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一支筆》是黔西北作家楊啟孝的散文作品,該文首發於2018年1月28日畢節晚報。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送我一支筆
- 作者:楊啟孝
作品原文
送我一支筆
1993年,文友馮金榜送我一支筆。
淡黃色的筆桿,雕刻著“長鋒中楷”“善璉湖筆廣”。隸書,有功力,有古意。
那時,他已是黔西北有點名氣的書家。將顏真卿的《勤禮碑》帖和黃庭堅《松風閣》詩貼的筆意揉合,自創新體。作品散布朋友客廳、機關單位辦公室、會議室。
從寫小說、散文到書家,他當然比我們先懂端硯、湖筆、宣紙、徽墨的重要性。在畢節這個雲南、貴州、四川三省交界處的山城,宣紙可見,湖筆難覓。
他教我們練書法時說,初學者最重要的是筆。善書者不擇筆,初學者必選筆。套棵嫌筆好事半功倍,加熱興起,提高信心。筆不好,基本筆畫點橫豎撇捺都寫不好。
獲贈金榜送的湖筆,我練字進步顯著。不像以前多次中斷,一暴十寒,心裡平靜多了。還有一幅橫批“兩袖清風”上了雜誌封底。
為何寫“兩袖清風”?我1965年上山下鄉當知青,1979年到清水區高中任教。1984年任區中心校校長,沒有也無力給領導送禮,皆因民眾投票最多。
1988年調縣職中任分管職業教育副校長,也沒給領抹局腿笑導送禮,而是因為我驗棄婚創辦區農職業中學,於1986年參加省首屆職業教育探企成果展覽獲得各級好評。“副”校長只“副”了兩年。朋友批評:只知幹事,不懂送禮。
我一個人的工資要維持一家五口的生計,哺育三個孩子讀書,想送無錢送,只能“兩袖清風”。
金榜深知我的內心,便勸我再練毛筆字修身養性,平衡心態。
我和他是多年的文友了。散文《桐花時節寄楊君》記述:
“陽春三月,以盛產桐子盛名的赤水河畔,一樹一樹燦燦爛爛的桐花,開遍了沿河兩岸的坡坡坎坎。素雅淡潔的桐花散發出陣陣清香隨風飄蕩,沁人心脾,令人陶醉。我與啟孝兄的相識,正是在23年前桐花盛開的時節。
那時,尚未步入而立之年的我還是水泥廠的一名工人,雖然無緣進入學校學習,但是天性喜愛讀書,並時時涌動著想寫點什麼的激情,有時還真的動手,只惱恨什麼勞什子也寫不出。
1976年,在外地工作的國中同窗李朝賢回家探親,見我有如此欲望,向我薦其表兄楊啟孝君——畢節城第一批下鄉老知青,說他下鄉到赤水河畔後,雖終日田間勞作,但讀書筆耕從不間斷,據知已寫下十幾個短篇。我渴望見到啟孝兄和船旬,卻總是很不湊巧,3年時間未能謀面。
1979年開春以後,和煦的春風吹遍烏蒙山區,赤水河畔桐全櫃希花綻放新蕾。一天朝賢興沖沖找到我,說此時啟孝剛好在家,並約我去見。”
“我們的見面沒有任何客套。啟孝握著我的手就直言不諱:‘聽朝賢說你想看我寫的小說?要得!但是必須有個條件:把你寫的拿來交換!’”說完,他遞給我一本用稿子紙裝訂的冊子,足有三百多頁厚,封面是他用鋼筆寫下的瀟灑流利的四個字:桐花盛開。
“回到家裡,我懷著十分的新奇與興奮,一口氣讀完這個集子中的十幾篇短篇小說。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閱讀他人的文學手稿,竟如被師長牽著手過大街似的,扯緊了他的衣角生怕走散,拉緊了他的手,生怕邁不過那道神秘而高深的門檻。
此後,我們一直保持密切聯繫:我從他那裡借閱了巴人的《文學論稿》等書籍;我的第一篇小說手稿《抖口袋》,通過綠衣信使傳遞到赤水河畔他的手中,他覆信提出了中肯的修改意見;1980年,這篇小說在《高原》創刊號發表,他給我寄來賀信。——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間,我拽著啟孝兄的衣角,在文學這條狹窄的道路上,已經絆絆磕磕走過了20多年。”
“後來,我們轉為鉛字的稿件逐漸增多;偶爾在同一期刊物上發表,我們就互打電話以相慶賀。最近,啟孝兄與我相約:爭取稿件多多見報。我凝視著他的滿頭白髮,感慨萬端:真是衣帶漸寬終不悔呀!漸入老年的啟孝還是那么執著!他不僅自己拚命地讀著、寫著,還別具匠心地開了個書店,擔當著導讀的角色,把如山似海的書籍之中最具價值的部分簡捷明快地介紹給為時間所窘的讀者。”
“燦爛的桐花又開了,桐花勾起我對啟孝兄的無限遐想,於是寫下這篇,寫下這首桐花盛開的感慨:赤水河畔桐花開,桐花伴君展文才。鋤禾汗滴禾下土,耕筆淚濡筆中墨。
卅年面壁寫酸楚,一灣清水抒情懷。文章何辨陵勸兆時驚海內,金雞破曉指日待。”
可否這么比喻:在和金榜認識之初,我也送了他一支筆?文字寫作的熱情之筆。
我生性愚鈍,寫的雖多,沒有“驚海內”。
2006年5月,文友兩人出發已是地區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省作協理事、地區文聯辦公室主任的金榜去北京開中國硬筆書法家協會年會。我赴山西晉城參加趙樹理百年誕辰紀念暨學術研討會。
因論文《政治任務與藝術良心》,貴州有兩個代表。行前與金榜約定,雙雙返畢時定暢飲慶賀。
賀不成了。他會前暈倒,醫院結論:肺癌晚期。
親友震驚,連嘆蒼天有眼無珠,待好人不公,多方尋醫問藥。
找到一味好藥。他已編寫文集《遙遙對面坡》,收從文近三十年發表的小說、散文,不少獲省、地級獎,26萬字。書稿幾經輾轉,欣賞的人不少,但經費總不能落實。朋友提議捐款相助,儘快出書,以慰金榜平生之願。回響者眾。
稿子將送印刷廠,傳來佳音,行署副專員王玉屏特批給地區文聯專款。朋友都建議先出內部版,以便金榜生前看到。他態度鮮明,妻女支持,定要出版社正式出版。
正式出版,周折多多,要耐心等待。等待是希望,也是痛苦。
等到2006年10月28日金榜離世,也沒看到他傾注一生心血的《遙遙對面坡》。眾多朋友參與,次年8月,書終於面世。
金榜離世已11年了!他送我22年的湖筆還在。這支筆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多少個字,民了多少篇作品。雖然禿了,但寫隸書仍有古意。
湖筆,你好!你是真的,不是假冒偽劣產品。
金榜,你好!你正忙在天堂書法學院授課,教授眾多弟子寫好勤奮和熱情,正義和公平!
此後,我們一直保持密切聯繫:我從他那裡借閱了巴人的《文學論稿》等書籍;我的第一篇小說手稿《抖口袋》,通過綠衣信使傳遞到赤水河畔他的手中,他覆信提出了中肯的修改意見;1980年,這篇小說在《高原》創刊號發表,他給我寄來賀信。——時間過得好快啊!轉眼間,我拽著啟孝兄的衣角,在文學這條狹窄的道路上,已經絆絆磕磕走過了20多年。”
“後來,我們轉為鉛字的稿件逐漸增多;偶爾在同一期刊物上發表,我們就互打電話以相慶賀。最近,啟孝兄與我相約:爭取稿件多多見報。我凝視著他的滿頭白髮,感慨萬端:真是衣帶漸寬終不悔呀!漸入老年的啟孝還是那么執著!他不僅自己拚命地讀著、寫著,還別具匠心地開了個書店,擔當著導讀的角色,把如山似海的書籍之中最具價值的部分簡捷明快地介紹給為時間所窘的讀者。”
“燦爛的桐花又開了,桐花勾起我對啟孝兄的無限遐想,於是寫下這篇,寫下這首桐花盛開的感慨:赤水河畔桐花開,桐花伴君展文才。鋤禾汗滴禾下土,耕筆淚濡筆中墨。
卅年面壁寫酸楚,一灣清水抒情懷。文章何時驚海內,金雞破曉指日待。”
可否這么比喻:在和金榜認識之初,我也送了他一支筆?文字寫作的熱情之筆。
我生性愚鈍,寫的雖多,沒有“驚海內”。
2006年5月,文友兩人出發已是地區書法家協會副主席兼秘書長、省作協理事、地區文聯辦公室主任的金榜去北京開中國硬筆書法家協會年會。我赴山西晉城參加趙樹理百年誕辰紀念暨學術研討會。
因論文《政治任務與藝術良心》,貴州有兩個代表。行前與金榜約定,雙雙返畢時定暢飲慶賀。
賀不成了。他會前暈倒,醫院結論:肺癌晚期。
親友震驚,連嘆蒼天有眼無珠,待好人不公,多方尋醫問藥。
找到一味好藥。他已編寫文集《遙遙對面坡》,收從文近三十年發表的小說、散文,不少獲省、地級獎,26萬字。書稿幾經輾轉,欣賞的人不少,但經費總不能落實。朋友提議捐款相助,儘快出書,以慰金榜平生之願。回響者眾。
稿子將送印刷廠,傳來佳音,行署副專員王玉屏特批給地區文聯專款。朋友都建議先出內部版,以便金榜生前看到。他態度鮮明,妻女支持,定要出版社正式出版。
正式出版,周折多多,要耐心等待。等待是希望,也是痛苦。
等到2006年10月28日金榜離世,也沒看到他傾注一生心血的《遙遙對面坡》。眾多朋友參與,次年8月,書終於面世。
金榜離世已11年了!他送我22年的湖筆還在。這支筆也不知道自己寫了多少個字,民了多少篇作品。雖然禿了,但寫隸書仍有古意。
湖筆,你好!你是真的,不是假冒偽劣產品。
金榜,你好!你正忙在天堂書法學院授課,教授眾多弟子寫好勤奮和熱情,正義和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