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劍/金庸作品集

碧血劍/金庸作品集

碧血劍(上下)/金庸作品集

是金庸相對內容較少的本書。內容主要是講述了明末的特殊時期,主人公袁崇煥的一些經歷。

28歲渤泥國王赴明朝訪問病故 被金庸寫入"碧血劍"(圖)

基本介紹

  • 書名:碧血劍/金庸作品集
  • 出版社:廣州 (2013年4月1日)
  • 開本:32
  • 作者:金庸
  • 出版日期:2013年4月1日
  • 頁數:703頁
  • 語種:簡體中文
基本內容,編輯推薦,後記,目錄,作者簡介,序言,

基本內容

碧血劍(上下)/金庸作品集

編輯推薦

《碧血劍》一書作者金庸以悲天憫人的筆觸描寫明末亂世的人間慘狀,處處充滿對黎民百姓的深切同情。
一代抗清名將袁崇煥因皇太極的反間計而遭崇禎皇帝冤殺。一心為父報仇的袁承志年紀輕輕被推舉為武林盟主。欲報殺父之仇,又遭亡國之危,少俠毅然選擇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樹義旗、助闖王、力抗滿清鐵騎。一身絕世武功的他歷盡千難萬苦,卻未能救黎民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滿腔悲憤的他不得不遠赴海外。

後記

《碧血劍》是我的第二部小說,作於一九五六年。書末所附的《袁崇煥評傳》,寫作時間稍遲。
《碧血劍》以前曾作過兩次頗大修改,增加了四分之一左右的篇幅,這一次修訂,改動及增刪的地方仍很多。修訂的心力,在這部書上付出最多。初版與目前的三版,簡直是面目全非。
小說中寫李自成於大勝後殺曹操羅汝才、李岩,排擠張獻忠、“左革五營”及其他同伴,正史中有載,亦有參考野史、雜書者。王春瑜先生關於李白成的作風,有文多作指教,我的看法雖頗不同,對他的評論仍表感謝。對復旦章培恆教授及北大嚴家炎教授兩位的指教與鼓勵,特別心有銘感。
第三次改寫,除了設法改動原來小說中若干過分不自然的處所(如五毒教、玉真子的部分)外,還加重了袁承志對阿九的矛盾心理,這是人生中一個永恆的常見主題:“愛情可能因其中一方變心而受到損害。”中國的傳統小說一般多寫愛情的堅貞,除唐人傳奇(如崔鶯鶯、霍小玉)、明人小說(如杜十娘、珍珠衫)外,少寫“愛情中的變心”。這次試寫了“倫理道德”與“無可奈何的變心”之間的矛盾這個人生題目,企圖在《碧血劍》全書強烈的政治氣氛中加入一些平常人的生命與感情。
內地有一篇評論《碧血劍》的文章十分強調地說,《碧血劍》受了英國女小說家杜·瑪麗安(Du Maurier)小說《蝴蝶夢》(Rebecca)的重大影響。文學作品受到過去中外文學名著的影響,那是不可避免的。但《蝴蝶夢》這部小說並沒有太大價值,我並不覺得很好,只因希治閣據此拍過一部好看的奇情電影,因電影在中國流行而為許多中國觀眾所知(單以杜·瑪麗安的小說而論,我更喜歡她的另一部小說My Cousin Rachel,但此書未拍電影,無中文譯本,故較少人知)。文學評論如不以改編後的流行電影為依據(正如根據電影“羅生門”而評《雪山飛狐》一樣),而根據原作,則格調較高。杜·瑪麗安作為一位作家,《蝴蝶夢》作為一部小說,在英國文學中都沒有什麼極重要地位。如想談論英國女小說家在作品中以次要人物述說一個露面極少的人物作為報仇主角而展開驚心動魄的故事,不如引述愛米萊·勃朗黛(Emily Bronte)的《咆哮山莊》(Wuthering Heights),這才是英國女小說家中的第一流人物,小說也是第一流的優秀作品,只有談論這部小說,研究英國文學者方人人皆知,不必去引述只流行一時的驚險電影。(雖然,《咆哮山莊》也拍成了一部很好的電影,但在中國較少為人知。)
袁崇煥評傳》是我一個新的嘗試,目標是在正文中不直接引述別人的話而寫歷史,文字風格比較統一,希望較易閱讀,同時自己並不完全站在冷眼旁觀的地位。這篇《評傳》的主要創見,是認為崇禎所以殺袁崇煥,根本原因並不是由於中了反問計,而是在於這兩個人性格的衝突,以及崇禎的不正常心理。這一點前人從未指出過(對人物的性格和心理,是小說作者通常的重視點。歷史家則更重視時代背景、物質因素、制度、文化等等)。另一原因,是專制獨裁制度的禍害。
這篇文字並無多大學術上的價值,所參考的書籍都是我手頭所有的,客居香港,數量十分有限。出自《太宗實錄》、《崇禎長編》等書的若干資料都是間接引述,未能核對原來的出處,或許會有謬誤。這篇文字如果有什麼意義,或許是在於它的“可讀性”。我以相當重大的努力,避免了一般歷史文字中的艱深晦澀。現在的面目,比之在《明報》上所發表的初稿《廣東英雄袁蠻子》,文字上要順暢了些。此文可說是我正式修習歷史的起點與習作。
袁崇煥評傳》一文發表後,得史家指教甚多,甚感,大史家向達先生曾來函賜以教言,頗引以為榮,已據以改正。現第三版再作修訂,以往錯誤處多加校正,其中參考楊寶霖先生《袁崇煥雜考》一文及《袁崇煥資料集錄》(閻崇年、俞三東兩先生編,廣西民族出版社出版)一書甚多,頗得教益,謹志以表謝意。作者歷史素養不足,文中謬誤仍恐難免,盼大雅正之。
二○○二·七

目錄

第一回 危邦行蜀道 亂世壞長城
第二回 恩仇同患難 死生見交情
第三回 經年親劍鋏 長日對楸枰
第四回 矯矯金蛇劍 翩翩美少年
第五回 山幽花寂寂 水秀草青青
第六回 逾牆摟處子 結陣困郎君
第七回 破陣緣秘笈 藏珍有遺圖
第八回 易寒強敵膽 難解女兒心
第九回 雙姝拼巨賭 一使解深怨
第十回 不傳傳百變 無敵敵千招
第十一回 慷慨同仇日 間關百戰時
第十二回 王母桃中藥 頭陀席上珍
第十三回 揮椎師博浪 毀炮挫哥舒
第十四回 劍光崇政殿 燭影昭陽宮
第十五回 妖嬈施鐵手 曼衍舞金蛇
第十六回 茺岡凝冷月 縴手拂曉風
第十七回 青衿心上意 彩筆畫中人
第十八回 朱顏罹寶劍 黑甲入名都
第十九回 嗟乎興聖主 變復苦生民
第二十回 空負安邦志 遂吟去國行
袁崇煥評傳
後記

作者簡介

金庸(1924年2月6日—),香港“大紫荊勛賢”。原名查良鏞,江西省婺源縣人,出生於浙江海寧,當代著名作家、新聞學家、企業家、社會活動家,《香港基本法》主要起草人之一。金庸是新派武俠小說最傑出的代表作家,被普遍譽為武俠小說作家的“泰山北斗”,更有金迷們尊稱其為“金大俠”或“查大俠”。

1937年,金庸考入浙江一流的杭州高中,離開家鄉海寧。1939年金庸15歲時曾經和同學一起編寫了一本指導學生升國中的參考書《給投考國中者》,暢銷內地,這是此類書籍在中國第一次出版,也是金庸出版的第一本書。1941年日軍攻到浙江,金庸進入聯合高中,那時他17歲,臨畢業時因為寫諷刺黑板報《阿麗絲漫遊記》被開除。另一說是寫情書.1944年考入重慶國立政治大學外文系,因對國民黨職業學生不滿投訴被勒令退學,一度進入中央圖書館工作,後轉入蘇州東吳大學(今蘇州大學)學習國際法。抗戰勝利後回杭州進《東南日報》做記者,1948年在數千人參加的考試中脫穎而出,進入《大公報》,做編輯和收聽英語國際電訊廣播當翻譯。不久《大公報》香港版復刊,金庸南下到香港。

建國不久,金庸為了實現外交家的理想來到北京,但由於種種原因而失望地回到香港,從而開始了武俠小說的創作。

從五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金庸共寫武俠小說15部,1972年宣布封筆,開始修訂工作。

1981年後金庸數次回大陸,先後受到鄧小平、江澤民等領導人的接見,1985年任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委員,1986年被任命為基本法起草委員會“政治體制”小組港方負責人,1989年辭去基本法委員職務,卸任《明報》社長職務,1992年到英國牛津大學當訪問學者,1994年辭去《明報》企業董事局主席職務。1999-2005年任浙江大學人文學院院長。

金庸博學多才。就武俠小說方面,金庸閱歷豐富,知識淵博,文思敏捷,眼光獨到。他繼承古典武俠小說之精華,開創了形式獨特、情節曲折、描寫細膩且深具人性和豪情俠義的新派武俠小說先河。舉凡歷史、政治、古代哲學、宗教、文學、藝術、電影等都有研究,作品中琴棋書畫、詩詞典章、天文歷算、陰陽五行、奇門遁甲、儒道佛學均有涉獵,金庸還是香港著名的政論家、企業家、報人,曾獲法國總統“榮譽軍團騎士”勳章,英國牛津大學董事會成員及兩所學院榮譽院士,多家大學名譽博士。

序言

小說是寫給人看的。小說的內容是人。
小說寫一個人、幾個人、一群人或成千成萬人的性格和感情。他們的性格和感情從橫面的環境中反映出來,從縱面的遭遇中反映出來,從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與關係中反映出來。長篇小說中似乎只有《魯濱遜飄流記》,才只寫一個人,寫他與自然之間的關係,但寫到後來,終於也出現了一個僕人“星期五”。只寫一個人的短篇小說多些,尤其是近代與現代的新小說,寫一個人在與環境的接觸中表現他外在的世界、內心的世界,尤其是內心世界。有些小說寫動物、神仙、鬼怪、妖魔,但也把他們當做人來寫。
西洋傳統的小說理論分別從環境、人物、情節三個方面去分析一篇作品。由於小說作者不同的個性與才能,往往有不同的偏重。
基本上,武俠小說與別的小說一樣,也是寫人,只不過環境是古代的,主要人物是有武功的,情節偏重於激烈的鬥爭。任何小說都有它所特別側重的一面。愛情小說寫男女之間與性有關的感情,寫實小說描繪一個特定時代的環境與人物,《三國演義》與《水滸》一類小說敘述大群人物的鬥爭經歷,現代小說的重點往往放在人物的心理過程上。
小說是藝術的一種,藝術的基本內容是人的感情和生命,主要形式是美,廣義的、美學上的美。在小說,那是語言文筆之美、安排結構之美,關鍵在於怎樣將人物的內心世界通過某種形式而表現出來。什麼形式都可以,或者是作者主觀的剖析,或者是客觀的敘述故事,從人物的行動和言語中客觀地表達。
讀者閱讀一部小說,是將小說的內容與自己的心理狀態結合起來。同樣一部小說,有的人感到強烈的震動,有的人卻覺得無聊厭倦。讀者的個性與感情,與小說中所表現的個性與感情相接觸,產生了“化學反應”。
武俠小說只是表現人情的一種特定形式。作曲家或演奏家要表現一種情緒,用鋼琴、小提琴、交響樂或歌唱的形式都可以,畫家可以選擇油畫、水彩、水墨或版畫的形式。問題不在採取什麼形式,而是表現的手法好不好,能不能和讀者、聽者、觀賞者的心靈相溝通,能不能使他的心產生共鳴。小說是藝術形式之一,有好的藝術,也有不好的藝術。
好或者不好,在藝術上是屬於美的範疇,不屬於真或善的範疇。判斷美的標準是美,是感情,不是科學上的真或不真(武功在生理上或科學上是否可能),道德上的善或不善,也不是經濟上的值錢不值錢,政治上對統治者的有利或有害。當然,任何藝術作品都會發生社會影響,自也可以用社會影響的價值去估量,不過那是另一種評價。
在中世紀的歐洲,基督教的勢力及於一切,所以我們到歐美的博物院去參觀,見到所有中世紀的繪畫都以聖經故事為題材,表現女性的人體之美,也必須通過聖母的形象。直到文藝復興之後,凡人的形象才在繪畫和文學中表現出來,所謂文藝復興,是在文藝上復興希臘、羅馬時代對“人”的描寫,而不再集中於描寫神與聖人。
中國人的文藝觀,長期以來是“文以載道”,那和中世紀歐洲黑暗時代的文藝思想是一致的,用“善或不善”的標準來衡量文藝。《詩經》中的情歌,要牽強附會地解釋為諷刺君主或歌頌后妃。陶淵明的“閒情賦”,司馬光、歐陽修、晏殊的相思愛戀之詞,或者惋惜地評之為白璧之玷,或者好意地解釋為另有所指。他們不相信文藝所表現的是感情,認為文字的唯一功能只是為政治或社會價值服務。
我寫武俠小說,只是塑造一些人物,描寫他們在特定的武俠環境(中國古代的、沒有法治的、以武力來解決爭端的不合理社會)中的遭遇。當時的社會和現代社會已大不相同,人的性格和感情卻沒有多大變化。古代人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仍能在現代讀者的心靈中引起相應的情緒。讀者們當然可以覺得表現的手法拙劣,技巧不夠成熟,描寫殊不深刻,以美學觀點來看是低級的藝術作品。無論如何,我不想載什麼.道’。我在寫武俠小說的同時,也寫政治評論,也寫與歷史、哲學、宗教有關的文字,那與武俠小說完全不同。涉及思想的文字,是訴諸讀者理智的,對這些文字,才有是非、真假的判斷,讀者或許同意,或許只部分同意,或許完全反對。
對於小說,我希望讀者們只說喜歡或不喜歡,只說受到感動或、覺得厭煩。我最高興的是讀者喜愛或憎恨我小說中的某些人物,如果有了那種感情,表示我小說中的人物已和讀者的心靈發生聯繫了。小說作者最大的企求,莫過於創造一些人物,使得他們在讀者心中變成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藝術是創造,音樂創造美的聲音,繪畫創造美的視覺形象,小說是想創造人物以及人的內心世界。假使只求如實反映外在世界,那么有了錄音機、照相機,何必再要音樂、繪畫?有了報紙、歷史書、記錄電視片、社會調查統計、醫生的病歷記錄、黨部與警察局的人事檔案,何必再要小說?
武俠小說雖說是通俗作品,以大眾化、娛樂性強為重點,但對廣大讀者終究是會發生影響的。我希望傳達的主旨,是:愛護尊重自己的國家民族,也尊重別人的國家民族;和平友好,互相幫助,重視正義和是非,反對損人利己,注重信義,歌頌純真的愛情和友誼;歌頌奮不顧身地為了正義而奮鬥;輕視爭權奪利、自私可鄙的思想和行為。武俠小說並不單是讓讀者在閱讀時做“白日夢”而沉緬在偉大成功的幻想之中,而希望讀者們在幻想之時,想像自己是個好人,要努力做各種各樣的好事,想像自己要愛國家、愛社會、幫助別人得到幸福,由於做了好事、作出積極貢獻,得到所愛之人的欣賞和傾心。
武俠小說並不是現實主義的作品。有不少批評家認定,文學上只可肯定現實主義一個流派,除此之外,全應否定。這等於是說:少林派武功好得很,除此之外,什麼武當派、崆峒派、太極拳、八卦掌、彈腿、白鶴派、空手道、跆拳道、柔道、西洋拳、泰拳等等全部應當廢除取消。我們主張多元主義,既尊重少林武功是武學中的泰山北斗,而覺得別的小門派也不妨並存,它們或許並不比少林派更好,但各有各的想法和創造。愛好廣東菜的人,不必主張禁止京菜、川菜、魯菜、徽菜、湘菜、維揚菜、杭州菜等等派別,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是也。不必把武俠小說提得高過其應有之分,也不必一筆抹殺。什麼東西都恰如其分,也就是了。
撰寫這套總數三十六冊的《作品集》,是從一九五五年到一九七二年,前後約十三四年,包括十二部長篇小說,兩篇中篇小說,一篇短篇小說,一篇歷史人物評傳,以及若干篇歷史考據文字。出版的過程很奇怪,不論在香港、台灣、海外地區,還是中國大陸,都是先出各種各樣翻版盜印本,然後再出版經我校訂、授權的正版本。在中國大陸,在“三聯版”出版之前,只有天津百花文藝出版社一家,是經我授權而出版了《書劍恩仇錄》。他們校印認真,依足契約支付版稅。我依足法例繳付所得稅,餘數捐給了幾家文化機構及資助圍棋活動。這是一個愉快的經驗。除此之外,完全是未經授權的,直到正式授權給北京三聯書店出版。“三聯版”的著作權契約到二○○一年年底期滿,以後中國內地的版本由廣州出版社出版,主因是地區鄰近,業務上便於溝通合作。
翻版本不付版稅,還在其次。許多版本粗製濫造,錯訛百出。還有人借用“金庸”之名,撰寫及出版武俠小說。寫得好的,我不敢掠美;至於充滿無聊打鬥、色情描寫之作,可不免令人不快了。也有些出版社翻印香港、台灣其他作家的作品而用我筆名出版發行。我收到過無數讀者的來信揭露,大表憤慨。也有人未經我授權而自行點評,除馮其庸、嚴家炎、陳墨三位先生功力深厚兼又認真其事,我深為拜嘉之外,其餘的點評大都與作者原意相去甚遠。好在現已停止出版,糾紛已告結束。
有些翻版本中,還說我和古龍、倪匡合出了一個上聯“冰比冰水冰”征對,真正是大開玩笑了。漢語的對聯有一定規律,上聯的末一字通常是仄聲,以便下聯以平聲結尾,但“冰”字屬蒸韻,是平聲。我們不會出這樣的上聯征對。大陸地區有許許多多讀者寄了下聯給我,大家浪費時間心力。
為了使得讀者易於分辨,我把我十四部長、中篇小說書名的第一個字湊成一副對聯:“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短篇《越女劍》不包括在內,偏偏我的圍棋老師陳祖德先生說他最喜愛這篇《越女劍》。)我寫第一部小說時,根本不知道會不會再寫第二部;寫第二部時,也完全沒有想到第三部小說會用什麼題材,更加不知道會用什麼書名。所以這副對聯當然說不上工整,“飛雪”不能對“笑書”,“連天”不能對“神俠”,“白”與“碧”都是仄聲。但如出一個上聯征對,用字完全自由,總會選幾個比較有意思而合規律的字。
有不少讀者來信提出一個同樣的問題:“你所寫的小說之中,你認為哪一部最好?最喜歡哪一部?”這個問題答不了。我在創作這些小說時有一個願望:“不要重複已經寫過的人物、情節、感情,甚至是細節。”限於才能,這願望不見得能達到,然而總是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大致來說,這十五部小說是各不相同的,分別注人了我當時的感情和思想,主要是感情。我喜愛每部小說中的正面人物,為了他們的遭遇而快樂或惆悵、悲傷,有時會非常悲傷。至於寫作技巧,後期比較有些進步。但技巧並非最重要,所重視的是個性和感情。
這些小說在香港、台灣、中國內地、新加坡曾拍攝為電影和電視連續集,有的還拍了三四個不同版本,此外有話劇、京劇、粵劇、音樂劇等。跟著來的是第二個問題:“你認為哪一部電影或電視劇改編演出得最成功?劇中的男女主角哪一個最符合原著中的人物?”電影和電視的表現形式和小說根本不同,很難拿來比較。電視的篇幅長,較易發揮;電影則受到更大限制。再者,閱讀小說有一個作者和讀者共同使人物形象化的過程,許多人讀同一部小說,腦中所出現的男女主角卻未必相同,因為在書中的文字之外,又加入了讀者自己的經歷、個性、情感和喜憎。你會在心中把書中的男女主角和自己的情人融而為一,而別人的情人肯定和你的不同。電影和電視卻把人物的形象固定了,觀眾沒有自由想像的餘地。我不能說哪一部最好,但可以說:把原作改得面目全非的最壞,最蔑視作者和讀者。
武俠小說繼承中國古典小說的長期傳統。中國最早的武俠小說,應該是唐人傳奇的《虬髯客傳》、《紅線》、《聶隱娘》、《崑崙奴》等精彩的文學作品。其後是《水滸傳》、《三俠五義》、《兒女英雄傳》等等。現代比較認真的武俠小說,更加重視正義、氣節、捨己為人、鋤強扶弱、民族精神、中國傳統的倫理觀念。讀者不必過分推究其中某些誇張的武功描寫,有些事實上不可能,只不過是中國武俠小說的傳統。聶隱娘縮小身體潛入別人的肚腸,然後從他口中躍出,誰也不會相信是真事,然而聶隱娘的故事,千餘年來一直為人所喜愛。
我初期所寫的小說,漢人皇朝的正統觀念很強。到了後期,中華民族各族一視同仁的觀念成為基調,那是我的歷史觀比較有了些進步之故。這在《天龍八部》、《白馬嘯西風》、《鹿鼎記》中特別明顯。韋小寶的父親可能是漢、滿、蒙、回、藏任何一族之人。即使在第一部小說《書劍恩仇錄》中,主角陳家洛後來也對回教增加了認識和好感。每一個種族、每一門宗教、某一項職業中都有好人壞人。有壞的皇帝,也有好皇帝;有很壞的大官,也有真正愛護百姓的好官。書中漢人、滿人、契丹人、蒙古人、西藏人……都有好人壞人。和尚、道士、喇嘛、書生、武士之中,也有各種各樣的個性和品格。有些讀者喜歡把人一分為二,好壞分明,同時由個體推論到整個群體,那決不是作者的本意。
歷史上的事件和人物,要放在當時的歷史環境中去看。宋遼之際、元明之際、明清之際,漢族和契丹、蒙古、滿族等民族有激烈鬥爭;蒙古、滿人利用宗教作為政治工具。小說所想描述的,是當時人的觀念和心態,不能用後世或現代人的觀念去衡量。我寫小說,旨在刻劃個性,抒寫人性中的喜愁悲歡。小說並不影射什麼,如果有所斥責,那是人性中卑污陰暗的品質。政治觀點、社會上的流行理念時時變遷,人性卻變動極少。
在劉再復先生與他千金劉劍梅合寫的《父女兩地書》(共悟人間)中,劍梅小姐提到她曾和李陀先生的一次談話,李先生說,寫小說也跟彈鋼琴一樣,沒有任何捷徑可言,是一級一級往上提高的,要經過每日的苦練和積累,讀書不夠多就不行。我很同意這個觀點。我每日讀書至少四五小時,從不間斷,在報社退休後連續在中外大學中努力進修。這些年來,學問、知識、見解雖有長進,才氣卻長不了,因此,這些小說雖然改了三次,很多人看了還是要嘆氣。正如一個鋼琴家每天練琴二十小時,如果天分不夠,永遠做不了蕭邦、李斯特、拉赫曼尼諾夫、巴德魯斯基,連魯賓斯坦、霍洛維茲、阿胥肯那吉、劉詩昆、傅聰也做不成。
這次第三次修改,改正了許多錯字訛字以及漏失之處,多數由於得到了讀者們的指正。有幾段較長的補正改寫,是吸收了評論者與研討會中討論的結果。仍有許多明顯的缺點無法補救,限於作者的才力,那是無可如何的了。讀者們對書中仍然存在的失誤和不足之處,希望寫信告訴我。我把每一位讀者都當成是朋友,朋友們的指教和關懷自然永遠是歡迎的。
二○○二年四月 於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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