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誦《法華經》歌

聞誦《法華經》歌

聞誦《法華經》歌是在唐代所有吟詠《法華經》的作品中,體制最大、最能汲取經文意旨並予以創造性轉換的,是修雅所寫。

基本介紹

  • 中文名:聞誦《法華經》歌
  • 作者:修雅
  • 年代: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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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山色沉沉,松煙冪冪。空林之下,盤陀之石。石上有僧,結跏橫膝。誦白蓮經,從旦至夕。左之右之,虎跡狼跡。十片五片,異花狼藉。偶然相見,未深相識。知是古之人,今之人?是曇彥,是曇翼?我聞此經有深旨,覺帝稱之有妙義。合目冥心子細聽,醍醐滴入焦腸里。佛之意兮祖之髓,我之心兮經之旨。可憐彈指及舉手,不達目前今正是。大矣哉,甚奇特,空王要使群生得。光輝一萬八千土,土土皆作黃金色。四生六道一光中,狂夫猶自問彌勒。
我亦當年學空寂,一得無心便休息;今日親聞誦此經,始覺驢乘匪端的。我亦當年不出戶,不欲紅塵沾步武;今日親聞誦此經,始覺行行皆寶所。我亦當年愛吟詠,將謂冥搜亂禪定;今日親聞誦此經,何妨筆硯資真性。〔《法華經法師功德品》:“諸所說法,隨其義趣,皆與實相不相違背。若說俗間經書,治世語言,資生業等,皆順正法。”〕 我亦當年狎兒戲,將謂光陰半虛棄;今日親聞誦此經,始覺聚沙非小事。我昔曾游山與水,將謂他山非故里;今日親聞誦此經,始覺山河無寸地。我昔心猿未調伏,常將金鎖虛拘束;今日親聞誦此經,始覺無物為拳 。
師誦此經經一字,字字爛嚼醍醐味。醍醐之味珍且美,不在唇,不在齒,只在勞生方寸里。師誦此經經一句,句句白牛親動步。白牛之步疾如風,不在西,不在東,只在浮生日用中。日用不知一何苦,酒之腸,飯之腑。長者揚聲喚不回,何異聾,何異瞽!世人之耳非不聰,耳聰特向經中聾;世人之目非不明,目明特向經中盲。合聰不聰,合明不明,轆轤上下,浪死虛。世人縱識師之音,誰人能識師之心;世人縱識師之形,誰人能識師之名?師名醫王行佛令,來與眾生治心病。能使迷者醒,狂者定,垢者淨,邪者正,凡者聖。如是則非但天恭敬,人恭敬,亦合龍贊詠,鬼贊詠,佛贊詠。豈得背覺合塵之徒,不稽首而歸命!

師誦分析

詩的第一段先聲奪人,由遠及近將讀者帶入山色蒼茫松煙瀰漫,深林空曠巨石盤陀的畫面,再凸顯出跏趺橫膝吟誦《法華經》的高僧形象,接著宕開筆觸,將鏡頭切換到聽法留虎跡、奇花百鳥銜的周邊環境,以襯托出高僧說法,感天地泣鬼神的藝術魅力。詩人以對高僧是古人今人的疑問懸想,營造出神秘惝恍的氛圍。接著敘寫詩人聽聞此經的神情態度、心理感受,謂《法華經》是灌溉焦腸的醍醐,是滋潤心田的甘露。是佛陀的本心,是祖師的禪趣。聽誦《法華經》,即可當下識取本心,舉足投步,揚眉瞬目,皆是從道場中來。《法華經》的要旨,就是使每個人體證到原真的本心,使穢濁世間化作佛國淨土,使有情無情悉於一念回光之中頓悟成佛。
第二段寫聽誦《法華經》,豁開慧眼,矯正了自己禪修過程中的偏頗,打開了心靈的另一扇窗戶:過去枯守“空寂”、“無心”;如今頓然明白,它只不過是方便化城、羊鹿小果。過去足不出戶、逃聲避色;如今頓然明白,這並不能獲得精神的圓滿。佛法在世間,煩惱即菩提。日日是好日,步步起清風。過去吟詠詩什、搜尋枯腸時,擔心妨礙禪定;如今頓然明白,筆硯文章也可以作為文字般若,在詩情畫意中顯發本心。過去聚沙為塔、兒童狎戲時,以為是拋擲光陰;如今頓然明白,只要念念純真,再平凡的行為中也有深厚的佛心,也可顯示著莊嚴的佛性。過去遊覽山水,認為他山非故里;如今頓然明白,舉足下足都沒有離開故鄉,時時刻刻都沒有離開本際,因為山河無寸土,家舍即途中。過去調伏心猿,總是採取強行壓制手段;如今頓然明白,只要一念回光,即可徹見自性。……這一系列巨大的轉變和嶄新的生命體驗,都是在聽聞《法華經》後產生的,由此可見聽誦《法華經》在自己生命深處產生了何其強烈的震撼。
第三段寫《法華經》的大乘法理藉助吟誦深入人心,如甘露醍醐,聲聲句句,皆顯露著白牛般的本心本性。這純和清明的自性,雖疾似飄風驟如閃電,卻並不存在於別處,而是在搬柴運水、開單展缽、行住坐臥的日用之中。但世人卻不知日用之中顯發著純真的佛性,遂成為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酒囊飯袋,沉湎聲色,流連火宅,長者殷切焦慮地揚聲呼喚,他們仍遲遲不願清醒、回頭,與聾者瞽者無異。世人耳聰,聽經時卻聾;世人目明,看經時卻瞎。該聰時不聰,該明時不明,可憐可嘆的世人,如同汲水的轆轤,忽上忽下,輪轉在生死的苦海,白白地拋擲了生命!詩人感嘆如此無上的大乘妙理,非世人所能知能識,並讚頌誦經者原來是醫王化身,佛陀再世,他誦經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治眾生的心病,使迷惘者清醒,使狂亂者安定,使污穢者潔淨,使褊邪者正直,使凡庸者神聖,成為天人恭敬、龍鬼贊詠、佛陀所許的修行人。在詩的結束,作者再一次浩然長嘆:聽聞如此精妙絕倫的《法華經》吟誦,那些悖離本心本覺追逐外境之人,還不快快幡然醒悟,稽首合掌,信受奉行?
此詩體制博大弘麗,意象繽紛綺錯,聲韻抑揚跌宕,音節古雅磊落,加之磅礴飽滿的氣勢,奔放恣肆的抒情,高華澄明的意境,上乾真宰,筆奪造化,流漾著深邃凝重、雋朗超逸、端嚴優美的佛心、禪韻、詩情,是爐火純青妙造毫巔的化境。它是作者從生命深處噴涌而出的萬斛清泉,表征著詩人對《法華經》與禪之真髓的通靈透徹的體證。

詩詞出處

全唐詩:卷82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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