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愛心國小

2004年11月20日,在遼寧省丹東市寬甸滿族自治縣下露河朝鮮族鄉一個靠近中朝邊境的偏僻村子裡,一所僅有一名老師、一個學生的“愛心國小”在川溝村委會專門騰出的一間辦公室里開學了。這個村子不大,只有500多人,卻在一條土石橫飛的小路兩邊建了兩所國小,相隔不過百米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鄉村愛心國小
  • 創辦時間:2004
  • 類別:公辦國小
  • 所屬地區:遼寧省丹東市寬甸滿族自治縣下露河朝鮮族鄉
愛心守望,孤獨學童,

愛心守望

。坐在村委會的這間教室里,能聽見對面學校清脆的上課鈴聲。並非因為村裡的孩子太多了,而是由於其中一個孩子有些“特別”——不得不單獨為他設立一所學校。這所特殊的國小,只有一間教室,不足10平米,14歲的小峰和63歲的王立軍是這裡僅有的兩個人。
自此,周一的早晨,村里會一前一後升起兩面國旗。學校門前那條並不算寬的土路,是這個男孩與正常世界的距離。這所孤獨的學校始終存在著,儘管小峰讀了7年仍然在上二年級。唯一的老師王立軍總是早早地坐在教室窗邊,透過玻璃尋找土路上那個矮小的身影——他唯一的學生。
當年,村國小一次尋常的開學典禮後,家長們發現這個“危險”的男孩居然成為自己孩子的同學,便用罷課、上訪的方式來表達恐懼與不滿。3天后小峰被迫退學。當時,地處邊境的寬甸縣剛剛被劃為全國愛滋病綜合防治示範區,領導們對這件事挺重視。縣教育局、防疫站、鄉政府及村委會4個部門的負責人很快趕到村小,和61位學生家長召開了座談會。座談會一開始,防疫站工作人員就把愛滋病的3種傳播途徑又解釋了一遍:“這個病日常生活接觸不傳染,打噴嚏、咳嗽都不會傳染”。
5次集體討論會沒有解決任何問題。最後,分管教育的副鄉長劉晏清在第六次協調會上提出,只能在學校對面的村委會裡開設“愛心國小”,聘請一位退休老師單獨授課。可一個月過去了,學校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授課人選,找的兩個老師都聲稱“身體不好”。劉晏清又問了幾個人,結果還是一樣。王立軍是他找到的第五個人。
接到劉晏清電話時,王立軍正被抽調到小峰家這個村,刷寫防艾標語。如今,他親手刷上的“相互關愛,消除歧視”8個白色大字,還留在村小的磚牆上。王立軍黑且精瘦,額頭上橫著5條深深的抬頭紋,手上還有被玉米桿割破的紫色傷痕,看上去像個十足的莊稼人。他當過十幾年國小老師,後來調到鄉文化站工作。鄉鎮事業單位改革時,他符合工齡30年的條件,只能提前退休。王立軍爽快地答應了劉晏清。他不是本村人,但也聽說過這家人的事。他看過宣傳冊,知道愛滋病“不像2003年非典那樣興師動眾”,它是可防的。
見到小峰第一面時,王立軍有些意外,這個被母親領來的小男孩,瘦小得不像已經過完7歲生日的樣子。在母親的提醒下,小峰叫了聲“老師”,又鞠了一躬。王立軍伸出胳膊,一把將他摟在懷裡。自打“愛心國小”成立後,王立軍和小峰接待了一批又一批記者。2006年12月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溫家寶邀請部分愛滋病致孤兒童和患者到中南海參觀並座談。這一天是“世界愛滋病日”,溫家寶總理和吳儀副總理佩戴紅絲帶,提早來到紫光閣,迎接這些特殊的客人,小峰和他的老師王立軍也被總理請來了。“王老師,你不容易,你有一顆愛心。謝謝你。”總理詢問了小峰的學習情況後說。已經9歲的小峰是幾個孩子中最矮小的。《新聞聯播》播出的合影畫面里,他縮著肩膀,把半個身子藏在別人背後。這張照片現在就掛在教室里。
鄉村愛心國小

孤獨學童

小峰,男,朝鮮族,1997年11月在這個村子裡出生。從外表上看,除了個頭兒偏矮、走路抬不起腳,這個男孩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村里人都知道,自打出生,愛滋病毒就藏在他的身體裡。那時,小峰的父親在外國漁船上做海員,舉止做派像個十足的城裡人。幾年後他回國時,在機場入境抽血檢測時被查出感染愛滋病毒。那是1996年,他成為丹東市第一例愛滋病患者。當寬甸縣防疫站接到這份化驗單時,已經是3個月後了,這對夫妻此前毫不知情。之後他妻子的血樣送到市里檢測結果也是HIV陽性。這對夫妻卻沒把它當成什麼大事。身體沒有出現症狀的他們一度認為,是化驗單搞錯了。儘管有村民模糊地回憶起,那段時間他們曾經大吵過一次,娘家的親戚還慫恿他們離婚。可倆人繼續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甚至不顧防疫站勸告和親戚反對,打算偷偷要一個孩子。
鄉村愛心國小
還不懂事的小峰也成了村民眼中的“危險人物”。幾年前電視台來採訪,呈現了這樣的畫面,繫著紅領巾的同村女孩一板一眼地說:“我媽不讓跟他玩,怕傳染愛滋病。”峰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在親戚們的記憶里,幼時的他長得“滴溜兒圓”,愛說又愛笑,跟現在完全兩個模樣。只是,他從來也沒有朋友。
小峰成了附近的名人。外村人還給他起了綽號,“艾哥兒”。清掃村路的女人們見他經過,突然都停下了手中的鐵鍬,直起身盯著他。“是不是這小孩?”有人指指他悄悄說。為了怕人認出來“嫌棄”,王立軍帶小峰去街上理髮時,每家店只光顧一次。
2008年,患有愛滋病的父母相繼去世,小峰的身上也開始出現皰疹。這意味著潛伏期已經結束,他成了愛滋病人。之後,小峰帶著家裡的彩電、裝著照片的紅皮箱還有一床軍綠色的鋪蓋,吸溜著鼻涕住進了姑姥姥韓玉君家。這是他在村里最後的親戚,也是唯一願意接納他的人。小峰記得別人對他的好。儘管韓玉君會抱怨,他這一年長得“又高又胖”,吃穿比以前費了不少,可小峰知道,村里對他最好的還是姑姥姥。
對於愛滋病,他還沒有顯出太多畏懼。有人問他“你怕死不?”“我不怕”他飛快地回答。但他曾跑進村里藍色屋頂的教堂,跟著大人們一起唱聖歌。祈禱時,他閉上眼睛,“我就說,把我的病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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