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理位置
距離黟縣西遞牌樓千餘米的山塢里,散落著七八個大石窟,這些石窟,原先是西遞村建房時的採石場,石窟有大有小,有的歷史較長,有的歷史稍短,歷史稍長的石窟距今已有千餘年,歷史稍短的石窟距今也有數百年,稍小的石窟可容納百餘人,稍大的石窟則可容納數千人。這些石窟以“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命名,最大最古的石窟當數“天”字號。
二、形成過程
黟縣境內盛產一種稱為“黟縣青”的黑色大理石,西遞採石場的石料則是“黟縣青”中的精品,故而西遞村中的牌樓、石板路、祠堂中的石柱、古民居的青石門坊都是就地取材。1047年,胡氏五世祖胡士良舉家從江西婺源遷居西遞,經歷了400餘年的繁衍生息,直到1462年前後,西遞才有了一種日新月異的變化,那時胡氏族人當官的是平步青雲,不斷升遷,經商的是財源滾滾,日進斗金,而這一切似乎都在有著深厚風水學造詣的胡士良當初的預料之中。然而,當初胡士良關於“西遞遠離大河平川,地勢狹長,兩山逼仄,地氣有限,故而風水雖好卻不可用的太足”的告誡語,後人卻不甚理解。
西遞村富了以後,宗族大興土木建造恢宏的祠堂,豪華的住宅,村邊的採石場,幾百年來,原來就只有一個“天”字號,可1462年後,隨著村中建築規模不斷擴大,採石場也不斷增加,到1840年鴉片戰爭前,西遞村擁有“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八個大採石場,每天有數以千計的石工在這裡採石雕刻,所採石料不僅用在西遞,還遠銷徽州府及贛東北各縣。
西遞採石場上的石料為何能遠銷外地,皆因這種“黟縣青”質地細膩,稍加打磨便光可鑑人,而且石質韌性強,雕刻時不易崩裂。最令石工們感興趣的是這裡的石窟地氣溫潤,在洞窟中採石,寒冬不覺冷,酷暑不覺熱,一年四季都是披著一件單褂。一般採石場裡總是塵末飛揚,而西遞石窟里的空氣始終濕潤潔淨,加上洞中石壁上滲出的泉水清澈甘甜,不少曾患慢性病的老石工在洞中幹了幾年後,竟然舊疾盡消,面色紅潤,身手矯健,讓人頓覺年輕了許多。因此,這眾多的石窟冬夏之時,也成了村中許多富商大戶人家消暑禦寒的場所,他們常常三五成群來到石窟中席地而坐,或飲酒品茶,或吟詩作賦。最令人稱奇的是“天”字洞中,採石工人在窟壁上雕鑿時留下的眾多遺蹟,或似山或似水,或如魚龍,或如走獸,夾參許多民間神話傳說,讓人充分展開想像空間。
三、故事傳說
1840年鴉片戰爭後,清朝政府不斷將財政危機轉嫁給商人,加上此後太平天國起義,以及後來的軍閥混戰,戰爭頻仍,商人們經營每況愈下,西遞商人也未能倖免,再也無力回到家鄉建造豪華精美的住宅了,然而,世代居住在西遞的胡氏宗族認知水平未能從社會動亂的局勢中悟出西遞停滯不前的原因,而是將這種宗族的衰微歸結為風水受到了破壞,當時曾傳出一段有關石窟的故事。
大約是1838年的一天,“天”字號的採石場工人在採石時,突然聽到石窟深處傳出隆隆的響聲,緊接著只見一道紅光從洞穴深處竄出,工人們驚呼著逃出石窟,石料場老闆,也是一位懂得“風水”的高手,斷言是採石工挖斷了西遞胡氏的龍脈,估計後果不堪構想,立即封閉了“天”字洞,帶著工人連夜逃離西遞。此夜,據說西遞村人,個個心緒煩躁,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恍恍惚惚,若有所失,可又說不出個道道來。說來也怪,西遞似乎從此便一蹶不振。
據說,1915年前後,西遞村的族人曾花大錢請來一位造詣高深的風水先生,讓他看看西遞風水還有無東山再起的希望,風水先生在西遞村住了幾個月,遍覽了西遞的周圍山水,極力稱讚西遞祖先將村落布局按“船”形設計的高妙之處,只可惜流經村中的兩條小溪水勢太小,不足以將這船推向更為廣闊的世界,如能從上游西溪引水注入村中,作為“內陽”之水,沖走村中滯氣,再在村口牌樓前挖湖蓄水,積聚“外陽”之水,內外互濟,西遞定有轉機。隨後,風水大師在族長的陪同下,探視了村邊石窟,大師認定,雖然當年地氣用得太足,但幸好龍脈未斷,胡氏宗族重興定然有望。
此後,這位風水大師又在西遞周圍方圓十里的範圍內作進一步勘察,得出西遞東有石印(注一),西有石嶺(注二),北有石林,南有石窟。石者,擔也,古人用以作為計算糧食的容量單位,一石十斗一百升,風水大師由此推論西遞百年後,將因做足石文章而繁華騰升,每年將有百萬人湧來西遞。
風水大師的話讓老族長聽得莫名其妙,認定其是一派胡言,仔細一想,估計是西遞氣數已盡,風水大師不便明言,才編出這樣的荒唐的話來寬慰村人。不料百年後,西遞真的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此乃後話。
(注一,石印,西遞村名因村口有田螺馱印山而得名,相傳為會出娘娘的風水寶地。)
(注二,石嶺,又稱石墨嶺,位於西遞靄峰村,相傳嶺上石子可作墨用,李白當年來此曾寫下詩句“磨盡石嶺墨,潯陽釣赤魚,靄峰尖似筆,堪畫不堪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