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奸奸

《莊奸奸》屬短篇小說,由作者袁平銀創作,第一次登選在小說閱讀網內,2007年完成。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莊奸奸
  • 類型:短篇小說
  • 作者:袁平銀
  • 完結時間:2007年
作者介紹,文章簡介,原文欣賞,

作者介紹

作者:寫過多篇短篇小說 《她向他要十顆星星》 , 《命運交響曲》 , 《動盪年代的殺戮》等。

文章簡介

初登:小說閱讀網,本文於2007年完結屬於短篇小說。

原文欣賞

莊奸奸  一 當外出打工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在中華大地上涌動的時候,莊四貴卻沒有隨波逐流外出打工。他並不是不想發財,而是他捨不得離開土地。他把眼睛盯在他那十餘畝平坦而又肥沃的土地上挖空心思地思謀了一陣子,終於以極其精明的眼光和一個莊稼人特有的智慧想出了一條比外出打工更穩妥、更安全、更能賺錢的路子,那就是種菜。仁河街周圍的農民既沒有人種菜,也沒有人賣菜,居住在仁河街上的居民和機關單位要吃菜就只有到二百多里路以外的縣城去買或者等菜販子販上門來。因此莊四貴就認準了種菜這條路子,並且不惜花血本跑了一趟楊陵,又拜訪了一些菜農,就和老婆把他那十餘畝平地都搭上了塑膠大棚,種上了各種蔬菜。 莊四貴的這個決策無疑是正確的,他這么做不僅解決了仁河街三千多人的吃菜問題,而且也解決了自己致富無門的問題。 莊四貴確定了項目,就以他固有的吃苦耐勞的精神種起菜來。每天清晨仁河街上的人都會聽到有一條扁擔吱扭吱扭地叫喚過來,又吱扭吱扭地叫喚過去,那是莊四貴挑大糞的聲音。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農民們怕耽誤工夫,種地都用化肥,大糞竟象狗屎一般不值錢了。這倒使莊四貴揀了個大便宜,沒人要大糞了,他就沒多沒少地往他的菜地里挑。因此,他種的菜按現在的話說,都是純綠色食品。 可菜是種出來了,賣菜卻成了問題,因為仁河街上沒有蔬菜市場,他不能在一個固定的地方賣菜,只能把菜背在背上沿街叫賣。 為了占領仁河街的蔬菜市場,抵禦菜販子的侵入,莊四貴賣菜的時候總是把菜選擇得乾乾淨淨的,整理得整整齊齊的,把價格壓得低低的,把秤稱得旺旺的,生怕自己不小心得罪了顧客。 然而,儘管莊四貴小心翼翼,公平交易,但由於他太固執,太死板,最終還是得罪了人,並落下了一個莊奸奸的雅號。 奸奸是當地方言,內涵極其豐富,不僅隱含著奸詐、狡猾、吝嗇和難纏的意思,而且還隱含著刁鑽古怪和不通情理的意思。 奸奸這個雅號是陳青來送給莊四貴的。那次陳青來買了莊四貴三斤豇豆,只給了莊四貴兩塊錢就想把豇豆拿走。莊四貴雖然臉上充滿著笑容,而手卻死死地拽住豇豆說:“你就這么走哇?你還差我一毛錢呢。” 陳青來是一個退休老幹部,住在仁河街最西頭的一棟房子裡。那裡是滑坡地帶,鄉政府一直叫他搬走另建新居。陳青來沒有多少存款,就叫沒有工作的兩個兒子也出外打工,掙了錢好建房子。兒子一走,家裡就剩下了陳青來和他老婆兩個人,雖然吃菜不多,但仍然得買,而買也只能買莊四貴的。 陳青來萬萬沒有想到莊四貴會是這么一個人,鄉里鄉親的竟為一毛錢和他爭執。他見莊四貴拽住豇豆不放,臉立即就紅成了一個猴屁股。說實話,他並不是不想給莊四貴那一毛錢,而是身上沒有一毛零錢。見莊四貴拽住豇豆不鬆手,就立即從身上掏出一張十元人民幣來叫莊四貴給找。 莊四貴也不客氣,接過十元人民幣就給陳青來找了九塊九毛錢,這才恭恭敬敬地把豇豆遞給陳青來。 當時有很多人都目睹了這件事,有人說陳青來不該少給莊四貴一毛錢,一個老幹部難道連一毛錢都那么在乎?也有人說莊四貴太摳門兒,菜是水貨,少給一毛錢有什麼了不得? 陳青來是一個死要面子活要臉的人,莊四貴雖然是恭恭敬敬地把豇豆遞給他的,但他心裡卻仍然覺得很不舒服,認為莊四貴在大庭廣眾之下傷了他的面子,因此莊四貴離去之後,陳青來就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對著莊四貴離去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呸!莊奸奸!” 從此,莊奸奸這個雅號就暗地裡在仁河街上傳了開來,只要一說起奸奸這兩個字,人們就知道說的是莊四貴;只要說奸奸來了,人們就知道一定是莊四貴來了。但莊四貴似乎並不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很難聽的雅號,仍然背著菜在街上堂而皇之地叫賣。 陳青來雖然對莊四貴有了意見,但人不吃菜不行。但要吃菜,就還得和莊四貴打交道。一次,他又買了莊四貴二斤四兩辣子。莊四貴賣辣子是九毛錢一斤,二斤四兩辣子就是兩塊一毛六分錢。陳青來沒有六分錢,又想起那次買豇豆的事,就給了莊四貴兩塊二毛錢,並對莊四貴說:“多給你四分錢,不用找了。” 偏偏這天莊四貴也沒有帶分分錢,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沒有摸出四分錢來。不知是急的還是熱的,他的額頭上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兒。 陳青來買了辣子,老婆也很快就做好了飯,於是老兩口就吃起飯來。可剛拿起筷子,莊四貴卻氣喘吁吁地跑來了。莊四貴把兩個硬幣遞給陳青來說:“老陳,你買我的辣子我還沒有給你找錢呢。” 陳青來推辭著說:“你看你這個人,我說不用找了嘛,你咋還專門送一趟?” 莊四貴硬把那兩個硬幣塞進陳青來的手裡說:“為什麼不找?人情似買馬,買賣爭分毫呢。我這個人就這樣,該我拿的,一分錢我也要;不該我拿的,別說是四分錢,就是四萬塊錢我也不眼紅。” 陳青來捏著那四分錢,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真後悔不該把莊四貴叫做莊奸奸。 二 莊四貴不僅賣菜,而且還賣小魚。他賣的小魚既不是用炸藥包子炸的,也不是用魚網網的,而是用手逮的。莊四貴白天到地里去務菜,晚上就拿著手電筒到河溝里去逮小魚。仁河的河溝里有著取之不盡、逮之不竭的小魚,這就給莊四貴提供了又一條發家致富的廣闊道路。逮小魚是莊四貴的絕活兒,河溝里的石頭下面哪兒有小魚哪兒沒有小魚他似乎都一清二楚。那些小魚也真怪,一見了莊四貴就象被孫悟空使了定身法一樣,就再也游不動了,就乖乖地讓莊四貴逮,莊四貴一個晚上竟能逮到十多斤小魚。莊四貴把小魚逮回家之後,就用刮鬍刀片兒把小魚的肚子劃開,用水洗淨,然後就用拉鞋底的麻繩子穿成一串一串的送到袁家酒樓去賣。 袁家酒樓的老闆叫袁鵬,是個老教師,還當過幾年校長,因為兒子的書沒念出來,沒有工作,所以他就在街上開了一個酒樓,叫兒子和兒媳婦經營著混碗飯吃。袁鵬也是仁河街上的人,很了解莊四貴的為人,因此只要是莊四貴送來的魚,他連秤都不過,就由莊四貴說,莊四貴說是一斤,他就付一斤的錢,莊四貴說是十斤,他就付十斤的錢,從來都不和莊四貴計較。久而久之,二人倒成了朋友。莊四貴逮了魚,別人他不賣,非要賣給袁鵬;而袁鵬也不買其他人的小魚,就買莊四貴的小魚,一旦庫存的小魚不多了,就去叫莊四貴去給他逮。 去年夏天的一天早晨,莊四貴因為地里的活兒忙,沒工夫給袁鵬送魚,就叫他的妻子李桂花把魚給袁鵬送了去。誰知李桂花知道袁鵬不過秤,就給袁鵬多報了六兩魚。回來後,還十分自豪和喜悅地對莊四貴說:“嘿,今天我可長了錢了。我把魚送去以後,袁鵬問是多少魚,我隨口就說是十一斤魚,誰知那個笨蛋連秤都不過就把錢給我付了。” 李桂花得意地說完,以為莊四貴會表揚她,誰知莊四貴卻變了臉色,並怒氣沖沖地說:“你咋能這么做呢你?你這不是坑人嗎?不行,你馬上把混人家的那三塊錢給人家送去。” 李桂花見莊四貴變了臉色,就也變了臉色。她掏出錢來扔在大桌上說:“我說莊四貴,你有病是不是?錢多了燒手是不是?人家那么大個酒樓還在乎三塊錢?你雞娃子放在案板上充啥子大頭菜啊?” 莊四貴見李桂花執迷不悟,就更來了氣,他一把抓過錢,從裡面抽出三塊遞給李桂花說:“叫你送你就得送,你如果不送,當心我用耳刮子抽你。” 李桂花見莊四貴說出這樣絕情的話來,就撒開了潑:“你抽你抽,你抽死我我也不送,想叫我去丟那個人,沒門兒!” 莊四貴直愣愣地盯著李桂花的眼睛:“你還知道丟人?要知道丟人你就不會混人家那三塊錢了!” 李桂花也直愣愣地盯著莊四貴的眼睛:“我混人家三塊錢咋啦?我是混進來了,又不是混出去了。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莊四貴見老婆和他叫上勁兒了,就真地揚起了巴掌。但巴掌在空中繞了一個漂亮的圓弧,卻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他改用指頭點著李桂花說:“看你那德行,真是鬼迷心竅了,你丟得起這個人,我還丟不起這個人呢。” 李桂花氣不過,立即就淚雨婆娑起來:“我咋給你丟了人了?我是偷了人了還是養了漢了?這幾十年來,我跟著你風裡來雨里去,啥苦沒吃過?啥罪沒受過?可你為這么點兒小事就跟我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我跟著你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了!……” 莊四貴見李桂花不但不思悔改,反倒來了勁兒了,就又把拳頭舉了起來。不過這次他沒有打在自己的大腿上,而是擂在了大桌上。他饒著大桌轉了一圈兒,又轉了一圈兒,突然對著李桂花大吼一聲說:“你到底是送還是不送?” 李桂花在氣頭上,就真地和莊四貴叫上了勁兒:“不送!不送!就是不送!” “好!你不送我送。我可不想為了三塊錢毀了我的人格。”莊四貴抓起錢,就蹬蹬蹬蹬地去了袁家酒樓。 莊四貴去給袁鵬退了錢,氣也就消了,這才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對李桂花說:“桂花呀,你咋就那么糊塗呢?我們雖然賣的是菜,可做的也是生意呢。既然做的是生意,那就得貨真價實,公平合理,童叟無欺。賣東西價格喊高點兒沒啥,只要有人願意買都算是公平的。為啥呢?這叫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但卻不能短斤少兩玩秤桿子混人家,混人家不僅壞了自己的良心,而且也砸了自己的飯碗。對於做生意的人來說,顧客就是上帝,就是衣食父母,如果象你這樣今天混人家三塊錢,明天混人家兩塊錢,那我們的生意還做得下去么?還有人買我們的菜么?你要知道,你這不是混人家,而是在混你自己,是混掉自己的主戶呢。你跟我幾十年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我這個人的秉性?我這個人就這樣,該我拿的錢,一分錢我也要,不該我拿的錢,再多我也不眼紅。活人就要活得光明正大。當你混人家三塊錢的時候,難道你就沒有感到問心有愧嗎?” 李桂花被莊四貴說得滿面通紅,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說:“這件事的確是我做錯了,人家改還不行嗎?你還羅嗦個啥呢?” “我這不是羅嗦,我這是教你咋樣做人呢。”莊四貴說,“幸虧袁鵬沒過秤,幸虧我把錢及時送去了,假如袁鵬一過秤見我們短了他的六兩秤,混了他的三塊錢,他將會咋樣看我們呢?我們又咋樣去和人家打交道呢?” 李桂花的臉被莊四貴說得一紅一白的,忍不住就向莊四貴保證說:“你放心,我再也不會那么做了,永遠都不會那么做了。” 莊四貴見李桂花認了錯,也就不再追究了。叫李桂花趕快去做飯,他吃了飯好去種秋菜。誰知吃飯以後,天卻突然把一個炸雷扔到了地上,接著就下起雨來了。那雨既不是用瓢潑,也不是用盆潑,絕對是用桶倒;既不是淅淅瀝瀝,也不是嘩嘩啦啦,簡直就是一片瀑布飛流直下的轟鳴聲。莊四貴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沒有發愁,反倒高興地笑著喊道:“下得好!下得好!”然後就回到房裡,找出一把鳳凰琴來,坐在堂屋裡聚精會神地彈了起來。他先彈了一曲《瀏陽河》,接著又彈了一曲《繡金匾》,指法及其嫻熟。就在李桂花聽得入神 的時候,他卻不彈了,起身進房放下鳳凰琴,又找出一把算盤噼里扒拉地打了起來。 三 伏天的雨說下就下說晴就晴,莊四貴剛放下算盤,太陽就依然掛在了頭頂上。雨過初霽土壤太濕種不成菜,莊四貴就和李桂花哼哧哼哧地抬著一個罈子來到了信用社。那個罈子很大,如果裝酒的話,足足能裝一百多斤。信用社主任見莊四貴兩口子抬著一個罈子進了信用社的大門,就笑著說:“老莊,你抬著一罈子啥啊?莫非是給我們送酒?我們可不受賄喲。” 莊四貴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是來給你們送酒,我是來存錢。” 信用社主任說:“存錢你存就得了,抬個罈子幹啥?” 莊四貴說:“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信用社主任揭開罈子一看,眼珠子都幾乎掉出來了,原來罈子里裝了滿滿一罈子硬幣。 信用社主任問:“這就是你要存的錢啊?” 莊四貴說:“是啊,咋?你不要?” 信用社主任忙說:“不是不是,你來存錢是對我們工作的支持,我們哪會不要呢?只是我們人手有限,你這么多硬幣怕是我們幾天幾夜也數不清呢。” 莊四貴變戲法似的突然拿出三個賬簿子遞給信用社主任說:“你如果相信我呢,你就不用數,我這裡都記得清清楚楚的,一分的是四十一萬三千四百五十一個,二分的是三十九萬一千九百三十三個,五分的是二十四萬一千七百三十五個,加起來一共是兩萬四千零五十九塊九毛二;你如果不相信我呢,那你就數。” 原來,莊四貴把賣菜和賣魚得來的紙幣都用一個木盒子裝著,而把硬幣都撂進這個罈子里。不過也不是隨便撂的,他都記有帳。他分別訂了三個賬簿子,一個一分的,一個二分的,一個五分的。每往罈子里撂進一個硬幣,他就在他的賬簿子上劃一道豎槓,也就是一個“1”字。幾十年過去了,他不知不覺地就在那三個賬簿子上寫滿了“1”字,而罈子也滿了。 信用社主任也知道莊四貴不會說假話,但存款哪能不數呢?信用社主任想了想,安排一個人值班,就和另外兩個人數了起來。信用社三個人數,莊四貴就站在一旁監督。信用社三個人數了一天一夜,莊四貴也站了一天一夜。全部數完之後,竟一分都不錯。信用社主任握著莊四貴的手說:“我沒有想到你竟是這么一個認真的人。” 從那以後,仁河街上的人就都知道莊四貴已經很有錢了。因為只有有錢的人才有一罈子硬幣,沒錢的人誰有一罈子硬幣呢?但莊四貴在表面上卻仍然是一個沒錢人的樣子,仍然沒明沒夜地勞作,仍然抽著廉價的香菸,仍然種著菜、逮著魚。不過,他的腰板兒挺得很直,走路也精神得了不得。他已經不滿足只種十餘畝地的菜了,也不滿足只在仁河街賣菜了,他想擴大種菜規模和賣菜範圍,把他的純綠色食品作為一個品牌逐漸打出去。 四 莊四貴又從別人手裡承包了四十畝平地,把他的種菜規模擴大到了五十畝。他還在仁河街上的黃金地段建了兩間房子作為他的蔬菜市場,從而結束了他背著蔬菜沿街叫賣的歷史。 秋天到來的時候,莊四貴的那五十畝蔬菜長得綠油油的煞是喜人。外地的和當地的菜販子都蜂擁而至,要把莊四貴的蔬菜販到外地去。莊四貴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自是喜不自勝,立即就和李桂花收起菜來。 然而莊四貴的菜還沒有賣到五分之一,天卻下起了連陰雨。下雨期間菜販子是不會來的,因為水菜不好賣,賣不出去就會爛掉。起初莊四貴對下雨還不以為然,以為下幾天就會晴的,誰知道天就象不間斷地拉肚子,一個勁兒地往下瀉,河水也一個勁兒地往上漲。莊四貴的菜地處在河邊上,眼看菜地就會被洪水淹沒,莊四貴這才著了急,馬上就和李桂花搶收起蔬菜來。但剛搶收了一會兒,不遠處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莊四貴抬頭一看,大驚失色,再也顧不上搶收蔬菜了,扔下手裡已經拔起的蔬菜,就飛一般地向出事地點跑去。 原來,一股強大土石流將陳青來的房子衝垮了大半邊。當莊四貴趕到的時候,那裡已經圍了不少人,陳青來的老婆瘋狂地哭泣著,不顧幾個婦女的勸阻,硬要往那剩下的半邊房子裡撲。莊四貴分開眾人,就急火火地問:“傷著人沒有?” 一個人指指剩下的那半邊房子說:“老陳沒有出來,不知是不是還活著。” 土石流還在繼續流,剩下的那半邊房子也搖搖欲墜。莊四貴環顧了一眼眾人,見大家的臉上都充滿了焦慮之色,就衝著眾人一揮手,急急地說:“哪還站在這裡做啥?還不趕忙去救人?”說完,就率先向那半邊房子跑去。 人們見莊四貴竟不顧自己的安危救人去了,就紛紛向那半邊房子擁去。誰知這時候莊四貴卻喊道:“這兒危險,你們別來,我先進去看看再說。” 莊四貴進了那半邊房子,只見陳青來果然在裡邊,只是正患著重病爬不起來。莊四貴二話沒說,就把陳青來拉到了自己的背上。莊四貴剛把陳青來背到安全地帶,那半邊房子就“嘩啦”一聲倒塌了。莊四貴放下陳青來,一下子就癱瘓在了泥地上。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煞白著臉說:“好險!” 上游的洪水排山倒海一般咆哮而至,莊四貴這才想起還要去搶收蔬菜。可跑到菜地邊一看,哪裡還有蔬菜的影子?渾濁的洪水不但將他的蔬菜沖了個乾乾淨淨,而且連他的塑膠大棚也沖了個無影無蹤。莊四貴眼前一黑,就倒在了泥地上。李桂花好不容易將莊四貴喚醒,莊四貴又抱著腦袋嚎啕大哭起來。李桂花見莊四貴哭了,就也淚雨婆娑起來。但過了一會兒,莊四貴突然不哭了,他站起身來,挺直腰板兒,好象是對老天發狠又象是自言自語地說:“沖吧沖吧!你沖了秋菜,我就種春菜,看你還有啥辦法?”(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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