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羅系熊姓,據《左傳·桓公十二年》杜預註:“羅,熊姓國。”疏:“《正義》曰:‘羅,熊姓,’《世本》文也。”《世說新語·方正》注引《羅府君別傳》曰:“羅,楚熊姓之後,啟土
羅國,遂氏姓焉。是則熊姓又似出 羋姓也。”張澍注《世本》說:“蓋楚君皆以熊為號,疑熊姓,楚所分也。顧亭林以羅為羋姓,非是。”羅泌《路史·國名紀丙》也說:“羅,熊姓羅君也。”又《後紀八》云:“羅,熊析也。”又云:“濮、羅、歸、越、夤、滇、麇、麋、 羋 蠻,皆 羋分也。”《路史》明確地指出羅本姓熊,是羋姓的分支。可見羅為熊姓,系荊楚的分支,荊楚的先祖季連,始姓羋,系祝融吳回之孫。季連的孫子叫穴熊,以後成為荊楚國君熊姓的來源。據此,說羅是顓頊之裔,或祝融之裔,或楚之分支,都沒有矛盾,卻只能說是和荊楚同一祖系。至於說羅是羋姓也好,熊姓也好,原也一致,因熊姓來源於羋姓,並無任何牴牾之處。
至於羅字的名義,最早出現於甲骨文的,有《續甲骨文編錄》六三七作,《續甲骨文編》七四三作,又四二一八作,《殷契粹編》一一O七作,就象拿著鳥罟捕鳥之狀.”,《爾雅》雲“鳥罟,謂之羅。”註:“謂羅絡之。”疏:“羅,鳥飛張網以羅之。”《詩·王風·兔爰》云:“雉離於羅。”傳:“鳥網為羅。”《禮記·月令·季春》:“田獵置罘,羅罔畢翳。”註:“羅罟曰羅罔。”杜甫《遺興》詩:“豈無濟時策,終竟畏羅罟。”羅就是張羅以捕鳥的羅網。
究竟羅網是什麼時候發明的呢?據張澍粹集補註的《世本》云:“句芒作羅。宋衷註:句芒,伏羲臣。”《說文解字》:“羅,以絲罟鳥也,從網從維,古者芒氏初作羅。”可見華夏族在很古的時候,就已發明羅來捕鳥,創造了狩獵的一種工具。如內蒙古東部的虎爾哈部,據《御製增訂清文鑒》卷二十二載,“虎爾哈”,意為“大圍網”,是用以打鳥雀。則古老部落以此為生者便毫不奇怪了。
以後,善於製造羅網,並用來羅捕飛鳥的部落,便稱為羅。這個羅部落是則荊楚的祖先穴熊分支出來的。大概當穴熊活動於有熊氏之墟(河南新鄭縣)和熊山(河南郾城縣東三十五里)的時候,羅便活動於熊山南二百八十里的羅山。《讀史方輿紀要》卷五十載:“羅山,大(羅山)縣南十里,峰巒環抱,隋因以名縣,亦謂之龍山,又名小羅山。縣南百里又有大羅山。”《清一統志》卷一百六十八載:“隋縣治在此山下,因以名縣。”唐武德四年又建為羅州。我認為羅山縣的命名,並非小羅山的“峰巒環抱”,而大羅山就沒有這種說法,應是《路史·國名紀丙》所說的:“羅,熊姓羅君也。”注“故信陽有羅山。”指出羅最早在羅山,羅山即因羅曾活動於這一帶地方而命名的,今為河南羅山縣。《左傳·昭公五年》:“楚子以?至於羅?”。又云:吳敗楚於鵲岸,楚子濟於羅?,次於萊山。俞正燮《
癸巳類稿》卷二《? 林、羅?、萊山義》稱:“《河南志》謂羅?在羅山(縣),萊山在光山(縣)。……當以《河南志》為是。”也認為羅山是古羅?,說明為古羅人之地。所謂羅?即羅山之東的竹竿河,古名谷水,發源於大別山脈的掘山,北流入淮水。大小羅山正位於大批候鳥南北遷移的重要“鳥站”,是羅人以羅捕鳥最優越的地方。這個地方,在解放以前,仍是森林茂密,鳥類群集,農民每於春秋兩季的夜晚,于山岡坦露高地上,燃起大堆篝火,周圍再圍以圍網,那成千上萬的鳥群,紛紛朝著篝火猛衝俯撲而來,都撞落在篝火的四周,大多都羽落翅折頭破血流,或死或在地上掙扎。沒有死傷的,則被火光照花了眼,弄得暈頭轉向,向四周亂竄,結果都撞入周圍預設的大圍網之中。篝火周圍便鋪起一層厚厚的鳥體,個別振翅欲飛的鳥,卻被農民用棍揮舞擊落在地。往往滿載而歸,成為人們的佳肴。在三四千年以前的夏商時代,人煙稀少,森林更為稠密,鳥類更加多,羅人的捕鳥收穫更應多若十倍了,對以鳥肉來維持季節性的生活,成為主要的食物來源,也是當時的事實。羅人活動的範圍,有可能到達今湖北羅田縣,羅山與羅田,相距不遠,中隔大別山脈,也正是鳥類麇集的優良的地方,所以也成了羅人田獵鳥獸之地,羅田也因此得名。
到了商代呂,殷高宗武丁等歷代君王,大肆征伐屬於夏朝的殘餘勢力??荊楚,羅是荊楚的分支,自然也遭到同樣的打擊,便隨著荊楚部族躲避而西遷。當荊楚遷到今陝西渭水域的荊山、楚水葉,羅人也遷到楚北面羅山、羅水,即今甘肅正寧縣東二十里的羅山。《讀史方輿紀要》卷五十七載:“(正寧)縣東二十里有羅山。《寰宇記》:羅川水出羅山下,隋以此名縣。”《清一統志》卷二百三載:“羅山,在正寧縣東二十里。”又載:“羅水,在正寧縣南,西南流入寧州界。《元和志》:隋,羅川縣,以縣南羅水為名。”白眉初《秦隴羌蜀四省志》載:“羅水出子午嶺,西流至峽西 縣會涇水。”羅山,系子午嶺西來的一以山脈,正位於陝、甘界上。子午嶺之北有直羅川。在陝西富縣南,東流入葫蘆河。由於羅人遷居於此,這裡的山和水都以羅為名,羅川之上還有叫羅川務的地名。後來,隋朝便因羅川之名,建為羅川縣。這個羅山、羅水,正靠近周部落的祖先慶節居住的?地的北鄰,他們都屬於夏族的體系,共同聯合以抵抗商人。據《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十巫中有巫羅,當系羅國的首領,又是巫師,與巫彭相近,巫彭亦在西方,今彭水(甘肅慶陽縣南古彭陽縣)一帶。到了周武王滅商時,才封羅為子爵,正式成為周的屬國
羅子國。
據《周禮·夏官·羅氏》載:“羅氏掌羅烏鳥。”註:“能羅罔搏鳥者。”秦嘉謨輯補《世本》稱:“周大羅氏掌鳥獸。其後氏焉。”《禮記?郊特性》云:“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也,……羅氏致羅與女。”《周禮?夏官?大司馬》載:“羅弊致禽以祀枋。”註:“羅弊,罔(即網)止也。”可見羅人的首領曾任周朝捕鳥之官,還將捕得的禽鳥貢獻給周王,以充祭品。更可說明羅山縣的大羅山,是因大羅氏活動過而得名的。這時羅所在地的正寧縣的羅山和羅川,因靠近周都,才能在周的朝延中任羅氏官職,如果這時遠在湖北的房縣或宜城,相隔千多里,決不能遠至周都任職,更說明甘肅正寧縣的羅山、羅川為羅的住地是切合實況的。羅人不但用羅網捕鳥,這時還發展到養了大批“鷹?鷙鳥,而羅氏教之獵。”馴養這些猛禽以逐捕飛禽。
由於羅在周京較近,所以周王朝便侵迫羅、楚,他們便越過秦嶺沿著淅水南遷。當楚王遷至淅川的丹陽時,羅也沿漢水南遷至湖北荊山西北面的房縣,依附於楚。《姓氏羅急就篇》認為“封於羅,今房州也,子孫以為氏。”《姓考》說:“羅國,即房州地,後滅於楚,以國為氏。”邵羅《姓解》也說:“羅,按顓頊之末裔,受封於羅國,今房陵也,子孫以國為氏。”
羅子國後又再向東走出山林,遷至漢水之濱的宜城縣西二十里的羅川城,這時砰原沃野,是羅人發展農業的優越環境。《水經注》:“夷水……歷宜城西山,謂之夷溪,又東南逕羅川城,故羅國也。又謂之鄢水,《春秋》所謂:‘楚人伐羅渡鄢’者也。”《路史·國名紀丙》也說是“在襄(陽府)之宜城。”證實了羅國所在地,確在今湖北宜城縣的羅川城。
到了春秋初期,正值楚武王國勢強盛,楚向漢水以東和以北發展勢力,羅國首當其衝,便遭楚國不斷的侵凌。《左傳·桓公十二年》(公元前700年),楚國派兵征伐絞國,“楚師分涉於彭,羅人慾伐之。“註:羅“國在宜城西山中。”次年春,楚屈瑕伐羅,……(師行)無次,且不設備,及羅,羅與盧戎兩軍之,大敗之。莫敖縊於荒谷,群帥囚於冶父。”這次羅、盧兩國乘楚以大國自驕,座痹無備,夾擊楚軍,把楚國打得大敗,主帥自縊,其餘將帥被俘,使楚國損失慘重,可見當時羅國的勢力還很強大。但因楚畢竟是個大國,“其後,楚復伐羅,並其國,子孫以為氏。”羅國被楚所滅,時間約在公元前690年,楚武王伐隨之前。否則,楚國決不能越過羅國去攻打隨園,也不能越羅國去攻打隨園,也不能越羅國去攻打鄧國。所以,楚滅亡了羅國之後,完全控制了漢水交通要道,為吞併漢東諸姬和北向中原,打下了鞏固的基礎。
對於羅的滅亡原因,據富辰諫周襄王說:“昔鄢之亡也由仲任,……羅則季姬,……是皆外利離親者也。”註:季姬,姬氏女,為羅夫人而亡其國也。……外利,行滿腔熱情僻求利於外,不能親親以亡其國也。“這個季姬,很可能是漢東諸姬國君的女兒,與羅聯婚’含有共同抵抗強楚的目的。至於把羅的亡國原因,歸咎於季姬這個婦人,未免過分。但羅子勝楚而驕,發展為驕奢滿腔熱情佚,不能團結民眾,卻是亡國的主要原因。
羅亡國後,子孫便由熊姓改為羅氏,或為羅侯氏。《姓氏急就篇》說:”羅侯氏,羅國為楚所滅,其後號羅侯氏。“《古今姓氏書辯證》卷十二也說:“羅侯,羅君之後,子孫氏焉。”《姓解》也稱:“羅侯,即上羅國子孫,為楚所滅。有國日,嘗封侯者,又自稱羅侯氏。”《通志·氏族略》載:“羅侯,羅君之後,支孫我廿 。其國在宜城山中,後遷枝江。”《路史·後紀八》云:“羅,……後也入楚,有羅氏,羅侯氏。”蘇軾《萬石羅文傳贊》中也說:“羅氏之先,無所見,豈左氏所稱羅國哉。”國亡,以國名為姓,這些都是周、秦時期,亡國、失邑之君主、大夫的子孫所慣行的通例。
羅子國滅亡後遺民的遷徙
楚武王滅亡了羅子國之後,為了在北進時,防止可能遭到羅中遺民的干擾,於是便把羅的遺民遷到楚都丹陽附近的枝江,其目的與役使羅人修築丹陽城有密切聯繫,羅這時已成為楚 的附庸國。故《水經注》云:“枝江地,故羅國。”《路史·後紀八》也說:“初國宜城,後徙枝江。”《通志·民族略》亦從此說。
到了楚文王時,由丹陽遷都於郢,因 羅在枝江,逼近郢都,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所以楚文王又將羅的遺民遷到今日湖南
汨羅,《漢書·地理志》載:“長沙國羅縣,”應劭日:“楚文王徙羅子自枝江居此。”杜佑《通典》稱:“邱州,古羅國地。”指定的是岳州南境一帶。《路史·國名紀丙》云:“今潭之
湘陰東北六十里有羅故城,秦之羅縣,梁為羅州。”《讀史方輿紀要》卷八十載:“羅縣城,……春秋時羅國也。”光緒《湘陰圖志》卷六沿革表示:“楚文王滅羅,而徙都郢,乃從宜城徙羅丹陽,已而於湘陰乃是楚文王時。湘水之陰的羅國故址在汩我江南岸,今汨羅縣西北八里的屈原農場蠶桑場。羅子國城遺址尚留有繼續的城垣和護城河遺蹟。1957年,湖南省博物館曾在此發掘,發現城垣東西長490米,南北寬400米,城北廓保存較好,牆基寬14米,高3米,用黃土夯築而成。城內西南部有長25米、寬7米的土台,堆積有筒瓦、板瓦及繩紋陶片。城赴東面有文化遺物和墓葬,出土有灰陶繩紋鬲、豆、罐及一些繩紋硬陶片等。從出土的陶器的質地、器形、紋飾來看,與長沙楚墓中出土的陶器風格基本一致。可知,城址的時代當屬春秋戰國時期。與羅子國遷此立城的歷史吻合.
羅子國的活動範圍,在麋子國的南面,約在今汨羅江流域。由於羅人的關係,把一條無名溪江改為羅水。范致明《岳陽風土記》云:“洞庭之南,羅水出焉。”《清一統志》云:“盧水源出盧山,南流逕故縣城,至雙江口入汩,以其流逕古羅縣,故一名羅水。”盧水是羅水的一以,應是先因羅國所在而叫羅水,羅水流入湘江處叫羅淵,見於《水經注》,因位於羅水與羅國故地,才叫羅縣。
光緒《湘陰圖志》卷二十水志:“案羅水源出巴陵羅內(一名羅里),以北斗嶺周環羅列其中,有三源九井,謂之羅內,故得羅水之名,”其實,“羅水源出巴陵縣葛藤尖”,即今岳陽縣渭洞鄉桂峰村葛藤尖。羅水西流叫枯港,三十五里經羅內,再西南流叫松溪,以下才叫羅水,八十八里至汨羅縣紅花鄉雙江村的小江口入於汨水,才合稱汨羅江。清末“夏時漲水,深約二丈有奇,面闊約三十丈;冬時漲落,不通舟楫。”羅內的名稱,系羅國活動之地,並非“周環羅列”而名。
在汨羅江北岸的楚塘鄉楚南村有汨羅山,又叫羅山,屈子祠前有羅淵,皆以羅國活動地域而名。羅子國以北就是麋子國的活動範圍。到戰國初,楚於今湖南一帶置黔中郡,而羅、麋等附庸國宣告終結,都統轄於黔中郡。
秦漢時,羅國遺民,有的留居長沙郡,有的東遷豫章郡(江西南昌),《廣韻》云:“本自顓頊末裔,受封羅國。子孫以為氏,望出豫章、長沙。”《太平寰宇記》卷一O六洪州載,豫章郡五姓中就有熊、羅二姓,一直到宋代,都是大姓,人才輩出,散布於全國各式各地。
據長沙馬王堆三號漢墓出土絹畫古地圖中,在江華縣的瀟水支流有一條羅水,當系一以羅人南遷於此而得名。至於西江中下游一帶分布之區,至今壯族語稱田為羅,即山間田之意,也說明羅人有一部分南遷至兩廣與駱越相融合而保留了很多以羅為名的地方,決非偶然之事。又有一支羅人則又向西南,從滇東、滇南遷入湄南河下游,建立了羅斛國,後來併吞了暹國,便合稱暹羅,即今泰國的主體,成為泰族的一部分。
當羅被楚滅時,還有一部羅人不願降服楚國,他們和盧、庸遺民向西越過神農架進入川東,定居於閬中,成為板?蠻七姓之一,後來有的便融入於土家族。一以則繼續西遷到北勝縣,成為彝族的大姓羅氏。另一支則遷入貴州東部、南部,與于越、揚越融合為布依族,
羅姓成為布依族的大姓。羅姓布依族人是古羅子國之後,羅子國被楚文王徙至湖南省汨羅後,在那裡定居過一段時期。後來,有一支又越過羅霄山脈到江西。據說羅霄山脈的得名也與羅子國後裔有關。再後來,復從江西西經湖南輾轉遷到貴州,形成羅甸國和羅番。《經世大典·招捕總錄》的《八番順元諸蠻》篇中載:元世祖至元十五年,羅殿國主羅阿察等及遏蠻軍番主羅篤納土來降。《元史·地理志》的《八番順元諸蠻夷官》篇中則作:“羅甸國主羅阿察”,“羅阿資羅甸國遏蠻軍安扶使”,又謂“八番,羅氏等國”,後又分別立八番、羅旬二宣慰司。在羅甸國置羅番遏蠻軍安撫司。又設羅博縣,今改為羅甸縣。今羅氏仍為布依族中之大姓,為羅甸國和羅番的後裔。鹹豐《安順府志》卷一五《風俗志》載仲家七大姓中有羅氏. 有的羅人,則由湘北南遷於湘南,加入了瑤族十二姓之一,如廣西龍勝的白水保存的瑤族《評王券牒》中署有羅道門、羅行,原存湖南藍山縣荊竹鄉新寨村的《萬福攸同,蘭桂騰芳》瑤人譜牒中有羅竹奉。
羅部落的產生
“三皇”之首伏羲氏與句芒發明羅網的傳說,與我國原始社會中狩獵經濟的歷史發展狀況是吻合的。
母系氏族發展時期,雖然出現了農業和畜牧業,大大改變了人類的生活狀況,但由於這兩大經濟部門還處在原始階段,產品還不能完全滿足社會的需要,因此古老的採集和狩獵在整個社會經濟生活中仍然占有重要地位,有關技術也有很大改進。狩獵隨著工具和技術的改進而發展。對於大的動物,多採取火圍、陷阱、驅人柵欄的方法,對於鳥類則用網套、鳥媒和滾龍。
從考古發現看,屬於新石器時代中期文化的仰韶文化,彩陶圖案中出現了許多網紋,在西安半坡等遺址里還曾出土過一些帶有布紋的陶片、陶缽,說明在當時的生產生活中,已經很普遍地使用麻網、麻布這類織品了。
從民族學看,在苗族、瑤族、侗族和壯族地區除流行用陷阱獵捕大型動物外,還用網來捕鳥。這種網與捕魚的掛網相同,捕鳥時,將其垂直掛在鳥群經常飛越的地方,鳥頭鑽進網套而不能出。貴州苗族的鳥網,兩端為木桿,插在地上,每排有18個套。雲南傣族的一種鳥套,則是在樹上拴根長繩,繩上每半米拴條活套,然後鋪設在地上,撒餌套鳥。涼山彝族則使用“鳥媒”的方法來網鳥:每逢清明到農曆六月,就將人工飼養的雌性雞媒帶進山林,逗引雞媒鳴啼,招引山上的野公雞前來爭鬥,穿著草衣蹲在一旁的獵人就伺機捉住或用網扣住它們。不少民族稱狩獵是“打圍子”、“趕山”,這其實是集體用網圍趕鳥獸的活動。如內蒙古東部的虎爾哈部,就是以打鳥雀為主要生活來源的一個部落。“虎爾哈”,意為“大圍網”,是用來打鳥雀的馬尾套子。直到清代中葉,虎爾哈部還保持用大圍網捕捉鳥雀的方法。
原始社會裡,有的部落靠捕鳥來維持生活。以後,善於製造羅網,並用來羅捕飛鳥的部落,就被稱為“羅”。這個羅部落,便是羅姓的最初先民。這個羅部落,相傳是夏商時代羋部落穴熊的一個分支,與荊楚同祖。大概在穴熊活動於有熊氏之墟(河南新鄭縣)和熊山(河南郾城縣東35里)的時候,羅部落便活動於熊山之南280里的羅山。
顧祖禹《讀史方輿紀要》載:“羅山,在(羅山)縣南十里,峰巒環抱,隋因以名縣,亦謂之龍山,又名小羅山。縣南百里又有大羅山。”羅山縣的命名,並非小羅山的“峰巒環抱”,而是因羅部落最早活動於這一帶地方而得名。大羅山亦同樣因此而得名。
《
左傳·昭公五年》載:“楚子以駟至於羅油”。又說:“吳敗楚於鵲岸,楚子濟於羅油”,次於萊山。
俞正燮在《
癸巳存稿》中認為羅山就是古羅油,為古羅人活動之地。所謂羅油即羅山之東的竹竿河,古名谷水,發源於大別山脈的掘山,北流人淮水。大小羅山正位於大批候鳥南北遷徙的重要鳥站,是羅人以羅網捕鳥最優越的地方。
民國時期,這個地方仍是森林茂密,鳥類群集。農民每於春秋兩季的夜晚,在袒露的山岡高地上,燃起大堆篝火,四周再架起圍網。那成千上萬的飛鳥,紛紛朝著篝火猛撲俯衝而產,都撞落在篝火四周,大多數都羽落翅折頭破血流,或死或傷。沒有死傷的,則被火光照花了眼,弄得暈頭轉向,四周亂竄,結果都撞入預設的大圍網之中。篝火周圍鋪起一層厚厚的鳥體,個別振翅欲飛的鳥,也被農民用棍棒擊落在地。人們往往滿載而歸,享受著這美味佳肴。近代尚且如此,在三四千年以前的夏商時代,人煙稀少,森林更加稠密,鳥類更為繁多,羅人捕鳥的收穫自然就會更多。鳥肉成為人們主要的食物來源之一,或說人們季節性地用鳥肉來維持生活,這應該是當時的事實。
羅部落活動的範圍,有可能到達今湖北羅田縣。羅田與羅山相距不遠,中隔大別山脈,也正是鳥類密集的地方,也成了羅人圍獵鳥獸的理想之地,羅田也因此得名。
到了商代中葉,殷高宗武丁等歷代君王,大肆征伐屬於夏朝殘餘勢力範圍的荊楚,羅是荊楚的分支,自然也遭到同樣的打擊,便隨著荊楚部族躲避而西遷。當荊楚遷到今陝西渭水流域的荊山、楚水時,羅人也遷到楚的北面(今甘肅正寧縣附近)的羅山、羅水一帶。白眉初《秦隴羌蜀四省志》載:“羅水出子午嶺,西流至陝西9p縣,會涇水”。羅山,是從子午嶺西來的一支山脈,正位於陝、甘界上。由於羅人遷居於此,這裡的山水多以羅為名。這個羅山、羅水,正靠近周部落的祖先慶節居住的邰(音賓)地北部,他們都屬於夏族的體系,為抵抗殷人而聯合在一起。
另據《
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有靈山,巫鹹、巫即、巫?(音班)、巫彭、巫姑、巫真、巫禮、巫抵、巫謝、巫羅十巫,從此升降,百藥爰在。”意思是說:靈山上生長著各種各樣的藥物,巫鹹、巫彭、巫羅等10個巫師都在這裡上天下地。這“巫羅”應當是羅部落的首領女巫師,與巫彭(住在古彭陽縣,今甘肅慶陽縣南彭水一帶)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