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生平
1925年5月,上海發生日本紗廠資本家槍殺工
人顧正紅事件,上海學生紛紛上街遊行示威,強烈抗議日本帝國主義暴行。翁達積極參與這一鬥爭。繼而在寧波與蔣志堅、何志浩等人領導民眾參加反帝鬥爭。不久,翁又以“淳安旅滬學生代表”名義返淳,領導石獅師範師生開展反日愛國運動。時軍閥混戰,浙江都督孫傳芳嚴防“異黨”活動,翁乃奮袂奔赴廣州考取黃埔軍校第四期學習。畢業後,任
國民黨革命軍42師36團排長。
1926年6月,翁隨部參加北伐戰爭。在武昌馬迥嶺及德安諸戰役中奮勇立功,晉升為連長。蔡東、西洪戰役後,升任營長。
1927年,35團團長許克祥於5月21日在長沙發動反革命政變,翁遭疑忌,隻身出逃,於洪都(今南昌市)北部,翁巧計逃離虎口,喬裝百姓,徒步由江西至湖北,歷盡艱險,返浙還鄉。翁受此挫折,意志消沉,想從此息隱林泉,杜門謝客,隱逸不仕。然中原鼎沸,耿耿於懷,終難久蟄。
1928年春,其摯友徐洪濤以書相召,再次出任26軍少校科員。同年夏,調任61師政訓處宣傳科科長。北伐戰爭結束後,整編軍旅,翁升任第6師政治部中校秘書。
1930年調任第8軍參謀處第二科長。不久,改調52師中校參謀。
1931年調任59師副官處處長。
1935年,翁奉命率部進駐四川重慶,任軍委會委員長行營特務團第二營營長。
1937年抗日戰爭爆發後,翁從四川調往安徽屯溪任國民黨第三戰區行營特務團第二營營長。
1938年2月,調江蘇淮陰任陸軍33師99旅198團團長兼任城防司令。當時蘇北地區幾乎被日寇占領,老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翁激於民族義憤,率部奮起抗日。4月,首戰告捷,一舉收復阜寧。6月,收復姜堰、曲塘、大白米、小白米等重鎮。翁軍士氣高漲,乘勝追擊,接連收復鹽城、海安、如皋等地。不久,又奉命率部轉戰皖東,收回蔣家壩、馬壩等地。
1938年
台兒莊戰役打響後,在
李宗仁將軍的指揮下,翁率一個團的兵力,扼守連雲港、南城一線。日寇企圖從連雲港登入,從側翼包圍台兒莊,戰鬥空前激烈。翁達身先士卒,冒死抗敵,在為台兒莊戰役殲滅日寇一萬餘人的輝煌勝利起了重大作用。翁因功晉升33師99旅少將參謀長。9月,友軍某部攻打宿遷,被日寇包圍。翁率部往援,使友軍衝出重圍,免受重大傷亡。
同年冬,翁繼續帶領部屬轉戰蘇北。淮陰、淮安、鹽城相繼淪陷,江蘇省政府從淮陰遷往興化。翁軍突圍而出,駐守建陽、湖垛等地,經過整訓,復成勁旅。
1939年7月,翁達升任99旅旅長。漣水戰役中,翁出敵不意,率領全旅官兵同日寇血戰兩晝夜,收復漣水縣城。接著又收復泗陽、東台。此三城皆為興化外圍,三城收復,興化局勢大為改觀。翁因漣水戰功卓越,收到魯蘇戰區司令
韓德勤的接見。
1939年冬,翁達奉國民黨軍政部命令,升任國民黨陸軍第6獨立旅中將旅長(第6獨立旅為國民黨唯一全副美式軍械裝備部隊,編制7000人,連長以上軍官均為黃埔軍校畢業生,號稱“梅蘭芳式”部隊,系國民黨御用部隊,傳受蔣介石親自調度)。不久,奉命率部西渡運河。到達天長縣,於新四軍羅冰輝部會合,兩軍互訪聯歡。時國民黨89軍駐竹集鎮某部與羅部發生衝突,情況緊急。羅致書翁達,約其出面調解。翁對89軍動以民族深情,曉以抗日大業,平息了事端。正在此時,蘇北日寇傾巢出動,進犯興化。翁率部回援,至興化外圍老河口與敵遭遇。日寇炮火空前激烈,翁沉著應戰,並迂迴敵後,戰至次日黃昏,敵始潰退,確保興化不失。一時間,蘇北戰區,日寇“聞翁色變”,同時深得蔣介石厚愛,常以“翁虎將軍”相稱。
1940年,國民黨發動第二次反共高潮,6月,韓德勤命地方實力派李長江率14個團進攻新四軍駐江都、泰安屬部。為此,7月中旬,新四軍
陳毅軍長專程赴獨立旅指揮部與翁達會面,兩人徹夜促膝長談,陳毅動員翁達與新四軍合作,把抗戰進行到底,翁達雖與陳毅將軍一樣救國心切,但終因軍令難違,未達成一致。同年10月,翁奉命率第6獨立旅進攻新四軍蘇北重鎮——黃橋。翁部被陳毅、粟裕屬部伏擊,翁達兵敗陣亡。
黃橋兵敗
1940年9月底,韓德勤調集26個團約3萬餘人,由李守維統一指揮,分左、中、右三路進攻黃橋。韓德勤給李守維下達軍令,限期7天,攻下黃橋,全殲新四軍於長江以北。
面對三面進攻,新四軍蘇北指揮部正副指揮陳毅、粟裕在穩定左、右兩路“二李一陳”約17000兵力的中立派後,決定集中主力對付韓德勤中路軍的進攻。八十九軍軍長李守維氣勢洶洶,揚言“打下黃橋,放假三天。”面對強敵,陳、粟二位指揮從打仗先打好第一仗的戰略考慮,決定選擇韓軍進攻主力的右翼獨立六旅作為首殲對象。
裝備狀況
獨立六旅是韓德勤所屬部隊的主力,戰鬥力較強。旅長翁達畢業於黃埔軍校第四期,其下屬軍官也多為正規軍校生。全旅3000多人,裝備清一式中正式七九步槍,每個步兵連還配有9挺捷克式輕機槍。當時人們稱翁旅為“梅蘭芳式”部隊,言下之意其武器裝備精良和人員精幹。而且翁達六旅在抗戰初期,他們跟日軍有過多次的接觸和周旋,在日軍進攻興化的戰役中,翁達六旅曾迂迴到敵後,擊退了日軍對興化的進攻,確保了當時江蘇省政府駐地興化不陷落。因之,翁達曾被蔣介石稱讚為“翁虎將軍”。
根據常規戰理和戰鬥原則,應先打弱敵,而黃橋戰役選擇先打獨立六旅這支勁旅,主要出於三點考慮:首先殲滅獨立六旅能起出奇制勝之效,穩定中間派使李明揚、李長江和陳泰運部與韓德勤保持距離,維持中立;其次,翁六旅是韓軍進攻黃橋中路軍的右翼,將其殲滅後,打開了韓軍中路軍進攻的缺口,新四軍主力可以實現對韓軍中路軍八十九軍李守維的側背包圍與迂迴;再則新四軍主力首殲翁旅,必將給韓軍的士氣以沉重打擊,韓軍中路軍的左翼薛承宗的各保全旅也就不敢妄動。首戰選擇殲滅獨立六旅,將會對黃橋戰役全局起決定性的影響。
半塔較量
首戰選擇殲滅獨立六旅也是新四軍決勝的有把握之仗。一縱隊司令員葉飛在1940年3月半塔保衛戰中曾與獨立六旅有過交戰。1940年3月中旬,韓德勤乘新四軍五支隊司令員率主力以及由陶勇、盧勝率領的蘇皖支隊到津浦鐵路西增援四支隊,路東空虛之機,糾集一一七師、獨立六旅及保全團等八個團的兵力共萬餘人向半塔集地區進攻。當時五支隊在半塔僅有後方機關、教導大隊和第八團兩個團共約一千人。韓頑和新四軍兵力懸殊,局勢危急。中共中央中原局書記劉少奇和新四軍江北指揮部指揮張雲逸聞訊,要求五支隊留守機關固守待援,同時立即調集各方面力量增援。半塔保衛戰於3月21日拂曉打響。堅守半塔的指揮員在江北指揮部、五支隊領導幹部鄧子恢、郭述申、周駿鳴、趙啟民、方毅、張勁夫等領導下,頑強堅持八晝夜,為主力回援贏得了時間。從路西回援的五支隊及蘇皖支隊主力在葉飛率領的挺進縱隊配合下,從3月29日起大舉反擊,直達三河南岸一線,土匪、頑軍、頑政權被一掃而光。連同半塔保衛戰在內,共殲頑軍及土頑3000餘人。對半塔保衛戰,陳毅給予高度評價說:“半塔守備是固守待援的範例,在華中先有半塔,後有郭村,有了半塔,就有了黃橋。”半塔保衛戰中擔任一團六連連長的湯萬益在黃橋戰役前已升任三營營長,他胸有成竹地說:“在馬家集遭遇,我一個連就追得翁旅一個團丟盔棄甲,這次一定不讓他逃出我們的手掌心。”指戰員決勝信心百倍。其二,獨立六旅共3000多人,不像八十九軍兩個師人多勢眾,戰鬥不會拖延太久而影響下一步。其三,獨立六旅左右兩側按韓德勤的作戰密令規定,由“二李一陳”的中間派部佇列陣前進為其掩護,由於他們和新四軍戰前已有密約,新四軍可以埋伏在其部隊的中間背向“二李一陳”兩支部隊而直擊翁達六旅。
戰場狀況
韓德勤進攻黃橋新四軍不得民心,也不順天意,出師不利,9月30日起連降暴雨,韓軍行動不便,參差不齊,七零八落。至10月3日雨過天晴,韓軍才向駐黃橋新四軍攻擊前進,分兵幾路撲向黃橋,10月4日發起攻擊。就在韓德勤所部中路軍向黃橋進攻時,李明揚、李長江和陳泰運部為應付韓德勤的作戰部署,稍稍向黃橋前進一點便止步不前。薛承宗指揮的五個保全旅越過了海安到如皋的運河,也不再前進。誰也不願為韓德勤的反共內戰賣力。當黃橋決戰正酣時,駐泰興城的日軍開到姚家垈一帶觀戰,泰州二李和駐南通薛承宗部則分別在大倫莊和運河線上觀望,形成了雙方激戰多方觀戰的奇局。
其實,中立派也帶有投機色彩,如果新四軍首戰全勝,有敲山震虎之效,中立派不敢輕舉妄動;如果首戰失利,他們會紛紛急進黃橋,來搶頭功。
10月4日上午,韓軍中路八十九軍三十三師攻打黃橋東門,從北側進攻黃橋的獨立六旅卻遲遲不動,因為翁旅有過半塔戰戰敗的教訓。而李守維是黃埔二期資深將領,其時氣焰正盛,率先對黃橋拚死攻擊。4日上午,先是黃橋鎮東南近千米外的小焦莊失守。經過多次爭奪,黃橋鎮東頭的發電廠在中午時被李守維部攻占。韓軍的瘋狂進攻激起了黃橋人民的公憤,鎮外炮火連天,鎮內戶戶店家開門,為新四軍趕做燒餅和各種點心,車推肩挑,送飯送水,支援前線。4日下午,由於“二李一陳”和幾個保全旅行軍緩慢,落在後面,韓德勤於是致電李守維,指示等第二天拂曉向黃橋發起全面進攻,以等待後續部隊的到來。
然而,李守維和翁達立功心切,以為黃橋東門打開缺口便能乘勝追擊新四軍而大獲全勝。李守維、翁達一再向韓德勤強調,離天黑還早,以他們兩部戰鬥力之強,若再發起一次總攻,拿下黃橋應不成問題。兩員主將如此決心,韓德勤當然不能打退堂鼓,於是同意開始第二輪總攻。正是這個決定,讓隱蔽待命的新四軍1、2縱隊有了殲敵的良機。
伏擊經過
翁達六旅出發了。根據李守維的命令,獨立六旅4日中午從古溪經高橋、雁嶺向黃橋東北攻擊前進,一一七師為第二梯隊,軍部隨後由古溪向八字橋、野屋基跟進。
新四軍第一縱隊葉飛部先於翁六旅出發前隱蔽集結在黃橋北側,準備作主要突擊的第一團隱蔽於樊家集,樊家集東二公里處的西雁嶺是六旅進攻黃橋的必經之地。第四團在右翼協同突擊,迂迴到了六旅的側後,下午2時左右,翁六旅成一路縱隊前進,每人一頂笠帽,完全是旅行行軍的架勢,大搖大擺,毫無戒備!新四軍前方偵察員報告,翁六旅從高橋南下,前鋒已進抵黃橋北五、六里處。此時的葉飛冒雨到前線觀察,親眼目睹獨立六旅在行進,前隊過去,後隊一群騎兵簇擁著一個披風雨衣的人物,悠悠閒閒地向前走去……
獨立六旅擺成一字長蛇陣,正好截它幾段!
葉飛拿起電話機向陳毅報告,獨立六旅在我們槍口下踽踽南行,毫無戒備,正是在運動中加以殲滅的絕好機會。我建議不要等他們攻到黃橋北門,立即出擊,把它切成幾段,各個擊破,一舉殲滅該敵。
陳毅卻冷靜地問:“能不能再近一點,會不會太早?”
葉飛說:“我數了數人數,已過去一個團了,現在是一些騎馬的,背槍的,估計是旅部本隊……”
陳毅打斷葉飛的話,果斷地說:“一定要看清楚,獨立六旅要全部脫離高橋再出擊!注意,全部!”
翁達六旅採用一路行軍縱隊前進,共3000多人,假如兩人之間的距離1.5米,將是一個八、九里的長蛇陣。出發地點是高橋,高橋到黃橋路程約15里,其前鋒既然距離黃橋只有5、6里,那么後衛團也一定已離開高橋。這就是說,六旅的長蛇陣已完全進入了新四軍的伏擊地段,此時出擊,正好可以攔腰斬斷。葉飛再次向前線指揮粟裕和總指揮陳毅請示:“從行軍隊伍看,它的後衛該出高橋了!”陳毅沉吟著“還是再等一等。”粟裕堅持:“不能再等了,再等就錯過機會!”陳毅同意了:“那就聽你的。”於是陳毅放下電話,向伏擊部隊下達了攻擊令:“立即出擊!照單全收,一個人也不要放跑!”
一聲令下,槍聲齊鳴,萬彈齊發,一剎那間,獨立六旅被斬成幾段……
一團長喬信明目標明確,親自指揮一營尋殲旅部。此時的翁達被新四軍突如其來的進攻打亂了陣腳,只好率領亂作一團的旅部奔進附近一個村莊,準備固守。他聲嘶力竭地命令架設電台,搖機員卻連機帶人不知去向;又氣急敗壞地命令通信軍官帶著衛士、傳令兵找李守維求援,但部隊已被喬信明所率的一營團團圍住。喬團長命令一營營長梅子益組織攻擊,親自指揮團部機槍排的“老黃牛“掩護。在猛烈的火力壓制下,翁達已是無路可逃了!
二營在團參謀長王萱春指揮下分兩個箭頭插進敵營。閩東籍老紅軍、二營營長張錫能揮舞駁殼槍,沖在最前面。當他衝到西雁嶺村頭時,敵我混戰。張營長用駁殼槍掃倒前面的幾個敵人,又點倒了左邊的一個,發現子彈沒有了,立即拾起一枝步槍,冷不防,被左邊一個頑軍刺了一刀。張大吼:“看你還反動!”猛撲過去,刺死了敵人,自己也停止了呼吸!正在二營協助工作的組織股長陳長生挺身而出指揮部隊,高呼:“為張營長報仇!”沖向敵群。他們在三營的配合下,包圍了西雁嶺村的600餘殘敵,與之逐屋爭奪,迅速全殲該敵。
政治部主任曾如清率三營七、八連分兩路直撲高橋。獨立六旅後衛第十八團唯恐退路被切斷,急忙派兵返回與新四軍爭奪高橋。七、八連一個急衝鋒,捷足先登,控制了高橋制高點。三營用一挺機槍架在一幢位置突出的地主住宅炮樓上,同韓軍五、六挺機槍對峙,一個機槍手倒下,第二個立即頂上,全班傷亡過半,機槍從未停射。經過一個多小時激戰,殲敵400餘人,終於全部控制高橋。九連在三營長湯萬益率領下,迅速從北面繞過高橋,向南直插野王莊和白馬廟橋,切斷了韓軍東竄之路。然後協同一、二營東西夾擊俘敵百餘人。
四團在團長廖政國、政委張潮夫的指揮下,分三個箭頭切斷了獨立六旅第十六團。天黑之前殲滅其大部,殘敵退到周家莊繼續頑抗。進攻周家莊的激戰中,一營教導員陳桂生負重傷。廖政國調整部署:以二、三營包圍周家莊繼續殲敵,以一營控制周家莊通往野屋基敵八十九軍一一七師的道路,阻止敵人向周家莊增援。
黃昏來臨,一團全殲獨立六旅和後衛十八團。喬信明在偵察員帶領下走到一幢高大的門樓下,那裡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手執短槍,從槍口判斷是自殺的,警衛員拾起屍體旁的風雨衣,喬信明看到衣袋上方繡有“翁達”二字,立即報告葉飛並將風雨衣送到縱隊指揮所。
夜幕降臨,四團陣地上槍聲還很激烈,喬信明派人與廖政國、張勁夫聯繫後,得知邵家堡一座古廟中還有殘敵,四團兵力一時難收攏,攻擊火力不足,喬信明立即派一個營以火力配合四團攻擊古廟,最後殲滅廟中敵十六團的殘部數百人。
至晚上10時許,陳毅親自打電話給葉飛,要其在午夜12時前結束戰鬥。打掃戰場留給指揮部,一縱隊重新集結隊伍,作為第二梯隊支援第二縱隊包圍消滅李守維的八十九軍。
首戰翁達六旅,陳毅採用了“黃鼠狼吃蛇”的戰術,即多路突擊,切成幾段,分開來吃,並先擊其要害旅部,從而全殲翁旅。10月4日第一仗,新四軍棋高一著獲全勝,為接下來的黃橋戰役消滅八十九軍掌握了主動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