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花·陡覺宵來情緒惡

《蝶戀花·陡覺宵來情緒惡》是清末民初詞人王國維創作的詞作，收錄在《人間詞》乙稿之中。此詞上片寫景，深夜無眠，月洗如光，更添幾多寂寞。下片追憶故人，卻不知相約來生於何處。此詞比較像傳統的悼故人詞，以景襯情，以思代憂，更顯昔日情真。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蝶戀花·陡覺宵來情緒惡
• 作者：王國維
• 創作年代：清末民初
• 出處：《人間詞》
• 作品體裁：詞

作品原文

蝶戀花

陡覺宵來情緒惡。新月生時，黯黯傷離索。此夜清光渾似昨。不辭自下深深幕。

何物尊前哀與樂。已墜前歡，無據他年約。幾度燈花開又落。人間須信思量錯。

注釋譯文

詞句注釋

①蝶戀花：蝶戀花：蝶戀花，詞牌名，原是唐教坊曲，後用作詞牌，本名“鵲踏枝”，又名“黃金縷”“卷珠簾”“鳳棲梧”“明月生南浦”“細雨吹池沼”“一籮金”“魚水同歡”“轉調蝶戀花”等。為雙調六十字，前後段各五句四仄韻。

②陡（dǒu）覺：突然察覺。宵來：入夜以來。

③黯黯：沮喪憂愁貌。

④清光：指月光。渾似昨：完全像以前一樣。

⑤下：放下。深深幕：一層又一層的簾幕。

⑥何物：俗語“啥東西”，含有貶意。

⑦已墜：已經喪失。

⑧無據：沒有憑據。他家約：將來約會。

⑨思量：相思，但亦有思考的意思。

白話譯文

逐句全譯

夜晚來臨的時候突然感到情緒變差了。初一月才生，卻在感傷生離死別。這晚的月光好似昨天的月光。放下一層又一層的簾幕。

還有什麼能勾起人們的哀傷和快樂。喪失了我們以前的快樂時光，約定的某年相會又遙遙無期。看著身前的燈花崩落。人間的種種相思那是一種自尋煩惱的錯誤。

創作背景

這首詞屬於《人間詞》乙稿，發表於1907年11月。下片提到“已墜前歡，無據他年約”，結合《蝶戀花》的“縱使茲終不負，那時能記今生否”來看，則其“情緒惡”很可能是因思念剛剛去世不久的妻子莫氏所致，這是一首悼念亡妻之作。

作品鑑賞

文學賞析

“陡覺宵來情緒惡。新月生時，黯黯傷離索”是說，忽然察覺到，近來一到傍晚心情應當非常不好。是在新月的時候，心裡覺得特別孤獨特別淒涼。“新月生時”為什麼就“黯黯傷離索”，那是因為，新月雖缺逐漸會圓，而人世間有許多東西缺損之後就再也無法復原了。逝者長往，人生不再，大自然的永恆就愈發襯托出人世間的無常。發現意志根本就不足以克制和排解那些傷痛，所以只好採取“眼不見心不亂”的辦法，用深深的簾幕把自己遮蔽起來，不去看那新月的清淡。現在這種進一步自我封閉起來，豈不只有加重那種孤獨之感。所以接下來的情緒更加低落了。

人們在罵人的時候常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何物尊前哀與樂”就是這么一種口吻。人在喝酒的時候容易情緒激動，常常為自己一點小小的悲哀與歡樂而興奮或落淚。但那些小小的悲歡在人的一生中又算什麼。結合下邊的“已墜前歡，無據他年約”來看，則這一句不覺包含著對整個人生過去、現在和未來的一切悲歡感情之價值與意義的否定。因為，“已墜前歡”是說，過去的歡樂已經消失，不會因你苦苦思念而復法。“無據他年約”是說，未來的盟約最不可靠，不會因你的迫切期待而成為現實。

用深深的簾幕把自己同大自然新月的清淡隔離開來，在燈花開了又落、落了又開的長夜不眠的煎熬中，用這種毫無結果的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痛苦思考來折磨自己的神經。“人間須信思量錯”的“思量”是一個含義比較廣泛的詞，它既包括相思懷念的“思念”，也包括思維和思考的“思量”。而這種思考不但沒有給人帶來豁然的開悟，反而給人帶來更多的迷惑和痛苦，因此作者說它應該是被否定的，是“須信思量錯”。

每一個人都有情緣特別不好的時候。這首詞寫的就是這樣一種情緒。從一開始作者以一種傳統的寫愁手法來寫該詞，但最後想要讓它更有哲理性一些。

名家點評

中山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所研究員陳永正《王國維詩詞全編校注》：靜安亦“古之傷心人”，憂生憂世，自入京後，眼界益大，感慨益深，發而為房屋中，哀樂無端，中有多少要眇難言的心事。

中國作家協會副秘書長陳鴻祥《〈人間詞話〉〈人間詞〉注評》：蓋王氏篤厚君子，重義守信，故詞雲“已墜前歡，無據他年約”，當有感而發。

作者簡介

王國維（1877年—1927年），字伯隅、靜安，號觀堂、永觀，謚忠愨。漢族，浙江海寧鹽官鎮人；清末秀才；近代享有國際盛譽的學者，近現代在文學、美學、史學、哲學、古文字學、考古學等各方面成就卓著的學者，國學大師；徐志摩、穆旦、金庸等人與其俱為同鄉。甲骨四堂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