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兄子秀書是一篇古文,出自於《南史》六十一《陳暄傳》。
旦見汝書與孝典,陳吾飲酒過差。吾有此好,五十餘年,昔吳國張長公,亦稱耽嗜,吾見張時,伊已六十,自言引滿,大勝少年時。吾今所進,亦多於往日,老而彌篤,唯吾與張季舒耳。吾方與此子交歡於地下,汝欲笑吾所志邪?昔阮鹹阮籍,同游竹林,宣子不聞斯言,王湛能玄言巧騎,武子呼為痴叔,何陳留之風不嗣,太原之氣巋然,翻成可怪。吾既寂漠當世,朽病殘年,產不異於顏原,名未動於卿相,若不日飲醇酒,復欲安歸?汝以飲酒為非,吾不以飲酒為過。昔周伯仁度江,唯三日醒,吾不以為少。鄭康成一飲三百杯,吾不以為多。然洪醉之後,有得有失,成廝養之志,是其得也。使次公之狂,是其失也。吾常譬酒之猶水,亦可以濟舟,亦可以覆舟,故江諮議有言,「酒猶兵也,兵可千日而不用,不可一日而不備,酒可千日而不飲,不可一飲而不醉。」美哉江公,可與共論酒矣。汝驚吾墮馬侍中之門,陷池武陵之第,遍布朝野,自言焦悚。丘也幸,苟有過,人必知之。吾生平所願,身沒之後,題吾墓雲,陳故酒徒陳君之神道。若斯志意,豈避南征之不復,賈誼之慟哭者哉?何水曹眼不識杯鐺,吾口不離瓢杓,汝寧與何同日而醒,與吾同日而醉乎?政言其醒可及,其醉不可及也。速營糟丘,吾將老焉。爾無多言,非爾所及。(《南史》六十一《陳暄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