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喇紫線

烏喇紫線

《烏喇紫線》是2014年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的書籍,作者是格致。

基本介紹

  • 中文名:烏喇紫線
  • 作者:格致
  • 出版社:時代文藝出版社
  • 出版時間:2014年2月1日
  • 頁數:218 頁
  • 開本:16 開
  • ISBN:9787538743296
  • 語種:簡體中文
內容簡介,圖書目錄,作者簡介,後記,序言,

內容簡介

長篇報告文學,主題是文化古鎮的修繕與保護。作者因夢中母親修繕烏喇街老房子的要求,而來到了的烏喇街,分章介紹了烏喇國的歷史,清朝專門成立了主管進貢的機構,作者實地考察了現存的後府、古商業街等文物保護單位的現狀,採訪了講授滿語課的教師,了解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現狀,最後詳細分析了文化古鎮保護與復建的規劃。書中有大量圖片。
走進一座古城,了解一段歷史,對古城的保護,不僅僅是為了已經逝去的長輩,更是為了我們自己,為了在成長道路上的後代。作為炎黃子孫,我們應該知道我們從哪裡來,這樣我們才能找到到哪裡去的正確道路。

圖書目錄

引言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邊上
第1章 北·明有女真人國名烏喇
第2章 東·打牲烏喇——清朝的後廚房
第3章 東北·用記憶的磚石壘建後府
第4章 西·家住尚義街
第5章 南·滿語課
第6章 紫線藍圖
後 記

作者簡介

格致,20世紀60年代生於東北吉林烏喇。做過教師、公務員。出版有散文集《轉身》《替身》《從容起舞》《婚姻流水》《風花雪月》等。曾獲:駿馬獎、人民文學獎、林語堂散文獎等獎項。現居吉林市。

後記

烏喇街是一座迷宮。2013年烏喇街忽然成為我的迷宮,我站在迷宮的外面,少年時的我媽隱藏於烏喇街縱橫街巷的某一處。我媽在她去世多年後,突然童心大發,邀請我和她做一個遊戲。遊戲的地點,她選擇了她童年的家鄉。她藏起來,讓我尋找。這是一個不公平的遊戲。我媽她太熟悉地形了,而我則是面對一個陌生的城市。雖然我媽在她生前告訴了我一些線索,但我幼年時不知道那些飄蕩在我頭頂的語句在幾十年後能為我指引生活的方向。當我媽隱藏好,通知我開始尋找的時候,我手裡的線索僅僅剩下了幾個詞語。
我對我媽的尋找,是多年前,在我形成的一開始,我媽在我的肉體裡埋藏的一個任務。如同我過年包餃子會在某一個餃子的裡面偷偷包進去一塊糖。我包了很多餃子,但是只有一隻餃子裡有糖。我媽生了好幾個孩子,但是只有我突然展開了對我媽童年生活的尋找和記錄。原來我就是我媽偷偷包進去一塊糖的那個餃子。我過年時包完了餃子,那隻包有糖果的餃子我並未做記號,它混在其他餃子裡,我已經認不出來了。(我煮好一鍋餃子,盛到四個盤子裡:一盤給我的爸媽,一盤給神仙,一盤給兒子,一盤給我。今年那只有糖的餃子被我自己吃到了。)我媽也沒做記號,她看著她的七個孩子,也不知道哪個的腦袋裡被她包了額外的東西。我現在才知道,我媽已經認不出我了。而當時我也不知道,自己比別人腦袋裡多出了東西。
2013年,潛伏在我體內的那些密碼,忽然對我小聲地說話,她告訴我要去一個地方。那裡是一座古城。
通向我媽的道路,在距離上並不遙遠,但一座古城,在它的內部,旋渦和轉折密布其中。我多次迷路,多次忘掉我的任務。
這是一本記錄和報告。是一本沒能完成任務的記錄和報告。那座位於烏喇街鎮某處民國時的老房子,我沒能找到。更準確地說,是我媽少年時代的老房子,我的姥姥家,我沒能找到。這並不是最後的結論,只能說是我沒能在2013年找到。而我媽在交給我這個任務的時候,並沒有劃定一個時間範圍。2013年結束了,我發現我還擁有2014年。而2013和2014之間,並沒有斷開,只有一個年,像一個繩扣挽在那裡,我已經從年的繩扣那裡越過來了,筆直、開闊、充滿希望的2014年平鋪在我的面前,像一條早就鋪好了瀝青的大道。我還要做許多事情,包括繼續尋找我的姥姥家。
我的心情越來越好了,我知道,很多人的心情都越來越好了。經過了2013年迷惘、困難的尋找,我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我要尋找的東西的存在。而這時,天也晴朗了起來,陽光越來越明媚。我思維的街巷被照亮了,烏喇街也被照亮了。我還記得去年冬天,在漫天大雪裡,烏喇街被白雪覆蓋,僅有的線索斷斷續續,所有的道路面目不清,我的尋找陷入困境。現在,當春天的太陽高掛天空的時候,當我感覺到太陽的熱量時,我心裡的一切憂慮都如冬天殘存的雪堆,開始融化。我的姥姥家像被埋在雪下的綠草,冰雪消融後,就會自己長出來,再開出花來,只等著我輕盈地向它走過去。

序言

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邊上
2013年農曆三月初一,離我媽的生日還剩兩天了,我意外地夢到了我媽常樹仙。她穿藍底白花的對襟夾襖,腳上的布鞋已經濕了。不遠處的街角有人在燃放煙花。她繞過地上的一小片水窪走過來對我說:“烏喇街(我媽讀作gāi)的房子壞了,西屋北炕上面漏雨。”她最後說讓我找時間回去修一修。我媽的態度溫和,語氣是商量的。她從來都是這么說話的,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命令哪個孩子去乾什麼,她總是提出問題,然後用協商的詞語和語調。這來自我媽從小的教養——家庭和社會教育。我媽建議我去修老房子,也知道是給我出了難題,因此她說出這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低到自言自語的狀態,但是我聽到了,並且往心裡去了。
自從我媽1996年7月1日因心臟病去世後,我夢到過她好多次。其中兩次是和她坐在一起吃飯,還有一次看見她在滿是水蒸氣的廚房裡煮飯……但所有的關於我媽的夢境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我媽她不和我說話。
後來我找到的答案是,在這樣的夢裡,不和我說話是對我好,是對我的保護行為。有一種說法是:做夢的時候,如果夢到死去的人,當他喊你的名字時,你不要答應。如果你答應了,就是你同意和他去他的世界。在那個時刻,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是我們在做夢的時候,哪有什麼防範意識?沒準就答應了呢。那不是要完了嗎?所以,在做夢的時候,當夢到死去的人,他不和你說話,是不想把你帶走。
這個2013年的夢我不能不警覺,我媽她開口和我說話了!她為什麼不保護我了呢?我感覺在那樣的一個時空里,說話可能是被禁止的,是對生者不利的,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說話。我媽的困難一定很危急,或這個困難已經困擾她很久了,她實在沒有辦法了,才說話。我媽不說話還好,她一開口,就交給了我一個我幾乎無法完成的任務——修繕坐落於烏喇街鎮某處的我姥姥家的舊房子。這個夢裡我媽和我說話,不是要帶我走,因為她交給了我一個任務。我走了,誰來完成那個任務?這個夢之後,我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理由比任何時候都更充分了。
我姥姥家原為鄉下地主。我的地主姥爺、姥姥生了三個姑娘一個小子。我舅舅到學齡的時候,早已是民國了。民國大辦新學,但那新學也還沒能辦到鄉村,我媽家那裡只有私塾。我舅舅和我媽讀了兩年私塾之後,我姥爺和我姥姥決定搬家,搬到有新式學堂的地方去。科舉制度已經廢棄了,還讀私塾已經沒有出路,而新式大學已經辦起來了,這是少年的新出路。就像流了好幾千年的一條河,忽然改道了。看來我的地主姥爺的思維還是可以的,這么急的一個急轉彎都能跟著轉得過來。這樣,我媽家就從鄉下搬到了當地繁華的商業城烏喇街。我媽和我舅舅都進了位於娘娘廟旁的烏喇街民國學堂。我舅舅從一年級開讀,我媽應讀三年級,但我媽個子太高,她要求直接插讀五年級。我媽的智商現在還是個謎,新式學堂有數學、外語等課程,我媽從來沒接觸過,但她從五年級開始讀,畢業的時候,竟然考上了省城的中學——那一個班才考上不到五個。我舅舅沒考上中學,我姥姥姥爺望子成龍的夢想於是破滅。後來烏喇街匪患猖獗,加上我舅舅讀書失敗,住在烏喇街的理由越來越少了,於是我姥姥姥爺一家在又一次土匪洗劫烏喇街的前夜,棄城而走,倉皇逃回鄉下。導致我姥姥姥爺決定離開烏喇街的原因除了多年積攢的那些金銀細軟,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媽。我媽十六七歲,還念了那么多書,正是土匪搶劫的重點。——就算不念書也是土匪搶劫的重點。那些土匪除了愛搶金銀,大姑娘小媳婦也愛搶。我媽曾敘述過她成功躲避土匪的事例。聽說土匪從南邊來了,城裡所有的人,尤其女子,立刻就跑,跑到城外莊稼地里——跑到高粱地里、跑到苞米地里、跑到穀子地里……跑到穀子地里的人比較倒霉,穀子矮,只及人的腰,要想隱藏就得蹲下,而蹲很累,只能坐下。土匪搶劫不是一會兒就走,他們一來就像住親戚家似的,就像誰想他們念他們似的,最少一天,多則兩三天,還有一次是十幾天。兩三天蹲在穀子地里,不能站起來,那有多難受。來不及跑的女人就快速往臉上抹兩把鍋底灰,據說這招很管用的。那土匪也不是什麼女人都要,一看你臉都不洗,也不講究衛生,就把目光又落到值錢的東西上去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媽竟然忽然想起了烏喇街的老房子了,並且發現了老房子的漏洞,她派我去修補。可是我從來沒去過姥姥家。1946年,我姥姥姥爺在一個月內得急病(那場東北鼠疫)都死了,我60年代才出生在小鄭屯(就是我姥姥姥爺的田產所在地,也是烏喇地界),一個松花江邊的自然村落,離烏喇街相距十公里。我幾乎不知道烏喇街。關於烏喇街的一切,那些繁華和驚險,都是我媽以講故事的形式告訴我們的,也就是烏喇街來自我媽的敘述。那座民國的老房子,我上哪去找呢?
筷子上的卜辭
吃飯的時候,我是用右手拿筷子的,這和大多數人一樣。一般來說,和大多數人一樣了,就安全了,就對了。我的問題沒出在左手還是右手上,而是出在拿那雙筷子的位置上。一般來說拿筷子的位置會出現三種情況:一部分人手處在筷子的中間;還有一部分人是手離筷子的下面近;另有一部分人手離筷子的上頭近。手處在筷子中間部位應該是大多數人的習慣,而另兩種,人數較少,因此就有了說道:拿得近的,這孩子將來不會走遠,會在家鄉、父母身邊生活;而拿筷子遠的,主將來背井離鄉,到外地遠離家鄉父母的地方去生活。我的父母也和別的父母一樣,對於自己的孩子的未來,主要靠吃飯的筷子來占卜。所以,三四個、五六個、甚至七八個孩子,坐在那裡吃飯,當父母的只要看一看每個孩子手拿筷子的位置,就對該孩子將來的走向心裡大致有數了。
我拿筷子離上頭近,我媽管這叫拿筷子遠。我媽一看我剛幾歲就這么拿筷子,就下了決心要在不遠的將來離她而去,心先涼下來,然後就什麼也不指望我了。我三姐拿筷子近,我媽老說能得著我三姐的濟。我媽這么說的依據就是我三姐那隻右手握筷子的位置。我媽看得準啊,我三姐二十多歲,就在離家不到十里的地方嫁掉了。而我十六歲就已經離家一百多里了。然後是一直嫁不出去,也就是我最後嫁到哪裡,離家多少百里、多少千里,還是個未知數。
我媽通過那雙筷子,對我的人生走向的推導基本上是準確的。她還有一句話說得也賊準:“這丫頭腳野。”她從我的手,說到我的腳。往遠處跑,最後要落實給腳的。腳不行——腳太老實、太聽話、太遵守交通規則——是無法幫助手實現人生理想的。我也接受了暗示般,從小知道自己長大要去一個離家很遠的地方——那裡舉目無親、無依無靠、山水人群都是陌生的。我對於命運給予我的這樣的未來一點兒也不恐懼,我甚至嚮往遠方,對於舉目無親也感到新鮮好玩。我已經過膩了一個屯裡誰都認識的生活。生活在一群陌生人中間,懷揣自己的秘密,誰也不知道,這種生活多有意思啊。隱藏有兩種方式:一是隱藏在山林里,二是隱藏在一大群陌生人中間。在一個地方,誰都認識你,甚至認識你爺爺,甚至看見過你穿開襠褲,這種日子可怎么過呀?我渴望隱藏,至少是別完全暴露。我選擇一群陌生人作為我的掩體,在這樣的掩體裡,我感到有了基本的安全。
從我母親的視角,我確實是離開了家鄉;但從地理的角度,我根本就沒有離開家鄉,沒有離開吉林省。也可能是吉林省太大了,我把筷子差不多拿到頂頭了,也沒能走出這個省。相對於一個省的版圖,一雙筷子,還是太小了,任我怎么拿都不能做到遠走高飛。
人到中年後,身上的不確定性幾乎沒有了。中年人,像一個被猜過了的謎語,一切都真相大白。中年以後的人,你是剪子、石頭還是布,都寫腦門子上了。
原來每個人也都是一個謎語。那些小孩、那些青少年,他們都是沒有被猜出的謎語。我們生出一個孩子,就是生出了一個謎語。有趣兒的是,連父母——謎語的製作者——也不知道自己孩子的謎底。這個謎底別人是猜不出的,只能自己用時間把自己的謎底揭開。原來,我們的一生,主要任務就是把自己的謎底揭開。在揭開的過程中,自己才看見自己。原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謎底。
我知道我走不多遠了,我已是中年人了,我的謎語就算沒有人能猜中,自己也憋不住了,忙不迭地告訴了所有的人。看看我寫的那些文章,那都是我著急了,一遍一遍地闡述自己的謎底,生怕別人看不透我。我那么一遍一遍地說,也是在告訴自己。原來我是個守不住秘密的人。對自己有了一點兒發現,立刻就說出去了。我知道我走不多遠了,我被巨大的家鄉山水圍困:我被大興安嶺擋住了向北的去路,被長白山脈擋住了向南的去路……松花江、嫩江、黑龍江也參與了對我的圍困,用這三條江滋潤出的遼闊的黑土、豐沛的草木遮擋我的視線。而這么多年,當我還是一條沒被猜出的謎語的時候,我的心裡想著遠方,眼睛看不見家鄉。現在,我還剩下多少生命和時間?——這又是一個謎語。這是我此生最後一個謎語了。當這個謎語的謎底揭開的時候,我可就完了——遠方沒有了,連一直不被我重視的家鄉我也不得不離開了。
現在,在2013年,我忽然就睜開了看見家鄉的眼睛。我不但看見了家鄉的現在,還踩著史書上的句子,往時間的深處走了一段路。我走過短暫的民國、漫長的清、一直走到了明朝中葉。再往前,我發覺腳下的那些句子都飄忽不定了起來,它們不但形不成穩定牢靠的道路,甚至還出現了很多岔道。我知道這種情況再走下去很容易迷路,就在明朝中葉的逗號那裡停了下來。其實我走了很遠,也很累。我在那些傳說的嘆詞下面休息過;坐在一片青草般的滿語裡吃完了背包里的玉米;在薩滿神歌的一個冗長的抖音里睡著了一小會兒……我夢見我媽常樹仙,穿著藍底白花的棉布夾襖,繞過地上的一片水窪向我走過來,而她的身後,不知誰家的孩子在燃放煙花……
五十年後睜開眼睛
我的家鄉在東北,東北的吉林省。幾年前,在一篇談話中我對家鄉的具體位置做過這樣的描述:“我先交代我的來處,地理意義上的。我是個小地方人。我所居住的那個城市在地圖上比較難找。有一個方法:你先找東北,然後在東北找吉林省。在吉林省的版圖上,長春比較好找。長春是用兩個圓圈圈起來的,而且中心是實心的。在長春東北方向約兩厘米,有一個空心的圓圈,這個圓圈代表吉林市。吉林為滿語音譯,意為沿,江邊。有著名的松花江穿城而過,它還叫江城。我就在這裡,我的家在東北松花江邊上,或沿上。找到了吉林市,就算把我的現在給找到了,但你還沒有找到我的歷史。這裡還不是我的出生地,我的童年、少年不在這裡。那么我在哪裡?那就更難找了。在全國的地圖上,我的出生地連個空心的圓圈都沒有了,也就是在全國的綱目里,我的出生地可以忽略不計了。但我的確是有個出生地的,找到我的出生地也是有個方法的。你先找東北,然後在東北找吉林省,在吉林省的版圖上,長春比較好找。因為它是實心的。在實心的圓圈東北方向約兩厘米,有一個空心的圓圈,在這個空心的圓圈北約零點八厘米的地方有一個更小的圓圈……”
我說的那個地圖上更小的圓圈,比吉林市的圓圈還要小的圓圈,就是烏喇街鎮。家鄉的地域是與你離開家鄉的距離成正比的。也就是,你離家鄉越遠,家鄉的地域越大。比如你到了外國,那么中國整個一個國家就都是你的家鄉;你到了南方,那么整個北方都是你的家鄉;你離開了吉林省,那么這個省就是你的家鄉;你離開了吉林市,那么這個城市就是你的家鄉;我離開了烏喇街,那么烏喇街一百八十八平方公里的面積都是我的家鄉;我從鄭屯到了康屯,那么鄭屯就是我的家鄉,而相隔三里地的康屯就是他鄉異地。
我現在雖然沒能遠走高飛,沒能離開吉林省,但在地域概念上,我離開了烏喇街。我從1981年離開烏喇街後,輾轉在吉林市上學、上班,迄今已三十年有餘了。
……

相關詞條

熱門詞條

聯絡我們