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簡介
沒有太陽光就降臨 文/王家新 “沒有太陽,光就降臨 沒有大海 心潮就掀起波濤” ——狄蘭.托馬斯 也許,我迄今仍難以把握當代藝術近十年來的走向,但我能感受到眾多藝術家所陷入的困境。市場權威已徹底改變了藝術的格局。藝術的尊嚴不復存在。正是在這樣一個赤裸裸的金錢施暴的年代,人們不禁想起了阿多諾當年“奧斯維辛之後還會有音樂嗎”的提問。的確,在中國全面走向市場化後還會有藝術嗎? 藝術當然存在,只是在這個時代它必然會蒙辱受羞,也必然會經歷自身的變形記。如果說在20世紀80年代還有著一種藝術革命、藝術理想的清新氣息的話,到了90年代,時代搖身一變便“超越”了任何自詡為“前衛”的藝術。90年代中國光怪陸離的文化現實本身就是一種超級波普藝術,它的“擋不住的誘惑” ,它的悖謬、惡俗與暴發氣味,足以使藝術相形見絀。的確,除了索性艷一回俗玩一把世,藝術還有什麼手段來對...(展開全部) 沒有太陽光就降臨 文/王家新 “沒有太陽,光就降臨 沒有大海 心潮就掀起波濤” ——狄蘭.托馬斯 也許,我迄今仍難以把握當代藝術近十年來的走向,但我能感受到眾多藝術家所陷入的困境。市場權威已徹底改變了藝術的格局。藝術的尊嚴不復存在。正是在這樣一個赤裸裸的金錢施暴的年代,人們不禁想起了阿多諾當年“奧斯維辛之後還會有音樂嗎”的提問。的確,在中國全面走向市場化後還會有藝術嗎? 藝術當然存在,只是在這個時代它必然會蒙辱受羞,也必然會經歷自身的變形記。如果說在20世紀80年代還有著一種藝術革命、藝術理想的清新氣息的話,到了90年代,時代搖身一變便“超越”了任何自詡為“前衛”的藝術。90年代中國光怪陸離的文化現實本身就是一種超級波普藝術,它的“擋不住的誘惑” ,它的悖謬、惡俗與暴發氣味,足以使藝術相形見絀。的確,除了索性艷一回俗玩一把世,藝術還有什麼手段來對付現實呢?在一流時代,生活模仿藝術;在二流時代,藝術模仿生活。藝術的獨立及偉大標準似乎已不再是個尺度。這個實實在在的時代看準的,只是所謂“成功”而已。 我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認識申偉光和他的藝術的。我感到欣慰,在一個混亂、惡俗的時代,還有這樣一種不為時尚所動的獨立藝術探求。顯然,申偉光的藝術同時代形成了愈來愈大、愈來愈強烈的反差,這或許正是他的力量和價值所在。他無法代表90年代藝術的“*發展” ,但他卻在同一語境中彰顯出另一精神維度。他的藝術看上去已和現實無關,但在其內里依然透出了對這個時代的批判和價值關懷。這樣一位藝術家使我想起了歷史上的某些“潮流之外”的人物,他們的出現和存在,本身就是對那個時代的一種糾正。 申偉光的藝術並非完全處在人們的視線之外。曾經不斷有批評家試圖對它進行闡釋和歸類。一方面,申偉光的繪畫已形成和發展了一套它自己的藝術語言,為闡釋(或者說“誤讀”)提供了空間和可能性,但同時,他藝術中的“怪異”、某種超驗性質和對認知慣例的顛覆又為闡釋設定了難度。面對這種強有力的、怪異的藝術存在,人們往往有一種“語言上的震驚”(某評論家評語),卻說不出話來,或說出一些言不及義的話來。所幸的是,藝術品的生命力和闡釋的難度往往成正比。 因此,像申偉光這樣的既拒絕“消費”又難以闡釋的藝術,在今天受到“冷遇”完全是必然的。惠特曼的一句話是:偉大的讀者造就偉大的詩人。而在一個沒有偉大讀者的文化環境中做一個藝術家,這本身就是荒誕。申偉光已深知這種命運。他之所以多年來在艱難的環境下沒有放棄而是堅持到今天,完全是因為他生命中的某種堅定信仰在起作用。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從事藝術即是“殉道”。 申偉光走上的,即是這樣一條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精神之途。十多年前,他即開始了現在的以“無題”為題的油畫系列。他的油畫具有抽象藝術的一些特質。作為對生活表象世界的背棄,抽象藝術切合了他對存在的荒誕和虛無的內在感受,但也給藝術表現帶來了難度。他的難度始終在於怎樣把“不可言說”的精神體驗準確、有力地化為視覺的存在。他引起人們的注意,也在於他找到了他自己的具有藝術表現強度的結構、形式和符號。他的“早期”作品(1994年前後),被人稱為“新理性”,但這是就其視覺印象而言的,就其矛盾、緊張的精神內涵而言則不可理喻。它們出自藝術家對自身內心衝突和人類存在困境的投入與審視。線條的糾結、纏繞,具象與抽象之間的擴張,色彩的強烈反差,在理性的框架與靈性的衝動之間存在的雙向運動,這一切都體現了一種“張力的詩學”。耐人尋味的是,他的某些作品居然給人一種古典藝術的“靜穆”之感,似乎作品內部相互衝突、對抗的因素經過一種強力組合,終於達到一種動態平衡,或一瞬間被什麼魔法“鎮住”了。然而,就在這“靜穆”的時刻,又有一種幻象擴張,一種轉化和啟示的到來。也許,這表達了某種“死亡體驗” ,以及它對人類悲劇宿命的解脫? 的確,對人類悲劇宿命的體驗和超越渴望構成了申偉光前期作品的核心。曾有人稱偉光的繪畫為“魔幻抽象”並對這種“魔幻性”困惑不解。其實,如果我們能夠進入它的內部構成和精神起源之中,就會看出這種藝術圖式的“魔幻性”,不過是對存在的荒誕和精神困境的一種藝術關照。它要表達的,乃是對存在,對真理的“悖論式”領悟。藝術家在“永恆”渴望與人類的有限性之間陷入了危機,一方面他渴望像那些天才藝術家、思想家(例如凡.高、尼采)一樣突破人類理解的“大限”,另一方面又對這種“終極性衝動”深表懷疑。而對人類悲劇性宿命的體驗又必然會把人引向“死亡體驗”引向精神史上的那種經典性主題:“死與變”。偉光前期階段的追求,已把他推到這樣一個臨界點上。 從以上分析來看,也可以說偉光的前期作品和一種“現代主義”式的敘事有一種深刻關聯,它達到了自身的強度,但也難乎為繼。好在偉光的文化性格中同時有兩種東西:英雄與智者。這使他即使在最充滿“烏托邦衝動”時也能留出一筆對於這種衝動的反諷。曾有批評家用後現代解構理論來讀解他的作品,然而區別在於:這種自我解構在偉光那裡並不導致任何玩世、混世式的價值虛無。對於這位生命意義不懈的追索者來說,這不過為他對困境的超越準備了契機,為他以一種更智慧的方式來把握存在之詩留下了伏筆。他一生信仰的東西,那些造就了他、提升著他的事物,也注定了在這時代的暗夜裡被重新書寫。 這樣的時刻正在到來。偉光的近作表明,他對得起這些年來他日夜投入的“精神勞役” ,更沒有辜負他一再蒙受的神恩(這指的是他對佛經、五十奧義書、新舊約全書等宗教聖典的長年研讀及身體力行修行)。他仿佛在山迴路轉、精神辨析中突然來到一個更為壯闊的境界:理性的框架和焦慮從畫面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眾樹歌唱。朋友們開玩笑說偉光的近作更“性感”、更狂放了。的確,這在某種程度上是突破“大限”後自由的到來。這一次我感到偉光在漸漸步入藝術的創化之境,或者說步入了生命的洪流:畫面上恍兮惚兮,那些隱現的形象似人非人、似物非物,一切都是生命的呈現,一切又處在轉化之中,被帶入藝術的秩序里,或那古老的賦予我們生命的氣流中,尤其是在他的幾幅氣魄宏大的巨製前,我被震動了,我仿佛目睹永恆的生命造化之火,又仿佛聽到來自煉獄中的歌唱,這其中有掙脫重負的痛苦,又有一種生命的歡樂,一種抵及本源的欣悅。我恍然意識到:偉光的創作又經歷了一次超越,他已由“悲劇”階段進入到“喜劇”階段了(如按加拿大批評家諾.弗萊的理論,“悲劇”敘述的是神的受難和死亡,“喜劇”敘述的則是神的誕生和愛戀)。是的,偉光的這些近作,仿佛就是夢中的生命慶典,是轉變之年的頌歌,生命在其間領受神恩,在祝福它們自己的誕生和創化。 在一個“靈韻”消失的機械複製時代,在一個一切已被“去魅” 、只剩下價值空殼的物質主義語境中,這樣的藝術不可思議,似乎枯竭的藝術本體,在這裡又獲得了神話的“豐饒性”。萬物重又在生命創化中舒展,在光明朗照中現身;漫長的生命苦慘和陰鬱,一瞬間達成了一種“語言的歡樂”!人們也許要問,這還是在我們這個時代產生的藝術嗎?這可信嗎?當然。只要人類還具有“向上”的欲望,只要人們還不屈服於精神的死亡,他就會理解這種藝術,並在與現實的強烈對照中更充分地認識到它的關懷、它的意義。 偉光近作所經歷的轉變,所達到的境界,使他多年來的藝術歷程變得清晰可辨了。他的近作與“早期”創作雖分屬兩個階段,但卻構成了一種“互文”關係。顯然,這是一個相互闡釋的整體,顯示了一種藝術精神和語言的內在發展。“唯靈”的藝術之所以不虛幻,因為它乃是一種從自身的根基中生長、壯大的的藝術。這向我們提示,在一個分崩離析的混亂的當下,通過藝術建立的一個獨立的、能與現實想抗衡的個人精神世界,這依然是一種可能。約瑟夫.布羅茨基的詩句“做一個二流時代的忠實臣民”曾不斷被人引用,但人們忘了這只是一種反諷。是的,為什麼要向一個二流時代稱臣呢?偉大的藝術自成一個世界。人之所以從事藝術,在根本上就是為了恢復人自身的意義、希望和尊嚴。 偉光的藝術歷程給我許多啟示,使我得以重新思考許多在今天具有普遍意義的問題。作為一個生命意義的求索者,他一再陷入難以索解的迷宮之中,這使他對藝術、真理、人生有了更複雜、深刻的體驗,但他並沒有屈服於悖謬和混亂。縱然他對人生的徒勞和無意義有著透徹的洞觀,但他拒絕任何廉價的虛無主義;縱然人“不配嫁接到偉大的生命之樹上”,但他依然相信在生命的承受和修煉中,會有神性閃耀、光明朗照的一刻。為此他準備了自己的一生。他在對萬物的悲憫中還要唱出“不可能的讚美”。他要通過藝術達到的,乃是這種最高肯定。 為此他在藝術上走了一條“獨自去成為”的路。他沒有去迎合時代種種的要求,也無意於和同時代人競技。在一個花樣百出、“對新奇無休止的迷戀”已經成為“我們這個世紀的劫難”(索爾仁尼琴語)的時代里,他抽身而出,愈來愈體現了一種“朝向經典的努力”。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守舊”。他在藝術創造中展開的,乃是一種整合式的努力。正是在這種艱巨的而非輕巧的、謙卑的而非譁眾取寵的努力中,創造的力量再一次回到了藝術家身上。於是我們看到,90年代末,在當代藝術處在某種的“透支”、乏力的狀況中,偉光的創作反而抵達到一種壯年之境。對此我只能說,一個對天地抱有敬畏之心的人也必將受到天地的祝福。 原載於《坐矮板凳的天使》 申偉光,中國當代著名藝術家,水墨畫家,書法家,居士,法名法照、悟光。1959年生於河北邯鄲市。1981年畢業於華北理工大學藝術學院。1988年結業於南京藝術學院。1991年篤信佛教,修學佛法。1994年入住北京圓明園畫家村。1997年定居北京上苑藝術家村。2007年,課徒授藝。2009年,受三皈五戒。2015年,受菩薩戒。 作品曾參加第六屆全國美展、第八屆全國美展、廣州首屆九十年代藝術雙年展、首屆中國藝術三年展、上苑藝術家工作室開放展、今日美術大展、“文脈當代中國版本”大型綜合藝術展、超驗藝術展、2008奧林匹克美術大會等藝術大展,並於北京今日美術館、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等地多次舉辦大型個人畫展,其藝術成就在中國當代藝術中獨樹一幟。 已出版油畫作品集《申偉光作品》《申偉光藝術20年》《超驗藝術》《申偉光超驗繪畫》。出版水墨作品集《申偉光水墨》。出版書法...(展開全部) 申偉光,中國當代著名藝術家,水墨畫家,書法家,居士,法名法照、悟光。1959年生於河北邯鄲市。1981年畢業於華北理工大學藝術學院。1988年結業於南京藝術學院。1991年篤信佛教,修學佛法。1994年入住北京圓明園畫家村。1997年定居北京上苑藝術家村。2007年,課徒授藝。2009年,受三皈五戒。2015年,受菩薩戒。 作品曾參加第六屆全國美展、第八屆全國美展、廣州首屆九十年代藝術雙年展、首屆中國藝術三年展、上苑藝術家工作室開放展、今日美術大展、“文脈當代中國版本”大型綜合藝術展、超驗藝術展、2008奧林匹克美術大會等藝術大展,並於北京今日美術館、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等地多次舉辦大型個人畫展,其藝術成就在中國當代藝術中獨樹一幟。 已出版油畫作品集《申偉光作品》《申偉光藝術20年》《超驗藝術》《申偉光超驗繪畫》。出版水墨作品集《申偉光水墨》。出版書法作品集《申偉光書法作品集》《申偉光書法集》《申偉光書寫聖號作品集》。出版寫生作品集《申偉光寫生作品集》。出版藝術研究文獻《申偉光超驗藝術評論集》《糾結與超脫——申偉光油畫作品評論集》《淨行——一藝術家群落修學與生活紀實》。個人著述有《申偉光談話錄》《申偉光的話與畫》《申偉光談藝錄》《申偉光談藝錄(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