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送薛處士序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體裁:小品文
- 作者:杜牧
- 作品出處:《全唐文》
作品原文,注釋譯文,詞句注釋,白話譯文,創作背景,作品鑑賞,整體賞析,名家點評,作者簡介,
作品原文
送薛處士序1
處士之名,何哉?潛山隱市,皆處士也。在山也,且非頑如木石也;在市也,亦非愚如市人也2。蓋有大知不得大用3,故羞恥不出,寧反與市人木石為伍也。國有大知之人,不能大用,是國病也,故處士之名,自負也4,謗國也5,非大君子6,其孰能當之?薛君之處,蓋自負也。果能窺測堯舜孔子之道,使指制有方,弛張不窮,則上之命一日來子之廬,子之身一日立上之朝。使我輩居則來問學,仕則來問政,千辯萬索,滔滔而得。若如此,則善。苟未至是,而遽名曰處士,雖吾子自負,其不為矯歟?某敢用此贈行。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 薛處士:名未詳。處士,未仕或不仕之人。序:古代的一種文體,用於送別。
- 市人:市民。
- 大知:大智慧。
- 自負:自恃。
- 謗國:指責國家不能任用自己。
- 大君子:有大才大德之人。
- 指制:出謀劃策,掌運制約。
- 弛張不窮:《禮記·雜記下》:“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 比喻治理國家寬嚴相參,人民勞逸結合。
- 上之命:朝廷徵召之命。
- 問政:請教從政之道、為政之術。
- 索:引證。
- 遽:遂,就。
- 吾子:對朋友表示親近的稱呼。
- 矯:矯情。故意做作,掩蓋本真。
白話譯文
處士這個名稱是什麼意思呢?潛行於山林,隱跡於市井的,都是處士。在山林的,並非像樹木山石一樣頑鈍;在市井的,也並非像市井小人一樣愚昧。應是有大智慧者不被重用,所以羞恥而不出,與市人木石為伍。國有大智的人而不能大用,這是國病。所以“處士”這個名稱,是自負,也是謗國,不是君子誰能當得起?薛君的“處”,大約是自負吧。如果真能窺測堯舜孔子之道,使指制有方,張弛不窮,那皇帝的詔命一旦來到您的廬舍,您本人就一期立於皇帝的朝堂,讓我們這些人不做官時就來向您討教學問,做了官就來向您請教政務,千種辯論,萬般尋繹,都能滔滔不絕得到答覆。如果能這樣,就很好。如果還沒有能夠做到這樣而輕率地稱為”處士“,即使是您自己認為很了不起,難道不是在做作謊騙嗎?我冒昧地用這些話為您送行。
創作背景
這篇贈序可能是薛處士回鄉隱居時,杜牧為之送行時所作。
隋唐以後,皇帝往往愛旌賢舉善,用徵聘把躲在遠處的高人逸士拉過來,以示重賢。因此當時文人多以清高處士標榜自身,以求聞達,甚至產生了“終南捷徑”這個典故,這就引起了一些有識之士的不滿和諷刺。杜牧在《上知己文章啟》中也說道:“處士之名,即古之巢、由、伊、呂輩;近者往往自名之,故作《送薛處士序》。”
作品鑑賞
整體賞析
文章的主題就決定了這篇文章只能是帶諷刺味的。但是,這位薛某人畢竟是杜牧的朋友,寫一篇送別朋友的文章而露骨地諷刺挖苦,顯然也太不厚道了。這又決定了這篇文章還要寫得委婉含蓄,不帶火氣。這一點,作者掌握得可以說是恰到好處。
文章的前一部分從處士這個稱謂的本義說起,點明處士是“有大知不得大用”的人。這樣賢能的人得不到重用,是朝廷的錯誤,即“國病”,這種現象的存在是“謗國”。因此,除了才智超人的大君子,不是隨便什麼士人,只要沒做上官就可以自稱為處士的。這樣的大君子,儘管在山與木石為朋,在市與市民為伍,看似痴頑笨拙,但只要有一席用武之地,立刻就能幹出來一番大事業。作者巧妙地先立下這樣一個幾乎是高不可及的標準,然後逼著薛處士站到跟前去比高低。
而薛某人自稱處士,當然自負才智超人,如果真能窺探到堯舜孔子治國安邦的學說,那么,皇上徵聘的詔書一旦送到家中,一旦置身皇上的朝堂之上,自然就可以來請教學問和政治方面的問題。真能這樣,自然好得很;如果沒這種能耐而以處士自居,那就是狂妄。這一番話既像推祟,又像譏諷,把對方推到了崇高與滑稽的交界線上。作者的態度很明確:薛某人算不上大君子,夠不上處士的資格。但他不直說,而用寓諧於莊的手法,用虛擬語氣表示希望薛某是這樣一個人。如果是這樣,那很好,可如果不是,那就有問題了。那些大事幹不了,小事不願乾,而偏生要以懷才不遇的處士自命的人,看到這篇文章,便會“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贈序多為推重,讚許或勉勵之辭,但在杜牧筆下卻暗含譏諷,實在非常巧妙:明明是風涼話,卻偏要說得一本正經;明明是把對方置於自己的水平視線以下,卻偏要仰著頭擺出跟巨人說話的架勢。這就使對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好直著脖子硬把這些噎人的話咽下去。
名家點評
蘇州大學文學院教授羅時進:此篇贈序,一反通常內容以揄揚鼓勵為主的慣例,而從“處士之名,何哉”展開分析,說明處士不應頑如木石,混跡市人,而應該保持入世之情,進取之心。作者尤其反對名曰處士,自負矯情,鼓勵薛處士“上之命一日來子之廬,子之身一日立上之朝”,使問學者得治學之道,問政者得從政之術,成為真正的“大知”之人。全文短小簡練,而風格犀利駿發,頗能體現樊川文章的特色。(《杜牧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