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簡介
張天佑,男,1987年生,燕趙人氏。2008年—2012年求學於西安(古代
長安),2012年至今,客居北京。該書第二卷大多作於西安時期,一、三卷大多作於北京時期。
序言
夫詩,有可言,有不可言者。詩之難,難於不可盡言。古來詩話,洋洋萬語,皆欲通其事,盡其法,何其庸哉!古人為詩,豈嘗聞諸法如是?苟如此,何不自為詩三百歟?力不達精髓,空擅皮毛而已。
詩之不傳久矣!行行艾艾,生不如死。
詩之初,有情無法,唯尚自然。後世以詩賦取士,格律韻部,御旨欽定,乃強權為之,非詩之本意。平仄自有其妙,然唐詩能進不能出,沉轍異路,遂為千秋,豈不悲哉!
動乎心,發乎情,此為詩之終始。凡能為此者,皆為好詩。萬千法度,鹹為此用。唐朝諸公,盛情高意,有格律而能成;後世之人,困守牢籠,有情不達而不知變,是以不復盛焉。
古人之見,崔顥之黃鶴樓乃為“唐人七律第一”,然以諸公衛道者而言,言律尚且不可,況言第一?古人高見,真乃知詩者。
律古之別,多在音韻句法。律詩音節深而窄,句法倒折,故而緩滯頓挫。古詩音節淺而寬,句法自然,故而順達流暢,是為不同。對仗、韻角及平仄皆非要旨。
試以唐朝諸公之能,而作無格律之詩,豈不為唐詩五百首歟?
為法而法者,終為奴僕也。
時至今日,律當變矣。
詩者,人情之表也。詩之初,本無教。喜怒哀恨,皆為人性,誰得而教之?詩成三百,民風大觀,遂震盪南北,匯天下而動人心,是以權者懼之。儒者苟且,拘之以為公器。
人情眾矣,詩為人情發聲,亦當殊眾。怨而不怒,豈為人哉?詩,固可怒拔乖張,亦可溫柔敦厚。溫柔敦厚,詩之一也,非唯一也。強以其一而為唯一,謬矣!
仲尼有興觀群怨之說,信然。仲尼不為詩,而言詩,可也。然以不為者之言而終之以為教,謬矣,詩之大謬,莫過於此!
古人云:天不變,道亦不變。然王朝即沒,公民當立,家國之主,厥為布衣。與古相教,此乃天地大變,不可違逆。是以詩風當變,此乃天道。為詩者當變,言詩者當變,讀詩者亦當變。
舊日臣民,今日國主。怨而不怒,復為人哉?
此謂風之變。
詩詞同源,其根一也。凡詩能言者,詞皆能言。詞至今日,已無詠唱之功。牌名新擬,應同詩題。句之長短,闕之上下,盡付詞人。至若格律詞風,其變同詩也。
是以詞之變,亦在今朝。
今人不明詩之要義,而尊唐宋格律以為金科,奉溫柔敦厚之詩教以為玉律。世人未及言變,而先聞其驚呼:祖宗之法豈可變爾!百年之悲,今日為甚。
吾嘗嘆詩人已絕,未料知詩者亦將絕矣。千古欲變,其阻甚眾,附屍之蠅,驅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