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茶志怪》四卷,成書於光緒十八年(1892年),是李慶辰唯一的一部文言短篇小說集。時人楊光儀為之作序,極力稱譽。此書問世後曾刊行多次。
基本介紹
- 書名:醉茶志怪
- 作者:李慶辰
- 卷數:4
- 作者朝代:清
內容提要,媒體推薦:,
內容提要
《醉茶志怪》共有346篇,其中很大一部分頗似紀昀的《閱微草堂筆記》,志怪簡明質樸而又富於理趣,軼聞錯出其中,多寓勸戒之意。書中可視為小說的雖不足百篇,但其思想內容卻相當複雜,故事類型與人物類型亦相當繁多。這些故事多托興鬼狐,帶有傳奇色彩,情節曲折,起伏跌宕,頗能引人入勝,其中《蘇某》、《如意》、《柳兒》、《愛哥》、《狐師》、《阿菱》等都是植根於現實生活土壤中的佳作。
中國古代筆記小說源遠流長,作品繁富,蔚為大觀。本書所選收的作品,均系在古代筆記小說中有較大影響或獨具風格者。這些作品,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生活和人民的要求,並具有一定的藝術感染力。對於愛好文學的讀者們具有參考和借鑑作用。
《醉茶志怪》書摘:
《蘇某》
蘇某,晉人,傳者忘其郡邑。為某官仆,隨任遼東。夜有奔女,紅裙藍帔,貌殊嫻雅。自云為狐,請獨居後樓,妾當就之。如其言,夜果至。與之寢,櫻口噴香,花容含笑,曠世真無其偶。從此遂為琴瑟。有老僕巡更,聞樓中笑語,疑其納妓,叩扃盤詰,則見蘇獨坐,驚為遇妖,勸其速絕。勿聽。又半載,形容憔悴。儕輩悉勸之,蘇云:“身無疾病,但倦怠耳。”未幾,嘔血勿起,遂自恐,向女云:“予昔顏如渥丹,今則骨將委土,家無兄弟,奈老親何?幸留蟻命,得歸故鄉,卿之惠也。”言畢淚下如雨。女曰:“妾蓄有靈丹,明日攜來服之,又何慮焉?”蘇有僚仆甲與乙者,蘇為述其事。甲曰:“噫!君其危矣,既竭爾精,更投以鴆,是速其死也。”蘇哭求計。甲曰:“彼能隱形,何能為力?”蘇云:“猝與之遇,形不能隱也。”甲使系鈴樓外,索引其端,索動鈴響,聞聲輒至。次日女來,取溫水半甌,吐口中紅丸,對燭潤化,將飲病者。蘇急引動鈴響,甲乙猝至。女起立,問將何為?乙云:“有何怨仇而殺吾友?”女云:“疾病,人之常事,醫之則健壯如初,何以雲殺?”乙窺女美,愛之,執其袪云:“爾藏兇器,非殺而何?”女問:“兇器安在?”乙云:“繡襠中所藏雙股劍,予試捫之。”遽探其隱。女與撐拒,甲乘間取甌中藥汁,一吸而盡。女視之失色曰:“爾真殺我夫也!”忿以手推乙倒地,遂失所在。蘇視,爽然悔悟,大詈二人無良。二人慚退。女來,握蘇手痛哭云:“妾恃有妙藥,貪歡不已,致君如此狼狽。若能服丹,壽同金石,且換凡骨,伉儷不僅百年。孰意君生疑忌,彼施計巧,是殆命也。五日後君必死,妾以君故,亦不免於雷殛。奈何奈何?”蘇亦泣,勸女報之。女愀然曰:“禍由自取,骨骸且不能保,更何能報復哉?”蘇日,
“彼服丹成仙,殊令人切齒!”女曰:“彼心術不正,安能得道?不過多延年耳。”言畢,悲哽不已。至期,蘇亡,女出金易棺殮已,遂杳。後,甲鬚髮蒼而轉黑,八十餘猶能夜御數女,顏如童子焉。
醉茶子曰:貪歡忘死,深於情者,死快於生,況生而不死乎?齷齷兒何愚昧至此哉!吾獨恨甲之忍,明知良藥,不使蘇服,自飲之,鶴髮童顏,優遊歲月。天龍有知,何不奮雷一擊哉!
《張順》
張順者,武定府人。值寇橫恣,竄身荒野。日暮途窮,恐為賊獲,四顧無赴藏匿,乃伏亂屍中。雲霾月黑,悲風四號,毛髮森森俱豎。忽高處仰見燈光,一官居中坐,旁列數鹵簿。展冊唱名,便見斷手缺臂者蹣跚而上。須臾點畢,紛紛並倒。官指順問曰:“渠何伏而不動?”左右曰:“此宜斃於揚州獄中,非此案事。”怪風一卷,萬象俱無。順大恐,伏至曉,賊過如未見者,遂得免。自此懍懍懷刑,恆以南遊為戒。會歲大飢,飲食不給,丐食入都。至一官第,有老嫗抱兒立門外,兒大啼,飼以果飴,啼愈甚。舉頭見順,啼即止,且求順抱。順喜抱之,兒悅甚。順辭欲行,兒又大號。好事仆白於主人,主人喚入,視之,丐也。易其衣履,留宅內,使侍公子。順喜出望外,得免饑寒,且獲賞齎。細詢問同人,始知主人官工部主政,公子生而善啼,每啼則晝夜不已,凡仆媼輩無一當意者,積今五載矣。順得其故,曲意逢迎,凡公子眠餐,離順則鬱鬱不樂也。越數載,主人官選揚州,指日就道。順固辭。公子知之,涕泣不食。主人益其工價,順仍不許。主人怒,痛鞭之。順不能隱,舉前事以對,跪求乞免。主人笑曰:“爾妖夢是踐,愚已甚矣。苟能守法,安能陷於囹圄?即使陷之,我力不難出也,何憂為?”順不獲已,隨之行。甫至揚州三日,公子曳與遨遊,至揚子江,公子失足落水。順大窘,計無所逃,負荊長跪,泣訴於主人。主人止此子,愛如拱壁,聞其死,拍案大怒,痛笞而繫於禁。獄隸以順無關說,遇之甚虐。不堪其苦,忿而墜鎖,導斃。乃知生死之數,卒難逃也。
醉茶子曰:一見輒喜,不知者以為前緣也,又豈知禍患即伏於中乎?故天下事,厚我者未必不禍我,禍我者未必不福我。橫逆之來,平情處之,安知非如塞翁之失馬哉!
媒體推薦:
序
余有句云:“事有難言聊志怪,人非吾與更搜神。”竊謂著述家之有說部,誠以蘊蓄於中者,既富且久,而長此寂寐,無以自達,不得已寄情兒女,托興鬼狐。子虛烏有,感觸萬端,其志亦可悲矣!
醉茶子,詩人也。落拓一衿,寒窗坐老。平居撫時感事,既見之於篇什,而以其餘閒,復成此書。友人慫恿刊行,因持書問序於予。
受而讀之,奇情煥發,目不暇賞。篇終數語,猶如當頭棒喝,發人猛省。觀其自序,首引蒲留仙誌異、文達公五種,是蓋合二書之體例而為之者。讀者不僅以怪視之,庶可得作者之大旨焉。其志怪也,殆猶是“不語怪”之義也夫。
光緒壬辰仲冬庸叟楊光儀識。
余有句云:“事有難言聊志怪,人非吾與更搜神。”竊謂著述家之有說部,誠以蘊蓄於中者,既富且久,而長此寂寐,無以自達,不得已寄情兒女,托興鬼狐。子虛烏有,感觸萬端,其志亦可悲矣!
醉茶子,詩人也。落拓一衿,寒窗坐老。平居撫時感事,既見之於篇什,而以其餘閒,復成此書。友人慫恿刊行,因持書問序於予。
受而讀之,奇情煥發,目不暇賞。篇終數語,猶如當頭棒喝,發人猛省。觀其自序,首引蒲留仙誌異、文達公五種,是蓋合二書之體例而為之者。讀者不僅以怪視之,庶可得作者之大旨焉。其志怪也,殆猶是“不語怪”之義也夫。
光緒壬辰仲冬庸叟楊光儀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