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巴佬的春節

《鄉巴佬的春節》是曹常青教授寫的一篇記事散文

基本介紹

  • 中文名:鄉巴佬的春節
  • 性質記事
  • 體裁:散文
  • 作者:曹常青
原文,作者介紹,

原文

鄉巴佬的春節(散文)
“父母在,不遠遊。”而今,我遠遊千里有餘,怎么辦?按照父母的叮囑,每年回家過春節。這是約定,也是命令。打工“沖軍”到廣東,十五年有十四個春節同父母在家裡過,只有一個春節是在往家趕的火車上過的。
我們鄉下人過春節,似乎遠比城裡人重視。也許勞累了一年,到這時要充分享受。不論平時怎樣節衣縮食,到了年關,就要極盡口袋金錢之能勢,把所需之物拚命買回家。用袋背,用籮挑,用車裝。當然鄉下人用不起飛機,如果飛機到鄉下,我看肯定有用飛機裝過年物資的。鄉下人眼裡的春節,時間跨度特別長,一進臘月,每家每戶都要為著過年做準備。房舊的要整修,房新的要清掃。家中什物全得整齊有序,乾淨閃亮。似乎要掃掉一切髒亂,驅除所有晦氣。到了十二月二十四,就要先過“演習”年,老人家稱為“過小年”。至此,我對“大年三十”的說法也略知一二了。過完年,要到正月十五元宵節後才考慮春耕的事。
考證“年”,本是傳說中一種類似恐龍的十分兇險的動物,行比風快,聲如雷嗚,見人傷人,逢畜傷畜。而天神不容,將其鎖進深山,三百六十天才可出山一次。因此,每到臘月三十晚上,人們就躲在家裡不出門,徹夜不睡。這樣,過年就是“躲災”,也是過一個大關,故有“年關”之說。這個原始的含義我看被人們忘得一乾二淨了。倒是這個“年”有點象“聖誕老人”。也很好,人們應該不斷地向“善”、向“理想王國”。
不說遠了,農民的兒子,不敢忘記“鄉巴佬”本色。我們過年的習俗幾十年不變。改革開放了,歷經了多少代帝王總統,“過年”不開放。我認為也挺好的。文化嘛,要那么開放幹嘛,自己的春節就應該按自己的習俗過。當然這是否也與古梅山“千年不服王法”有關呢?誰也沒去考證。我的家鄉要連著過兩個年。十二月三十早晨六點吃飯,高高興興送走一年的最後一天,一直送到晚上十二點六十分。十一點半左右開始敬神祭祖。祭完祖,便放煙花炮竹。,我們鄉下有電視了,為了“觀賞春晚”與“祭祀活動”兩不誤,往往有比較嚴格的分工。但不管怎么分工,到了給祖宗鞠躬跪拜的時間,觀春晚者必須讓位於祭祀。否則,一來先祖在天有靈會怪罪,二來活祖宗跟你這樣的不孝子孫沒完。我這次去鞠躬就沒看上趙本山的小品。我感覺:我們這“蚩尤故里”的家法比許多國家的國法要硬氣得多。
過年了,壓歲錢自然是要拿的。只要是還沒有工作的男女小孩,一般都可得到一份紅包。以前是五元十元,一律是一人一張“100”。以前要折騰到兩三點,小孩的錢才能到手。一般都在十二點以前就給了。有的乾脆利落在看春晚前給,這自然是怕影響看節目,如果兩次受到影響,划不來。小孩老人得了錢就“守歲”。那個“守”,真是認真,再搗蛋的學生此時都很老實。不吉利的話一句都不講。
錢也得了按按口袋硬硬的,炮也放了耳朵震得舒舒服服,春晚也謝幕了感嘆幾聲“辦晚會也不容易”,那就該吃“年乾肉”了。年乾肉是人人要吃的。那個吃樣,好像幾十年沒吃過肉一樣,大口大口的,大塊大塊的。有用筷子挾的,有用手抓的,有用牙籤挑的。誰也不顧及思文,誰也不怕被笑話。我倒是沒吃年乾肉,而是吃的“年乾雞”,一口氣幹掉兩個地地道道的“土雞腿”,惹得幾個在上國小的外甥女都對我豎起大拇指。當然,土雞腿並不搶手,因為六隻土雞有二十四個土雞腿。
別的可以不說,而春節的張燈結彩、燃放花炮是不能不說的。話說有一次被天神鎖住的“年”又跑出來了,村上一人家正在燒一堆竹子,炸得啪啪亂響,“年”不知此為何物,甚恐,慌忙逃跑。轉身又看到繩子上曬的紅衣服,以為是火,不敢再回。聰明的人類終於懂得:“年”怕紅色,怕巨響,怕火光。此後,老百姓過年一定要張燈結彩,燃放炮竹。有點錢的家庭會卦出五六個籮筐大的紅燈籠,“喜”“財”緊沾其上。燈籠內安上電燈泡六十瓦的。紅得人滿心歡喜。最吸引眼球的是燃放煙花。都說小孩老人喜歡看“炮”,我看不老不小的“大人”也很喜歡的,還要親自去點燃一桶桶大花炮。放完了還意猶未盡:“還買多兩桶,至少放上兩百響!”
當然,貼春聯也是很有意義的事。我們家每年要寫春聯,當然桃符是不再貼了。讀了六個月老學但能認三千漢字的父親規定春聯一不準抄襲,二要講究“聯為時代作”。共貼了六幅春聯,蒙我那做教授的三弟、當了市科協主席的二弟以及我那中山大學中文系的兒子謙讓,都是我那幾筆無章法的漢隸字所成。有四幅還背得下來:
和諧創造幸福理解成就未來
對立不如自立爭氣勝過生氣
世代不忘書香路老少共興小康家
細細品味好日子深深感受新生活
我開車一天跑1188公里,從東莞新化,連續開車十四個小時也不覺累。為的就是“鄉巴佬回家過農民春節”。我全家十八個人都說:值!
(2007年2月於新化梅苑)

作者介紹

曹常青,作家、副教授,酷愛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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