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振達,號幾庵,筆名倚虹、淞鷹、清波、天狼、婆婆生等,以倚虹最為常用而著名。是清末民初上海灘無人不曉的小說家和報人。
基本介紹
- 本名:畢振達
- 字號:號幾庵
- 出生時間:清光緒十八年壬辰六月初六日(1892年6月29日)
- 籍貫:江蘇儀征人
- 性別:男
官宦之家,文學成就,子女後人,
官宦之家
畢振達,號幾庵,筆名倚虹、淞鷹、清波、天狼、婆婆生等,以倚虹最為常用而著名。是清末民初上海灘無人不曉的小說家和報人。
江蘇儀征人。清光緒十八年壬辰六月初六日(1892年6月29日)生。其父名畢奎,字畏三,號遁庵。畢倚虹夫人楊芬若系楊圻之女。楊圻之夫人系李經方之女。而畢畏三之母又系劉銘傳之女。故畢倚虹之父系劉銘傳之外孫,楊芬若之母系李鴻章之孫女。而李“文忠公”鴻章、劉“壯肅公”銘傳均安徽合肥人,最初壯肅公系隨文忠公以軍功起家。另畢倚虹又系揚州“二方”中方爾謙(地山)之表甥。由此姻婭瓜葛,堪稱閥閱名門,簪纓世澤了。
畢倚虹出生於書香門第的官宦世家,自幼聰慧,領悟力強,家庭環境培養了他的國學根基。及入塾,輒琅琅上口,過目成誦。宣統年間,時科舉已廢,赴北京任小京官。年方弱冠,即文不加點,下筆成篇。適值外務部部員蘇州人陳恩梓被清廷任命為駐新加坡領事,聞畢倚虹有才名,乃延攬其為隨員,邀同赴新加坡領事館供職。方道經滬上,正遇辛亥武昌起義,清室既倒,此行被迫中止。陳恩梓遂返蘇州原籍,畢倚虹因劉、楊兩家親戚均住上海,便滯留申江。當時滬上已辦有新學,爰考進中國公學就讀,學習法政,準備將來留學日本,步入仕途。
文學成就
由於畢倚虹秉賦聰穎,學校所發中文講義一看就懂,法政系又不學外文,故學習各科課程,頗覺遊刃有餘,每逢考試,又均名列前茅,這樣就使他無需過分操心功課,劉家親戚住上海孟德蘭路,建有高房大廈,他便常與表弟兄時相過從,暇則雅好吟詠,飲酒賦詩。那時正逢辛亥革命大風暴以後,全國女權運動風起雲湧,提倡女子剪髮,要求男女同校,反對家庭包辦婚姻,婦女可 出入官衙、祠堂,開會演說,印發傳單,……呈現出勃勃生機,這些都是寫作的最好題材。而上海新聞界知名人士包天笑主編的《婦女時報》正在徵稿,畢倚虹覺得自己有空閒,且擅長詩詞文學,遂以“芬若女史”署名,並以《綰春詞》、《餞秋詞》等為題,初試投稿。包天笑收到來稿後,大為讚賞,因此每稿必登。等到畢倚虹第一次來報社領取稿酬(書券)時,包天笑發現他才是真正撰稿之人;復見其年方廿三四歲,風度翩翩,談吐雋雅,文采飛揚,書法秀逸,極為傾慕。言談間得悉畢倚虹之上司陳恩梓又是包天笑幼年的啟蒙老師,而包天笑的住宅亦在畢倚虹宿舍附近的慶祥里弄堂,兩人相見恨晚,自此訂交過從甚密。
民國三、四年間,包天笑主編的另一報紙——《時報》諸編輯紛紛離社他就,或從政為官,或轉入銀行,或致力教育,台柱陳景韓也進了《申報》。包天笑獨木難支,深感人才缺乏。等到畢倚虹在中國公學畢業時,便竭誠延攬到《時報》社任編輯。這是畢倚虹一生的一個轉折點。按照他學法政的初衷,在畢業後完全可以步入仕途。但是當他看到父親畢畏三雖然為官清正,仍不得不周旋酬酢於齊楚之間,真是煞費苦心,這種生涯促使他對於做官一事表現得意境淡然。在反覆考慮之下,他決定不涉足政治,而願將畢生精力放在他熱愛的新聞事業上。
畢倚虹入《時報》社以後,包天笑先請他負責編輯《外埠新聞》和《餘興》副刊。當時日本、英、法、德、俄諸國,均已有通訊社,日本名“東方通訊社”。他們的社稿都是譯好中文送各報館,供編“要聞”使用。包天笑嗣又請他編寫《要聞》,自此倚之為左右手,兩人志同道合,相得益彰。畢倚虹每日除編輯新聞等稿件外,並全心全意致力於創作。先在《餘興》副刊上發表《清官詞》,文筆委婉,敘事詳盡,深受讀者喜愛。其後《餘興》停出,另闢《小時報》副刊,其中有《小論》一欄,專登二三百字的精闢文章,他和包天笑兩人輪流撰寫,包天笑署名“小生”,畢倚虹署名“小可”,文辭精練,言簡意深,讀者極為歡迎。在以後勤操筆政的漫長歲月中,畢倚虹常用的署名有“松鷹”、“清波”、“蓴波”、“天狼”、“逐客”、“娑婆生”、“天貺樓主人”、“倚虹”等,其中以“倚虹”即成為朋儕友好對他的暱稱。
畢倚虹正在《時報》社施展長才,發揮抱負,而他的父親畢畏三卻一直感到搞新聞不是正途,總想動員他脫離報社他就。甚至有一次趁到上海和浙江籍紳商聯誼的機會,住在福州路胡家宅一家旅館裡,並特地拜託包天笑做倚虹的工作,老人家提出十里洋場,易隳人志一番大道理,勸勉其脫離新聞界。畢倚虹為了不違父命,遂採取變通辦法,既不放棄報社工作,又可照顧家庭,便每隔三數日返杭州一趟。他頻繁往來滬杭之間,以致杭州火車站的人力車夫對他都很熟悉。
儘管畢倚虹這樣安排,他的父親畢畏三仍不滿意,終於替他謀得浙江蕭山沙田局長的職位。畢倚虹被迫只得忍痛脫離《時報》社,並介紹他的表兄弟、劉銘傳之孫劉香亭來接替他的報社編輯之職。畢倚虹離社前夕,特撰《回憶篇》五古百韻,刊諸報端,以志別情,文辭淒艷。畢倚虹既至沙田局上任,地實偏閉,頗有落寞之感。爰約滬上好友江鑄(紅蕉)來局司會計,於是兩人風雨聯床,臧否人物,月旦古今,倒也破除岑寂不少,後來江紅蕉即根據和畢倚虹平日閒話之資料,在其身後替他做了一些續篇的文章。
當畢倚虹的祖母劉太夫人在日,家道尚稱興旺,及至祖母和父親畢畏三相繼謝世,家境開始中落。原來所撐持的門面,實際已是外強中乾,負債累累,這個不幸竟然無情地落在畢倚虹的身上。當時社會上有“父債子還”的習俗,畢倚虹竟被債主控告於杭州縣衙,但由於他的才名,故縣宰特予照顧,採取軟禁辦法,只是失去出外自由而已。畢倚虹陷身羈押之時,包天笑正在上海替大東書局主辦《星期周刊》,且頻頻向畢倚虹索稿,畢倚虹處此百無聊賴之際,正好撰寫文章遣興,來消磨時光。談起其資料來源卻非常有趣:當時看守他的一個老兵,經歷頗為曲折,所見所聞亦廣,而畢倚虹為人又和藹可親,平易近人,故老兵很和他談得來。畢倚虹因受優待,單開一伙食,經常和老兵閒聊,並饗以紹興老酒,老兵三杯下肚,話匣子打開,前朝後漢,沒完沒了。畢倚虹遂效法蒲留仙之採風,濡筆為記,再加以潤飾,便成為大好題材。因此寫下了許多篇精奇內容的短篇小說,寄登在《星期周刊》上。
畢倚虹雖然碰上這場意外官司,終於經好友多人共同資助疏通,得以獲釋。原有候潮門房屋已變賣還債,乃遷居涌金門外房屋居住。其時劉香亭復離開《時報》社,而《小時報》副刊要求日高,提倡雅俗共賞,幽默風趣。並由上海《大共和日報》之錢芥塵舉薦揚州名小說家李涵秋來滬主持。
李涵秋在揚州習慣了早起早睡,而上海報人都是過的夜生活,他感到非常彆扭。上海交際場合多請西餐,他最不喜歡用刀叉進食。還有他的行文筆調,也不甚合上海讀者口味,基於以上諸種原因,他不久就辭職回揚。包天笑想起畢倚虹駕輕就熟,遂再度邀其回《時報》社。從此畢倚虹就再未離開,而終其一生。
畢倚虹遭逢家庭巨變後,生計日益艱困,為了增加收入,養家活口,只有盡力創作。除本身編輯工作外,又為《申報》撰寫小說,為《晶報》寫小品文,到處接受約稿。並且根據過去讀法政系學的法律知識,兼營律師業務。家門口掛上“畢振達大律師”的招牌,經常出庭蘇滬,頻頻往來,風塵勞頓。如此身兼數職,遂致筆墨勞形,終於心力交瘁,積勞成疾,患了嚴重的肺病,於民國十五年丙寅農曆四月初四日(1926年5月15日)不治逝世,終年35歲。
畢倚虹一生從事新聞工作,下筆萬言,著作等身,現將其犖犖大端者概述如下:
包天笑原隸南社,又在新聞界,故社友或報界聞人常過從者,有陳去病(佩忍)、葉楚傖(小鳳)、姚錫鈞(宛鳥雛),以及曼殊大師輩。畢倚虹亦經包天笑介紹,和他們結識往還。那時社會上盛行一種吃花酒的風尚,往往利用馳名的秦樓楚館為活動場所,或公餘遣興,或促膝談心,或洽商貿易,或密謀革命,甚至有些名人以青樓為家,無論是會朋友、寫文章,都在那裡進行。因而騷人墨客,藉此宴請賓朋,或作文酒之會,均習以為常;至於逢場作戲,更司空見慣。某次宴會上,有三馬路一女校書名樂第者在座,彼姝活潑嬌憨,頰現梨窩,瞳如點漆,楚楚動人,且身世經歷異常曲折突兀。若干年後,畢倚虹即據此為題材,以樂第為模特兒,撰寫《人間地獄》長篇小說,署名“娑婆生”,於民國十二年(1923)發表於《申報·自由談》副刊上。書中女主人公名“秋波”者,即影射樂第。畢倚虹撰小說,觀察細膩,對於金錢之誘惑,戀愛之變幻,都市之罪惡,無不刻劃入微,描寫淋漓盡致。每日刊出一段,逐日編排,情節纏綿悱惻,令人神往。
當時《自由談》系周國賢(瘦鵑)主編,而畢倚虹時在重返《時報》以後,瑣務叢雜,撰寫甚忙。往往時近黃昏,而《人間地獄》之續稿,一字尚未著筆。必待周瘦鵑一再電話催促,畢倚虹才擠出時間,一揮而就,轉瞬即將當日續稿趕成,立交工友馳送《申報》報社,真正做到倚馬可待了。全稿完成以後,復經上海自由雜誌社印行《人間地獄》單行本,書共六十回,都五十三萬言,每回由龐亦鵬作一插圖。此書堪稱畢倚虹之代表傑作,膾炙人口,不脛而走,風行一時。書中許多人物,如同儕輩包天笑、姚錫鈞、葉楚傖、蘇曼殊等,都影射出之。他自己也是書中人物之一,名“柯蓮孫”,從辛稼軒《破陣子》中“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中“可憐生”三字諧音而來。周瘦鵑稱此書為“妙在寫實,每寫一人,尤能曲寫其口吻行動,至於一一逼肖。掩卷一思,即覺其人躍然紙上,栩栩欲活。”論者謂:“清末民初的社會小說,除《孽海花》外,當推《人間地獄》,可首屈一指。”
袁世凱之子袁克文(寒雲)對此書更推崇譽揚備至。他在一序文中寫道:“今世為小說家言者眾矣。坊肆之間,汗牛充棟。其能與古人相頡頏者,鮮有見焉!昔余讀‘春明逐客’之《十年回首》一書,輒嘆為非近代所易有,而嚮往其人。後於海上,與‘逐客’以文字相過從,始知‘逐客’即餘十五年前故人畢遁庵先生之哲嗣,親家方地山師之表甥,合肥李伯行太姻伯之外孫婿也。姻誼淵源,交益親密。比者,‘逐客’又草兩說部。一曰:《人間地獄》,多述其經行事,間及交遊嘉話,其結構衍敘,有《儒林外史》、《品花寶鑑》、《紅樓夢》、《花月痕》四書之長。一曰:《黑暗上海》,則是海上近時之罪惡史也。可與李伯元之《官場現形記》,吳趼人之《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並傳。視之《十年回首》,益精健矣。錢子芥塵,擬為刊行《黑暗上海》一書,索序於余,爰述大概,用為之引。”袁序中所述《黑暗上海》,先曾連續登載於《時報》之《小時報》副刊。《十年回首》則系更早發表之作品。
畢倚虹在杭州縣署幽禁時期,曾為包天笑所主編之《星期周刊》撰寫多篇短小精悍的作品。其題為《青衣紅淚記》、《雪窖騎兵語》、《捕馬記》、《寫意朋友》、《崔將軍之妾》、《傀儡婚姻》、《雷下良心》、《貧兒院長》、《七個自殺的婦人》、《金屋啼痕》、《一星期的買辦》、《人造桃花水》、《名流牙慧》、《說苑拾零》、《惜露扎記》、《蓴波榭雜話》等小說和筆記,有時還刊出照片和插圖。這些短篇小說,後彙編為《畢倚虹說集》問世。
民國十四年(1925)6月初,畢倚虹第一個創辦《上海畫報》,內容是刊登有關時事的照片,並附以文字說明。是用道林紙印的三日刊。其後有名張光宇者,原在《上海畫報》任助理,看到畫報銷路好,便辭職出來,獨樹一幟,辦了一個《三日畫報》。還有一個聞野鶴也辦了《中國畫報》等等,從而掀起上海辦畫報的高潮。上海之有畫報,實肇端於畢倚虹,此功誠不可沒。當《上海畫報》創刊時,正值“五卅慘案”發生,畢倚虹及時在畫報上刊登了有關現場的照片,向社會報導,激勵廣大市民同仇敵愾之心情。如:《學生在華界沿途講演》、《淒涼之南京路》、《熱心之學生募捐隊》、《南京路之西兵防守》等,並撰寫題為《滬潮中我之歷險記》之文章相配合,令人讀後,觸目驚心。其後又結合時事新聞登載了聖約翰大學學生反對外籍校長阻止愛國運動而造成全體退學的照片,如:《課堂中之激昂氣氛》、《聖約翰之旗桿禁止學生升中華國旗之西校長卜航濟》、《人去樓空之聖約翰大學》等,並撰寫題為《約翰潮》之文章相配合,一般熱血青年,愛國學生,爭先恐後,紛紛購買。《上海畫報》從此一鳴驚人。畢倚虹在《上海畫報》上還創作了兩篇長篇小說,題為《極樂世界》和《新人間地獄》。畢倚虹主編《上海畫報》共出了70期,後因病交周瘦鵑續編,出至第112期時,畢倚虹逝世,該刊特出《追悼號》,並登載其遺像、手跡、《倚虹所著書目》,以資紀念。
當民國三年(1914)7月時,畢倚虹曾輯《銷魂詞》,特別出心裁,裝潢為古雅的線裝本,印有書齋名“天貺樓”字樣。篇首冠以胡韞玉(朴安)之駢文序。印數不多,頗為珍貴。畢倚虹自題記云:“辛亥秋末,避地滬上,樓居近鄉,門鮮人跡,燒燭夜坐,意殊寂然。展讀南陵徐積余(乃昌)丈所刊有清一代閨秀詞鈔,每至詞意悽惋,幾為腸斷,往復欷歔,不忍掩卷。暇嘗摘錄諸家詞中之芳馨悱惻,哀感頑艷者,寫成卷帙,以供吟諷。類多傷春怨別之辭。共選詞凡有九十五家,二百三十四首。昔楊蓉裳之序容若詞,謂為淒風暗雨,涼月三星,曼聲長吟,輒復魂銷心死。茲篇所甄錄者,其淒艷處往往仿佛飲水,爰以《銷魂詞》題名。後之讀者,其亦黯然有蓉裳之感歟!”
此外,畢倚虹還創刊《銀燈》雜誌,系專門介紹和評論電影者,此在我國亦屬首創。他並撰寫有《銀燈詞》、《苹淚梅啼記》等。又創刊《上海夜報》,撰有長篇小說《春江花月夜》。筆記則有《記九柄如意》、《吳佩孚殺鴿》、《記哈同夫婦與宣統》、《蕭耀南與吳夫人》、《鄭孝胥口中的宣統訊息》等。
關於零星小說,畢倚虹在《小時報》副刊中之《小新聞》欄目中撰有《花間小語》;在《半月》雜誌上撰有《幾庵隨筆》等。
畢倚虹逝世前,正每日趕寫兩長篇小說《黑暗上海》和《紅粉金戈記》。他逝世後,《晶報》特刊載他的遺著《霞樓懺語》,並刊登許多篇悼念他的文章。另外,《小時報》刊載他的遺著《天貺樓日記》、《天貺樓筆記》等,作為對他的深切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