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步男》是日本科幻作家小林泰三的作品
這篇小說巧妙地借用了來自於《萬葉集》的日本古代傳說,描寫了猶如醉酒之後不知身在何方的、彷徨於無限時空中的男子,在極力烘托詭異氣氛的同時,充分展現了作者對於量子理論範疇下的時間、意識以及因果關係等概念的深刻理解。有意思的是,這部小說在許多方面都和去年的熱門電影《蝴蝶效應》異曲同工,但是和電影的導演版結局中主人公可以選擇自己的死亡相比,小林泰三筆下的人物無疑顯得更加不幸:無論血沼或者小竹田,都連選擇自己死亡的權利都沒有……這篇小說於問世的第二年獲得了第28屆日本星雲獎短篇小說獎提名,顯示出評論界對於小林泰三科幻創作的肯定。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醉步男
- 類型:科幻
- 開數:16
- 作者:小林泰三
- 原作:《萬葉集》
- 裝幀:平裝
作者介紹,手兒奈,精彩文段,文章開頭,幻覺,輪迴,尾聲,
作者介紹
小林泰三具有大阪大學基礎工業部的碩士學位,畢業後一直在三洋電機的研究部門從事移動通信的研發工作,所以尖端的科技理論與嚴密的邏輯分析幾乎就成了他作品的鮮明特徵;而在另一方面,小林泰三又極其擅長刻畫渲染恐怖怪異的驚悚氣氛——尖端科技與恐怖氣氛結合在一起,也就成了小林泰三作品獨一無二的標誌,以至於人們乾脆將小林泰三筆下的世界稱之為“小林泰三的世界”。
小林泰三的作品主要可以分為恐怖小說和科幻小說兩大類。他的科幻作品大多帶有鮮明的“硬科幻”色彩,這應該也與他的專業有很大關係。
手兒奈
葛飾一處女,芳名手兒奈。
傳墓在此間,葉茂松柏青。
古松根久遠,枝老葉猶榮。
青冢不可尋,芳名忘不成。
反歌二首
我將遍告人,曾到真間灣。
芳名手兒奈,傳墓在此間。
來到真間灣,玉藻海中生。
江灣割海藻,總憶手兒奈。
(山部赤人,八世紀)
東國傳佳話,千古永流傳。
葛飾真間女,艷名傳四方。
麻衣何潔白,青衿淡淡妝。
青絲無頭飾,裙裳親手織。
素足步輕盈,勝過綾羅娘。
面如滿月艷,笑似鮮花放。
迎面婷婷立,眾多鳳求凰。
如蛾親燈火,似舟皆歸港。
人生有幾何?絕塵一命亡。
青冢埋艷屍,玉貌已渺茫。
此事雖古遠,至今猶餘音。
反歌
葛飾真間井,睹物倍增思。
艷麗手兒奈,來井汲水時。
(高橋蟲麻呂,八世紀)
傳墓在此間,葉茂松柏青。
古松根久遠,枝老葉猶榮。
青冢不可尋,芳名忘不成。
反歌二首
我將遍告人,曾到真間灣。
芳名手兒奈,傳墓在此間。
來到真間灣,玉藻海中生。
江灣割海藻,總憶手兒奈。
(山部赤人,八世紀)
東國傳佳話,千古永流傳。
葛飾真間女,艷名傳四方。
麻衣何潔白,青衿淡淡妝。
青絲無頭飾,裙裳親手織。
素足步輕盈,勝過綾羅娘。
面如滿月艷,笑似鮮花放。
迎面婷婷立,眾多鳳求凰。
如蛾親燈火,似舟皆歸港。
人生有幾何?絕塵一命亡。
青冢埋艷屍,玉貌已渺茫。
此事雖古遠,至今猶餘音。
反歌
葛飾真間井,睹物倍增思。
艷麗手兒奈,來井汲水時。
(高橋蟲麻呂,八世紀)
精彩文段
文章開頭
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有類似的經歷,至少我經常會遇到一些比較奇怪的事情。比如說,某一天想去一家小飯館的時候,突然就發現自己找不著那家小飯館在哪裡了。自己明明去過很多次,而且飯館所在的那一帶也都是自己平時經常去過的地方,飯館的大概方位也還記得,可是就算一條胡同一條胡同地找下去,找到最後還是找不到。這時候我就會禁不住想,說不定這家店破產了,再不然就是搬家了。可是,過幾天再路過那裡的時候,突然又看見那家小飯館,這就說明前幾天沒有找錯地方,那么為什麼當時就找不到呢?我想只能說我當時是被狸貓迷住了,不然就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了。
幻覺
然後,我是一邊和手兒奈甜蜜地說著話,一邊漫步在草地上的青年。啊,手兒奈!她沐浴在和煦的春風裡,如同美麗的精靈一樣陪伴在我的身邊。我禁不住說:“手兒奈,你是多么可愛啊。”手兒奈微笑著,她的笑靨比四下里怒放的櫻花還要美麗。“可是,你不是盼著我死么?”“你在亂說什麼呀?!我怎么可能盼著你死呢?”
“真的?那,難道是你放棄了?”“什麼放棄了?我放棄什麼了?”“我的命啊。”“你怎么能這么指責我呢?
到現在為止事故還沒有發生,你不能因為你預見的事故責備我。只有在事故確實發生之後,你才能指責我放棄了你。在事故發生前就認定責任的做法從道理上講是站不住腳的。假如未來人們可以預測殺人案件,於是就在案件發生之前將罪犯處決——實際上是在對沒有犯下死罪的人實施死刑,這怎么可以呢?所以,請你不要用還沒有發生的事來責備我。”
“你在說什麼呀?什麼事故啊?”
我突然醒悟過來,“你到底是誰?
”少女回答:“我是生下來就具有奇異命運的人。我是使兩個男子的人生因我而瘋狂的人。波函式坍縮的時候——我是觸摸氣味的人,我是觀察聲音的人,我是品嘗顏色的人,我是聆聽味道的人,我是嗅取形狀的人。我是古代詩歌中的女主人公。
波函式發散的時候——”少女的瞳孔閃爍著綠色的光芒,“我是手兒奈。”
所有這些體驗,分不清是我大腦中本來的記憶,還是將記憶組合而生的幻覺。每一個畫面都好象是我親身經歷的一樣,卻又在一瞬間突然切入到下一個畫面。我在那些虛幻的,由我大腦創造出的世界裡沒有一點自由,只能如同大海里的小舟,漂浮在無可計數的記憶斷片裡。唯一支撐我堅持下去的東西,只有我還殘存的一點意識,那意識若隱若現,卻總在我將要迷失的時候提醒著我:我是在立體定向放射治療儀的處理室里,所有這一切幻覺終究會有一個盡頭——然而盡頭卻遲遲沒有到來。我想睡去,卻誰不著;我想轉身,卻轉不動。最後我終於放棄了一切努力,專心等待著死亡,然而等待了比一個人所能經歷的一生長出數十倍、數百倍的時間後,我仍然沒有等到死亡。我終於明白,死亡也已經是我無法做到的事情了。我心中的時鐘已經停止了。
輪迴
無論如何,我繼續在時間中跳躍著。
每一天,我不停地準備著自己的演講,不停地吃安眠藥,不停地亂發脾氣,不停地對妻子怒吼,不停地在演講中失敗,不停地稱病不去演講,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在演講中成功,不停地向神明祈求,不停地從最初準備開始新的一次輪迴,不停地絕望下去。
然後,在我經過了幾年的主觀時間之後,更大跨度的時間跳躍開始了。
我起先的時間跳躍大體只是從幾天到幾個月的範圍,但是幾千次之後,跳躍的範圍擴展到了幾年到幾十年的範圍。然而最初開始大跳躍的時候,我還對此根本一無所知。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回到了高中生的時代。一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夢,可是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現實感越來越強烈,最後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了。我置身於過去的自己的房間裡,桌上的參考書和習題集堆積如山,隨便打開一本,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撲面而來,以往那些苦澀而又難忘的日子都在一瞬間甦醒了過來。而且甦醒的不僅僅是我頭腦中的日子,,整個現實也將我的人裹挾著一起回到了那個時刻。有那么一會兒,我想到我自己可以從未來地獄一樣的歲月里解放出來,不僅沉浸在巨大的喜悅感中。然而接著我又想到這個時代也絕非幸福,自己的情緒便又低落下來。
尾聲
從那一天開始,我便只走固定的路線上下班了。如果走固頂路線之外的路線,我就會變得非常不安。休息日的時候,不管妻子怎么說,我都一整天關在家裡不肯出門。我害怕出去之後會看到街道變得和以前不一樣。當然,我也知道就算真的有變化,也不見得就會發生別的什麼古怪的事情,畢竟有很多原因會引起變化,比如說道路施工、新建大樓之類。可即使我知道這些原因,仍然會很害怕。
上下班的路上有時候會和相識的人擦肩而過。但我從來都不敢停下來,因為我害怕他們實際上是我完全不認識的人。當然,就算真的不認識,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認錯了,可是這種解釋對於我自己來說卻也越來越沒有說服力了。
我不敢與任何人對視。我不敢與任何人說話。我只敢與我自己說話。我構造自己的語言,構造自己的世界。我要構造一個不會變化,不會迷失自我,無論何時都可以自言自語的世界。只有沒有他人的存在的世界,才是我可以安心生存的世界。為了這個目的,每一天我都決不去看多餘的事物,決不去聽多餘的聲音。我在無窮無盡的變化之中努力維持著自身世界的秩序。
是的。到了現在,我終於理解了那個叫作小竹田的男子的話的意思。手兒奈是我們兩個悲劇的原因。時間被破壞了的世界就是因果律被破壞了的世界。原因和結果沒有先後,沒有區別。我們的悲劇作為原因,也就會引起手兒奈生存的結果。我們的世界就是手兒奈的一部分。呀,或許應該說,手兒奈才是我們的世界。這些也好,那些也好,都只是我的幻想,都是因為受到了只能認識因果律的頭腦的限制而產生的扭曲。
我自己是不存在的。
世界是不存在的。
手兒奈同樣是不存在的。
無邊的恐懼攫住了我。我要從這種無邊無際的恐懼中逃出來。我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我的身體。無法忍受的痛苦。
我回到了我自己的世界。
我常常被這樣的生活弄得精疲力盡。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會用儘可能小的,即使妻子站在我身後都聽不到的聲音試著問自己:
“我到底是什麼?”
你是祭祀品。
“為什麼人可以安定地生活?”
因為波函式可以坍縮。
“折磨我的是什麼?”
是無法抗拒的命運。
“為什麼人不能捨棄希望?”
因為波函式可以發散。
“你是誰?”
我是手兒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