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成就
1969年出生於安徽省南陵縣。1997年考入
首都師範大學中國書法文化研究院,師從中國當代著名書法家歐陽中石、劉守安、王世征諸先生,攻讀書法藝術教育專業碩士學位,2000年獲得文學碩士學位。2013年考取中國藝術研究院博士,師從任平先生。現供職於安徽出版集團安徽美術出版社,編審,任《書畫世界》副主編、編輯部主任。系
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安徽省直第一屆青聯委員、第二屆青聯常委,安徽省教育委員會書法教育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安徽省直書畫家協會常務理事,安徽省青年書法家協會常務理事,
中國書畫藝術網藝術委員會委員,淮北師範大學書法教育研究所特聘研究員。現被文化部直屬的中國國際書畫研究會吸收為理事。
工作之餘,積極從事書法藝術研究和創作,取得較好成績。書法藝術作品參加多種全國和省級展覽,發表論文30餘篇、書畫評論10餘篇。參加省級課題一項,參加專業學術研討會多次,舉辦多次講座。論文《劉熙載書論研究》,收入中國期刊網全國優秀博碩士論文資料庫,並由中國出版集團學術著作出版資助項目資助、由榮寶齋出版社結集出版。已出版專著7部。2014年6月在北京恭王府舉辦“同學——
中國藝術研究院2013級美術學博士生作品展”。
藝術年表
2000年《劉熙載與書法藝術》,《書法導報》,2000年7月5日第7期;《古與生合妙絕時流——沈曾植草書五言聯賞析》,《書法之友》,2000年第10期;
2001年《書法藝術的精心圖解精神家園的典型塑造——推薦一套老年大學書法教程》,《書法之友》,2001年第10期;
2002年 《弦上流水意筆端造化爐——蕭蛻庵書法扇面賞析》,《書法之友》,2002年第2期;《霜山紅花黃葉長青——黃葉村的藝術實踐及其當代意義》,《美術之友》,2002年第3期;《書法出版物對青少年書法教育之影響》,《美術之友》,2002年第6期;《劉熙載的字型研究及其意義》,《書法之友》,2002年第8期;
2003年 參加“第三屆漢字書法教育國際會議”,宣讀論文《書法出版物對青少年書法教育之影響》。北京師範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主辦,
2003年8月北京;《清俊圓潤勁健秀逸——兼論沈尹默對現代書法的意義》,《書法世界》,2003年第2期;
2004年 《中國書法家全集·鄭板橋》,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2004年10月第1版(ISBN7-5434-5017-8/J?413,16開15.25印張6萬字100圖);
2005—2007年 參與北京市課題《中國書跡題跋研究》,負責《清代書跡題跋》,撰《清代書跡題跋提要》,已結題,即將出版;
2006年《從臨摹到創作·蘭亭序》,上海書畫出版社出版,2006年1月第1版(ISBN7-80725-169-7/J?165,16開4.5印張2萬字40圖);
2007年 《古典精神的契合時代新境的創造——安徽省書畫院書畫家印象》,《書畫世界》,2007年11月號,總第124期;
2008年 4月《清王澍撰〈虛舟題跋〉》,《書法導報》,2008年4月30日第18期;6月,《清張照撰〈天瓶齋書畫題跋〉》,《書法導報》,2008年6月11日第23期;《姜宸英撰〈湛園題跋〉》,《書法導報》,2008年6月25日第26期;
2009年 5月在安徽省博物館作《書法欣賞舉要——以葛介屏書法為例》的專題講座;《走向楷書家——當代書法背景下陸啟成楷書實踐的意義》,《書畫世界》特刊,2009年5月號,總第133期;
2010年 1月《推半窗明月臥一榻清風——從鄧石如的遊學與交誼看其書風的形成和影響》,《榮寶齋》2010年1月號(與黃秀英合作),總第62期;
2011年 3月《經典碑帖入門輔導叢書——〈顏勤禮碑〉》,中國書店2011年3月第1版(ISBN978-7-80663-986-3,16開2印張2萬字200圖);
2012年 《畫冊出版與文物的保護和推廣——以《瑞應永樂——永樂宮三清殿〈朝元圖〉》為例》,《中國美術》,2012年第6期,總第15期;
2013年 《傳承亦新——〈宰賢文中國畫〉序》,《宰賢文中國畫》,安徽美術出版社2013年;《誰能養氣塞天地吐出自足成虹霓——陸游的書法藝術》,《陸游全集》,故宮出版社2013年;
2013年 書法作品 《唐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 參加由中國國際書畫藝術研究會主辦的“東方紅 ·中國夢 —— 紀念毛澤東誕辰一百二十周年藝術大展 ” 活動,榮獲優秀獎,作品在中國國家博物館進行展出。
2013年 秦金根、餘四海“墨彩·心象”作品聯展在南陵美術館展覽
2014年“同學——中國藝術研究院2013級美術學博士生作品展”在北京恭王府舉行
人物獲獎
2013年 書法作品《唐李白南陵別兒童入京》參加由中國國際書畫藝術研究會主辦的“東方紅·中國夢——紀念毛澤東誕辰一百二十周年藝術大展”活動,榮獲優秀獎.
2010年榮獲中國編輯學會評選的“首屆優秀美術編輯”提名獎;
在安徽出版集團成立五周年暨時代出版傳媒股份有限公司上市兩周年策劃大賽中榮獲一等獎;
2000-2009年主編的《書畫世界》雜誌榮獲“第三屆全國書畫專業媒體學術獎”、華東地區優秀期刊獎、安徽省優秀期刊獎和第三屆金光印藝大獎;
責編的圖書《金陵四家館藏書畫精品集》榮獲“第二屆中國書法蘭亭獎”編輯出版獎二等獎;
《21世紀高等院校藝術教育教材——“三筆字”訓練教程》榮獲第十七屆全國優秀美術圖書“金牛獎”銅獎;
《梅蘭芳藏名家書法集》榮獲第十八屆全國優秀美術圖書“金牛杯”金獎、第七屆全國書籍裝幀設計藝術最佳書籍獎、2009香港印製大獎(精裝書刊)冠軍獎、2009美國印製大獎優秀獎;
《2009年全國中國畫大展作品集》榮獲第十八屆全國優秀美術圖書“金牛杯”銅獎;
中國書法出版工程《中國書壇名家手卷系列叢書》榮獲第三屆中國書法蘭亭獎三等獎、第十九屆全國優秀美術圖書“金牛杯”銅獎;
《
三國演義之十一·火燒赤壁》榮獲第十八屆全國優秀美術圖書“金牛杯”銀獎、第七屆全國書籍裝幀設計藝術最佳書籍獎、2009年度全國最佳少兒動漫圖書;
評秦金根
“蘇門學子”秦金根
當年在京城求學,與金根同窗。那時金根翩翩年少,無憂無慮,或談笑辯駁,漫步於校園;或把酒論書,出入於古今。又一同長安訪碑,登華山極頂,觀黃河落日,我們一起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畢業後各奔前程,金根就職於出版社,天南海北,萍蹤不定,忙於為他人作嫁衣裳,匆匆不暇相見,已十數年矣。
看到金根最 近寫的字,勾起了當年舊夢。那時我們按照老師的要求,先要遍臨百家。我字形雖較準確,但苦惱於用筆浮滑,不能沉潛。每見金根所臨,輒下筆綿厚,力透紙背,真令我羨慕不已。十多年過去,我的毛病並沒有得到根本改觀,而金根的綿厚則愈加純淨,此恐是天性之別,勤未必能補拙矣。正像蘇軾一樣,下筆便到六朝,非天性而何?我們只要把蘇字與王僧虔的《太子舍人帖》比較一下,一眼可以見出二者筆性與格調上的神似之處。蘇軾未必真的學過王僧虔,天性使然也。
金根近幾年放棄了出入百家、旁通諸體的宏偉理想,專攻行書,究心於蘇軾,我真佩服他的決斷,就像蘇軾當年的抉擇一樣。每見蘇軾所臨草書,雖偶爾為之,而神采飛揚,比起以“晉人格”自居的米芾,天賦要高出數倍。不寫草書,非不能也,是不為也,畢竟詩詞文章要占去蘇軾的大部分精力,書法就不能不收縮領地。蘇雖不如米的路數廣,但終比米要深。“至言去言,至為去為。齊知之,所知則淺矣。”
金根也曾被米的痛快、黃的恣肆所吸引,並能用蘇的神韻以一貫之,避免了黃的乖張與米的刻露,由此見出金根超乎尋常的融會能力。宋代之後,學“宋四家”的人不少,有這種融會能力的書家真是鳳毛麟角。但金根最終還是抵擋住了米、黃聲色犬馬的誘惑,歸於蘇字平正醇和的中庸之道。沒有內心強大的定力,放棄到手的城池,拒絕炫目的聲色,在當今社會真是萬難做到。
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就能撬動地球。學習書法,也要找到這樣一個支點。黃庭堅的草書,通過懷素這樣一個支點,上溯“小王”,大獲成功;行書沒能找到支點,終歸失敗。金根終於找到了蘇軾這個支點,走上了通途大道,未來是一馬平川,我真是既羨慕又欣慰。
金根選擇蘇軾,看似偶然,實是必然,在書法史上與金根筆性最近的唯有蘇軾,性情使然也。
金根平日的工作與生活環境與我們大家一樣,忙碌、勞頓、焦慮、迷茫,但金根本性中的靜穆、溫婉、樸厚之氣,最終化掉了生活中所有的浮躁。觀金根的書法,如香象渡河,勝似閒庭信步,用筆簡明直截、平入直出,線條起伏平緩、豐滿厚重,格凋幽雅、渾穆圓融,平淡樸素、姿態天然之中流露出的和緩靜穆之氣,如深山幽谷中的秋水,沁人心脾。
蘇軾筆法中除了六朝中豐實的鋪毫、柔厚的筆觸之外,還兼有顏字中的裹鋒筆意,時有屋漏痕之意趣,二者的結合非常微妙。碑學時代的卑唐之風,使得我們對顏字過於陌生,金根也不例外。蘇軾對顏字除了心追手摹外,時代自然承傳的巨大優勢是金根所無法比擬的。如果金根能破除我們這時代的偏見,對顏字能加以深入研究,對寫蘇一定大有補益。
金根書法的另一個顯著的優點,是輕鬆、妥帖、舒暢、自然,筆與紙之間是那樣的親密無間,如春風之於楊柳,春雨之於大地,草長鶯飛,水流花開。正是切合了蘇軾所謂流水行止之意,皆自然之道也。
金根書法中的這種輕鬆妥帖,正是“小王”以下南朝書法的神韻所在。學書法的人,幾乎無人不口稱學“二王”,大多是無知者無畏的狂妄。回想當年我與金根學習王羲之的痛苦,至今令人絕望。“大王”那橫空出世、空前絕後的力量,龍跳虎臥的氣勢,陰陽不測的神秘,如夏日午間的太陽,讓你無法接近,無法直視他那太過強烈的目光。學習“大王”,必須有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的勇氣和毅力,筆與紙之間一直處於緊張戰鬥的膠著狀態。而王獻之如春江花月之月,溫柔浪漫,風流倜儻,可邀可賞,可親可近。學“大王”,讓你緊張絕望;學“小王”,讓你輕鬆愉快,所以“二王”之後,行草上“小王”子子孫孫,綿延不絕;“大王”則曲高和寡,令人敬而遠之。
蘇、黃、米三家,究其源頭,皆來自王獻之。米狡猾,學得“小王”行書之活潑多變;黃倔強,學得“小王”草書之瘦硬決斷;蘇淳樸天然,得“小王”行書之綿厚舒展。金根如能在“小王”書法以及王珣的《伯遠》、王徽之的《新月》這路南朝書法中暢遊一番,汲取些靈感,或許能對學蘇有更多的啟發。
有人曾把蘇字的純厚綿長與寬博舒展完全歸於蘇軾“偃筆”,我認為這樣的結論還是過於簡單。正像唐代的顏真卿,其楷書的篆籀筆意與寬博之氣,也非筆法所能概括,實際上是對篆隸本質的深刻領會,他不一定親自去學,但在潛意識中他定有所體悟。篆隸形成了書法史深邃無垠的天空,只有在這個背景上,書法史上的巨星才熠熠閃耀。失去了這個背景,一切歸於蒼白。蘇字的橫勢開張正是應和了八分的兩翼飛動之勢,唐代之後,恐怕也只有蘇軾還能對此有些內在的體悟吧!我們把蘇字和《乙瑛》、《史晨》、《張景》等漢碑放在一起,慢慢品味那寬博、綿厚、沉著、開張的韻味,你會體會到它們內在神理上的一致性。金根如能在這些漢隸上稍下些功夫,不但對理解學習蘇字有莫大好處,對日後脫出蘇字,超越蘇字也是條方便之路。不知金根以為然否?
金根書法的平和靜穆,表現出一種淡化技巧的意味,用筆時見含混,不能保持清晰的一致性,以致造成作品質量的不穩定性。而蘇字的筆法其實是非常精到清晰的,尤其是《杜甫榿木詩》、《祭黃幾道文》、《前赤壁賦》幾帖,如杜甫夔州後詩, “晚節漸於詩律細,老去終篇渾漫與”。金根宜在這些帖上多下些功夫。
蘇字的平和同時也容易導致節奏上的單一,使得作品單調乏味。蘇軾的《黃州寒食詩》,跌宕變化、大開大合,也是“小王”的一種路數,涉獵一下,用於創作中,可救節奏沉悶之弊端。
師兄萌若說金根不像是現代人而更像是生活在宋代,仿佛藏在《清明上河圖》某一個隱蔽的角落裡,幾乎難以覓到他的身影。我感覺他工作之時,則出入在《清明上河圖》的大街小巷、瓦欄酒肆之中,渾然一宋代之芸芸眾生;而當他沉浸在自己靈魂的園地里,他就是《千里江山圖》那書齋中的學子,超然物外,觀蘇軾泛舟於赤壁之上,賞明月徘徊於鬥牛之間,看庭前花自開落,清風徐來,南窗嘯傲,研磨揮毫,一派天機,無始無終,無生無滅,“浩浩乎如憑虛御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張傳旭(山東大學藝術學院教授、書法博士)
清貧儒雅書華章
秦金根其人其書——劍舞
2014年5月下旬,北京恭王府,中國藝術研究院2013級美術學在讀博士聯袂舉辦的書畫展盛大進行,展廳內一幅幅書畫作品彰顯了這批年輕博士書畫家們對中西傳統文化的感悟、繼承與弘揚。秦金根的書法作品也是其中的一道亮麗的風景。書如其人,讓我們走近秦金根,並品讀其人其書。
秦金根1969年出生於安徽省南陵縣。1997年考入首都師範大學中國書法文化研究院,師從歐陽中石、劉守安、王世征諸先生,攻讀書法藝術教育專業碩士學位,2000年獲得文學碩士學位。2013年又考取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學博士,師從任平先生。現供職於安徽出版集團安徽美術出版社,編審,任《書畫世界》副主編。他是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中國國際書畫研究會常務理事,安徽省直第一屆青聯委員 、第二屆青聯常委 ,安徽省教育委員會書法教育專業委員會 副秘書長 ,安徽省直書畫家協會常務理事 ,安徽省青年書法家協會常務理事,中國書畫藝術網藝術委員會委員,淮北師範大學書法教育研究所特聘研究員、恩海書畫院院長。書法藝術作品參加多次全國和省級展覽,發表專業論文、書畫評論70餘篇,出版專著6部,雅昌藝術網等有其個人官方網站。
成功的背後一定是所付出的艱辛的努力。秦金根出生在貧困的農村家庭,從營養不良的童年就開始做農活,打牛草、撿拾柴火和插秧等樣樣在行。但他說,那時雖清苦,而金黃的油菜花和稻穀環繞的湖面卻也帶給其童年無盡的田園之樂。
當秦金根進入高中求學時, 人生第一次去鎮上的新華書店買書,購回的就是一本全國鋼筆字大賽作品集。他喜歡漂亮的字,或許是基因中早就沉澱著的吧。雖然當時條件艱苦,功課之外,他每天都要對著這本作品集描摹,從此便與“書法”有緣。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當秦金根進入大學學習時,他充分利用圖書館,用盛夏揮汗如雨插秧、割稻乾農活的“吃苦耐勞”啃讀古代書論著作,雖然似懂非懂,但對書法的認識卻更加深刻。大學畢業後,在農村中學亦教亦農的時光,他都將夜晚付於書法練習。他在其第一本書法集《書驛·秦金根書法自選冊》中回憶這段時光時寫道:“一天的教學和農活之後,在早早進入黑暗和夢鄉的鄉村里,只有我練字的電燈亮著,昏暗的燈光中透著堅持、沉迷和安詳。”
秦金根對於書法藝術的追求顯然受到封閉農村環境的限制,為了能獲得更好的學習環境,他下決心去考書法專業的研究生。有人說他心比天高,但他堅信付出必有回報。機遇永遠垂青有準備的人,三年苦讀苦練的日子換來了秦金根作為1997年度唯一的研究生,被首都師範大學中國書法文化研究所錄取。
秦金根跨進首都師範大學的校門後,才發現他的書法之路已經偏離正道很遠了,因為沒有恰當的指導,他的書法染上了很多習氣。在首師大讀書時,歐陽中石先生要求學生臨100部名帖,希望他們多讀書法史,豐富並熟練地掌握書法技法,了解書法文化的博大。秦金根遵循教導,如饑似渴地投入書法練習和書法理論的學習中,將原來的習氣全部扔掉,使自己脫胎換骨。老師們告誡學生千萬不能學社會上的有些人,學問膚淺卻喜歡自吹自擂,用很不成熟的書畫作品當作獲取財富的敲門磚,而應甘於清貧,心靜如水地做學問,今後才能有大作為。承載著老師們的教誨,秦金根開始重新認識書法,慢慢離開荊棘重生的小徑,摸索著走向大道、正道。這是三年獲得碩士學位後最大的收穫。
畢業後的秦金根是幸運的,作為一名編輯,他的工作都與書畫有關,這使得他編學相長。編輯安徽省中小學生寫字教材,充滿了責任感;編輯書畫專業雜誌《書畫世界》,傳播和弘揚著傳統書畫藝術精神;編輯書畫圖書,盡力展現學習書畫的路徑。他以工作即學習的心態面對,將編輯工作繁忙的劣勢轉化為優勢。同時,作為出版人,他也看到了輝煌華麗下面的虛浮,這讓他警醒,於是時時提醒熱鬧背後更需沉潛。
去 年,他又以罕見的毅力,邊工作邊複習,考取了中國藝術研究院美術學的博士。在中國最高的藝術學府中,他又開始了新的學習征程。他出版著作數部,書法藝術水平也得到了章汝奭、謝雲等老一輩藝術家的高度肯定,在社會上已經算小有成就,但他並不滿足於此,反而覺得需要進一步充電,這樣的謙遜的學人本性真讓人感佩。相信他在三年博士的修學後,將會登上更高的學術平台。
筆者與秦金根同鄉,相識相交八載,不僅被他坦誠待人、甘守清貧、心靜如水的人格魅力所折服,更被他堅持牢記師訓、苦心鑽研、追求卓越的藝術之路所嘆服。按照老師們的要求,他遍臨百家。每見金根所臨,都能逼肖,又能力透紙背,真令我羨慕不已。而待到功力漸深之時,秦金根近幾年卻放棄了出入百家、旁通諸體的宏偉理想,轉而專攻行書,究心於蘇軾。他的書法近蘇,更多是氣息上的暗合,並不深究一筆一畫都要像蘇。正像他的師兄杜夢若所說的那樣:“秦金根性分近蘇,瀟散、閒曠、通明、平易,他又通過蘇字才得以回家,重新成為‘宋人’的。”
秦金根也曾在米芾、黃庭堅的書法上也下過功夫,尤其是米芾。但是他並不單獨地寫蘇、黃、米,而試圖將他們融合,並揉進自己的理解和個性。他以蘇為主,形成“米麵蘇里”的特徵。近兩年來,他又努力上溯漢晉唐,希望能將“宋人”的書法內涵寫得更加豐富。他學唐代的李邕,重在其雄博強壯之力;學習晉代的王獻之,希望能破拘謹的個性和結構;學漢碑中的《麃孝禹碑》,以強其沉厚之氣。他又在顏真卿、陸游的書法研究上下功夫,分別就顏真卿的楷書、行書,陸游的草書專題深入爬梳,都有獨到的學術分析和見解。
這幾年,秦金根在文言寫作、詩詞欣賞、中國畫研究等姊妹藝術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書法並不單純是寫筆畫、結構,因此就不僅僅是技術活,書法是一門綜合藝術,包含了文字、文學、歷史、哲學諸方面的美學思想。所以,書法的境界更重要的是作者要加強人文等方面的修養,也就是“字外功”,才能形成醇厚的書卷氣息。這正是秦金根書法追求的方向。他現 在的書法,如果跟當代流行書風相比,也許少了一些所謂的“視覺衝擊力”,但是其沉靜閒雅的氣息卻怕是要直逼古人的。他用文言寫作,寫散文,寫書畫評論,都能有簡古之氣,非常難得。
秦金根的人品也都為人稱道。首先是工作敬業,實實在在幹事,十多年的美術編輯工作,為美術事業的發展貢獻良多。他所主編的《書畫世界》,強調對傳統的研究和繼承,重視學術性,在書畫界享有很高的聲譽。他所責編的《梅蘭芳藏名家書法集》、《瑞應永樂——永樂宮三清殿朝元圖》、《中國國家博物館20世紀美術名家系列叢書》等精品畫冊,莫不重視弘揚傳統文化精華,也都是近幾年來出版界難得一見的好書。基於他的工作成績,他被聘為安徽出版集團專家委員會最年輕的專家。秦金根也非常重視奉獻社會,他多次參加宋慶齡基金會等組織的面向留守兒童、老人,西部貧困兒童等慈善書畫捐贈活動 ;他還多次深入部隊,為基層官兵舉辦書法普及知識講座 、春節撰寫贈送對聯,表達了一位藝術家應有的責任心和愛心。
說說學者書法家秦金根氏
最 近這一年,秦金根先生為我編輯了兩本書:安徽美術出版社出版的《中國國家博物館捐贈系列叢書——謝雲書畫藝術》、西苑出版社即將出版的《謝雲鳥蟲篆書法藝術》。此中,他寫作了洋洋八千言的評論文章《香生少年八十書》,評論我的捐贈國家博物館68幅作品;《瑰麗奇逸 意深韻雅——評謝雲老鳥蟲篆書法》、《書法萬歲——謝雲鳥蟲篆書法藝術跋》,並為《謝雲鳥蟲篆書法藝術》所收入的我的書法作品作了藝術解讀,我在秦金根先生主編的《書畫世界》發表的對我的書面訪談中,述說了我的感謝。我說:“特別記一記責編秦金根先生,你的審視的目光也遺存在這本《謝雲書畫藝術》里,一篇《香生少年八十書》的評論填補了那捐獻國家博物館68幅書法作品的評論空白,攝入我的字跡的音符里,你是責任評論家了。你的人生哲學的尋思剖釋藝術,張揚智慧的眼睛,將藝術歸於真情、道情,一種前瞻性的評述,韻致墨趣的意境的審美,細膩而深入。評論學術的見解,認識深刻通透,讓我在閱讀時總是覺得一股潛在的力量推動我走下去,你的評論昭示我心路的迴旋,像大河的奔流不忘創造製造漩渦那樣,尋覓筆彩紛呈的誘惑。一位好編輯、年青大編輯和一位耄耋書人攜手抒寫相逢一瞬間筆的記憶。《香生少年八十書》如同書法旋律,節奏的迴旋,思想著,愛著,訴說評論家的美麗風采。是的,書法人太需要評論家的美評論了。”
秦金根先生為我的第二本書《謝雲鳥蟲篆書法藝術》的編輯也用了很大的力氣,書中的論述專文、跋文並各章解讀,得到了為這冊書作序的國家新聞出版總署副署長閻曉宏先生,並西苑出版社社長王吉勝先生的稱許有加,這對我當然是很大的鼓舞並稱慰之。秦金根先生的藝術圖書編輯能力、修養、張力是以他學術修養的高度而產生的華章的昭示。我深深地感佩他,我們的相遇是美好的。
而此,讓我很具興趣地去了解他的書法創作及其他的學術成果,讀到了他的書法作品集《書驛》及學術著作《中國書法家全集——鄭板橋》。鄭板橋的詩、書、畫是我學書和金農並重的兩家,我自然十分感興趣金根先生對鄭板橋的述說,他的研究極好。在學術修養更深的體認下,秦金根先生的書法藝術追求和尋覓,出入在大學問家的書道門下,我稱善他的坐標和方位走入了“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的蘇子的“靜日綿綿玉生香”的書路光景里去。
大學問修養和對人生如岩石般堅強的勇氣在蘇軾的筆底呼吸著。豐腴樸厚,瀟灑閒曠,通明平易。秦金根先生在學術人生上求解蘇子文道筆性,“東坡文論強調積累而出之自然,非僅才情靈性也。我喜東坡字,亦喜其文、詩、詞,更喜其人,所以經常抄寫東坡語錄。”其筆法取蘇筆格調幽雅,渾穆圓融,平淡樸素,姿態和緩靜穆,已經從性情中去求取筆格。金根的友人張傳旭讚賞其這樣學蘇:“性情使然也”。金根走向了東坡,既是學術道,也是學他人道,沉潛下去,下筆綿厚,心靈的溝通,從容自在,平易自度,其實就是“對於與書法‘現代性’完全相悖的,平易的人生觀和審美觀的執著”(杜萌若《“宋人”秦金根》),這評論實在深到高妙、大教之道。老子曰:“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讀書求道,從文入書,損即是益,無為出之自然之美。金根從蘇軾老人的仁義禮智法等外物知識的求取,清風明月,為道日損,情慾減少了,書益增強了。在書學上,“再上溯晉唐,於鐘繇、‘二王’、顏真卿、楊凝式等著力,意法晉唐,取古高遠矣,當為前進之方向。”——金根自語,吾亦寄之。
謝雲——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顧問
宋人”秦金根
我和金根都早已過了玩捉迷藏的年齡。可是,不知怎的,每當我閒來展閱《清明上河圖》的時候,眼前總會浮現出一個古怪的幻象,仿佛金根就藏在這圖中的某一個隱蔽的角落,我在迷宮般的街巷間穿梭,耐心而專注地找尋他,不知不覺,迷失了……
我不熟悉宋人的都市,那是屬於金根的,他遊走於那裡的每一條街巷,就像魚在水中戲,從容而快樂。於是,我喚他“宋人”秦金根。
十幾年前,我與金根同在首師大書法所(現為中國書法文化研究院)求學,當時所里歐陽中石先生倡導的“博採”與“打通”的思路深入人心,在這種風氣之下,鎖定某一朝代書風者當然就顯得偏狹了,那會兒的金根也還是“通人”秦金根而不是“宋人”秦金根。
在我的印象中,當時金根用功最深的經典是懷仁《集王書聖教序》。他和我們多數同學路數相仿,“博採”、“打通”的同時明確最高價值指向所在——魏晉“二王”。金根寫《聖教》對筆法字形變化的追摹異常細心而樸實,但是不從容,也不快樂,他痛苦萬分地對我說,王羲之對他而言過於深奧了,技法也太高妙了,吃不消。金根在漢魏碑銘方面涉獵甚廣,有幾種北魏墓誌尤其仿得精到,可他仍是痛苦萬分地對我說,寫不出“高古”來。唐人的經典他也學過很多,作為上追魏晉的階梯,他的自我認知還是一貫的痛苦萬分,寫不出“莊嚴”來。現 在回想起來,求學時期的“通人”秦金根對自己極度的苛刻實際上是他藝術稟賦中一大優長的體現——異常敏銳的方向感。他的方向不在秦漢、魏晉、隋唐,不在“高古”或“莊嚴”,因此,在他處於逆水行舟狀態的時候,便不從容,也不快樂。只有面對著一個偉大的宋人蘇軾的時候,當“通人”秦金根凝結成了“宋人”秦金根,他方才獲得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方向感,那種蘇軾所謂“如行雲流水,行於所當行,止於所不可不止”的從容和快樂。即便魏晉相對於宋代的確顯示出更高價值,即便漢人和唐人分別具有宋人所缺失的“高古”和“莊嚴”,金根還是注定要成為“宋人”,最偉大的宋人蘇軾的“平易”是天命必然分有於他的財富。
1998年,大約在冬季,我有幸見證了金根與蘇軾的邂逅。那時,金根臨摹的蘇子技法上疏失頗多,遠不及他寫《聖教》和北魏墓誌來的精到。但是,那超出了單純技法層面的氣息和光暈映托出了金根“平易”的幸福感,那是一種回家的感覺,金根寫出了蘇字中最迷人的鬆弛厚味,這對於現代人而言,幾乎是不可能想像的事情。
不過,終於找到回家的幸福感的金根卻又面臨著新的苦惱,在與最偉大的宋人蘇軾邂逅之前,他已經熟識了最奇異的宋人米芾,他無法做到像莎士比亞筆下的羅密歐那樣,邂逅了朱麗葉,就全然忘卻了舊日的心上人羅瑟琳。
“通人”時代的金根已仿得一手好米字,但他當時對“米字”之為“宋字”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在我看來,他學米不過是出自學《聖教》吃不消後的一種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或者說,退一步海闊天空的戰略動機,米字吸引他的是行書技巧的極端多樣性和完備性,而且意思畢竟同《聖教》相比淺顯許多,以之作為上攀魏晉“二王”的階梯或可收事半功倍之效。這正是金根的絕頂聰明處,學米而意不在米。但有趣的是,也正是由於他彼時對於米字關注的多在筆法字形,故而儘管熟識,卻未結緣,注定要成為“宋人”的金根在與蘇軾邂逅之前是不懂作為“宋字”的米字的。
金根性分近蘇,瀟散、閒曠、通明、平易,他又是通過蘇字才得以回家,重新成為“宋人”的。可他畢業工作後的最初五六年偏偏以學米為主,金根無疑是最愛東坡的,但暫時離開最愛去與當年熟識卻未結緣的老米嘗試深度心靈溝通,這又是他的絕頂聰明處。這期間金根寫的米字可謂“米麵蘇里”,捕捉住了米字“如一佳士”的風神所在,而有意地對其八面出鋒的炫目技法加以簡化提純,使其自然地向自己的最愛流動,直至通匯。宋人思想學術神契於魏晉玄學,以清通簡要為尚,王弼“得意忘象”之旨,“宋人”秦金根約略得之。
大約2005年左右,金根終於全方位地重新貼近自己最愛的蘇字,尤其再現了蘇字總最醉人也最為人所詬病的“偃筆”技法的魔力所在——意態懶洋洋的,肥胖臃腫處容或有之,拖泥帶水處容或有之,只是一切都不經意,不著力,綿厚地披拂而過,悠悠的餘味。“偃筆”的精髓在於抹去一切發力的痕跡,把硬質的、清剛的,力量的質料熔化成粘稠的漿液,勻勻地幾乎無起伏地滾動,力量的元素實際上仍然俱在,只不過,它們被相當自然地隨意地隱蔽起來了,那是比所謂“君子藏器”更加脫略機心的從容而悠閒的力量的隱藏,宋人“平易”之美的極則也正在於此。金根的為人和審美風格恰恰是極不喜歡“著力”的,對劇烈衝擊或爆發的“金戈鐵馬”式的美甚至有些本能地逃避,即便在他的“通人”階段,我也從未見過他臨摹過《龍門二十品》或《麻姑仙壇記》之類力感凸現的經典。在這個講求視覺震撼的“展廳文化”時代,金根的“化力”作風實在顯得過於另類了,他對於“偃筆”的執著,其實就是對於與“現代性”完全相悖的“平易”的人生觀和審美觀的執著。
在這“平易”的基礎上,金根把米字多樣性的結體與節奏等“奇異”元素散落其間,試圖覓到調和蘇、米的最佳效果,但起碼到目前為止,這種調合還未臻渾融無間之境,尖新的巧思匠心還是稍多了些,反倒與他不甚留意的黃山谷的用意頗多相契處。
現 在的“宋人”秦金根是從容的,快樂的,卻也不是全無痛苦,可巧應了那句流行語——痛並快樂著。
杜萌若(黑龍江大學教授、書法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