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武士外傳

貓武士外傳

貓武士外傳是在原有的《貓武士》正傳情節上所創作的特別卷。在所有的貓武士作品中,外傳頁數最長,而且時間跨度更大些。

基本介紹

  • 書名:貓武士外傳
  • 又名:貓戰士外傳(台譯)
  • 作者:艾琳·亨特
  • 原版名稱:WARRIOS Super Editions
  • 譯者:楊冰、周鷹
  • 類別:小說
  • 頁數:320頁~350頁
  • 定價:28人民幣
  • 出版社:武漢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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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書目

《火星的探索》
《藍星的預言》
《天族外傳》
《鉤星的承諾》
《黃牙的秘密》
《高星的復仇》
《黑莓星的風暴》(Bramblestar's Storm)
《蛾飛的幻象》(Moth Flight's Vision)
《鷹翅的旅程》(Hawkwing's Journey

火星的探索

簡介

作為貓武士特別版的首發本,作者在這本書中補充了如黑莓掌榮升武士、柳帶之死、松鼠飛和葉池的出生等細節,透露了森林貓古老歷史中的一個大秘密,並埋下了一些扣人心弦的伏筆。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秘密,引發了火星和沙風艱難曲折的探索之旅,甚至改變了這兩隻貓,尤其是火星的一生?關於這個秘密,艾琳又巧妙地留下了更多有待追溯的謎團,將在外傳的後續系列中逐步展開。最值得一提的是,在這段漫長旅途中,作者描述了一些關於火星和沙風這對愛侶情感波折的情節,這樣的細膩筆法可謂是前所未有。因此,所有貓絲都能在這個新的系列中感受到更真實的武士生涯。

選段

引子
一輪滿月在空中緩緩飄動,將冷冷的月光灑落在森林裡。微風吹動著四顆巨大橡樹的樹葉。許多貓悄無聲息地溜進下面的山谷,斑駁的光影在他們身上慢慢移動。
一隻肌肉結實的鳳尾蕨色公貓從山谷邊上的灌木中走出來,跑過空地,跳到空地中央一塊大岩石頂上。
其它三隻貓正等在那裡,其中一隻是棕色虎斑母貓。她向新來者點頭致意。“歡迎,紅星。”她說。“雷族的獵物怎么樣?”
“很豐富,謝謝你,樺星。”雷族族長回答。“河族一起都好吧?”
樺星還沒來得及回答,另兩位族長中的一位就插話了。月光下,他的黑灰色皮毛看上去像一團陰影。他用爪子扒著岩石表面,粗聲粗氣地說:“這次大會早該開始了。我們是在浪費時間。”
“我們還不能開始,捷星。”第四隻貓說。她棕米色的皮毛上輝映著銀白的微弱星光。“與會者還沒到齊。”
捷星不耐煩地哼一聲。“風族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能坐在這裡等那些不屑於準時參會的貓。”
“看!”紅星用尾巴指著山谷頂上。蒼白的月光中,一隻貓的剪影呈現出來。他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擺擺尾巴,消失在灌木叢中。更多的貓相繼出現,從山脊上跑下山谷。他們從斜坡上蜂擁而下時,樹枝發出陣陣沙沙聲。
“來了!”黎明星說。“天族終於到了。”
“也該到了。”捷星嘀咕道。第一隻天族貓出現在空地上時,捷星喊道:“雲星!你怎么這么晚才來?”
天族族長是只身形較小的公貓,身體柔軟,頭型優雅漂亮。他的皮毛是灰白色,上面有雲朵一樣的白色斑塊。他沒回答捷星的問題,而是從貓群中衝過來,一直衝到岩石下方,跳上岩石,站到其它族長身邊。
他身後,越來越多的貓出現在灌木叢中。幾個學徒大著膽子先走出來,站成一團,眼睛大睜著,既害怕又興奮。跟著他們出來的是天族長老,有些走路一瘸一拐,一個長老把沉重的身子倚在一個武士的肩膀上。接下來是兩隻母貓,每隻叼著一隻幼崽。幾隻年齡稍大的幼崽跌跌撞撞、疲憊不堪地走在她們旁邊。其餘的武士排成圓圈,保護性地走在他們周圍。
“偉大的星族啊!”捷星驚叫道。“雲星,誰都會認為,你把全族的貓都帶來開會了。”
雲星鎮定地迎視著風族族長疑惑的目光。“是的,”他說,“我把全族貓都帶來了。”
“看在星族的份上,你為什麼要這樣啊?”樺星問。
“因為我們不能再在我們領地上生活。”天族族長告訴她。“兩腳獸把它毀掉了。”
“什麼?”紅星走上去。“我的巡邏隊向我報告過,說你們領地上的兩腳獸更多了,還有怪物的聲音。但它們不可能把你們領地全部破壞了吧。”
“它們已經那樣幹了。”雲星凝望空地,但他仿佛正看著別的什麼東西,而不是月光下的灌木叢。“它們帶來了巨大的怪物,它們把樹連根拔起來,把泥土攪得滿天飛。我們的獵物或者死了,或者被嚇跑了。那些怪物現在就蹲伏在我們營地里,等著突襲我們。天族的家沒有了。”他轉身看著族長們,繼續說:“我把天族貓都帶來了,想請求你們的幫助。你們必須把你們的領地分給我們一些。”
岩石下方的貓發出陣陣抗議的吼叫聲。空地邊上的天族貓擠在一起,最強壯的武士站在最外邊,仿佛準備發起進攻。
捷星第一個回答。“你不能就這樣走到這裡,要求我們割讓領地。我們幾乎連自己的族貓都餵不飽。”
紅星不安地移動腳掌。“現在是綠葉季,獵物倒是很豐富,但落葉季怎么辦?雷族那時也不能和你們分享獵物。”
影族也不能。”黎明星說著從岩石邊上站起來,面對雲星,綠色眼睛裡閃著挑戰的光。“我的族群最大。我們需要領地上的每一小片土地,才能養活自己的貓。”
雲星的目光轉向唯一還沒說話的族長。“樺星?你覺得如何?”
“我倒是想幫你。”河族族長說。“我真的願意幫助你。但是,河水現在很淺,捕魚比以前任何時候都更難。再者,天族貓也不懂怎樣捕魚啊。”“的確如此。”捷星補充說。“只有風族貓的速度夠快,可以在高沼地上捕獵兔子和鳥。我們領地上肯定沒地方讓你們建立營地。而且,你們很快就會厭倦在荊豆叢中睡覺的。”
“那我的族群該怎么辦?”雲星小聲說。
空地上頓時寂靜下來,仿佛每隻貓都在屏住呼吸。紅星用兩個字打破沉默。
“離開!”
“對。”捷星聲音里有一絲怒意。“離開森林,另找一個地方,一個遠得無法盜獵我們獵物的地方。”
一隻黑色和銀色相間的母貓從岩石下方的空地上站起來。“捷星,”她喊道,“作為你的巫醫,我可以告訴你,如果我們把天族驅逐出去,星族會不高興的。一直以來,森林裡都有五個族群。”
捷星低頭看著自己的巫醫。“雲雀翅,你說你知道星族的意願,但你是否能告訴我,月亮為什麼還在亮?如果星族不同意天族離開森林,他們會讓烏雲來遮蓋天空的。”
雲雀翅搖搖頭,無法回答族長的問題。
雲星不相信地睜大眼睛。“五個族群在這個森林裡共同生活的時間,比任何貓記憶中的都更長。難道你們不覺得這意味著什麼嗎?”
“一切都在變。”紅星回答。“星族的意願是不是也可能改變?星族賦予每個族群特有的生存技能,讓他們能夠在自己的領地上生存。河族貓擅長游水。雷族貓擅長在灌木中圍捕獵物。天族貓可以跳到樹上,因為他們的領地上沒有多少隱蔽處。這難道不意味著每個族群都不能在別族領地上生活嗎?”
大岩石下方,一隻身形瘦弱、皮毛零亂的黑色公貓從所坐的地方站起來。“你老是說星族想讓五個族群在森林裡生活,但你確信這是真的嗎?四棵樹這裡只有四棵樹。這個跡象表明,應該只有四個族群。”
“天族不屬於這裡。”他旁邊的銀色虎斑貓嘶喊道。“我們現在就把他們驅逐出去。”
天族武士們立即同時直起毛,伸出又長又彎的爪子。
“停!”雲星喊道。“天族武士,我們不是懦夫,但這是一場我們無法打贏的戰鬥。今晚,我們已經見識了武士守則的價值。從現在起,我們孤立無援,不再依靠任何別的貓,只能依靠我們自己。”
他從大岩石上跳下來,從他的武士們中間走過,一直走到一隻漂亮的淺棕色虎斑貓面前,與她四目相對。兩隻小得可憐的幼崽正在母貓腳掌邊可憐地喵喵叫著。
“雲星,”母貓沮喪地低語道,“我們的幼崽還太小,不能長途跋涉。如果有任何族群願意收留我們,我將和他們一起留下來。”
雷族巫醫隼翅沒理會天族武士的怒罵聲,從兩個武士中間走過去,低下頭嗅嗅幼崽。“雷族歡迎你們。”
“你確定?”雲星挑戰地看著他。“你的族長今天可是對我們說了那些話。”
“我相信,我的族長說錯了。”隼翅說。“但他不會眼看著無助的幼崽死去。他們在雷族會有一個未來,你也一樣,鳥飛。”
淺棕色母貓點點頭。“謝謝你。”她又轉身看著雲星,琥珀色眼睛裡盈滿痛苦。“那就再見了。”
“鳥飛,不要。”天族族長恐懼地說。“我怎能離開你?”
“你必須離開。”鳥飛的聲音在顫抖。“我們的族群需要你,但我們的幼崽現在只需要我。”
雲星低下頭。“我會等你,”他低聲說,“永遠等你。”他用鼻子摩挲鳥飛的腰窩。“不要離開隼翅。他能找到武士幫你把幼崽帶回雷族營地。”他又對雷族巫醫補充說:“請照顧好他們。”
隼翅點點頭。“我當然會。”
雲星痛苦地最後看了伴侶一眼,用尾巴示意其它天族貓。“跟我走。”
他領頭向斜坡走去,但他還沒鑽進灌木叢,紅星就從大岩石頂上喊道:“願星族與你們同在!”
雲星轉過身,冷冷地看著這隻曾經被他稱為朋友的貓。“星族愛去哪裡就去哪裡吧,”他斯喊道,“他們已經背叛了天族。從今天起,我與我們的武士祖先不再有任何關係。”他沒理會周圍驚愕的喘息聲,有些是他的族貓發出的。“星族允許兩腳獸破壞我們的家園。現在,他們也正看著我們,你們在趕我們出去,他們卻讓月亮繼續照亮。他們說森林裡永遠有五個族群,但他們是在騙我們。天族永遠不會再指望星星。”
最後,他一甩尾巴,消失在樹叢中,其它天族貓尾隨而去。

藍星的預言

簡介

這冊外傳講述的是藍星的成長曆程,據說是外傳中最精彩的。艾琳的問答中,四位都提到了這本書。
內容簡介:
《貓武士外傳:藍星的預言》故事時序發生在貓武士首部曲以前。
在四族紛爭動盪的季節里,出現一個重要的預言─ 只像火焰一樣強大的貓將帶領族雷族走過危機 。 這隻貓就是未來雷族的族長:藍星。

劇情全解

1.小藍的母親,月花在戰鬥中被鷹心——風族巫醫(原為武士)給殺了。  2.很快地,藍爪與她的妹妹雪爪一起晉升為武士——藍毛與雪毛。雪毛隨即對見習生薊爪萌生愛意。在一場血戰之後,薊爪晉升武士——薊掌。薊掌與雪毛成為一對伴侶,並生一下一隻貓,小白(即為白風)。  3.不久後,藍毛遇見了橡心,也就是鉤爪的兄弟。一開始,藍毛很討厭他,不過他們之後卻愛上彼此。  4.松星表明他要離開雷族,去過寵物貓的生活,因此,日落(松星的副族長)取得了九命。獅爪獲得他的武士名,獅心。  5. 鵝羽有一個關於藍毛的預言——變成一團燃過森林的火焰,並且會被水給毀滅。雪毛被怪獸撞死,這是藍星在月花死後的又一個打擊。  6.藍毛私會橡心,在月光下見面。當她發現自己懷有橡心的孩子時,她很害怕。他告訴橡心,畫眉毛——一隻很喜歡藍毛的雷族武士——會當這些小貓的父親。橡心同意了,並持續守密。  7.日星跟藍毛說,他想選她作為副族長,但是他會因為藍毛有小貓的關係而把副族長的職位交給薊掌。她把小貓交給橡心,不過其中一隻小貓——小苔蘚——在半路上凍死了。藍毛對全族謊稱她的小貓被狐狸抓走了。  8.日星死後,藍毛當上族長,並選紅尾為副族長。9.鵝羽、羽須相續去世,斑葉正式當上巫醫。

選段

引子
藍星在坡頂緊急剎住腳步,野狗的嗆鼻臭味瞬間嗆進喉嚨。山坡底下的窄溝有暗影成群移動,羊齒蕨窸窣搖晃。火心的橘色毛髮像火焰一樣在青蔥草木間飛梭,持續與狗群保持適當距離,但那帶頭的狗首領正脫離隊伍,就快追上雷族副族長。
不!不可以!你不能把他當成獵物!
藍星衝下斜坡,大口吸入空氣,血脈賁張地穿梭於林間,腳爪在鋪滿落葉的林地上連跑帶滑,飛衝進入羊齒蕨叢里,蕨葉不斷拍打她的臉,遮住視線。快到峽谷了。她聽見急水墜落灰色峭壁的聲響。火心真的有辦法引誘那群狗衝進懸崖嗎?要是狗首領先逮到他,那該怎么辦?
她從蕨叢里衝出來,手忙腳亂地剎在崖前,腳爪打滑,葉片飛彈而落進深淵峽谷。
星族,不!
火心正被一條利牙森森的狗首領叼在嘴裡,雷族副族長死命掙扎,呸聲叫罵。那條狗仍在甩著嘴裡的火心,眼裡閃著得意的凶光,笨重的大腳不知死活地在臨崖處興奮踩踏。
“我不會讓你毀了我的雷族!”藍星怒吼著,立即沖向施暴者,用頭直接撞擊對方腰腹。
狗首領甩下火心,驚訝地轉過身。
藍星蹲下身子,利爪出鞘、雙耳充血,但毫不害怕。她已經有好久沒有這么生氣勃勃過。她朝對手的口鼻猛力揮掌,卻撲了空。狗首領從她身邊閃過,後腿落腳處的土塊突然崩落,碎石不斷沿峭壁往下墜落。狗首領四隻腳一陣亂扒,想抓住什麼,但後腿懸空,前腳只能踉蹌地在布滿落葉的林地上奮力掙扎。
狗群隆隆逼近。
“藍星!”火心出聲警告。
藍星卻受懾於狗首領的驚駭眼神,兩眼仍緊緊盯住它。
狗群開始跑進她身後的蕨叢,朝他們衝過來。
空氣中猛然爆出恐懼的氣味,藍星伸爪緊緊抓住鬆軟的地表。衝來的狗群赫見峽谷,緊急在崖邊減速,吼聲頓時化成哀嚎。藍星緊抓地面,深淵下方傳來悽厲哀嚎,第一隻狗墜落,砰地一聲撞擊崖壁,過了一會兒,就聽見物體的垂直落水聲。
藍星眯眼緊盯狗首領。“誰叫你敢威脅雷族!”她嘶聲吼道。
狗首領的頭突然往前一伸,猛地咬住她的前腿。她被它的重量拖累,一直往懸崖外滑動,直到她墜落,風在四周呼嘯,灌進她的毛髮。下方河水洶湧奔騰、水花四濺。她在冰冷的空氣中絕望地揮動四足,終於在落水之前甩掉那隻狗。
冰冷的河水重重撞擊她的身體,力道之大,連肺里的空氣都被擠了出來。她什麼也看不見,只能在急流里掙扎,妄想吸口空氣,驚恐莫名。鵝羽的預言在她心裡熊熊燃燒:水會毀了你。
厚重的毛髮泡在水裡,害她的身體變得很重,不斷下沉。四面八方的河水洶湧翻騰,她根本不知道該從哪裡浮出水面。她的肺急需空氣。恐懼像火焰一樣炙烤她全身。她快淹死了,淹死在這白浪翻飛的峽谷惡水裡。
“不要放棄!”一個清楚又熟悉的喵聲穿透河水的怒吼。
她孩子的父親正在他耳邊低語:“就像在林子裡奔跑,交給腳就行了,抬高下巴,河水會幫你浮起來。”
他的聲音似乎正幫忙慢慢抬起他的身體,撫平她的惶惶不安,她發現她的腳正在水裡規律滑動。原本驚慌失措的心也因下巴抬高而平穩下來,直到感覺風拍打在臉上,才終於可以用力咳嗽和嘔吐,她趕緊趁機吸入一大口空氣。
就是這樣,橡心在她耳畔低語。
他的聲音聽起來溫柔舒服。也許應該讓河水將她載走,繾綣在她柔軟的毛髮里吧。
藍星!快游!快向岸邊游!橡心喵嗚生變得尖銳。我們的孩子在等你。
我們的孩子!這個念頭如閃電擊中她。
你不可以不告而別地離開他們。
藍星一鼓作氣,再次奮利划水。一個暗影撞上她,害她沉入水中,她拚命劃出水面,水灌進嘴裡,嗆到喉嚨,她用力咳出,一條狗的屍體在水中在浮在沉地翻滾,從她身邊流過,往下游衝去。
連狗都游不上岸,我又怎么可能辦得到?
她在水裡隨波打轉,頭頂樹影若隱若現。
你辦得到!橡心鼓勵她。藍星用力拍水,但四隻腳已經筋疲力盡,感覺像浸濕的葉子,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突然不知誰的牙齒一把叼住他的頸背。是橡心來救她嗎?藍星用力眨著眼睛,擠掉眼前的水,總算看見橘色的毛髮。
火心!
雷族副族長已經抓住她。
“把頭抬高!”
藍星試著幫忙減輕他的負擔,但毛髮太重,四肢無力動彈。火心雖然咬住他的頸背,但河水仍拖住她不放。
這時不知誰輕輕刷過她身邊。
是另一條狗嗎?
不知道又是誰用牙齒再次咬住她的頸背,還用腳從腹部將她往上推。
她感覺到身邊那隻貓的動作既溫柔又堅定。是星族來帶領她了嗎?
她幾乎是沒有意識的在水中任由他們拖行,直到小石子磨到毛髮,才感覺到下方有硬實的地面。那些爪子和牙齒繼續將她往砂岸拖,最後將她放在柔軟的草地上。她的胸部像壓了石頭,呼吸困難。她的眼睛積水,感覺刺痛,什麼也看不見。

第一章

“她現在還沒有睜開眼睛嗎?”
“喂,捷風,小聲點啦,她才剛剛出生一天!等她準備好的時候就會睜開了。”
藍崽緊緊地貼著月花那帶有奶香味的溫暖的肚子,感覺到母親粗糙的舌頭正輕柔地摩挲著她的脊樑。
“雪崽今天早上就睜開眼睛了,”她聽到捷風正喃喃自語著著,“而我的兩個孩子豹崽和斑點崽幾乎在剛生下來的時候就做到了。”這隻母貓輕輕地抽了抽鬍鬚,又接著說:“他們現在已經儼然是兩個小武士了!”
另一個溫柔的聲音加入了進來。“喔,捷風,大家都知道其他幼崽根本不能和你的孩子們比較。”罌粟曙故作禮貌地諷刺道。
忽然,一隻小爪子戳了戳藍崽的後背。
雪崽!
藍崽悄悄地喵了一聲,又向月花靠近了一些,聲音小得可以和蚊子相媲美。
“拜託,來吧,藍崽!”雪崽在她耳邊耳語道,“外面的世界真是太大了,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但是在你準備好之前月花是不會讓我出去的!你可不要牽連我喔!”
“好了,雪崽。等她準備好了一定會睜開眼睛的!”月花小聲責罵道。
沒錯,我會的。但要等我準備好了。我有我自己的時間。
藍崽在心裡嘀咕道。
藍崽醒了。她幾乎感覺不到她姐姐壓在她身上的重量有多沉,月花的肚子也在身後跟隨呼吸起伏著。捷風正在她們身邊打著呼嚕,而罌粟曙的呼吸也均勻的很。
藍崽聽見豹崽和斑點崽正在育嬰室外打鬧著。
“你來做老鼠,我是武士!”斑點崽喊道。
“憑什麼?上一次我就是老鼠,這回我為什麼還是?我該做武士了!你去當老鼠!”豹崽分辯道。
“胡說!上一次你不是老鼠!”
“你才不講理呢!我上次就是老鼠!百分之百!”
兩隻小貓爭得面紅耳赤,正所謂:君子動手不動口,他們吵作一團,打了起來。
“星族啊,你們究竟在乾什麼,滾來滾去的?”一隻公貓的聲音從會場另一邊傳來,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倒把正打得難解難分的兩隻小貓給鎮住了。
“好吧好吧,那么你做武士!”斑點崽只得妥協,“但我保證你抓不住我!”
武士!
藍崽小心翼翼地從雪崽身子底下蠕動了出去。一片新葉子落在了育嬰室外的刺籬上,她還聞到了新鮮的森林氣息——這是父親帶著獵物來看她們以後留下的!這氣味覆蓋了所有甜膩膩的乳香味,那是一種她一直嚮往的味道,風的氣息,草的香氣,在森林裡奔跑時那種狂野的感覺,都令她心醉沉迷。
藍崽的爪子第一次無名的激動起來。
我要做一名武士!
藍崽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種衝動,她突然苦苦企盼自己能趕緊睜開眼睛。
她努力的嘗試著,一次一次。
驀地,一束光射進了她明亮的雙眼,整個世界變得明朗起來。
藍崽眨著眼睛,她找到了育嬰室的黑莓頂棚,接著看到了育嬰室。
育嬰室可真大啊!
當她還沒有睜開雙眼,終日眼前一片漆黑的時候,育嬰室顯得那么小,那么擠。幾乎一眼都看不完它。
罌粟曙正靠著一堵牆緊緊貼在她身邊,這是藍崽第一次看清她的模樣——一隻長毛暗紅色母貓,身後還拖著一條毛髮濃密的尾巴。藍崽認認真真地打量了她一遍,她身上的味道和捷風、月花的有天壤之別——這是大家公認的。她身上沒有一點奶香味,而且她一隻幼崽也沒有。捷風正在她身後打著瞌睡,藍崽幾乎都沒有看見她,她緊緊地蜷成了一個球,鼻子埋在溫暖的尾巴里,虎斑白色皮毛被蕨叢襯得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香味從藍崽身後飄來,她回過頭去,目光撞上了正在熟睡的母親。一抹陽光從空中飛瀉下來,灑在月花銀灰色的皮毛上,藍崽甚至能清楚的地看到一直蔓延到她身體兩側的深色條紋,和她迷人的臉蛋。母親的耳朵也那樣好看,溫柔地垂落下來。
我看起來像她嗎?
藍崽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她那蓬鬆的毛髮是深灰色的,獨一無二,也沒有一點條紋。
“我看起來不像月花,”藍崽想,“至少現在不像。”
藍崽又向四周望了望,她瞧見了她的同胞姐妹——雪崽正躺在她後面,她有一身潔白無瑕的毛,除了耳朵——藍崽真想知道她是怎樣長出一對灰耳朵的。
“雪崽。”藍崽屏住呼吸小聲喚道。
“什麼東西?”雪崽眨了眨她那對藍色的大眼睛。
“我的眼睛也是藍色的嗎?”藍崽在心裡憧憬著,全然沒有注意到雪崽正坐在她身邊大吼大叫著。
“哇!藍崽!你終於睜開眼睛了!太棒了!”她欣喜若狂的擺弄著爪子,“這回我們終於可以出去探險,離開這個又小又擠的育嬰室了!”
藍崽小心翼翼地在刺籬上拱開了一個洞,洞大的足夠讓兩隻幼崽鑽出去。“豹崽和斑崽百分之百已經在外面了,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驚喜!”雪崽邊跟著藍崽靠近進大洞,邊喋喋不休地自言自語。
“小傢伙們,可別跑太遠!”罌粟霞睡眼惺忪地抬起頭,叮囑道。
“罌粟曙的孩子們呢?”藍崽好奇地對雪崽耳語道。
“嗯,月亮出現兩次以後,他們應該就會降臨了。”後者回答道。
“降臨?”藍崽想著,“從哪降臨?”
雪崽已經快要抵達那個大洞了,此時,她正試圖從月花身上跨過去,藍崽緊跟著,她的腿好短,以至於她從媽媽身上跨過去以後在光滑的苔蘚上幾乎都快站不住腳了。
就在藍崽最後一隻爪子就要落地的時候,她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你們要去哪裡?”
月花醒了。
藍崽轉過身,調皮地眨著眼睛:“去外面!”
一道光芒掠過母親的雙眼:“你睜開眼睛了!”她難以置信地叫道。
“我想,已經到時候了。”藍崽自豪地解釋道。
“快看,雨燕風!”母親轉過身,用她滿意的聲音叫醒了那隻白色虎斑母貓,“我告訴過你的,等她準備好了就會做到的!”
雨燕風坐起來,舔著爪子。“老實說,我只在乎我的孩子們——他們剛生下來一會就睜開眼睛了。”她的爪子穿過鬍鬚,弄平了鼻子上的毛髮。
“喔,好吧,小東西們,”月花轉過身,面對著她的孩子們,“所以說,你們是準備去看一看這個世界了?”
“有什麼不行?”藍崽說道,“豹崽和斑崽早就出去了。”
“豹崽和斑崽已經五個月了,他們比你們大好多呢,自然也就可以出去玩了。”母親耐著性子解釋道。
藍崽睜大了眼睛:“外面危險嗎?”
“營地里不會很危險。”月花搖了搖腦袋回答道。
“那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月花趴下來,舔平藍崽的毛髮。“好吧,我答應過你們總有一天會讓你們離開育嬰室的。”她告訴雪崽,“現在,把你的鬍鬚弄平整了。”母親看著雪崽,黃色的眼眸里閃著讚許的光芒。
“你們肯定會遇見族貓的,我希望你們什麼時候看起來都那么漂亮!”她淡淡一笑。
雪崽正精益求精地整理著每根鬍鬚。
“你會跟我們一起來嗎?”藍崽仰起頭,看著她的母親。
“你希望我跟著你們嗎?”
藍崽使勁兒搖了搖頭:“當然不!我們要去嚇唬嚇唬豹崽和斑崽,給他們一個驚喜!”
“你的第一隻獵物!”月花打趣地抽了抽鬍子,“那就去吧。”
藍崽快活地轉了個圈,跑向大洞。
“小心點,不要被別的貓踩到!”就在藍崽和雪崽快要鑽出去的時候,月花突然在她們身後大叫道,“還有,永遠呆在一起!”
黑莓的刺擦過藍崽的皮毛,但她已經顧不得了,當爪子落地的那一刻,藍崽的心興奮地跳躍起來,抬起頭,眼光直射入她的雙眼。眨眨眼,藍崽覺得這簡直像一場夢。一片沙風暴拂過石頭,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她伸出爪子,覺得自己都能夠抓到它了。兩位武士傍著石頭趴下,低聲交流著族裡發生的新鮮事。在他們旁邊,有一棵倒下的樹,糾結的樹枝掃著地面,看起來像是一群沒毛的皮包骨頭的貓。他們的“尾巴”——一節一節的樹枝拖在地上,離育嬰室還有好大一段距離。
“怪不得我從沒見過。”藍崽嘟囔道,她又朝四周望了望,發現在育嬰室旁邊的一個角落裡生長著一得大簇羊齒蕨,後面屹立著一道屏障——它是那么高,藍崽都要努力揚起頭才能看到它的頂部。
一陣激動感圍繞在她周圍。這以後就是我的領土了!
藍崽的爪子感到一陣刺痛。她可以肯定自己未來的路嗎?
豹崽和斑崽不在這兒。
“看在星族的份上,他們究竟去哪兒了?”藍崽問道。
雪崽正環視著整個營地:“我不知道!”她心不在焉地答道,“看那些獵物!”她正緊盯著一個由老鼠和鳥堆成的獵物堆,看來獵物很豐盛,獵物隊里堆滿了肥得冒油的獵物。
“新鮮的獵物!”藍崽叫喊著,飛奔了過去,她的小鼻子不停地嗅著什麼,她聽見育嬰室里母貓們正談論著豐盛的獵物,又聞見了母親皮毛上松鼠的味道。
松鼠嘗起來會是什麼味道?
獵物的香氣飄進了藍崽的鼻子。她試圖將爪子插進一隻有著短、棕皮毛和長尾巴的動物體內。
“嘿!小心點!”
雪崽的警告來得太遲了。藍崽已經用爪子把那隻豐滿的松鼠拽了出來。
嘩啦——
獵物堆倒了。獵物頓時掉得滿地都是,把小小的藍崽埋在了裡面。
喔!!
碰巧,兩位武士從他們身後經過。“我還從沒見過新鮮獵物會攻擊貓呢!”其中一個打趣地捲起了尾巴。
“小心點!”另一位武士警告道,“任何一根毛都有可能導致你窒息!
藍崽渾身上下因難堪而發燙,她從獵物下面爬出來,面對著兩名武士,大聲為自己開脫道:“沒有啦,它只是掉到我身上了!”她才不希望自己在其他武士的腦海里就是一隻只會撲向死松鼠的幼崽呢!
“嘿!你們兩個!”藍崽知道斑崽的氣味——她早在育嬰室里聞到過,“你們的媽媽知道你們在外面閒逛嗎?”
“那當然了!”藍崽無聊地回過頭去第一次打量她的室友。
哇!
藍崽差點沒叫出聲來。她以前從沒想像過斑崽會這么高大,他那黑白相間的皮毛光滑得像一名武士,她必須要盡力抬起頭才能看全他,又使勁踮起腳想和他一較高低。
豹崽就緊跟在她哥哥後邊,正開玩笑般抓他掃來掃去的尾巴。她烏黑的毛髮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當豹崽看見藍崽和雪崽的時候,驚駭地停了下來。
“你們睜開眼睛了!”
藍崽飛快地舔著鬍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亂蓬蓬的毛髮弄得儘可能光滑,她在心裡期望著自己的皮毛也能像斑崽、豹崽那樣漂亮。
“我們可以帶你們轉一轉營地!”豹崽主動請纓到。
雪崽激動地在這隻年紀較大的幼崽身邊轉來轉去。“當然好!”
藍崽生氣地輕彈著尾巴。
這可是我的領土,憑什麼要讓他們看到?我想自己探索!
可是豹崽才聽不到她的心聲呢,她已經急匆匆地向一大片臨近屏障的蕨叢跑去了。
“這是學徒巢穴!”她驕傲地介紹著,向肩膀後面望去,“一個月後我們就睡在裡面啦!”
雪崽緊跟在她身後。
“你會來嗎?”斑崽輕輕碰了藍崽一下。
藍崽回過頭凝視著育嬰室。“你還會想你在育嬰室里的老窩嗎?”她覺得焦慮從腦子裡一閃而過。她太習慣睡在月花身邊了,等她當上了學徒,會想母親的。
“反正,我已經等不及要睡到我的新窩裡去了!”斑崽向巢穴里瞥了一眼,大叫起來,“感謝星族!以後就再也沒有雨燕風提醒我安安靜靜去睡覺的聲音了!太棒了!”
就在藍崽跑到他身後時,蕨叢突然動了動,一張玳瑁色的臉探了出來。
“一旦你們開始訓練,”學徒打著哈氣說,“你們就該成天期盼能多睡會兒覺了!”
“嗨,斑爪!”斑崽歡快地跳到這隻玳瑁色母貓的身邊,一半身子藏進了灌木叢中。
藍崽開始觀察斑爪的皮毛:又密又富有光澤;當她鑽出巢穴,來到斑崽身邊時,肩膀上的肌肉一起一伏著。
藍崽突然一點兒也不希望自己長這么大個兒。
“我們正帶著雪崽和藍崽熟悉營地呢!”豹崽高聲宣布道。
“別忘了帶她們去廁所看一看!”斑爪挪揄道,“白爪今天早上剛跟我抱怨完,因為她要負責清理育嬰室。那地方無論什麼時候都全是剛滿月的幼崽!這次更多了!
藍崽揚起了下巴:“雪崽和我已經能清理我們的窩了!”她聲明道。
斑爪的鬍鬚顫了一下。“我會告訴白爪她什麼時候該會來打獵,我相信她聽到這個訊息後一定要高興得瘋了!”
“她在逗我嗎?”藍崽眯起了眼睛。
“我已經等不及要去打獵了!”斑崽蹲伏下來,他的尾巴抽搐得像一條蛇。
說時遲那時快,斑爪已經像一陣風一般用爪子壓住了那條尾巴。“打獵的時候千萬要把尾巴收好!”她警告道,“除非你想讓獵物聽見你在草地上滑動的聲音!”
斑崽隨意地把尾巴擺直,緊貼在地上,壓得扁扁的。
斑爪輕柔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它現在挺立得像根樹枝!”她對藍崽耳語道。
藍崽正全神貫注地觀察模仿。
她學著斑崽怎樣緊緊把胸脯貼在地上,爪鋒怎樣出鞘,又是怎樣準確無誤地把爪子藏在身下。
“我要成為雷族有史以來最棒的獵手!”藍崽默默地發誓。
“還不賴!”斑爪對斑崽的誇讚聲打斷了藍崽的思路,這位學徒又瞥了豹崽一眼,“來吧。讓我們看看你的狩獵技巧!”
豹崽立刻精神抖擻地一躍而起,然後漂亮地著陸,肚子仍緊挨地面。
藍崽希望自己也能做到。但是,她自己還不能練習。
“讓他們自己先玩著,咱們離開這裡吧!”藍崽在雪崽耳邊小聲說。
沒想到雪崽脫口而出的話竟讓她稍感吃驚。“離開他們?”
“我們為何不自己探險?”藍崽知道自己發現了一個在不被別的貓注意的情況下偷偷溜走的機會。
“但就這樣和他們待在一起挺有趣的......”
藍崽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藍星的預言》(上)
你就像火一樣,會照亮整座森林。
橡心啊。”鉤爪解釋道,“他是我的同胞手足。”
藍爪伸長後腿,想看清楚那隻公貓,但只看到對方紅棕色的耳尖。
“他很厲害喔,”鉤爪快樂地喵嗚道。“第一天當學徒,就抓到一條魚。”
我也抓到一隻松鼠啊,藍爪發現自己不想認輸。
“他說等他當上族長,一定要找我當副族長。” 還真是內舉不避親啊!
“我也有個姐姐。”藍爪大聲說道,同時朝雪爪的方向示個意。
後者正坐在雀皮旁邊,離她有一條尾巴的距離。“她也是很優秀的狩獵者喔。”
“也許等他們兩個都當上族長,我們就一起當副族長。”鉤爪喵聲道。
副族長?為什麼要當副族長?“我想當族長!”
藍星的預言》(下)
藍毛,你是火,水是你的剋星!
松星低頭望著他的族貓。他們一動也不動,只是好奇地看著他。
松星一臉倦態,呆滯的眼神中透漏出悲傷。藍毛挨著空腹傾身向前。
雷族族貓們,”松星開口說道,他的聲音迴蕩在安靜的空地上,直至字字句句隱沒于山林岩間。
“我不能再擔任族長了。從現在起,我將離開部族,在兩腳獸的地盤和主人一起生活。”
空地四方,大家直豎毛髮,空氣中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暴尾噘起嘴問:“你要去當寵物貓?”日落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並問:“為什麼?”
冽蛇牙則將爪子狠狠地戳進泥土裡。
“你怎么能這樣做?”在女兒屍體旁的罌粟曙突然脫口而出,瞪大眼睛看著他。

天族外傳

簡介

火星在經歷長途跋涉之後,終於找到了天族的後裔,於是天族再一次建立起來,只是在天族覆滅後,僅剩下了少
天族外傳封面天族外傳封面
數的貓族後代,於是,讓族群壯大——這成了新天族族長葉星最重要的任務,憑藉她卓越的智慧、勇敢的性格,她帶領族群打敗了家鼠,挽救了一個兩腳獸的生命。並成功的吸納了一些有意想成為族群貓的寵物貓來到族群。天族在她的帶領下也日益壯大。

選段

太陽從山頂緩緩落下,在河谷中投下濃重的陰影。一股冷風從河面吹來,將最後幾片枯萎的樹葉捲入空中。從那堆大石頭下流出來的河水發出潺潺聲,它先聚集在一個水潭中,然後蜿蜒而下,流入懸崖下陰暗的河谷里。  一隻深色虎斑公貓出現在河谷頂上。在天空的映襯下,他的輪廓清晰可見。他站立在那兒,嗅著空氣。落日把血紅的餘暉投射在他的皮毛上,映照出他肩膀上一塊光禿禿的地方,那裡的皮毛已經被撕掉,深深的爪印一直延伸到腰下。片刻之後,虎斑公貓用尾巴發出信號,然後開始順著崖壁上一條之字形狹窄小逕往下走,後面跟著另外七隻貓,其中一隻是白色母貓,只有三條腿,步履蹣跚,步態難看;另一隻是長腿黑色公貓,正謹慎地向下走著,他的一隻眼睛被黏稠的血液蒙住了,沒法睜開;還有一隻薑黃色小公貓,走路一瘸一拐的,兩隻耳朵都被撕破了。這些貓中,沒有一隻身上是毫髮無損的。
這八位武士痛苦地順著小徑向水邊走去時,又有四隻貓從河谷上游稍遠處的一個洞穴里鑽了出來。第一隻是棕色虎斑小公貓,他飛快地跳下岩石,跑到那堆大石頭腳下,用腳掌焦急地刨動沙地,等著武士們歸來。另外三隻貓是長老,他們搖搖晃晃地跟在小貓身後向下走去,腿不住地顫抖著。
當那隻領頭的貓走到懸崖底部時,一位長老沙啞地問道:“哎,蜘蛛星,怎么樣?你們贏了嗎?”這位長老已經老得口鼻灰白,薄薄的黑色皮毛下,根根肋骨清晰可見。  深色虎斑公貓站立片刻,然後走上前去,用鼻子碰了碰老貓的耳朵,低聲回答:“夜毛,你看呢?”他又對那隻棕色虎斑小貓補充道:“蕨心,但願你洞裡的庫存藥草夠多。我們需要它們。”
巫醫還沒來得及回答,那隻長腿黑色公貓便走到族長身邊,輕蔑地撇撇嘴:“哼,我們當然沒贏。這場戰鬥還沒開始,我們就輸了。”
那些身負戰傷的貓剛才從懸崖上下來時,走在最後面的是一隻薑黃虎斑母貓。這時,她跳過來,怒視著黑色公貓:“你不能那樣說,燕飛!天族貓仍然有值得自豪的地方!”
回答她的是那隻白色母貓。她難過地搖搖頭:“有什麼值得自豪的,蜜葉?我們無法養活自己,那些家鼠把獵物都趕跑了。這裡已經很久沒有幼崽出生了。我們現在舉行的唯一儀式,就是送族貓加入祖先的行列。”
薑黃虎斑母貓猛地扭過頭,把綠色眼睛眯成兩條縫:“霜掌,你——”
“我們要為日毛和落雪舉行儀式嗎?”那個雙耳破裂的年輕武士插話說。由於悲痛,他的聲音顫抖著。  “是的,花楸毛。”蜘蛛星向年輕貓點點頭,“他們的靈魂現在已經在星星中自由行走了。”
“什麼?”一位灰色虎斑長老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日毛和落雪死了?那他們的屍體呢?我們必須為他們守夜,然後埋葬他們。”
燕飛急速地甩動尾巴,恨恨地說:“橡步,我們不得不扔下他們。我們急著逃跑保命,沒辦法把倒下的族貓帶回來。”他把目光轉向一邊,低下頭,仿佛繼續看著其他的貓,會讓他無法忍受
。  霜掌走過來,默默地在他身邊坐下,把鼻子埋在黑色公貓肩頭亂成一團的毛髮中:“燕飛,我們已經盡力了,沒有貓會責怪我們的。”
“她說得對。”蕨心輕聲說,“我們的族貓已經在和星族一起捕獵,他們能理解的。”
蜘蛛星點點頭,滿眼悲痛和失落。
“但如果你們把他們的遺體帶回來,我們還可以掩埋他們!”橡步不滿地說,“把他們留給家鼠一點點吃掉,那他們還有什麼尊嚴可言?日毛和落雪永遠不該成為鴉食!”
說罷,他開始步履蹣跚地順著那條小逕往河谷頂上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但他沒走多遠,蜘蛛星就衝到那個悲痛萬分的長老前面,強迫他停下腳步。
“我們今晚失去的族貓已經夠多了。”他說,“在他們加入星族的時候,讓我們為他們的靈魂祈禱吧。”
燕飛豎起耳朵,轉頭看著族長。“星族?你認為他們真的在守護我們嗎?”他厭惡地顫動著鬍鬚,“如果他們還在乎我們,就決不會讓家鼠來。”
蜜葉側臉看著族貓:“星族已經給了我們武士守則,以及打敗敵人所需的勇氣和本領。天族還沒有被打敗!”  沒有貓回應她的話。過了一會兒,蜘蛛星才開口說話,聲音中充滿悲痛:“蜜葉,你錯了。我們已經被打敗。我不忍再率領我的族貓去進行戰鬥;我不忍看著他們餓著肚子度過另一個禿葉季節;我不忍看到他們成天戰戰兢兢,聽到任何聲音都感到害怕,甚至聽到樹葉的沙沙聲都會嚇一跳。我們已經成為獵物了。”他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嘆息:“家鼠已經贏了,天族不存在了。”
族長的話引起大家的一致抗議。第三位長老是一隻沙褐色母貓,她吃力地站起來,走到族長面前,鬍鬚顫動著。
“蜘蛛星,你的話絕對是錯誤的。”她怒吼道,“我們在森林裡生活時,我還是一隻幼崽。兩腳獸占領了我們的領地,其他的族群迫使我們離開。有些貓以為天族那時就完蛋了。但我們在這片河谷中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新家。如果那時失去家園都沒把我們打敗,這次戰鬥也不能把我們打敗。”
鼠牙說得對!”橡步走到族貓身邊,“我們現在不能放棄。”
“帶我們去看看那些家鼠,我們一起去打敗他們。”第一位長老夜毛說。
“我從來就不知道森林是什麼樣子,但我尊重你們的記憶。”蜘蛛星莊重地向三隻老貓點點頭,“我的朋友們,沒有貓會懷疑你們的勇氣,但我們任何一個都已無能為力。家鼠太多了。”
“那就必須有另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蜜葉突然說,“蜘蛛星,我一直在努力成為你和天族優秀、勇敢、忠誠的副族長。我累得腳掌都要掉了,但我從來不怕打仗。我付出這么多,不是為了看著自己的族群被毀滅的!”
蜘蛛星用尾巴尖拍拍母貓的肩膀。“你是任何一隻貓都希望擁有的最棒的副族長。”他告訴她,“你本來也能夠用同樣的忠誠和勇氣統領自己的族群。每隻貓都知道這一點。”
“你說‘本來’是什麼意思?”蜜葉的嘴唇向後縮著,她齜出牙齒,脖子上的毛已經豎起來,“我——”
“這一切真是太蠢了!”夜毛打斷副族長的話,“如果我們作為一個族群都不能生存下去,作為獨行貓又怎能活下去呢?”
一時間,沒有貓回答。大家都沮喪地面面相覷,仿佛黑色老公貓的話突然讓他們意識到,他們將面臨一個沒有族群支持的未來。甚至蜜葉也平靜下來,身上的毛重新歸於平順,只有尾巴尖還在顫動。
“我……我偶爾吃兩腳獸給的食物。”霜掌承認道。她低下頭,舔了一下破裂的腳掌:“如果你很餓,那些東西也不算太難吃。”
“什麼?”蜜葉的耳朵直立起來,“吃兩腳獸給的食物?這是完全違背武士守則的。”
霜掌羞愧地向她眨了眨眼睛,但沒有為自己辯護。
那隻薑黃色的年輕公貓花楸毛走到她面前,靠著她的腰。“那又怎樣?”他挑釁地說,“我也一直在吃兩腳獸給的食物。我寧願那樣做,也不願餓死。我估計,他們會把我們帶去他們的巢穴。”他又補充說,聲音有點顫抖,“我想,他們看到我們這么瘦,是在可憐我們。如果我們去和他們一起生活,就既有地方住,也不會受到家鼠的攻擊了。”
有一兩隻貓點頭低聲附和著。
蜜葉大步走到那幾隻貓中間,用那雙綠眼睛冷冷地怒視著他們:“寵物貓?你們想當寵物貓?天族武士永遠不能那樣做!那將是最大的恥辱!”
燕飛猛抽一下尾巴,贊同地說:“對!我寧死也不會去向兩腳獸討食!”
其他的貓都不敢迎視副族長責難的目光。最後,鼠牙小聲問:“蕨心,你有沒有得到星族的訊息?他們能告訴我們該怎么辦嗎?”
年輕巫醫走上前來,目光低垂著。“我感覺到,我們的祖先只有悲哀和慚愧。”他承認道,“他們慚愧把我們從森林裡帶走,悲哀天族就要滅亡了。”
“什麼?”橡步驚恐地睜大眼睛,“連星族都已放棄我們了嗎?”沒有貓回答。他又補充說:“我記得雲星把我們從森林裡帶走時,說過我們永遠不應該再去仰望我們的祖靈。看來他說得對。我們從來就不該聽星族的。他們什麼也沒為我們做過!”
此刻,太陽幾乎已經完全消失,星族武士開始從陰沉的天空中顯現出來。但河谷中沒有一隻貓抬頭去看他們那冷冷的微光。相反,他們緊緊擠在懸崖下,因為那裡的岩石上還殘存著一絲太陽的溫暖,而且在那裡還可以躲避寒風。
“這么說來,就這樣完了。”一隻黑白毛公貓說,“花楸毛,你能告訴我,從哪裡能得到兩腳獸的食物嗎?”  “當然可以。”薑黃色公貓回答,“有想跟我和霜掌走的貓嗎?”
一隻灰毛母貓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我也去。在兩腳獸那裡能得到食物和溫暖的住處。武士守則既不能給我們食物,也不能給我們住處,都是些空洞的話。”
“我從沒想過會聽到天族武士說出這樣的話!”蜜葉驚恐地嘶聲說,“我們捕獵、戰鬥和慶幸自己可以過上族群貓的生活時,武士守則一直活在我們大家心中。”
那隻灰色母貓轉身面對著她:“我並不慶幸自己曾過著那樣的生活!它已經結束了!”
蜜葉伸出爪子。一時間,兩隻母貓仿佛準備向對方撲過去,尖叫著互相撕扯。但隨後,天族副族長轉過身去。  “好吧,不過,我是不會變成只會喵喵叫的寵物貓的。”她堅持說道,那身直立的毛髮充分表明了她是多么憤怒,“如果我們不能留在這裡,我會向河谷上遊走,遠離這些家鼠。那裡也許有更好的捕獵地。”
“我跟你走。”燕飛說,“如果我們一起捕獵,我們一定可以生活得更好。”
武士們討論著自己的去處時,三位長老一直默默地坐在那裡。最後,鼠牙抬起頭,迎視著蜘蛛星沉痛的目光。“我想留在這裡。”她語氣平淡地說,“我太老了,找不到新地方了。我就屬於這裡。”
夜毛舔舔老母貓的耳朵,說:“我也是。家鼠不來這裡。這裡至少有水喝,我們仍然能找到老鼠或甲蟲。”  橡步補充說:“反正我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蜘蛛星再次低下頭。“我會和你們一起留下來。”他說,“為了感謝你們的忠誠,我會讓你們每一位長老都體面地離開這個世界。”  夜毛點點頭,眼中充滿了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悲傷和失落。
“我也留下來。”蕨心補充說,“在我不能再當巫醫之前……這裡是我施展巫醫本領最好的地方。”
蕨心站起來,環顧身邊所剩無幾的天族貓,像貓後用尾巴把幼崽攏到身邊一樣,他用目光聚集起族貓的注意力。然後,他抬頭看向天空,凝望著武士祖先發出的冷光。
“落雪和日毛,在你們步入天空加入星族之際,願星族照亮你們前行的道路。”他說,“但願你們能找到更好的獵物,捕獵時步伐矯健,睡覺時有棲身之地。”
他周圍的貓也開始為每一位倒下的武士低聲默念這些話。

鉤星的承諾

簡介

鉤星剛出生時叫小暴,是小橡(橡心)的弟弟,後來在河邊墊腳石摔斷了下巴,他的母親開始不喜歡他,歧視他,並給他改名叫小鉤。小鉤曾經在穀倉住了一個月,那裡的貓弗萊克教會了他怎樣用斷裂的下巴捕獵,咬食物。鉤爪一直在接受黑森林貓楓蔭的訓練,並對她承諾要將族群放在第一位,可以犧牲一切。後來鉤爪成為了鉤嘴,
鉤星的承諾鉤星的承諾
後來對付狗的時候,鉤嘴的母親雨花奄奄一息,楓蔭讓鉤嘴不要管他的母親,去追擊狗,結果雨花死了,橡心有些責怪鉤嘴。而他的父親貝殼心退休了,雹星接到了星族的徵兆,讓鉤嘴成為了副族長。(其實徵兆是楓蔭偽造的)後來貝殼心也死了。
再後來,鉤嘴成為了鉤星,他的伴侶是灰池的姊妹柳風,柳風和鉤星有了孩子,是小魚、小柳和小銀,但柳風和小魚、小柳都死了。鉤星崩潰了,他對著楓蔭大吼:“我收回我的承諾,我不想犧牲我愛的貓成為一名最偉大的武士。”
楓蔭告訴他,楓蔭本來是雷族貓,後來和河族貓生了幼崽,雷族將楓蔭趕了出去,楓蔭帶著孩子去河族,而楓蔭的孩子被河水沖走了。河族也拒絕了楓蔭。楓蔭的河族伴侶又有了孩子,就是貝殼心。楓蔭恨貝殼心,因為本來要成為族長的是自己的後代。
再後來,鉤星知道橡心的孩子就是霧腳和石毛。鉤星拒絕看自己唯一的孩子小銀,因為鉤星會很傷心。橡心和鉤星打了一架,橡心告訴鉤星小銀也是自己的骨肉,不會看著鉤星不關心小銀。鉤星終於去看了小銀,發現小銀很像柳風,鉤星終於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選段

引子
狂風吹得柳枝沙沙作響,將蘆葦從河床上連根拔起。
“雹星!”
濃密的烏雲在漆黑的夜空中盤繞。河族的武士們已經入睡,雨點拍打著編織緊密的巢穴。
“雹星!”
聽到伴侶可怕的呼號聲,河族族長豎起耳朵。他把爪子插入泥土中,好讓自己不被湍急的水流衝倒。河水已經沒過堤岸,正湧入營地。他扭頭張望,在樹影中搜尋。
“雹星!”回聲霧再度尖叫起來。她的嘴裡叼著一隻幼崽,因此喊聲含混不清。另一隻幼崽緊貼在她的背上。她死死地盯著一個樹枝搭成的窩——正在洪水中打著轉,從她面前漂離,一隻幼崽掙扎著緊緊抓住那個窩。可忽然間,原本編織在一起的樹枝被水流衝散了。
雹星撲向那個窩,在幼崽即將沉入水底前抓住了他。他把幼崽推向正在追逐另一個窩的木毛:“把小田鼠帶到長老巢穴去!”棕色公貓接過渾身濕透的小毛球,躍向營地高處。洪水尚未波及那裡的長老巢穴。
“跟著他!”雹星命令回聲霧。她點點頭,眼中充滿強烈的恐懼,雨水讓她那灰色的長毛平貼在了身上。
雹星環顧營地:一個個身影像受驚的魚群在黑暗中疾馳。一隻敏捷的白色與薑黃色相間的母貓正緊緊抱著殘存的武士巢穴不放,試圖把那些迅速塌陷的牆面聚攏在一起;另一隻健碩的公貓則奮力堵住泛著泡沫的水道,阻止窩被捲入河流。
白色的閃電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道口子。雷聲隆隆,風勢也愈加強勁。新一波洪水開始席捲營地。
“貝殼心!”雹星呼喊他的副族長,“你有什麼辦法嗎?”
上游的蘆葦叢中,一隻灰色斑紋公貓正站在一截山毛櫸樹樁上。他朝這邊望過來,大聲回應道:“水漲得很快,雹星!長老巢穴不會安全太久。”
雹星一甩尾巴:“我們必須放棄營地!”
“不!”那隻白色與薑黃色相間的母貓鬆開她的巢穴,面對著河族族長。
“我們必須這樣做,亮天!”雹星催促道。
“我們不能拋棄先輩為我們建造的一切!”
“我們還能重建!”雹星厲聲說。
“那不一樣!”亮天跳入洪流,兩條前腿死死抱住一個漂浮的窩。
貝殼心從樹樁上躍下,踏著水花沖向族貓們。“只要在一起,我們就能重建一切。”他堅定地說道,“不要為了搶救一些樹枝而送命,這樣毫無意義。”
亮天不情願地鬆開了窩,眼睜睜地看著它打著旋漂進蘆葦叢。接著,她奔向營地高處。
黑色的洪水泛著泡沫在長老巢穴的邊緣翻騰,編織起來的柳條隨波搖擺。雹星躍上斜坡,用腳掌晃動巢穴:“出來!”
回聲霧從入口處鑽了出來,三隻幼崽跟在她身後,像被淹得半死的老鼠。她盯著自己的伴侶:“我們要去哪裡?”
“朝高地前進。”雹星用尾巴朝坡頂指了指。河岸延伸到那裡,漸漸被成排的樹木和灌木叢取代。
一位皮毛纏結的長老鑽出巢穴:“我還從沒見過這么猛烈的暴風雨。”
緊隨其後的是一隻白色虎斑母貓。“我們要去哪兒?”她氣喘吁吁地問。
公貓用尾巴拂過她的脊背:“更靠近樹林的安全地區,鳥鳴。”
鳥鳴睜大眼睛:“離開河流?”
“只是暫時離開。”雹星想她保證,“大家都來吧。”
“等等!”貝殼心在坡道中央停下步子,回頭張望,“雨花在哪兒?”
“在這!”一隻淺灰色<度娘>貓後小心地邁步趟過打旋的水流,朝他走來,她的肚子被尚未出世的幼崽撐得滾圓。
“你沒事吧?”貝殼心嗅著她,關切地問。
“等腳掌幹了,我就會沒事的。”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雨水順著她的毛滾落,像一串串珠子。
一隻嬌小的白色母貓繞著貓後直打轉,她眨巴著雙眼:“她現在很痛苦。”
貝殼心眯起眼睛:“幼崽要降生了嗎,黑莓果?”
“我還不知道。”巫醫回答道。
雨花盯著河族副族長:“去幫助雹星吧,我沒事的。”
貝殼心沖她眨眨眼,然後轉過身去:“波掌?”
“我在這!”長老巢穴旁的蘆葦叢中,一隻銀黑相間的虎斑公貓正扒開一個口子,好讓族貓們順利通過,朝更高的地方前進。
“確保每隻貓都朝樹林行進。”
波掌朝副族長點點頭,將一位拒絕鑽過蘆葦叢的灰毛長老推了過去。
“沒有暮水,我哪兒也不去!”長老把爪子插進泥土,“營地漲水前,她剛好去了廁所,到現在她還沒有回來。”
我們會找到她的。”波掌提高嗓門,壓過風聲喊道,他望向高處,族長正一動不動地站在坡道上,睜大雙眼凝視著毀於一旦的營地,波掌沖他高呼:“能看到她嗎,雹星?”
雹星搖搖頭:“我會去確認巢穴里沒有剩下的貓!”他沖回育嬰室,將腦袋從入口探了進去,用鼻子探測還有沒有族貓的氣息。
裡邊已經空無一物。接下來,他檢查了其他巢穴,但只有濕漉漉的蘆草味道,洪水將他推來拽去,他努力保持著平衡,環顧營地。接著,他半游半跑地穿過空地,跟在族群後面。
追上族貓後,雹星立刻問:“全都到齊了嗎?”波掌驟起眉頭:“還是沒有發現暮水。”
亮天走上前來:“我回去找她。”雹星點點頭。“其他貓繼續朝河岸上方前進。”他命令道。
就在亮天衝下河岸時,雨花發出了低低的呻吟聲。
貝殼心一怔:“雨花?” 貓後正蜷縮著,疼痛使得她面部扭曲。
黑莓果在她身旁蹲伏下來,然後抬起頭。“幼崽就要出生了。”她宣告。
“現在?”貝殼心問。
“它們才不會等到暴風雨結束呢。”黑莓果厲聲說,“我們必須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到樹林中去。”貝殼心提出建議,“那裡的雨水不會滲得太深。” “不能耽擱那么久。”黑莓果抬起頭,一棵古橡樹懸於頭頂,一根粗大低矮的樹枝引起了她的注意,“你覺得你能把她護送到那上邊嗎?” 貝殼心眨眨眼:“如果非那樣不可的話,我想我能做到。”他咬住雨花的後頸,半扶半拽地將她拖向粗壯的樹幹,“向上走。” 雨花朝上望著,呻吟起來。她張開嘴,像是打算反對。但緊接著,她的體側一陣抽搐,雨花瑟縮著痙攣起來。她的毛平貼在身上,讓她看上去又小又可憐。
“加油啊!”黑莓果急促地說,“我們沒多長時間了。” 雨花將爪子插進樹皮,貝殼心則在後邊推她。貓後喘著粗氣將自己向上拉,直到夠著樹幹上那根矮枝突出的孔洞處。
黑莓果躍上樹幹,從貝殼心身旁躥過,靈巧得就像一隻松鼠。她觀察著樹枝與樹幹連線處的孔洞,點點頭:“就是這裡了。”接著,她朝貝殼心眨了眨眼,“能去我的巢穴里弄些藥草來嗎?” 貝殼心點了點頭:“我盡力而為。” “要小心!”雨花急促地說。貝殼心已經跳下樹枝,踩著濕滑的地面,沖向被洪水圍困的營地。
黑莓果將樹枝與樹幹間低洼處的濕樹葉清理出來。“很好,這裡的空間足夠你躺下了。”她用鼻子輕推雨花,讓她鑽進去,自己也在她旁邊濕漉漉的樹皮上蜷伏下來。
“他不會有事吧?”雨花低聲說道。她的目光投向貝殼心消失的黑暗中。“他會照顧好自己的。”黑莓果告訴她。黑莓果的毛濕透了,一簇簇地支棱著。她成為河族的巫醫還不到三個月——是在她的老師奶毛加入星族以後。此時此刻是她第一次獨自應對緊急情況。
又一陣疼痛從腹部襲來,雨花不住地顫抖。黑莓果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受狂風呼嘯和雷聲轟鳴的干擾。她將前掌輕輕放在雨花的側腹,又一陣宮縮讓貓後疼痛難耐。
黑莓果眺望著遠處的蘆葦地,還是沒有貝殼心的影子。“給你。”她用牙齒咬過一截樹枝,放在雨花的臉頰旁,“疼痛發作時,你就咬住它。” “你就只有這個辦法嗎?”雨花嘶鳴著。
“你只需要這些。”黑莓果對她說,“自古以來,貓後都是要生幼崽的,這是世界上最自然不過的事情。” 雨花呻吟著張嘴咬住木棍,她的身體抖個不停。
忽然,爪子抓撓樹皮的聲音傳來,是貝殼心爬上了樹枝。“對不起,”他的毛濕透了,說話上氣不接下氣,“我千方百計游到了你的巢穴,可你的藥草已經全被沖走了。” 黑莓果閉上眼,那是她花了多少個月才積累起來的藥草啊。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雨花已經嘶鳴著將木棍咬得嘎吱作響。
第一隻幼崽就要降生了。
黑莓果立刻俯下身,剛好看見幼崽滑落到粗糙的樹皮上。她舔了舔它,然後將這個蠕動著的小毛球遞給它的父親。“別讓它摔著。”她警告道。
“一切都還好吧?”亮天在樹下呼喊。水拍打著她的腳掌,洪水已經漲至樹幹底部。
“已經生下一隻了,還有一隻。”黑莓果回應道。
貝殼心用一隻前掌護著扭動的幼崽,朝樹下張望:“你找到暮水了嗎?” “還沒有發現她。”亮天沉重地回答。
貝殼心一甩尾巴:“去跟上其他的貓吧,我們很好,等水退了再回來找我們。” 第二隻幼崽降生時,雨花嘴裡的木棍被咬成了碎片。黑莓果叼起幼崽,放在雨花的肚子上。
雨花立刻朝它探過頭,用力舔舐,直到它“喵”的一聲叫了出來。“是只公貓。” “這隻也是。”貝殼心輕柔地將小小的幼崽放在他弟弟旁邊。他的聲音變得嘶啞起來。“他們非常好。”他低聲說。
貝殼心用臉頰磨蹭雨花,雨花發出一陣咕嚕聲。“我給這隻幼崽起名叫小橡,因為是這棵橡樹保護了我們免受洪水之災。”她說道,“另一隻就叫小暴吧,因為是暴風雨將我們趕到這來的。” “在這暴風雨中誕生的幼崽,注定會成為偉大的武士。”貝殼心輕聲說道。他驕傲地望著他的貓後:“不過他倆不能都成為河族的族長,實在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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