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山脈東西橫亘於今湖南、江西與兩廣的交界處,向東延伸至閩南。群山之中,或形成低谷走廊,或形成構造斷裂盆地,或分水嶺較為低矮而不難翻越,遂成為南北交往的天然孔道。這些通道旁邊的山嶺歷來為世人所重,秦漢“時有五處”,五嶺因以得名。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跨五嶺古道
人文歷史,特色,
人文歷史
五嶺與過嶺的交通
“五嶺”一詞首見於《史記·張耳陳余列傳》:秦“北有長城之役,南有五嶺之戍”;《淮南衡山列傳》:秦始皇“使尉佗逾五嶺攻百越。”《漢書》所記略同,前史文獻雖提及五嶺,但沒有具體指明五嶺的位置。今日的“五嶺”,指南嶺山脈中五座著名的山嶺,即大庾嶺(位於今江西大余縣、廣東南雄縣交界處)、騎田嶺(位於今湖南宜章縣、郴州市交界處)、都龐嶺(位於今湖南省永州市道縣、江永縣交界處)、萌渚嶺(在今湖南江華縣西南與廣西賀縣交界處)及越城嶺(在今湖南新寧、東安縣與廣西全州縣交界處)。今天的五嶺是否就是《史記》、《漢書》記載的五嶺?實際上五嶺在歷史時期有過不同的指代。
秦代的五嶺的具體所指比較模糊,後人甚至以五嶺所在的縣治來指稱。《元和郡縣圖志》卷三四記載:“秦南有五嶺之戍,謂大庾、始安、臨賀、桂陽、揭陽縣也。” 大庾縣始置於隋,故這秦朝五嶺之戍,除大庾為山嶺名稱外,其餘的四嶺無具體所指,僅以所在四縣籠統稱之,或四縣境內各有同名四嶺,設縣之時,皆以嶺為名。由此觀之,秦代五嶺的範圍,已經東至閩粵交界的南嶺余脈揭陽嶺,較漢代五嶺相對寬泛。漢代的五嶺:始安的越城嶺道、臨賀的萌渚嶺道、桂陽的都龐嶺道、騎田嶺道,以及原有的大庾嶺道,可謂名至實歸,其名號在漢以後固定下來,未再發生變化;五嶺的具體位置,除都龐嶺外,亦未發生變動。漢代都龐嶺的位置,至遲在唐代發生了變動。今日的“五嶺”實際上是沿襲了唐代的五嶺說。
秦代的五嶺的具體所指比較模糊,後人甚至以五嶺所在的縣治來指稱。《元和郡縣圖志》卷三四記載:“秦南有五嶺之戍,謂大庾、始安、臨賀、桂陽、揭陽縣也。” 大庾縣始置於隋,故這秦朝五嶺之戍,除大庾為山嶺名稱外,其餘的四嶺無具體所指,僅以所在四縣籠統稱之,或四縣境內各有同名四嶺,設縣之時,皆以嶺為名。由此觀之,秦代五嶺的範圍,已經東至閩粵交界的南嶺余脈揭陽嶺,較漢代五嶺相對寬泛。漢代的五嶺:始安的越城嶺道、臨賀的萌渚嶺道、桂陽的都龐嶺道、騎田嶺道,以及原有的大庾嶺道,可謂名至實歸,其名號在漢以後固定下來,未再發生變化;五嶺的具體位置,除都龐嶺外,亦未發生變動。漢代都龐嶺的位置,至遲在唐代發生了變動。今日的“五嶺”實際上是沿襲了唐代的五嶺說。
五嶺為什麼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會有不同的指代?宋人周去非《嶺外代答》卷一云:“自秦世有五嶺之說,皆指山名之。考之乃入嶺之途五耳,非必山也。”周氏以過嶺通道來解釋五嶺的辦法雖然比較獨特,卻並非首創。《晉書·地理志》:“自北徂南,入越之道,必由嶺嶠,時有五處,故曰五嶺”,《通典》記載亦同。《元和志》、《晉書》、《通典》都出自唐人筆下,反映唐人的兩種說法,五嶺雖不能全指代五條“入嶺之途”,但是卻顯示出五嶺與過嶺通道之間存在密切的關係。
南嶺山脈東西橫亘於今湖南、江西與兩廣的交界處,向東延伸至閩南。群山之中,或形成低谷走廊,或形成構造斷裂盆地,或分水嶺較為低矮而不難翻越,遂成為南北交往的天然孔道。這些通道旁邊的山嶺歷來為世人所重,秦漢“時有五處”,五嶺因以得名。
南嶺山脈東西橫亘於今湖南、江西與兩廣的交界處,向東延伸至閩南。群山之中,或形成低谷走廊,或形成構造斷裂盆地,或分水嶺較為低矮而不難翻越,遂成為南北交往的天然孔道。這些通道旁邊的山嶺歷來為世人所重,秦漢“時有五處”,五嶺因以得名。
穿越五嶺通嶺南的道路定型於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出兵平南越,開“新道”,設立南海郡、桂林和象郡。《淮南子·人間訓》記載了秦始皇對嶺南用兵的情況,“使尉屠睢發卒五十萬為五軍,一軍塞鐔城之嶺;一軍守九疑之塞;一軍處番禺之都;一軍守南野之界;一軍結餘乾之水”。鐔城,秦縣,位於今湖南靖州境內,鐔城之嶺即東南與始安(今廣西桂林)相隔的越城嶺,這一支軍隊在秦五嶺最西面的始安縣越城嶺構築要塞。九疑,亦作“嶷”,即九嶷山,位於漢桂陽縣(今廣東連縣)北境,西連萌渚嶺,這第二支秦軍駐守五嶺的桂陽縣九疑山塞道。番禺,秦縣,治所在今廣州市倉邊街附近,這第三支秦軍越過五嶺,直插番禺。南野,秦縣,位於今江西南康縣章水南岸,南臨大庾嶺,這第四支秦軍駐守在大庾嶺界口。餘干,秦縣(今江西餘干縣),餘干之水即今鄱陽湖東南的信江,這第五支秦軍於信江邊集結,準備由閩越迂迴。秦朝當時整治的新道自西向東有四條:始安的越城嶺、臨賀的萌渚嶺、桂陽的都龐和騎田嶺。漢代這“五嶺”通道便被固定下來。
特色
這四條新道具有如下特點:一、均利用早期過嶺道路重新修築而成,四條新道是秦軍南進的路線;二、過嶺道路為南嶺山脈的隘口,即所謂的“五嶺嶠道”;三、道路經過的分水嶺兩側均有江河連線,是以水道為主的水陸交通線。新道築成後,從關中經漢水順流下長江,分別轉贛江和湘江,逾嶺南後可直取番禺。漢、唐、宋、明時期越嶺之道一再整修,現將五條道路分述於下: 越城嶺道(湘桂道、靈渠)
此道由漢水、長江入湘江,溯湘江至全州;湘桂走廊的北面是五嶺之越城嶺,全州至興安段地勢較低,只有興安嚴關鄉一段十幾里長的旱路。所以,秦朝付出三年的代價使監祿開鑿靈渠,溝通湘江與灕江,“北水南合,北舟逾嶺”,經興安縣靈渠入灕江,順流南下,入西江,中原人從此可以蕩舟嶺南。《嶺外代答》卷一載:“桂林城北二里,有一丘髙數尺,植碑其上曰桂嶺。及訪,其實乃賀州實有桂嶺縣,正為入嶺之驛。全、桂之間皆是平陸,初無所謂嶺者,正秦漢用師南越所由之道。桂嶺當在臨賀,而全、桂之間實五嶺之一途也。”又卷十:“湘水之南,靈渠之口,大融江、小融江之間,有遺堞存焉,名曰秦城,實始皇發謫戍五嶺之地。”
越城嶺道系由湖廣南下兩廣最便利的路線,也是翻越南嶺最主要的水路,不過若由此路去廣州,尚嫌迂遠。西漢初,平南越趙佗,任用兩個降漢的南越將領為“戈船將軍”和“下瀨將軍”,一路沿灕江下梧州,另一路由零陵南溯瀟水,沿賀江而下。可是,這二路兵未到達之前,南越已經被由北江南下的漢軍平定了。
越城嶺道自秦漢以來一直是湖廣與廣西聯繫的過嶺南北交通幹線。從廣州出發,需沿西江西行,過端州、康州、封州、梧州、富州、昭州,可至桂林,再沿靈渠經永州、衡陽,與桂嶺道、騎田嶺道相會,若至長安,全長5040里。該線沿途,沒有大的險阻,又儘可能地利用水路,所以在五嶺西路交通中保持著最重要的地位,是嶺南漕運的主幹道。由靈渠維繫的湘灕水道,後代屢有修繕。
萌渚嶺道(桂嶺道、謝沐關道)
萌渚嶺道(桂嶺道、謝沐關道)
此道沿湘江上溯至湖南永州(零陵)後,與越城嶺道分途,再沿瀟水上溯;經湖南道縣、江永,越過萌渚嶺隘口,到達廣西的賀縣。秦朝設定臨賀縣,遺址在今賀縣東南。由此沿賀江順流而下,至廣東省西江沿岸的封開縣江口鎮,便可以順西江而至廣州。這條道路的優點也是有兩條源頭很近而南北分流的河:瀟水與賀江。萌渚嶺,又名桂嶺。南越國趙佗曾在桂嶺設防,漢高祖劉邦派陸賈出使南越說趙佗,即從桂嶺取道。漢武帝平定南越以後,在蔭渚嶺與都龐嶺之間設定謝沐縣(今湖南江永縣西南),目的就是控制這條通道,後稱“謝沐關”。北宋時,潘美伐南漢,岳飛鎮壓廣西少數民族起義,均經謝沐關由此道入嶺南,所以,一向被視為“嶺口要路”。
此路從廣州出發,沿西江至封州,北上賀州,改陸行,越蔭渚嶺至道州,可以與桂陽嶠道相會。至長安,全程4215里。
騎田嶺道(新道、湟溪關、陽山關道)
騎田嶺道(新道、湟溪關、陽山關道)
此道自湖南衡陽沿耒水上溯,經秦耒陽縣,至郴縣(今湖南省郴州);由郴縣轉旱路,西南行,經蘭山縣,南至漢桂陽縣(今廣東連州市);或南下坪石,再西南行,經星子也可至廣東連縣。這段陸路沒有崇山峻岭,進入廣東連州後,可利用洭水(今連江)、北江水路直下廣州。這段道路稍有險阻的地方是九嶷山和騎田嶺,《淮南子·人間訓》載秦“一軍守九疑之塞”,九嶷山在今湖南寧遠縣。以前,此地沒有道路,秦朝開闢了“新道”。秦代在洭水沿線嘗設湟溪、陽山、洭口三關,趙佗割據時曾派軍守陽山關(今廣東陽山縣北騎田嶺口),防漢軍南下,被西漢伏波將軍路博德攻破。1972年長沙馬王堆出土的西漢初年的三幅地圖,繪有桂陽(今廣東連縣)、南平(今湖南蘭山)、營浦(今湖南道縣)、泠道、營道(均在湖南寧遠縣境)各縣和道路水系。這些地圖可能是為平南越而製作的,說明西漢初年這裡是過嶺的主要交通線之一。唐朝政府很重視過嶺水陸通道的建設,由官府主持,地方富戶、豪族自發修建。唐文宗大和初年(828),連州刺史蔣防發動民工,對連江楞伽峽谷進行了整治,使連江的水運大為改善。
從廣州沿北江上至清遠,在湞陽峽附近西折入洭水上溯,經陽山、連州,越騎田嶺過郴州、潭州走荊襄至長安,全程4555里。
東漢以後這條“新道”又做過局部改造。東漢章帝建初八年(83),大司農鄭弘奏事請開“零陵、桂陽嶠道。於是夷通,至今遂成常路”。
零陵、桂陽嶠道
零陵、桂陽嶠道
此道即東漢鄭弘奏事所開,北段與桂嶺道相同。從湖南永州(零陵)沿湘江枝流瀟水上溯,至道縣,與蔭渚嶺道分途;在萌渚嶺與九嶷山之間穿行,東至漢桂陽縣(今廣東連州市),再由連江順流而下,沿北江而抵廣州。實際上等於把“桂嶺道”的北段與“新道”的南段連起來。唐以前這條路使用最多,因為嶺南可以憑藉北江、連江水途,嶺北也可利用瀟水、湘江、洞庭、長江、漢水水路而與荊襄之間的南北通道相連,然後經武關、商山、蘭田路直入關中。由於零陵、桂陽嶠道中途的旱路不必橫跨過多的南北向溪谷,比新道(騎田嶺路)更便捷,所以,成為後世湖南與廣東之間常選用的道路。
另外,由郴州本可以直南至坪石,順北江上游武水而下,但是穿過大瑤山至樂昌的武水水路,灘多流急,險惡不可名狀。武水,古名虎溪,形容其水急崖陡,唐朝避帝祖諱而改。武水兩岸皆紅砂岩形成的丹霞地貌,岩石風化嚴重,容易崩塌,故此水路古代不常使用。20世紀京廣鐵路修通後,坪石至樂昌段一直是單線,而且經常因塌方而受阻,直到90年代穿越大瑤山的隧道貫通,情況才好轉。以後,元、明兩代多次疏鑿武水,這段道路才漸漸有人使用,但終歸水運不便,經濟價值不大。元朝的湖廣行省不統轄廣東,而是包含湖南和廣西,也反映當時通嶺南的道路不走今天的京廣鐵路線郴州至坪石、樂昌、韶關段。
大庾嶺道(橫浦關、梅嶺關道)
大庾嶺道(橫浦關、梅嶺關道)
此道由南昌、吉安、贛州,越大庾嶺至南雄、韶關,是維繫贛粵的常用通道。江西境內有贛江所資,廣東境內有北江水道可以利用,沿途沒有大的險阻,惟贛江上游章水與北江上游湞水之間被大庾嶺分隔。大庾嶺,古稱“塞上”,漢武帝時,南越人擊敗韓千秋“使人函封漢使節,置塞上”,即將漢使的頭顱裝在盒子裡,放置在嶺口分界處。前文曾提到秦末有梅氏築城扼嶺口,稱“梅將軍城”,秦代改稱為“橫浦關”,宋代置“梅關”,所以大庾嶺又稱“梅嶺”。為東北—西南走向的花崗岩斷塊山,平均海撥1000米左右,山體不寬,分水嶺長僅40餘里,所以大余縣西南的“梅關”隘口早就是一條溝通贛南粵北的重要通道。《淮南子·人間訓》載秦朝分五路平南越,“一軍守南野之界”即大庾嶺。20世紀70年代,這一帶發現過幾千件秦代銅製兵器可以為證。史載:漢武帝元鼎六年(前111)遣樓船將軍楊濮討呂嘉,“出豫章,下橫浦為正兵”。南朝時,梁陳霸先討侯景,也是由江西入南雄、始興,下湞水,入北江而最先得手。因為水軍可以運輜重,循小路的奇兵是偏師。
大庾嶺道在唐玄宗開元四載(716)冬十一月,又經張九齡重修。見其所撰《開大庾嶺路記》記載:“初,嶺東廢路,人苦峻極,行徑寅緣數里,重林之表,飛梁嶫峨,千丈層崖之半,顛躋用惕,慚絕其元。故以載則曾不容軌,以運則負之以背。”張氏“緣磴道,被灌叢,相其山谷之宜,革其坂險之故”。路修成後“坦坦而方五軌,闐闐而走四通,轉輸以之化勞,高深為之失險。”
北宋仁宗時,蔡抗、蔡挺兄弟分別作廣南東路轉運使和江南西路提點刑獄,乃相與謀,分別由南北對進,再次重修大庾嶺驛道。“課民植松夾道,以休行者”。
唐、宋皆以廣州為市舶開放口岸,重點修整梅嶺關道路,說明贛粵之間的這條過嶺通道是最重要的路線。這條路線嶺南、北都有水路,可以將長江、珠江水系及運河銜接起來,為南海百貨直輸京師提供了保證。《新唐書·食貨志》二記載:趙贊“請於兩都(指長安、洛陽)、江陵、成都、揚、汴、蘇、洪諸州置常平,輕重本錢,積米、粟、布、帛、絲、麻,貴則下價而出之,賤則加估而收之。”此八處城市皆著名經濟都會,其中洪州地位的上升,就在於過嶺通道經由南昌。在長江中下游一節,曾提到唐代洪州聚居不少腰纏萬貫的胡商。這些西亞、中亞商人在中國境內的分布反映了中外貿易文化交往的線路,所以,大庾嶺通道也是一條國際交通線。虔州(今江西贛州)是江西南部重要的水陸樞紐,此城的城垣規模還包留著唐、宋舊制,說明她的發展是在唐宋時代定型的。宋代虔州設造船場,日成一舟,率以為常。蘇東坡、文天祥、辛棄疾都曾在虔州城頭掇步賦詩。元代設江西行省,南界包括廣東,也反映廣東與北方的聯繫多經過江西。
過嶺諸道並非一次開通,而是隨著歷史的進程逐漸被開闢;並且,在不同的時代,過嶺諸道的輕重地位又是不同的。探討五嶺具體位置的變動原因,正應從這一思路出發,考究五嶺通道地位的變化與五嶺名稱變化的互動關係。不同歷史時期入嶺南道路頻繁程度的變化受北方政權中心位置在關中,還是東部平原;與交通者走陸路,還是走運河也有一定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