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或一往情深》作者:天共遠,屬短篇小說,由作者天共遠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錯過或一往情深
- 作者:天共遠
- 類別:短篇小說
- 完成時間:2007年
作者簡介,作品原文,
作者簡介
天共遠寫過多篇短篇小說 《第一顆人頭滾落時》, 《最後的短箋》等。
作品原文
錯過或一往情深 今天,我再一次走上這片林木蔥蘢山石秀雅的山崗,遠望山腳下掩映在樹叢間的小村,還有村旁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蜿蜒的清水河。這是一片沐浴在暖溫帶陽光下的連綿的山巒,充沛的降水造就了繁茂的植被和長流不息的河流。這是一塊沃土,養育著萬物,也哺育了我們。這是我的故鄉,就在它美麗的褶皺里,在山巒的深處,在炊煙裊裊的小村里,儲藏著我的記憶,鐫刻著我的情感,每當我不經意間回首往事時,那些往昔就會不期然地跳出來拜訪我。 一陣清風拂過山間,天邊的幾朵白雲留戀著腳下的風景,遲遲不肯離開。山風帶走了林中的霧靄,也帶走了我年輕時的夢想。櫛風沐雨,我就像一株正在老去的樹,只有記憶能給我提供養份,只有重溫往事才能讓我煥發新綠。 清水河是一條石底的小河,清澈透亮,四季長流,它湯湯流淌,像在滿含怨慕地訴說。在它的清流里,我依稀看見年輕的自己歡快地在河邊奔跑跳躍,笑聲和水聲一起蕩漾開來,那些年輕的活躍的身影還存留在今天的河水中。你還記得這些嗎?清水河,你還記得我們的歡樂和憂愁嗎? 那時我是在上國小,是五年級還是六年級,記不清了,而水清還只是個學齡前的黃毛丫頭。她總是願意跟在我們這些大一點的孩子身後。那時,我還不懂得欣賞小孩子的可愛,他們的純潔和天真還不像在今天的我眼中那么珍貴。我經常想甩掉跟在後面的拖著兩條小辮的水清,有時看她因為找不到我而鬱鬱寡歡地離開,我會憋不住笑,一點也不了解她的傷痛。 我們是鄰居,她就住在我的隔壁。在兩家之間的院牆上有一個越來越低的豁口,兩家人有時就站在各自的院子裡通過那個口子講話。水清有個早上從那裡看見我在刷牙,就嚷著也要刷牙,後來,我們早上經常邊刷牙邊隔著院牆笑嘻嘻地對望。娘曾撫著她的小辮自言自語,“這孩子,心眼兒真好,給我做兒媳婦吧。” 我走下山崗,漸漸地接近我兒時的領地,有什麼東西觸動了我,使我心跳加快,那些往日的時光仿佛還能重現,那些畫面還能重演,和昨天別無二致。 一隻狗灰溜溜地跑過去,幾個男孩興高采烈地尾隨著,他們想捉住它,他們高聲叫嚷,手裡拿著樹枝,每個孩子都像是幼年的我,我的童年在歡聲笑語中遠去了。 土路,孩童,野草,溪流,氣喘吁吁,一切都是昨天的重現。 清水河邊如今能看到外地的遊人,這裡的旅遊業方興未艾。那些生活在城市的人是想來見識什麼叫山清水秀,什麼是沒有污染,沒有垃圾的環境,工業發展的滯後帶來的是環境的得以保護。我蹲在河邊,伸手從河裡摸出一塊卵石,濕漉漉的溫潤的石頭,熟悉的灰白色調,圓滑的外觀。我揚手把石頭扔進河裡,砰的一聲,濺起的河水,形成一朵浪花,在清淺的河裡瞬間消失了。逝者如斯。 我經過努力考入了縣裡的重點中學,從國中就開始住校,幾乎整個國中階段,我都沉浸在一種亢奮的狀態里,學習和課餘活動把我的時間擠得很滿,無暇旁顧,只有在寒暑假時,我才會回到家鄉,回到清水河邊。看見已經是小學生的水清,我更有了一種高年級學生對低年級同學的優越感,“小傢伙,學習怎么樣啊。”,她對我的語氣顯然並不適應,她的眼神似乎在說,我熟悉的那個遠哥怎么變得認不出來了?他哪裡去了? 沒容我得意多久水清也考上了這所重點中學,我的優越感隨即開始縮水,有時在校園碰上我們還會開心地聊幾句,她很高興能和我在同一所令人羨慕的學校就讀,我感覺,我們又回到了同一高度。一個秋天,她到我的宿舍來看我,還帶了些她家院子裡棗樹結的棗,又香又脆。往年秋天,我們都是站在樹下,邊摘棗吃邊嘻嘻哈哈地戲鬧。我大方地請舍友品嘗秋棗,他們也不客氣,吃得滿口生香。不料,從此後校園裡傳開了,說我有一個低年級的青梅竹馬的女朋友,我先是急三火四地否認傳聞,我沒有女朋友,但我的說法根本於事無補,沒人相信我,接著,我就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不可改變的現狀,心裡還有點埋怨水清的默不作聲,她為什麼不出來否認呢?澄清事實,我們只是自幼相熟的朋友而已。有了這個傳聞,我在中學裡找個女友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了,我可以專心學習了。 躺在鄉下的土炕上,我品味著久違的鄉村之夜的寧靜,遠處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狗叫,那是我頭腦中的鄉村生活的符號之一,柴門犬吠。還有就是,燒柴禾的味道,城裡都用煤氣,煤氣味代表著危險,而柴禾味則有某種甜蜜的成份,我總覺得沒有這種柴禾味的鄉村不能算是真正的鄉下。月光,像個闖入者,它安靜地落腳在牆角和地面,觀察著我這個無眠的人。我坐起身,窗外,天際的月亮大而明亮,它有著晶瑩的帶著暖意的白色,絕不是那種陰森森的蒼白。水清的脖頸就是這樣的瑩白色,上面還覆著細小的茸毛,以前,我看見她裸露的脖頸時也常作這樣的類比。今夜只有白月亮依然故我,美妙的脖頸卻無處可尋。 我拜訪過兒時的老房子,如今它已經面目全非了,房子修葺一新,院牆上的豁口被填補得很好,完全看不出從前的口子,它現在是一堵完美的冷漠的牆了。 後半夜,我開始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了,忍受著肌肉的酸痛,爬山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是一種過於勞累的運動了。 月色,犬吠,鄉村,沒有豁口的牆,美麗的頸項,我的夢裡需要你們。 我沿著村中的小路慢慢踱著,以一個中年人沉穩的步態和同樣沉穩的目光出現在童年的我玩耍過的地方。有時,會碰上一兩個幾乎認不出的舊相識,交談之後,才發現彼此曾經很熟悉。近鄉情怯,現在的小孩子一定會問我是從哪裡來的客人。對,我是客人,我是個有著主人心態的客人。 我考入了師範院校,畢業後不出意外地做了個教書匠。他在省城做老師——村里人曾經這樣欣羨地談論我。水清曾經在她讀高中時來省城看過我幾次,她說省城好玩,順道看看我這個哥哥就更好了,不過,我老覺得她是專程來看我的,只是不好意思明說罷了。 教師的生活沒有什麼意外,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剛開始做老師那個階段,我常問自己,我努力了這么多年,難道就是為了過這樣的生活嗎?吵吵嚷嚷的學生,粉筆末子橫飛的講台,嗓子發炎,漠然矜持的同事,簡單寒酸的宿舍。我對自己職業的熱愛是慢慢培養起來的,那是個漫長的過程。水清可能覺察出了我對現狀的不滿,她奉勸我把眼光放遠,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情。我第一次感到不能再把她當成小孩子了,她已經有了自己對事物的判斷和理解,她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鄰家小妹了。那時起,我們開始通信了,差不多每個月總有一封信,讀水清的信成了我的習慣。我在信里多是鼓勵她努力學習順便還發發牢騷,她則輕鬆地訴說發生在身邊的事還有來自家鄉的訊息。我從未意識到,那其實是一種愛的前奏,是可能結出愛情果實的孕育期,那時的我愚鈍地把它定義為兄妹之情。 水清讀的是財經學院,那所大學也在省城,這樣,我們有了經常碰面的機會,一起吃吃飯,聊聊天。不久後,我開始和我的一個女同事——校長的女兒鬧起了戀愛,我經常給水清講我戀愛的進展情況,我完全陶醉在自己的感受中,對她日見減少的露面競沒有察覺。我終究沒能成為校長的乘龍快婿。我和水清的通信還在進行,她又讀了研究生,她的見解越來越深刻,她接觸社會的機會也在增多,很多見聞都是她提供給我的,我們的交流很愉快。 大約是在水清即將取得碩士文憑的時候,她來了一封信,在信中她明確地問我,她可否成為我的女朋友。我知道她是認真的,是經過深思熟慮並貫注了極大勇氣才這么問我的。我的反應,今天想來,糟糕極了,我故作輕鬆地回到,“傻丫頭,胡思亂想些什麼,趕快給自己找個優秀的男朋友吧,只有優秀的才能配得上你,到時候我會給你嚴格把關的。”可以想見,她讀到這封信時會有多么傷心。 你沒有再給我回信,你用了很長的時間來調整自己。幾個月後,我記得是初夏的一個早上,我正在匆忙地準備遠行的東西,為迎接自己的三十歲的到來,我做了兩件事:一是辭去了教師工作,準備下海經商,和幾個朋友合開一間公司。二是,我要去攀登幾座名山,初步計畫是先登黃山和峨眉山,我要按自己的意願安排接下來的生活。登山,代表了我對自我的挑戰,我要大聲疾呼——三十歲並不老!就在我行將走出家門時,郵差敲響了我的門,那是一封你寫來的厚厚的信,“這丫頭,又搞什麼名堂?”我沒有把信拆開,我想等我登山歸來再看,那封信安靜地躺在了我的桌角上。 我出發了,和我的兩個同伴在細雨濛濛中向黃山深處走去。我們打算晚上之前登頂,凌晨時起來看日出,如果明天能夠撥雲見日的話最好,如果不能,我們就在山上住幾天。我們過於相信自己了,以至於走了許多彎路,耽誤了寶貴的時間。傍晚時雨勢加大,我們只好找了個凹陷的山岩躲了進去,我們蜷縮著,雨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我們被困了整整一晚。那時,我腦子昏沉沉的,只覺得離幽冥之境很近。突然之間,我認識到生命的脆弱,生與死,相距並不遙遠,有時它們僅一線之隔,這想法讓我不寒而慄。我發覺想到水清時,我的心裡略感安慰,她是我心裡安寧美好的一隅,就像春天,她是我的春天。也許,我應該欣然接受她的建議,該為自己的草率向她道歉。為什麼當時我沒有意識到她的真誠和珍貴呢?我在淒風冷雨中反覆琢磨著。 只要這次能安全地回去,我就去找她,告訴她我心裡的話,宣布她是我的女朋友,以前的所謂兄妹關係就此廢止。此前,我不記得我們有過多少身體上的接觸,除了幾次久別重逢後的擁抱,還有祝賀你考研成功時我獻給你的潦草的一吻——印在你臉頰上的輕輕一吻,你靜止在那,半閉著眼睛,若有所待。在這樣一個風雨之夜,我把一切都想明白了。我有點後悔走時沒帶上那封信,如果隨身帶著,現在我就可以知道信的內容了,水清又遇到什麼事情了? 我沿著清水河溯流而上,那個風雨亭已經坍塌了,只餘下些殘跡,還記得我們曾在亭子裡避過雨。河水呈現青綠色,像玻璃的色澤一樣,看上去涼絲絲的,讓人感覺愜意。一隻白鷺掠過水麵,它沒有扇動翅膀從空中划過,仿佛受了看不見的力量的托舉,隨後,是另一隻,以同樣的姿勢划過,它們潔白的身影與青綠的河水相映成趣。 我在河邊坐下來,脫掉鞋子,把腳浸泡在河水中。清水河名副其實,絕大多數時間裡它都清澈見底,在我的記憶中,只有一次它呈現出另一副樣子,它變成了一股狂野的泥漿色的濁流,怒氣沖沖,無情地撞擊著河岸,企圖掙脫束縛。那是連雨天製造出的憤怒,頂著大雨,村長扯著嗓子喊,各家各戶注意了,氣象預報今晚還有大暴雨,鄉親們做好準備防止山洪暴發啊,該走的走,該拿的拿。 我們兩家的房子距離清水河不算太遠,爹擔心洪水泛濫殃及房子和家人,我們一家人收拾好該帶走的東西準備到村中住在高處的人家避一避,娘去水清家喊他們一起走。兩家人抱著細軟,身披塑膠布,深一腳淺一腳地上路了。當時雖是下午,但天色陰沉的就像黃昏時分那樣,晦暗不明。我們都沉默不語,唯有腳步聲吧嗒吧嗒響個不停。大人們抱著東西走在前面,我則牽著水清的手緊跟著他們。忽然,水清放開嗓子很嘹亮地哭了起來,哭聲里滿是驚懼,大人們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我和水清。我蹲下身子,安慰著水清,我發現是腳下流淌的雨水和一條蜿蜒遠去的蛇把她給嚇哭了。我背起水清,她收了聲,大家繼續趕路。水清漸漸平靜下來,最後竟趴在我身上睡著了,就像一個小妹睡在兄長的肩頭那么安詳,無疑,我的脊背讓她覺得溫暖和安全。山洪並沒有奪走我們的任何東西,清水河重新變得澄澈溫順,我們還是原來的我們。 人在年少時對世界的認識通常都是不確切的,比如我,無論對人際關係還是對異性的感情,都存在著許多模糊和誤區。接近三十歲時,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在內心深處對水清的接受和珍愛,我只是聽任自己不斷地逃避,逃避我們之間童年時就形成的親密關係,似乎過於親密的關係是對自我的一種否定,多么愚蠢的想法啊。在歷經了更多的世事歷練之後,我才從心底里認識到——在充分信任的基礎上形成的親密關係是多么難得,多么罕有,拒絕它又是多么愚蠢。直到今時今日,我才確認自己具備了部分的選擇的智慧。選擇,造就了每個人的生活道路。 一想到水清給我的那最後一封信,至今我還余痛難消。她描述了我的不著邊際的信給她帶來的傷害,我思忖,以她的個性而言她說出來的痛苦可能只是她巨大傷痛的一小部分。她讓我再仔細考慮考慮,一周之後給她個答覆,她暗示我的回答將給她的生活帶來重要的轉折,她可能改變自己原有的生活道路,從字裡行間我感覺出她的身邊可能已經有了追求者。讀完了信,我幾乎傻了眼,一周時間作出答覆,可是我登山回來離收到水清的信至少已經過去了兩周,我錯過了她約定的時間,難以想像她會作出什麼樣的決定。 我開始滿世界尋找水清,她消失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她的家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我想她一定到別的城市去了,甚至有可能出國了,我的心痛在尋找中逐漸加劇,呼天搶地,碧落黃泉,音信杳無的人你在哪裡?我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我已經有了你希望看到的答案,可是你卻以為我的沉默是一種拒絕。我的沉默?那該死的登山計畫,把信留在家裡的輕慢,它們製造了我的沉默,你一定以為我的沉默是不想傷你心的一種拒絕,貌似委婉的否定的回答。可是,我怎樣才能告訴你我內心的真實想法呢,你那么堅決地消失了,那么堅決地從我的生活中離開了。幾乎整整一年,我都是在尋找中度過的,我在尋找中日漸憔悴,一顆心蒼老得起了皺紋。 知道你的行蹤已經是一年後了,有天早上,我和往常一樣準備吃過早餐去上班,我們的公司總算支撐下來了,業務在好轉,一切在朝著好的方面發展。我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公司的業務上,藉此消解我心中的隱痛。在晨報的頭版,一條醒目的標題刺入我的眼帘:商業大亨昨舉行盛大婚禮。標題下面配著圖片,又一樁有錢人的鋪張的婚禮。小標題是:商業大亨沈放昨天完婚,迎娶女研究生,盛況空前。那個新娘子就是你——林水清!你做了商業帝國的皇后,你嫁給了那個已有兩個子女的年已半百的富翁。我感覺自己正在死去。你為何這么殘忍,水清,你難道已經變成了別人?一想到水清和那個老傢伙在一起卿卿我我的情形,我的心就如錐刺般疼痛,我能聽見它碎裂的聲音。 我曾千百次地問過自己,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顯然,原因都在於我。難道是我的名字造成了我的蹉跎,何遠,一個聽起來都覺得累的名字。唯有遺忘能讓我活下去,我把一切都交給了遺忘。 這個世界每天都會發生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人的死亡,我們能從媒體上看到各種死法,礦難,車禍,水災,地震,海嘯,非典等等,似乎周遭的一切都在覬覦人的生命,以奪走我們的生命為樂。商業大亨沈放在他和水清結婚兩年後死於一場空難,猝不及防的死亡,打亂了商業帝國的原有秩序,接下來是曠日持久的年輕繼母與兩個成年子女間的財產紛爭,大亨還沒來得及留下遺囑,就在五十二歲時撒手人寰。在媒體連篇累牘地報導這次財產糾紛的時刻,就在水清逐漸占據主動紛爭即將分出勝負的當口,前商業帝國領袖的遺孀林水清女士卻出人意料地宣布退出紛爭,由沈放的兩個子女接掌商業帝國,她隨即從公眾的視野中消失了。我注視著整個事件的進程,沒想到結局來得這么快,沒想到水清又一次消失無蹤。 我用了五年的時間戀愛、結婚、離婚,當我重新孤身一人時,我又像以前那樣喜歡給自己制定計畫了,工作和生活在有條不紊地消磨著我的生命,倏忽間,我已人到中年,我常問自己——你已經不惑了嗎?在越過四十歲後,我還是存在著很多困惑的。在故鄉的懷抱里,四十五歲的我還是個孩子,即使到了耄耋之年,對於故鄉來說我也只能算是個孩童。回家,對一個孩子而言,永遠是最幸福的事。我在清水河邊體味著故鄉贈予的幸福。 有人在清水河邊釣魚,這河裡出產一種扁平的青魚,味道極為鮮美。釣魚的人坐在河邊,身邊圍了幾個看客,一條魚被甩出水面,在眾人的驚呼中,那條魚扭動著,在陽光下閃著光,銀亮的魚鱗有金屬樣的光澤。魚其實並不大,但魚被釣出水面的感覺,還是讓人激動不已。我快步靠近那些人,想分享他們的喜悅。一對年輕的戀人發出陣陣驚呼,還有一位笑容滿面的老者,另外兩位是已至中年的女人,一位帶著墨鏡,一位用紗巾包著頭。“喔,你釣上來的是青魚啊,難得釣到的。”釣魚的人漾出笑意,很滿足地望了眼那條小魚。聽到我的喊聲,那幾個人圍攏來,我看見那個女人摘下了墨鏡,緩步向我走來,在我的瞳仁里,中年的水清儀態萬方淺笑嫣然,她還是那么美麗,如同河畔的一朵花,一朵令人記憶猶新的花。(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