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蕭翰林俛書

《與蕭翰林俛書》是唐代柳宗元創作的一篇散文。

基本介紹

  • 作品名稱:與蕭翰林俛書
  • 創作年代:唐代
  • 作品體裁:散文
  • 作者:柳宗元
  • 作品出處:《全唐文》
作者簡介,作品原文,注釋譯文,

作者簡介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河東(今山西省永濟市)人。唐朝的文學家、思想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元和十四年卒,年47歲,世稱“柳柳州”,亦稱“柳河東”。

作品原文

與蕭翰林俛書
思謙兄足下:昨祁縣王師範過永州,為仆言得張左司書,道思謙蹇然有當官之心,乃誠助太平者也。仆聞之喜甚,然微王生之說,仆豈不素知耶?所喜者耳與心葉,果於不謬焉爾。
仆不幸,向者進當臲卼不安之勢,平居閉門,口舌無數,況又有久與游者,乃岌岌而造其門哉。其求進而退者,皆聚為仇怨,造作粉飾,蔓延益肆。非的然昭晰自斷於內,則孰能了仆於冥冥之間哉?然仆當時年三十三,甚少,自御史里行得禮部員外郎,超取顯美,欲免世之求進者怪怒冒嫉,其可得乎?凡人皆欲自達,仆先得顯處,才不能逾同列,聲不能壓當世,世之怒仆宜也。與罪人交十年,官又以是進,辱在附會。聖朝宏大,貶黜甚薄,不能塞眾人之怒,謗語轉侈,囂囂嗷嗷,漸成怪民。飾智求仕者,更詈仆以悅仇人之心,日為新奇,務相喜可,自以速援引之路。而仆輩坐益困辱,萬罪橫生,不知其端。伏自思念,過大恩甚,乃心致此。悲夫!人生少得六七十者,今已三十七矣。長來覺日月益促,歲歲更甚,大都不過數十寒暑,則無此身矣。是非榮辱,又何足道!云云不已,祗益為罪。兄知之,勿為他人言也。
居蠻夷中久,慣習炎毒,昏毛重膇,意以為常。忽遇北風晨起,薄寒中體,則肌革慘懍,毛髮蕭條,瞿然注視,怵惕以為異候,意緒殆非中國人。楚越間聲音特異,鴂舌啅噪,今聽之怡然不怪,已與為類矣。家生小童,皆自然嘵嘵,晝夜滿耳,聞北人言,則啼呼走匿,雖病夫亦怛然駭之。出門見適州閭市井者,其十有八九,杖而後興。自料居此尚復幾何,豈可更不知止,言說長短,重為一世非笑哉?讀《周易·困卦》至“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往復益喜曰:“嗟乎!餘雖家置一喙以自稱道,詬益甚耳。”用是更樂喑默,思與木石為徒,不復致意。
今天子興教化,定邪正,海內皆欣欣怡愉,而仆與四五子者獨淪陷如此,豈非命歟?命乃天也,非云云者所制,餘又何恨?獨喜思謙之徒,遭時言道。道之行,物得其利。仆誠有罪,然豈不在一物之數耶?身被之,目睹之,足矣。何必攘袂用力,而矜自我出耶?果矜之,又非道也。事誠如此。然居理平之世,終身為頑人之類,猶有少恥,未能盡忘,儻因賊平慶賞之際,得以見白,使受天澤餘潤,雖朽枿敗腐,不能生植,猶足蒸出藝菌,以為瑞物。一釋廢錮,移數縣之地,則世必曰罪稍解矣。然後收召魂魄,買土一廛為耕,朝夕歌謠,使成文章。庶木鐸者採取,獻之法宮,增聖唐大雅之什,雖不得位,亦不虛為太平之人矣。此在望外,然終欲為兄一言焉。宗元再拜。

注釋譯文

與蕭翰林俛書
尊敬的思謙兄:昨天祁縣的王師範經過永州,說你忽然有了當官的心思,這實在是件有益於太平盛世的事情。我聽到這件事後非常高興,但如果沒有王生的一番話,我不就一直不知道么?
我很不幸,從前被進用的時候正趕上動搖不安的局勢,平時閉門不出,口舌是非還是很多,更何況又有和我長久交往的人,位居高處操作大權。那些追求進升卻被斥退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製造仇怨,捏造粉飾,於是對我的仇恨更加大肆蔓延開來。不是確切明晰,自己能決斷於心的人,誰能了解我在晦暗中的情況呢?我當時三十三歲,很年輕,從御史里行提升到了禮部員外郎,破格取得顯位美職,想要擺脫世上追求進取的人的責怪怨恨和嫉妒,這可能嗎?所有的人都想要升遷顯貴,我先擁有了顯赫的地位,才能不能超過同僚,聲望不能蓋過世人,所以世人怨恨我也是應該的。我和罪人們交往了十年,官位因此得到進升,錯就錯在附會他們了。聖朝寬宏大量,對我的貶黜很輕,不足以平息眾人的憤怒,所以誹謗的話語轉而更多,眾人一起喧譁,我逐漸變成了怪人。弄巧設詐求取官職的人,更是用責罵我來討好仇恨我的人,每天都有新花樣,務必達到討好成功,他們自以為這是被迅速提拔的途徑。因此對我們的侮辱也加重了,各種罪名橫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真悲傷啊!人生少有活到六七十歲的,如今我已三十七歲了,長期以來覺得日月短促,一年更甚一年,大概不超過數十年,就沒我這人了。是非榮辱,又有什麼可值得論道的!要是說個不停,結果只能加重罪名。
在蠻夷中居住的時間長了,也習慣了這裡的炎熱和瘴氣。楚、越之間的音調很奇特,說話喧鬧難懂,如今聽起來也覺得正常不足為怪了,我已和這裡的人成為同一類了。家中新出生的孩子,他們都自然學說這裡的話語,一天到晚兩耳全聽的是這種話語,聽到北方人說的話語,就啼叫大呼逃避躲藏,即使是病人也恐懼驚嚇不已。自己料想在此地還能居住幾時,怎還敢不知停息,說長道短,再招致世人的非議譏笑呢?我讀《周易》《困卦》到“其人有言而他人不信,那是因為在困頓之時的話語”時,反覆閱讀更加高興,感嘆說:“唉!我即使每家安置一張嘴來自我稱道,也只不過是挨罵更加厲害罷了。”因此更加樂意閉口不言,和樹木濕透交朋友,不再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給別人。
如今天子振興教化,禁止邪惡扶持正氣,天下人都喜悅快樂,而我和其他四五個人,淪落文言譯文:
尊敬的思謙兄:昨天祁縣的王師範經過永州,說你忽然有了當官的心思,這實在是件有益於太平盛世的事情。我聽到這件事後非常高興,但如果沒有王生的一番話,我不就一直不知道么?
我很不幸,從前被進用的時候正趕上動搖不安的局勢,平時閉門不出,口舌是非還是很多,更何況又有和我長久交往的人,位居高處操作大權。那些追求進升卻被斥退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製造仇怨,捏造粉飾,於是對我的仇恨更加大肆蔓延開來。不是確切明晰,自己能決斷於心的人,誰能了解我在晦暗中的情況呢?我當時三十三歲,很年輕,從御史里行提升到了禮部員外郎,破格取得顯位美職,想要擺脫世上追求進取的人的責怪怨恨和嫉妒,這可能嗎?所有的人都想要升遷顯貴,我先擁有了顯赫的地位,才能不能超過同僚,聲望不能蓋過世人,所以世人怨恨我也是應該的。我和罪人們交往了十年,官位因此得到進升,錯就錯在附會他們了。聖朝寬宏大量,對我的貶黜很輕,不足以平息眾人的憤怒,所以誹謗的話語轉而更多,眾人一起喧譁,我逐漸變成了怪人。弄巧設詐求取官職的人,更是用責罵我來討好仇恨我的人,每天都有新花樣,務必達到討好成功,他們自以為這是被迅速提拔的途徑。因此對我們的侮辱也加重了,各種罪名橫生,不知道其中的原委,真悲傷啊!人生少有活到六七十歲的,如今我已三十七歲了,長期以來覺得日月短促,一年更甚一年,大概不超過數十年,就沒我這人了。是非榮辱,又有什麼可值得論道的!要是說個不停,結果只能加重罪名。
在蠻夷中居住的時間長了,也習慣了這裡的炎熱和瘴氣。楚、越之間的音調很奇特,說話喧鬧難懂,如今聽起來也覺得正常不足為怪了,我已和這裡的人成為同一類了。家中新出生的孩子,他們都自然學說這裡的話語,一天到晚兩耳全聽的是這種話語,聽到北方人說的話語,就啼叫大呼逃避躲藏,即使是病人也恐懼驚嚇不已。自己料想在此地還能居住幾時,怎還敢不知停息,說長道短,再招致世人的非議譏笑呢?我讀《周易》《困卦》到“其人有言而他人不信,那是因為在困頓之時的話語”時,反覆閱讀更加高興,感嘆說:“唉!我即使每家安置一張嘴來自我稱道,也只不過是挨罵更加厲害罷了。”因此更加樂意閉口不言,和樹木濕透交朋友,不再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給別人。
如今天子振興教化,禁止邪惡扶持正氣,天下人都喜悅快樂,而我和其他四五個人,淪落如此,難道不是命運嗎?命運是由天而定,不是說話的人所能控制的,又有什麼怨恨呢?只能高興像你思謙這些人,趕上了好時候,能在正確道義的指引下一展宏圖。正確道義的實施,天下萬物都能夠享受到福分。倘若因叛賊平定而慶賀行賞之際,得以被昭雪寬大,買上些能養活自己的土地來耕種,早晚歌唱進而撰成文章,希望被巡察各地風情的人採取,獻給朝廷,來增加聖唐詩歌的篇章,即使得不到官位,也不枉為太平之世的人了。這都是希望之外的事,最終還是想要跟你傾訴一下。宗元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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