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戰役

蘇北戰役

這是1943年3月18日,正是日軍對抗日根據地進行“掃蕩”最瘋狂的時候。賀繼光是新四軍第3師7旅19團3營3連連長,第3師正在蘇北(包括淮海鹽阜兩個地區)抗日根據地進行著游擊戰爭,這一天,19團和淮海軍分區、淮海地委行署機關都在淮陰北面六塘河一帶駐守,3營的駐地叫劉老莊,距離六塘河一小時路程。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蘇北戰役
  • 時間:1943年3月18日
  • 地點:蘇北
  • 人物:賀繼光
初進蘇北,站穩腳跟,機槍陣地,新四軍,戰鬥打響,正面戰鬥,劉老莊戰鬥,戰鬥結束,壯烈殉國,埋葬英雄,

初進蘇北

站穩腳跟

“敵偽匪頑,都是我們的敵人。”當時在蘇北,新四軍、韓德勤部、日偽軍三方形成三角對抗格局
1941年1月“皖南事變”以後,陳毅率部進駐鹽城,劉少奇也率中原局機關進駐鹽城,在這裡組建了新的新四軍軍部。黃克誠的八路軍第五縱隊也編為新四軍第3師,賀繼光也跟著由八路軍轉變成為新四軍,這時,他還沒當連長,而是在3營11連當指導員。
“‘皖南事變’後,國民黨要取消新四軍,所以我們就加強新四軍,把八路軍的一部分編入新四軍,我編入三師七旅十九團。我們面對的形勢很艱難,”賀繼光感嘆,“敵人實力強,我們弱啊,葉軍長都被他們俘虜去了”。“敵偽匪頑,都是我們的敵人啊”,他向記者解釋,“,就是日本鬼子;偽,就是偽軍;匪,就是土匪;頑,就是國民黨頑固派”。
土匪實力較弱,實際上當時在蘇北對抗的是新四軍、韓德勤部、日偽軍三方,《黃克誠自述》中說:“蘇北地處隴海路以南,運河以東,大海以西,日軍侵占蘇北後,即搶占交通要道,逐步擴大偽化區。尚未被日軍占領的區域,則是國民黨統治區,並建有縣、區、鄉、保各級政權。韓德勤擁兵蘇北,不思抗日,積極反共,被稱為‘摩擦專家’”。
時隔60多年,賀繼光饒有興致地唱起了那時的歌,“天上有個掃帚星,地上有個韓德勤,日本鬼子他不打,專門打我們新四軍”,賀老說,“跟韓德勤打的時候比跟日本人打的還要多”。
新四軍剛到蘇北時,還未站穩腳跟,勢單力孤,而他們所用的辦法也在歌曲中體現出來。賀繼光來了興致,唱了一首又一首。“新四軍哪好比水中魚啊,游來游去”;“新四軍來愛護老百姓,老百姓也要擁護我們新四軍”;“吃菜要吃白菜心,當兵要當新四軍”;“軍民團結是一家,試看天下誰能敵。”
老人的腳在蘇北受過傷,現在只能坐在輪椅上,他也唱不出大聲,聽起來更像是在背誦,依稀還能辨出還有一些節奏和韻調。賀繼光說:“這些歌是文工團編的,教給我們唱,唱著歌就不覺得悶了,人也精神了,士氣也鼓舞了”。
打穀場上的新四軍戰士修攔海大堤贏取民心
“晚上就在棺材裡睡覺,海水來了也不怕”“我們修的大堤擋住了海嘯。老百姓還有當地的鄉紳都開始接受我們”
新四軍在蘇北做的第一件得民心的事是修攔海大堤。“我們剛去蘇北的時候,鹽阜區海嘯成災,滿目瘡痍,耕地被沖了,老百姓也不得不背井離鄉,據說國民黨也曾撥款修過一些海堤,但很不牢固,一衝即垮,於是黃師長決定重修大堤”,賀繼光也參加了修堤工程,“當時我們就住在一個棺材鋪里,晚上就在棺材裡睡覺,海水來了也不怕”。
“修堤是很費勁的,海水很厲害,颳起風來浪高得很,很多時候海水上岸我們部隊就要先轉移,但也有的部隊沒來得及,我們團就有一個連都被水沖走了,大部分人再也沒能回來。”
“但是我們還是堅持下來了,我們動員了很多老百姓參與,軍民齊心,終於在1941年7月修好了90多里的大堤”。賀繼光說,“大堤竣工的第二天,海嘯就來了,像是檢驗工作一樣,而且比以往的海嘯都大,可是我們修的大堤經受住了考驗,擋住了海嘯。這件事在當地反響非常好,老百姓還有當地的鄉紳都開始接受我們,還用主持修堤的宋乃德縣長的名字把海堤稱為‘宋公堤’”。
由於實力較弱,“我們會注意保存自己的實力,日本人來了,戰鬥力比較強,我們會轉移,而碰到偽軍就會主動出擊,收繳他們的武器”,賀繼光說。取得民心的過程中,新四軍積極地發展地方武裝,一點點壯大,賀繼光的連隊就是民兵編成的,“我們先在地方組織民兵,然後進行訓練,訓練好了就編為正規部隊,3連1942年編成,我從訓練班出來,就去做了連長”。
新四軍三師某部全殲日軍一個加強中隊後的繳獲物
想盡一切辦法找糧食
“不打仗的時候,我們就自己種菜,也種小麥,日本人會來搶我們的糧食,我們也會去搶他們的糧食”
1942年,新四軍在蘇北站穩了腳跟,可是最艱苦的時刻來了。日軍開始進行大規模的掃蕩,“日本人兇殘阿,殺光、燒光、搶光,實施‘三光’政策,並在經濟上嚴密封鎖,不準任何物資運進根據地”。
“結果我們就艱苦了,困難的時候,豆餅(豆腐渣做的餅)、野菜、樹皮、菜根都會當飯吃。”回憶起過去的艱辛,賀繼光還是很感慨。
“那個時候一個月發一塊錢,多一點的時候連長3塊,排長2塊,士兵1塊。也有發不出來的時候。”賀繼光說,“有的小戰士不理解,會發發牢騷,於是就進行思想教育,但是不會打,我們有規定,不允許幹部打罵士兵。大部分人都沒意見,大家知道部隊條件艱苦。”
發了錢,戰士們會買點零食,抽菸的買點菸,喝酒的買點酒,“那時每個村都會有小鋪小店,零食就是糕點、小果子糖啊這一類,幾毛錢買一包煙,沒什麼牌子的,老百姓自己做的土捲菸,酒也是老百姓自己釀的。”賀繼光更多的時候是把豆腐渣買來,炒一炒,放點鹽,當飯菜吃,“也會買點酒喝,打了勝仗很高興,就會喝點酒,大家一起喝,誰有錢誰就去打,我不太會喝酒,喝一點點臉就通紅。”
因為跟老百姓建立相互的信任,“有的老百姓會給我們送吃的,送菜,豬啊雞啊也會放在獨輪車上送來,在山區啊,獨輪車是比較靈活的。可是老百姓自己也艱苦啊,有時候我們也會把自己的糧食分給老百姓。”賀繼光說,靠老百姓送糧是不夠的,所以會想盡一切辦法找糧食。
“不打仗的時候,我們除了訓練、政治學習,就是生產運動,自己種菜,瓜啊、豆啊,也種小麥,日本人會來搶我們的糧食,所以經常提前收割。”賀繼光說。
“穿的也自力更生,用槐樹花和布放到一起,染成黃色,自己做衣服。我們戴的帽子是單層的,穿的軍裝也沒有衣領和衣兜蓋,我們的衣服本來就是土布做的,沒有衣領和衣兜蓋,就更像‘土八路’了。”說著,賀繼光自己也笑了起來,“但是穿的鞋子自己做不了,都是老百姓送的。”
“敵人會來搶糧,我們也會去搶他們的糧食,一次我們去攻打日本糧倉,日本鬼子200多人被我們消滅了,我們把褲子脫下來,當口袋把糧食背回去,也分一些給老百姓。生活就改善了一點。”
還有一種送法,“抓住敵人一個頭頭,就叫他們給我們送多少布,多少糧食、營養,多少醫藥,送多少子彈,多少錢。有的是國民黨頑固派,有的是偽軍,也有地主。”賀繼光說,“不給錢就不放他,那個時候吳法憲是3師政治部主任,有一次我看到他掏出手槍問一個小頭頭,‘拿錢不拿錢’,那人說沒錢,‘砰’,一槍就打死了。”
日本人也有被抓的,可是他們就沒送過東西,“他們很頑強啊,被抓起來的,還要拿刺刀跟你拼,也有自殺的,他有‘武士道’精神啊。”收了這些東西以後,“我們會給師部送一些,那時候不是上面給下面發放,而是下面給上面送。”

機槍陣地

86歲的他依然清晰記得1940年9月的情形。唱著軍歌,21歲的賀繼光跟著部隊到了蘇北
現在賀繼光86歲了,在蘇北並肩戰鬥過的戰友一個個走了。
有時候賀繼光也會想想過去的戰鬥,以前的戰友,他的女兒說:“他想也自己想,不跟人家講,因為人家也都不在了”。
他再也沒去過蘇北,可是他依然清晰記得1940年9月的情形。
“秋葉紅紅在山頭,高高照我們向前進,我們不忘南昌井岡山。”
唱著軍歌,21歲的賀繼光跟著部隊到了蘇北。(特派記者 王吉陸)

新四軍

新四軍全稱“中國國民革命軍陸軍新編第四軍”,由江西福建廣東湖南湖北河南浙江安徽八省的紅軍游擊隊從1937年10月起陸續改編而成。以10月12日為建軍紀念日,建軍時共10329人。軍長葉挺,副軍長項英。
1940年春,中共中央作出八路軍應派部隊與新四軍合力發展華中的部署,陳毅率新四軍主力北上,八路軍黃克誠率部南下,準備開闢蘇北抗日根據地。
1940年10月,新四軍取得黃橋決戰的勝利,陳毅鹽城黃克誠會師,成立華中新四軍八路軍總指揮部,葉挺任總指揮,陳毅任副總指揮並代理總指揮,中共中央中原局書記胡服(劉少奇)任政治委員,統一指揮隴海路以南、長江以北的新四軍和八路軍部隊。1941年1月“皖南事變”後,在此基礎上組建了新的新四軍軍部,任命陳毅為代理軍長,劉少奇為政治委員,隴海路以南的新四軍和八路軍部隊,分別改編為新四軍第1至第7師和獨立旅。全軍共9萬餘人。
開闢鞏固蘇北根據地的是第3師兼蘇北軍區,黃克誠任師長兼軍區司令。蘇北根據地包括淮海鹽阜兩個地區,分別建立軍分區和行政公署。第3師由八路軍第5縱隊改編,改編初期兩萬餘人。
此時的蘇北大致上是第3師、黃橋決戰中失敗的國民黨江蘇省主席韓德勤的部屬王光夏部隊、日偽軍三角格局,三方相互間都會有戰鬥、摩擦,東北軍霍守義部隊也南下到達蘇北。而對新四軍的主要威脅來自於日偽軍的“掃蕩”和韓德勤部隊的摩擦。

戰鬥打響

正面戰鬥

槍聲打響的時候,賀繼光正在吃飯,整個部隊都在吃飯,在樹上哨兵,觀察敵人的情況,只聽見‘唧’一聲響,哨兵被敵人打下來了”。
時任3連連長的賀繼光子彈打光了和鬼子肉搏,4連82人全戰死。
“我們營長看形勢不對,就對我說‘我們不要叫日本鬼子都吃掉了,你看從哪裡突圍便利就往哪裡走,能走一個是一個’,戰士們盛起飯,邊走邊吃邊戰鬥,4連留下掩護”。

劉老莊戰鬥

劉老莊戰鬥是我們在蘇北拼得最慘烈的一次,4連82個人全部戰死了”,談起60多年前的這場戰鬥,賀繼光依然為之動容,眼眶中閃動著淚光,“他們雖然犧牲了,但是意義很大,成功地拖住了1000多敵人,淮海軍分區、地委行署機關都轉移了,部隊沒有受大的損失。”
影響很大,第3師師長黃克誠在寫回憶錄的時候,特意提到這場戰鬥,“第7旅19團4連82名指戰員激戰竟日,反覆肉搏,斃敵170多人後,全部壯烈犧牲”,“他們殺身報國的悲壯事跡,被朱德總司令贊為‘我軍英雄主義的最高表現’”。而後來4連重新組編,被命名為“劉老莊連”。

戰鬥結束

壯烈殉國

新四軍將士的服裝尚顏色不一劉老莊82烈士。日軍千餘人,而4連在炊事班隨大部隊撤退後,只剩82人
賀繼光不清楚劉老莊戰鬥的具體細節,而19團團長鬍炳雲根據一個身負重傷兩天后死去的戰士斷斷續續的口述和4連指導員李雲鵬戰鬥中寫的報告,寫了一篇《劉老莊82烈士》。
根據胡的文章,3月17日,19團接到陳毅的命令,迅速集結分散的部隊,前往泗洪縣的山子頭,一來圍殲國民黨頑固派韓德勤部隊,二來跳出正在蘇北進行瘋狂掃蕩日軍的包圍圈。可是這個命令還沒能執行時,18日日軍突然出現在劉老莊附近,於是4連和日軍便在莊外的“抗日溝”短兵相接了。此時,日軍一千餘人,而4連在炊事班隨大部隊撤退後,只剩82人。
上午9時左右,日軍發起第一次衝鋒,前進30米便被4連擊退。隨後,日軍投入10多挺機槍,集中大炮小炮,猛烈的火力向4連陣地鋪射,在火力掩護下,日本士兵向4連陣地爬來,距離陣地百米左右時,4連槍榴彈集中打向日軍火力點,同時輕重機槍一齊開火,進攻的日軍大亂,並在4連戰壕前有一場肉搏戰。日軍第二次衝鋒失敗,但4連的彈藥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此時,李雲鵬看到陣地前沿幾十米內有很多日軍屍體,都帶有槍和子彈,如果能弄到手,就不必為彈藥發愁了。他和連長白思才商量後,召集突擊小組去取彈藥。一排排長尉慶忠任小組長,他幽默地說,“我在團部當過軍需幹事,驗收彈藥是我的老本行!”在日軍的槍林彈雨下,突擊小組取回了陣地前沿日軍屍體上的彈藥,可是尉慶忠陣亡了。
此後日軍又有多次進攻,都被打退了,日軍改變戰術,集中所有的山炮、九二步兵炮、迫擊炮、擲彈筒,向4連陣地轟擊。一時彈如雨下,煙塵滾滾。
炮擊中,白思才被彈片炸傷,左手失去活動能力,並立即昏迷。甦醒後掙扎著爬起來,來往於壕溝內,鼓舞士氣、安慰傷員、指揮戰鬥,一位戰士被炮彈炸斷了一條腿,白用僅剩的右手扯開被單,將傷員的腿裹上。
李雲鵬也已負傷,他找到白思才,把自己在炮火中寫的報告給白看,白在上面簽了字。報告中敘述了戰鬥情況,並要求批准他們在火線上接納的新黨員。
天空中已經有了晚霞,白、李清點部隊,4連的戰士剩下不到一半了,沒有負傷的,眼睛也都被炮火的硝煙燻得紅腫,有的人鼻子也被嗆得流血,一天沒有吃飯,沒有喝水,喉嚨幹得冒火,說話聲都微弱得難以聽清,只能依靠打手勢助聽。而搶回的彈藥,也快用光了。白思才下命令,把餘下的子彈,集中給輕重機槍使用,步槍全部拆散,拆下的完整零件埋入地下,機密檔案和報刊全部銷毀,裝上刺刀,嚴陣以待,準備肉搏戰。
日軍圍上來了,一點一點接近4連陣地。機槍一陣掃射,日軍倒下一部分。不久,4連子彈用光了,日軍重新衝上來,最後4連戰士全部犧牲
橫衝直撞的日軍部隊

埋葬英雄

很多戰士是跟日本人抱在一起死的,最後收葬的有84個屍體,有兩個實在和日本人分不開了
戰鬥過後,賀繼光的連隊又回到了劉老莊,收斂埋葬戰士遺體,“看到戰場上戰士們因為肉搏戰已經模糊的遺體,我流淚了”,賀繼光說,“以後我回想起來的時候還是會落淚,連長白思才是我的老排長,指導員李雲鵬是我的同班同學,我很懷念他們”。
昨天還在並肩作戰的老領導、老朋友,今天就躺在面前,躺在模模糊糊的人群中,陣地上,硝煙還沒散盡,夜幕早已降臨,借著星光,賀繼光想盡辦法把他們找出來,最後再看他們一眼,“其他戰士我就不清楚了,很多是‘周家三虎’帶人收葬的,他們是當地人,三兄弟都加入地方武裝,配合新四軍的戰鬥,其中周文科是淮陰縣張集區區長,周文忠是聯防大隊長”。
轉移過程中,一顆炮彈從賀繼光頭上飛過,在附近爆炸,“我拾起彈片,還很燙手,很鋒利,被擊中的話一定完了。由此也可以想見4連戰鬥場面的激烈”,賀繼光說,戰場上四處散著被砸壞的槍,“4連的武器還不錯,輕重機槍都有,戰鬥進行到最後,戰士們砸了槍,拿起刺刀和敵人拚命的,所以很多戰士是跟日本人抱在一起死的,最後我們收葬的有84個屍體,有兩個實在和日本人分不開了,就一起下葬”。
“日本人和偽軍的屍體,我們一般不管,甩到一邊。有時候也會利用一下,收起來放在敵軍據點的附近,把據點裡的敵軍臭跑了,稱為‘臭狗陣’。”賀繼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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