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介紹
- 中文名:王林起
- 國籍:中國
- 出生地:日本
- 出生日期:1935年8月20日
- 逝世日期:2020年
- 日文名:渡部宏一
人物經歷,畫毛主席,出版圖書,自傳,
人物經歷
故鄉、童年和母親
1935年8月20日清晨,一個男孩子出生在日本山形縣東置賜郡高畠盯和田村一個普通農戶的家裡。這孩子是渡部家獨子延雄的長子,取名宏一。在宏一幼時的記憶中,父親時常不在家,是母親白石貞帶著他在外祖父母家長大。
外祖父家的老祖宅高大寬敞,大廳堂的中間有個炭火池。白天用它燒水煮飯。冬天的夜晚,一家人都圍在火池四周而睡。年齡比宏一大一些還在上學的小姨們,夏天就帶宏一到山腳下,在小河邊搭起尖頂的草篷,那是宏一記憶中的“夏令營”——在稻田邊抓螞蚱,做成帶醬甜味的小菜拌飯吃;夕陽下山後,小姨們燃起篝火,支上小鍋做醬湯,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嬉鬧邊吃晚餐。夜深了,數不清的小螢火蟲,在周圍飛來飛去。潺潺的流水聲,幽幽的青草香……飛舞的螢火蟲和夜幕上的星星,小宏一的眼睛看得矇矓了,漸漸進入夢鄉。和田村有一個小小的電影院。母親曾帶他去看過黑白片的《米老鼠和唐老鴨》。關上燈,屋裡的白牆上,就出現了會動來動去的怪影子,看得小宏一目瞪口呆。
王林起認親的名字是“渡部宏一”,另外六個渡部家族的人拿著照片確認了“宏一”的身份。渡部一家,曾是上世紀40年代初前往中國東北的“日本開拓團”的農民成員。這時,或死或丟,一家六口人只剩下在中國度過不惑之年的他,回到故土。
宏一與其他六個人相顧無言,近乎尷尬。王林起對“當天所見之人”並無太多親切感,他更在意的是自己有沒有給中國丟臉:他特意穿了由北京紅都服裝店師傅做的筆挺的中山服,手裡拉著兩個檔次還不算低的旅行箱。當晚,時隔近四十年,他又睡上了榻榻米,在“宏一”出生的地方沉穩地睡去……
宏一的父親是一位勤懇的日本農民,好飲酒,酒後若失言,第二天便要登門道歉。在決定是否加入“開拓團”之前,他曾多次前往宏一的姨母在中國東北“滿洲開拓團”的家中查探,回日後又在茨城縣接受了短期培訓。“滿洲國”,無論在哪方立場上是真是偽,對於這位普通的日本農民來說,只是一片可供開墾的廣闊土地。
幾年勞作下來,宏一一家開墾出村落丘陵處的一片荒地,還添置了不少牲畜。四五年後,村民們搭起一座簡陋的神社,並找好了紅松木材打算把電引到村子裡。可是日子剛有起色,日軍為挽回時局在開拓團內招募壯丁。宏一的父親被迫離家,不久後死在蘇聯,但這只是這個家庭離散的開始。
宏一讀國小時,班裡排演話劇:老鼠們商議在貓的脖子上掛上鈴鐺以便知悉其行動,正在謀劃時,貓一聲大叫,老鼠們驚得四散。話劇像個殘酷的預言,1945年8月11日,“受命逃難”的噩耗突襲,開拓團的農民成為被日方遺棄的難民。為逃避被日方威逼自殺的命運,難民們南下逃竄。流亡期間,妹妹登美子最先在慌亂中走失,母親在抵達瀋陽難民營後的一夜被蘇聯士兵侵犯致死,腹部中刀幾天后才被抬出難民營,留下一灘發烏的血跡。在中國出生的幼弟秀策尚未洞悉生死,懵懂中被陌生男人於慌亂中抱走。其餘兩個剩下的男孩分別被中國人領走,但只有宏一活了下來。
從日本農民到日本開拓團成員,再到日本難民,至戰爭的犧牲者,這個普通的日本家庭還未回過神就已支離破碎。
領走宏一的男人名叫王殿臣,河北景縣人,隨闖關東風潮來到東北瀋陽。按照傳統命理,當年王家五行缺木。於是這個被領來的孩子成了王家長子並被叫做“王林起”。那天起,王林起睡上了熱炕頭。
十幾歲的王林起僅花了半年時間就融入了新的生活。王家從瀋陽搬至北平,王林起在三年級時成為新中國成立後第一批少年先鋒隊隊員。少年王林起曾和少先隊員們一起湧入天安門廣場參加國慶觀禮,他們奔向金水橋,伴著無數放飛的氣球揮動雙臂,向偉大領袖毛主席歡呼致敬,他感到“無比光榮和幸福”。
此後,王林起在升入北京十二中高中部後不久,因體恤養父母維生之艱辛,選擇了退學。恰逢1958年大躍進的廠礦招工熱潮,他進入北京汽輪機廠操作磨床,一直工作至退休。“文革”期間,除去養母被單位“造反派”貼了一張《為什麼收養日本孩子?》的大字報之外,身為日本遺孤的他並未受難,反被廠里的造反派、保守派爭搶。王林起選擇了後者,隨時等待毛主席發表的最高指示,有訊息立刻寫大標語或放鞭炮表示慶賀。
畫毛主席
留在中國的王林起,此後大半生在畫毛主席。
在收養家庭的日子久了,王林起幾乎把日語忘乾淨了。在1972年中日恢復邦交之後,知道他戰爭遺孤身份的朋友也會問起他的歸宿,而他總以童年記憶線索早已不清,要贍養中國養父母為由,乾脆地說,不回!
讓王林起改變想法的是養父生前的一句話——“我挺想到你老家去看看,可說不定去不了了”。1951年,養父曾經帶著17歲的王林起回到自己在河北景縣的老家。王林起記得村莊的形狀與日本老家相似,東西長,南北窄。他循著模糊的記憶,用中文給故鄉和田村的村長寫了一封信。
“宏一給我寫過信,只要他活著,會來信的”。隔水相望,曾送給宏一那頂帽子的外祖父多年前這樣和家人叮囑。這或許已經為後來的認親埋下伏筆,兩年後,兩兩相望的親人準備妥善,王林起踏上了回日探親的飛機,也就有了睡上故鄉榻榻米的那一夜。
這時的日本已經漸漸走出了戰敗對經濟的影響,進入了經濟高速發展的鼎盛期。王林起在日本受到照顧並有公司以高薪挽留,但他還是選擇“回來”。30多年後,80歲的老人回憶當時的選擇時說:“這就是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人生價值的區別吧”。此後,王林起多次回到日本探親。
日本政府厚生省於1975年3月12日正式開始調查“遺華孤兒”群體,並在經濟補償與探親活動諸方面給予遺華孤兒以利好政策。從1981年起,王林起持續以中文信向日本厚生省申請,日方應對遺華孤兒的養父母表示謝意。至2010年,養母賈鳳朝終於接到時任大使丹羽宇一郎先生親手贈予的感謝信。
遲到許久,加之王林起數年所見日本右傾政客在釣魚島、修改憲法問題上的“錯誤觀點和行為”,王林起心中的遺憾大於安慰。老人說,在中國,他作為一個幸運的“另類”,當盡一己之力祈望和平。
這不僅僅是個日本遺孤的故事,也是一位80歲老人的日常生活史。本是懷著沉重的心情去讀這本“日本遺孤”寫的書,但讀著讀著,我反倒忘記了他是個日本遺孤。更多地,我看到他豐滿的日常生活,鮮活至讓人驚訝的細緻記憶。
老人喜歡吃水餃。當年,開拓團的日本村子和東北本地屯子的距離並不遠,宏一家僱傭了一位中國農民幫工。年節時,僱工送來一壇裹在大衣中的水餃。宏一被中國人收養後,學會了做水餃。他的配方是各占三分之一的豬肉、鮮蝦肉和白菜,再加點韭菜做餡,用手擠出水餃。探親時,他熱情地做給日本親友吃。
在討論“中”、“日”時,很多從普通受難人日常生活中抽象出的詞語被拋在了空中,愈發輕浮,隨取隨用,易被煽動。它們很少再度回歸到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中,落實根基。就像開拓團村子與東北屯子的那段路上,抱著一壇水餃在冬夜走路的中國農民的身影,僅在個體的生命經驗中存留。
老人平實的自述,是一種溫和的發聲。他讓有關這段歷史的整體敘事更為完整、多元,並讓那些從無數兩國普通民眾生命經驗中抽離出的大是大非,踏實地回歸到一個個體的生命中。在清明而質樸的自覺之外,這份80歲老人的親述還在平和地表征著個體的莊嚴。
老人家為人樂觀、豁達,熱心助人,關心社會,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他也慷慨解囊,積極捐款。同年春天,他查出中晚期肺癌,直至病情危重最後一次住院之前,都保持著豁達、平和的心態。
出版圖書
作者類型:
作者時間:2016年1月1日
《我在中國75年:日本二戰遺孤自述》是2016年1月西苑出版社出版的圖書,作者是王林起。主要內容是二戰日本開拓團遺華孤兒王林起的自述。
自傳
2015年,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5周年之際,老人出版了他的自傳《我在中國7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