水要快得多,岡多姆無奈,只得下令棄艦。"東方"號的水兵們紛紛跳進在大海,但下層火炮仍在射擊,納爾遜在"先鋒"號上看到這一情景,詢問艦上是否有救生艇可用,回答是只有一艘,納爾遜命令放下救生艇,將"東方"號上逃生的水兵接來,這時"東方"號的大火已經蔓延到彈藥艙。
大約22時左右,"東方"號爆炸了,悶雷式的轟鳴在幾十公里外的羅塞塔都能聽到,爆炸聲中,一團巨大的火球升起在阿布基爾灣,船帆和屍體被拋到半空中,爾後落入海中,四周一片死寂。英國艦艇放下救生艇,救助倖存者,但"東方"號的1000人中最後只有60人獲救。本·哈洛韋爾"快速"號救起一名全身裸露卻戴著三角帽的法國軍官,此人是"東方"號的夏爾·貝特洛海軍上尉,軍艦沉沒時,他已跳入水中,但又游回船上取回了帽子,"因為要是沒有這頂帽子",人們就認不出他是一位軍官或紳士了。
"東方"號的沉沒並未使法軍投降,法國艦隊的中央各艦仍然堅持抵抗,"朔風"號的艦長亞歷山大·泰夫納德被炸斷雙腿,"雷鳴"號的艦長阿里斯蒂德·迪珀雷-通納德同樣失去了雙腿,他讓人用止血帶扎住殘肢,然後自己坐在糠桶里繼續指揮,後來他感到自己支持不住,就對一名上尉說:"我失血太多,頭腦不好使,如果再繼續指揮,就會做出愚蠢的決定,是放棄指揮的時候了"。說完,他掏出手槍,向太陽穴開了槍。失去了艦長的"雷鳴"號拒不投降,官兵們一直堅持到軍艦被打成沒有桅桿的船殼,120人陣亡,150人受傷,船上還擁擠著其它法艦中逃生的官兵大約1600人。在"富蘭克林"號上擔任前衛指揮官的海軍少將布朗基·迪恰耶拉頭部負傷,但一直沒有停止抵抗,只是告訴部下"開火!開火!不停地開火!最後一顆炮彈也許能使我們獲勝!""東方"號的艦長-海軍準將卡薩比安卡的兒子在船上養病,被炸斷一條腿後,隨艦沉沒,準將本人拒絕搭救,手舉國旗與這個孩子一起沉入大海之中。
黎明時分,殘酷的戰鬥終於停止下來,"歌利亞"號上的約翰·尼科爾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昨天還十分平靜的海灣這是已變一個屠場,曾經威武的軍艦七扭八不歪地倒在海上,有些正在起火燃燒,整個海灣布滿了屍體,血肉模糊的、受傷的和燒焦了的屍體。
凌晨3時,英艦開始攻擊法軍尚未投入戰鬥的後衛,指揮這支部隊的是以出奇懶散而著稱的約瑟夫·維爾納夫海軍少將。整個戰鬥期間,他一直無動於衷,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後來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時說:這是因為沒有得到"東方"號的命令,可是在濃煙瀰漫的海面上,他能得到什麼信號呢?在幫助戰友和等待信號之間,這位海軍少將選擇了後者,這與英國艦長的主動精神形成了鮮明對比。布律埃斯臨死之前,曾命令維爾納夫砍斷錨鏈,立即趕來支援,維爾納夫的確這樣做了,但不是為了參戰,而是逃跑。午夜時分,他眼看大勢已去,顧不上救援戰友就帶領"紀堯姆·特爾"號、"驍勇"號和巡航艦"迪亞納"號和"尤斯提斯"號冒著濃煙出港逃生,英國人想攻擊他已經太遲了。
納爾遜發現維爾納夫逃跑後,命令"熱誠"號追擊,但其它英艦都已精疲力竭,無法協助它,"熱誠"號單槍匹馬無法對付維爾納夫,納爾遜只好又把它召回。阿布基爾之戰,是18世紀最艱苦的海戰之一,法國艦隊共有11艘戰列艦被擊毀或擊沉,傷亡超過5000人,其中死1700人,英國艦隊沒有1艘被擊沉,傷亡1000餘人,其中死200多人。所有陣亡者屍體都被埋葬在小島上,那裡曾是布律埃斯的岸炮陣地。

結果

英國艦隊用了整整兩個星期的時間,才把受損的戰艦修好,維修時的許多配件是從被打沉的法國軍艦上拆下來的,由於這場勝利,納爾遜受封為尼羅河男爵。納爾遜本想移師亞歷山大,搜尋並擊毀剩餘的法國艦隻,但由於法軍在亞歷山大駐有重兵,設定了炮台,加之那裡水道狹窄,因此猶豫良久之後,納爾遜放棄了這個冒險的想法,相反他遣返了900名法國傷兵。
阿布基爾戰役的勝利影響了停泊在亞歷山大港內的法國運輸船,這些船的水手中有相當一部分是來自義大利,他們思鄉之情嚴重,眼見法國艦隊全軍覆沒,便萌生歸意,其中40艘那不勒斯商船派出代表與納爾遜談判,希望準許他們返回祖國,納爾遜同意了,可當這些艦隻一駛出港口,背信棄義的納爾遜就把它們俘虜了,然後集中到海面上焚毀,艦員則被當成戰俘關押起來。本來,那些來自義大利的水手與法國人離心離德,可看到同胞的悲慘下場,他們重又站到了法軍一方。
納爾遜是一位偉大的海軍將領,但他對待俘虜的態度通常並不人道,1799年5月18日,普斯托什金海軍少將的俄國艦隊攻擊那不勒斯時,曾俘虜了一些法軍士兵,當時允諾對他們寬大處理,可納爾遜後來違背諾言,把這些人交給了強烈反法的那不勒斯國王,絕大多數法國俘虜都被當眾折磨並處死了,對於一代海軍名將納爾遜而言,這是他偉大事業的一個污點。
8月17日,在阿布基爾逗留半月,整修艦隻後,納爾遜命令索馬里茲爵士率領7艘戰列艦和6艘繳獲的法國戰列艦駛往直布羅陀,兩天后,他率領"先鋒"號和另外2艘戰列艦駛向那不勒斯,留下3艘戰列艦監視亞歷山大。納爾遜在那不勒斯受到英雄般的歡迎,一直敵視法國的那不勒斯國王公開表示了自己對法國讎恨,不久他就率軍6萬進攻羅馬,失敗後逃到西西里島避難。
8月12日,也就是阿布基爾之戰後的第12天,拿破崙才聽說了這次海戰,那時他已從開羅來到達米埃塔,正在征服下埃及,最初的謠傳說法軍取勝,很多英國軍艦被燒毀,拿破崙不由得十分得意,後來當副官把全軍覆沒的真實訊息告訴他時,拿破崙仿佛挨了一個晴空霹靂,半晌不語,一個人踱到沙漠中,副官聽到他自言自語地說:"我的海軍就這樣完了?難道命中注定要毀滅在埃及嗎?"
若干年後,在幽居的聖赫倫那島上,拿破崙對布律埃斯的指揮頗有微詞,他對後者的部署非常不滿,認為如果按照自己的建議把艦隊停泊在亞歷山大,那么,不論戰鬥的如何發展,布律埃斯都可以得到岸炮的強大支援,不至於像這樣孤軍奮戰。不過,拿破崙也承認,布律埃斯在戰鬥中"表現了最大的勇敢精神",其它法國將領也是如此。
作為一名炮兵專家,拿破崙尤其不能理解布律埃斯對岸炮的布置,他認為在海灣盡頭的那個小島上只部署5門火炮是遠遠不夠的,應該配置至少30門大口徑大炮。
戰敗的訊息令拿破崙非常沮喪,但不服輸的性格使他從不承認失敗,很快他就從消沉的陰影中擺脫出來,重新部署。阿布基爾海戰後,有大約3500名法國水兵生還,這還不包括納爾遜遣返的900名傷兵,這些人對拿破崙很有幫助。他把其中1000人編成炮兵和步兵,另外1500人編成3個營的海軍軍團,還有1000人被用來補充亞歷山大港內尚存的小艦隊,這支艦隊包括2艘64門炮的戰列艦、6艘巡航艦、2艘方帆船、3艘通信艦,由岡多姆海軍少將負責指揮。
對於英勇陣亡的布律埃斯,拿破崙表現出十足的兩面派手法。8月19日,他寫信給布律埃斯的遺孀表示慰問,說:"他死得光榮,他像每個士兵希望的那樣,毫無痛苦的死去,您的悲傷使我感到沉痛。"也是在同一天,這位將軍又致信督政府,指責布律埃斯不聽調遣,剛愎自用,因無能而造成了一場災難。

意義

阿布基爾海戰是18世紀最值得回憶的一次戰鬥,它顯示了一支具有革新意識和戰術創新思想的海軍應如何行動,具有重大意義的是,這次海戰解決了一直困擾海軍專家們的問題:如何集中兵力攻敵之一部,同時鉗制其餘敵人。自1770年以來,法國海軍不斷對英國的海上霸權提出挑戰,阿布基爾海戰為這場鬥爭劃上了句號,至少在地中海方面是如此。
阿布基爾海戰的重要意義還在於它的政治影響,英國海軍的勝利加強了它對俄國和其它歐洲國家的影響,直接促成了第二次反法同盟的形成,1799年3月,英國、奧地利和俄國結成了第二次反法同盟,土耳其的態度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一直中立的蘇丹塞里姆三世出現了反法傾向。
阿布基爾海戰是拿破崙所遭受的所有重大挫折之一,拿破崙攻伐埃及的軍隊不得不被滯留在的埃及,而拿破崙本人也因為這次海戰的失利不得不偷偷乘坐商船返回法國,而被留在埃及的軍隊三年之後只得向英軍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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